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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煞·双生枝(GL百合)——林平

时间:2024-12-23 07:51:03  作者:林平
  她想要感到自己有用,她想要感到她是同她需要她一般,热切地需要她。
  李明珏心口微微一滞,顿时哑然,竟有了片刻的迟疑。任何时候她都会毫无理由地拥抱她,可是理智让她短暂地停顿了。这个习惯于遵从欲望,万事都无所谓的人,有一瞬竟然在认真思考亲密是否是解决事情的最优之法。
  柏期瑾见她没有靠近,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攀在肩头,突然如树头梨花般倏地落下。冬天太冷了,多少炭火都烧不暖,每一存肌肤都吸进了寒气,而她在这凛凛冬日里唯一的热与暖,也不要她。
  那一刻李明珏瞬间明白,清醒于此时是何等讽刺,世间哪来什么上上之策?情爱里讲什么道理,要什么理智,分什么高低,她只想靠近她。
  那靠近便是。
  她稳稳地握住那只落下的手,这是个彻头彻尾的误会,不负责任的爱遵从本能不用思考,而她是因为爱她才有了此刻的迟疑。
  她要亲自解开这个误会。
  断不能令心爱的姑娘多伤心一刻。
  长发阻隔了光,在发丝落下的阴影里,温热鼻息在颤抖中交融,她听到她说:「我要你。」
  昏黄的烛光洒在脸上,满屋寂静如水,在土墙上安宁地投出紧紧相依的影子。手指触感温热,像一片在被窝里暖好了的绸带,从冰凉的指尖开始,一点点焐热。李明珏抽掉发带,卸去金簪,将长发披散在肩后,只因她要最柔软的吻,吻她最爱的姑娘。她再了解她不过,她身上这一套除了那串白石子,从头到脚都是她置备的。会伤着人的零碎,簪子、白石子、腰上的玉扣、膝下的环佩,一一收捡。
  没有帏幔,没有垂绡,寒服尽去,不过是两个人在冬夜里相互倚靠,同居住在洞穴中茹毛饮血的先祖一样,用最为原始的本能生热。箱子里存放日久的棉絮有陈旧的味道,棉絮之下,陈旧中萌发了新生。沉寂了整整一年屋子从寡然清简的芳草气转为媚爱湿热的浓香。交接俄顷润湿了桑麻,从未承载过欢愉的古朴楠木板重复新生般嘎吱嘎吱作响。
  柏期瑾想找个人来爱她,李明珏想找个人来爱。
  她在衔接里声声索要着永远。
  她在侵袭中次次递交了承诺。
  她尽意。
  她遂愿。
  「你无须讨好我。」
  三千青丝在相互痴缠中打结,汗湿的头发被指尖挑到耳后。柔软在被啃食,冰冷在被融化,喉间微动着低嘶绵长的期许:
  「让我来。」
  讨好你。
  我要你真心实意地笑,身心俱陷地满足,好生填补整彼此的缺憾。
  柏期瑾气息紊乱一刻难持,分不清泪水是因为去日的苦楚,还是此刻的偷愉。意识随着口中残存的空气几近稀薄,被探寻的欲望却依旧强烈不减。快到了,快到了,终点究竟在何处?她原本以为会在那里看到一个蹲坐在地上哭泣的小女孩。她虽荒唐得不知廉耻,凌乱得不成体统,却想与心底里那个深陷悲伤的小女孩来一场正式的辞别。
  可是她没有找到。
  衾中高烧不退,她继续低伏在思绪深处一步一拖地不断找寻痛苦的根源。
  找到她,安慰她,亲抚她。
  掐死她,抛弃她,忘记她。
  她欲向前进,欲丢去过往,欲做未尝落难的仙鸟。
  脚趾蜷紧勾破的被单,临点时的那一蹬似酥酥麻麻地触碰到了一片潮湿闷热的云。
  云层之后,光曦渐亮,旭日东出。
