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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垃圾你别捡(近代现代)——赐我明月

时间:2024-12-23 07:54:04  作者:赐我明月
  
  第8章
  
  “哥。”
  
  主驾驶上,睢孝肆稳坐其中。他大概是刚从军区回来,一身正式的西裤西服还未来得及脱下,板板正正地贴伏在身上。他光亮的黑发被精心打理过,自前向后梳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额头上缀着两撮柔软的碎发。
  
  睢景歌站立的位置挡住部分夕阳光,但仍有一些从他身边溜过,跑到睢孝肆身上。睢孝肆全身的肤色本就白皙,光一照,他的头发像是着了火的金黄,脸色衬得瓷娃娃似的白。唯独那双水汪汪的眼盛下满世界动荡的海,在看人时猛烈地沸腾着、叫嚣着,把所有深沉的爱全都猛撞出来,为得就是让眼前人看得清楚。
  
  再美的夕阳光也比不上睢孝肆那双眼。何其有幸,他迷人的眼中还能装下一个睢景歌。
  
  所有的不愉快在看见睢孝肆的那刻也都被温柔地抚平了,睢景歌不摸孩子的头,改用拇指去揉他细腻的脸:“这才过去一天多,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睢孝肆亲昵眷恋地握住他的胳膊,主动贴近他的掌心磨蹭着:“哥,我想你,很想。”
  
  “嗯,想我想的都开始撬锁钻车了?”睢景歌看着他镀光的脸,开始有意地打趣儿他。
  
  睢孝肆仰头,睫毛又翘又长,光影穿过它割在黑晶晶的瞳孔上,里面深刻地画着一个含笑的人。他温情脉脉地盯着睢景歌:“哥,我才不会去干那种小偷小摸样的行当,我是早就在你的车上发现了备用钥匙,临走前就顺走了它,没有告诉你罢了。你不会因此怪我吧。”
  
  睢景歌瞧着他和小时候一样可爱,手离开他时轻轻掐了一把他的脸:“不会。不过既然这样的话,你来开车吧,我想偷懒一会儿。”
  
  “好啊。”睢孝肆欣然接受这个要求。
  
  路上,睢景歌从车上拿出一个苹果,悠闲地倚靠在车窗旁,一边细嚼慢咽,一边惬意地盯着睢孝肆的侧脸。他发现睢孝肆脸上的婴儿肥完全消失不见,眉骨突出,鼻梁挺拔,下颌线清晰陡直,平铺无弧的唇角因窗外光影的阵阵切割而逐渐蔓延开上挑的趋势。
  
  他在笑。
  
  下一秒,车子稳停在一辆越野车后,等红灯的过程中睢孝肆转头看来。在先发现自己偷看暴露的睢景歌也懒得收回目光,还是之前那样,不加掩饰,直勾勾地盯着开车的人。
  
  “甜吗?”睢孝肆馋他手里的苹果了。
  
  睢景歌撑着脸,举起被啃食后还有一小半的红苹果:“甜不甜又不是我说了算,塑料袋里还有很多,你尝尝就知道是否甘甜可口了。”
  
  睢孝肆摇头:“你手里这个甜不甜?”
  
  这明摆着要和他吃同一个苹果,他也知道睢孝肆不嫌弃他的口水,毕竟亲都亲了,也不再在乎这些个东西,便递给他:“甜。”
  
  咬食苹果的清脆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分外鲜明,汁水纠缠口齿的暧昧也听得一清二楚。睢孝肆边嚼边点头赞誉道:“确实很甜。”
  
  绿灯就要亮起,睢景歌从他手里接过还剩两口的苹果,在车子启动前解决了个干净。
  
  两人没有立即回家,睢孝肆想念睢景歌摊鸡蛋饼的手艺,奈何家中缺少鸡蛋,他便载着睢景歌赶往附近的商场。下班高峰,停车场位已满,楼内顾客摩肩接踵,货架上新的商品琳琅满目。商场内吵吵嚷嚷,欢声乐语,好不热闹。他们两人肩并肩,躲避开推小车的老汉老太,朝着目标区域,一步一踱地慢悠悠地走去。
  
  像做饭一样什么都不会,睢孝肆在购物上也是一窍不通。他学着小时候的样子,拉着哥哥的衣摆,站在哥哥身后,乖巧等着他挑选。
  
  好不容易来一次,只买鸡蛋有些亏,睢景歌转头看向四处打量的睢孝肆,询问他是否在军区缺东西,以及是否还需要其他零食。睢孝肆听见声音后立即扭头,他说他在军区吃到一种很甜的酥心糖,可惜军区断货后他便再也没有吃到,现在倒想去甜品区逛一逛,看看有没有机会寻得之前的回忆。他很想念那段记忆。
  
  他的话引起睢景歌的好奇。一个人能够回忆过往的那段记忆,必然是美好的。糖果虽然是甜的,可它又能给睢孝肆带了什么美梦呢。
  
  睢孝肆沉默少顷,而后说:“当初在军区过得最不自在的那段日子,我吃到的第一颗糖就是酥心糖,是它抚平了我的伤。我不是在回忆那段痛苦的过往,我回忆的是那苦中仅有的一丝甜,哪怕只有一点儿。苦中的甜和甜中的苦是最让人怀念和铭记的。哥,我说过这次回来是因为想你,而我之前也说过,在军区想你就会去吃一颗糖,所以我想得到酥心糖。”
  
  睢景歌听后心疼地望向睢孝肆,睢孝肆说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在戳他的心窝:“若是找到酥心糖,往后你要是缺就告诉我,我去买。”
  
  睢孝肆高兴地点头:“嗯!”
  