  她没有找到那个小女孩。
  她还是那个她,携过往,带回忆,并伤痛。
  只是,她好像……
  又生出了翅膀。
  ***
  油灯熄了。
  没人知道,是几时熄的。
作者有话说:
《舞鹤赋》:严严苦雾,皎皎悲泉。
存稿发放完毕,接下来一周到两周更。
 
 
第 78 章 桃源小居
  游山玩水数月有余,开春在即,诀洛城外那一片桃花林里早早结起了一树甚是细巧的红粉嫩骨朵儿。李明珏将柏期瑾安顿在城郊客栈,只身前往桃源小居。
  冬去春来,厚重的棉帐想必是已被门口站着的那个淘气毛孩儿迫不及待地扔入木箱,新帘子轻盈得紧,叫拂拂惠风吹得飘飘如浮云,逍遥得不似人间。一云纹乌皮皂靴踏过槛来,抬指打起一面刺绣帘,绕过三曲山水屏风,只见正中设了个四四方方的雅座,瞧着工艺上成,拿指背敲敲,次等木材咚咚响。蠢材配精工,妥妥是金富贵以巧言为词,以勤练为由,压榨新手小木工的奸商手笔。始作俑者是位苍鬓老者,他坐在案前,身穿一件鸦青色宽袍大袖,亲手执一款样素净的紫砂方斗式茶壶,倾腕在青玉杯中满上热茶,好不热情地以笑脸相迎:「襄王殿下今儿想打探什么消息?」
  「童白石。」
  「白石不是在白石山吗?」
  见他装糊涂,李明珏不多言,只道是拿会说话的凤眸睨他,这厢看得越久,那厢糊涂便越是藏不住。先瞎讲句天下人皆知的大实话试试水,瞧瞧对方反应如何,金富贵信手徐徐拨开茶沫,尤好这般迂回。况且他一个连村头洗衣大婶都懒看一眼的糟老头,叫美人多瞧上几个来回,哪里会吃亏。见她如此相看,他心中亦有分寸,即刻收捡好脸上一撮敷衍马虎的笑,准备掏点实实在在的真货出来。若当真一无所知,那还不是在埋汰自个儿水平不行,砸了自家「金」字招牌,遂一个抬手,压低声音回道:「想必您是去过白石山了,白石的确是不在山上住了。」
  「白石只在山上留下一封信,随后便不知去向,你可有他下落?」
  「没有。」
  「嗯?」鼻音轻轻一带,声音不重,却是十足的不满。想是那话答得太不假思索,比搪塞还像搪塞。
  话虽糙,但理实在,金富贵略略倾身,勉表歉意:「不瞒您说,我也派人找过白石,但是无论如何寻找,都找不到半点消息。」
  「你是说……」
  而世上哪有金富贵探不到的消息,李明珏眼神陡然一变,不觉倒抽了一口凉气:「他……」
  金富贵弧度极小地微微颔首,顿了片刻,淡淡说道:「这人只有活着,才会留下踪迹。」
  「消息可靠?」
  「我与白石原是同门师兄弟。您看我这老身子骨,也是进了半口棺材咯,白石只比我小个几岁,心气高,又生性古板,哪里受得了弟子先后离去这等打击。他感到大限将至,不愿让小徒儿看见,便寻了个天,独个儿走了。如今,想必是已随了草木。」
  李明珏听后默了少顷。金富贵所说之事,向来不可全信,好比他自称与白石是同门师兄弟,大约是捏造的,只是他从某些不愿透露的渠道得知此事,或是他当真认识白石,但是并不是因同门而结缘。毕竟消息来源是他保命的饭碗,断不会三言两语轻易相告。起因大抵是胡编乱造,至于这个结果……李明珏忽然想到白石崖前那三块石碑,其中两块,刻有叶习之与周衡远姓名,而旁边另外一块无字碑,看着年代更为久远,大概是白石老人自留之所。他又怎么能想到,两个徒儿走在了前头。
  李明珏想到此处心中一坠,她虽未尝与白石一见,却在叶习之与柏期瑾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比起抛弃,她更倾以这种温柔的方式去理解白石。
  他改变不了世道,也没有办法违心地笑起来,更不想让徒儿看到她在世间唯一相互依伴之人死在眼前。她还那么小,他若是死在山里,她要以何种心情挖出一抔抔黄土,将至亲掩埋。一念于此,白石便心痛不已。不如,装作一走了之吧。这个万人追捧的圣贤,将最后的温柔,留给了他的小弟子,他要一个人,在冬雪之中安静地面对死亡。在渐渐涣散的意识里,同他死去的徒儿对话。
  幻境之中,郎朗书声,依稀如昨。
  师徒三人。
  妙笔公子,天赐琴师,白石老者。
  在河中,在谷底,在不知处。
  不在庙堂。
  天光透过牖上绿纱洒下一片细细晕染的柔和,金富贵借着茶烟不落痕迹地查看,见她不接话,便开始自顾自说:「他临走前,本想把那小徒儿托付于我,但是您知道,我这儿的事糟心,不适合她。」
  乱世之中,伤感之处不宜久留,李明珏用指尖点了两下桌面,随即从感伤里走出,听他仍以白石师兄的身份自居,心中乃是将信将疑。说谎要说圆滑,被当场抓住了小尾巴总是不好的,但草草听来,也不乏漏洞一二。襄王斜挑着一边眉,避重就轻地质疑道:「那你的人怎么还偷她银袋?」
  金富贵一听,一道换了个脸,忙弯腰添茶,嘴上一个劲儿赔罪道:「那是误会,您就饶了书生一回吧,他手忍不住,最爱偷姑娘钱财,哪晓得会偷了您的人。」老头面上殷勤,心底却如明镜,暗暗赞赏她竟猜中偷柏期瑾荷包之人即是桃花林那个精通画技的白面书生。书生久居桃花林,这位主子又常在宫中,连面都不曾见过一回,只在对话中偶尔提到过几次,她居然能从柏期瑾叙事时的只言片语间猜得大略,不简单。
  金富贵喜欢较量,他话多,喜欢找事儿说,说得越多,他也就知道得越多。待赔完罪,他又说:「但有件事,您还得谢我,是我跟白石说让她来诀洛城的。」
  李明珏以手托腮,脸上神色乍看是一副饶有兴致:「哦?你怎知本王会好生待她?」
  他两手揣在袖中,面上笑得和善,身子往后缩了缩,又徒添了几分怯弱:「这不是……瞧她那模样吗?」
  唇边微微一笑,李明珏不紧不慢地添了口茶,话音不似责备地反问道:「你不觉得知道得太多了些吗?」
  「过奖了,我是靠这一行过日子的,」金富贵难得坐正了,提了提嗓子,问道,「您没与她说过吧?」
  「你不觉得管得太多了些吗?」
  他摆出一副关切嘴脸,其间真心假意难以分辨:「到底是故人所托,我还是关心那丫头,怕您……伤了她。您自然不会伤了她,可有些事,会。」
  接近柏期瑾的确是因为她长得像姐姐,而李明珏觉得这只是一个起点,不能代表什么。人与人之交密总得有个原因,相貌,才华,志趣等等,为什么不能是因为像姐姐呢?而且那阵她心绪方通,正欲出走十多年来的长梦就被人用一个枕头砸出了门外,正是捉摸不定之时,如处一片荒山野林,四面八方均有路可循。至于每条路通向何方,不向前迈一步,便无从知晓。或许是下一个爬床的小宫女,或许是在含香阁遇着的姑娘,或许是钦红颜回心转意了,甚至还有可能是个男子。她自觉能和任何心悦之人在一起,其中,自然也包括像姐姐的,和不像姐姐的。李明珏问心无愧,不想去与外人多做解释,只见金富贵摆摆手,在目光交错的那瞬,语调恭谦地讲:「我没有在教您做事,我只是希望,她不会受到伤害。」
  「自然。」
  金富贵听她气息宁和答得坦荡非常,难免想到了他在含香阁那位貌美多娇的线人。果然,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吧。老人玩味一笑,一生放荡不羁爱惹是生非,先低声干嗽了一嗓子,再说:「还有一件事,不知道您想不想知道,模样这事……」
  「不想。」
  好一个决绝,金富贵静不露机,似有预料地垂头笑了笑。这天底下什么都不想知道的人当真是少见了,倘若人人皆如襄王一般,他早就穷到上街边乞讨,因无奈摊手笑道:「您可真是什么都不想知道,这让我好奇,您到底想要什么?您也晓得,这天变了,漠北起势,宋梁相争,天子作壁上观,您要站在哪一边?您有想过么?」
  又来了又来了,任谁都想套出她要站在哪一边,金富贵亦不例外。她寻思着是立场摆得还不够明显吗?外面打成天了她不管,她就想要这桃林一般的桃花源。李明珏百无聊赖,拿玩笑口吻回复他:「想以后怎么把桃花林给端掉吧。」
  「先别着急对付我,我建议您还是早些回城去。」金富贵笑意寒碜,答得没什么诚意。
  「何意?」
  老头不答,在茶烟袅袅中姿态做作地将手放在耳畔,眼眸微阖,面上隐隐带笑。宽袖静静垂下,那模样像极了一尊不言不语的前朝古陶俑,在细听什么旁人不易察觉的细微之变。
  「听。」
  是风声。
  「粮食要大涨了。」
  是钱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金老的谐音梗:请认准我的“金”字招牌。
 
 
#春归怨#
第 79 章 狐裘蒙戎
  末冬之夜,高山上燃起熊熊大火。
  宋国遣兵夜袭梁国粮仓,数载耕耘化作一地灰烬。
  大火发于深夜,连绵赤舌拔山而起,来势迅疾异常。山顶陈年积雪不堪炽热骤然消融,水位陡长,流水猛兽不期而至。浊浪奔腾,东冲西决,遮天盖地而来,行至高处足足有四人高,眨眼功夫,毁墙破瓦而去。
  陶府,宋国拥有上百年历史的繁华重镇毁于一旦,十数万人死于睡梦中。
  水淹陶府,宋军大溃。
  水势来得突然,双方皆无防备,宋国折损孟衍一员大将,而梁国太子苏恭度同是几近殒命水中。苏恭度性命垂危,不得不赶回国都暂作休养。此时两军帐中皆无领将,士兵忙于清理遍地横尸,无意恋战,数日以来,无一场正面交锋。本是喘息修整的大好时机,不料张子娥不知何时突破诀洛防线,带数千精兵从苍山赶来,走的,正是那条鲜有人知的苍山小道。少督军新官莅任,行事雷厉风行,有道是『寅时点兵,卯时上阵——说干就干』,不日将那收整残兵,围剿截杀,拿新进锐气对无将哀兵。
  断壁残垣内,污水横流,铁马悲风,梁国军士双脚沁满腥臭发黑的冰泥,在一片废墟之中拿下了陶府。
  得胜之军气势如虹,四月之内,接连攻陷东阳,宛县与濮宏城。
  好巧不巧,正是昔日和谈与陈方所说的宋国三县一城。宋军在奔逃之际,无力迁移东阳大粮仓,与其留给敌人,不如同样一把火烧个干净。农人寒暑耕耘,一米一粒,两场大火,尽归荒野。各国频繁征粮,百姓米缸见底,粮价顿时飙涨,在桃花林中的金姓老叟赚得是盆满钵满。
  梁军粮仓被烧后,新粮线尚未连通,军中粮草不济已一月有余,士兵随身粮草仅足一日,每日只够吃得半饱。起初依靠襄王手中换来的三千石勉强为济,之后每夺下一城,拿下一城存粮,由此以战养战。今至东阳颗粒无收,不得不整军暂歇。在高歌猛进之时视而不见的阴影,就此暴露无遗。
  宋梁两地,饥荒四起。
  两国无力再战,于东阳五十里外,再定休战盟约。
  盟约之后,张子娥与苏青舟带大部人马班师回朝。
  她们之间,再度有了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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