  很幸运,商场的甜品区内,在各式各样的糖果盒里,睢孝肆发现了熟悉的酥心糖。睢景歌给睢孝肆称好一些,没有太多,按他的意思是少量多次,既能防止孩子多吃蛀牙,也能保证糖果的日期新鲜,总归是店跑不了的,以后当做常客常来购买便是。他的提议睢孝肆都听了进去,安心乐意地拎着去称重去了。
  
  回去的路上,睢景歌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睢孝肆,便拐去附近的卫生间。洗手时,他在镜子前碰见一个截肢后拄着拐杖的男人。男人面容邋里邋遢,胡子拉碴,他觉得熟悉,可一时半会儿又记不得是谁,没再多想的他就要离开这里,男人却猛地跳到他面前挡住去路。
  
  他一惊,看见男人晃动的衣袖,这才惊觉他竟是在失去一条腿的同时也丢掉一条胳膊。
  
  男人率先开口,他言语中透露摸索:“你是睢孝肆的哥哥吧,当年我见过你……”
  
  睢景歌没想到这人竟认识他,他凑近定睛一瞧,男人不仅是缺胳膊少腿那么简单,他及肩的长卷发毛毛躁躁地遮挡住半边眼睛,那只被挡的眼现在露了出来,显然是一只瞎的。
  
  他心中愕然,荒谬的念头浮现脑海,男人所有的一切好似都是单个,他忍不住好奇地指了指耳朵:“您两只耳朵……”他没说完。
  
  “是的,聋了一只。”男人说道。
  
  想起还没有及时回答他的问题,睢景歌赶忙说:“我是睢孝肆的哥哥,不知道您是在哪里见过我,我现在对您没有任何的印象。”
  
  “我这样再有人认出来,那可就是奇了怪了。”男人自嘲道,右眼里逐渐迸发出强烈的情绪,他骤紧眉头,“远离睢孝肆,他——”
  
  “哥。”
  
  一句轻飘飘的称谓打断了男人的谈话,睢景歌察觉到眼前男人的身体不受控地抖了抖。
  
  “怎么这么久,”问题是问睢景歌的,但睢孝肆的眼神却落在那个男人的背上,“我还以为你被人拐走了呢,让我好等。这是……”
  
  睢景歌没等到男人的名字,始终不知道他叫什么,无法为睢孝肆解惑。男人也不让他为难,主动转过身去,低着的头缓缓抬起,睢孝肆瞬间便与他四目交汇。
  
  睢孝肆眯了眯眼,然后突然大喜:“崔教?”
  
  男人敛目,明明与睢孝肆差不多的体格这一刻居然略显孱弱与无力:“嗯,是我。”
  
  这倒真是不期而遇。据睢孝肆介绍,眼前的男人是他在军区内的教官,姓崔,为人严厉强悍,稍有失误便会毫不留情地动辄打骂,但在他手下被造就的学生个个都英勇善战,都是国之栋梁。这段介绍让睢景歌听起来有些半夸半嘲,但他接着理解,对一个人最好的称赞那便是褒贬参半,这样才显得真实。
  
  只是他现在纳闷,既然能够身职Alpha军区的教官,为何现在会混成这副样子,全然像一个乞丐,甚至不如乞丐。他没见过哪个乞丐有他这样惨,穿着破烂不值一提,倒弄得浑身是伤,连最基本的身体部位都无法完整保存。
  
  睢景歌认为,Alpha最不该是这样狼狈。
  
  “崔教,”睢孝肆抛开军区的恩怨,对崔教官具有断臂残肢的身体进行关怀,满目的心疼与讶然,“你为什么受到这样严重的伤?”
  
  崔教官面容严肃地看着他,没吱声。
  
  睢景歌还站在门口附近,和睢孝肆一起看着崔教官的脸。他从崔教官的脸上不仅是看出岁月无情的刮痕,亦有人为的刀伤,那老态的皮肤布满褶皱,仅剩浓眉看得还饱满有神。
  
  良久,崔教吞吐着唇,看似想起了从前过往,颤巍巍地说:“得罪了人,就这样了。”
  
  能把一个常年在部队的Alpha打成现在这个样子,对面必然也是Alpha。果不其然,在睢孝肆询问过后,崔教官给出肯定的回答。凡是在他身上双份的东西,全部坏掉一个,就连最基本的腺体也无法保住。和曾家云一样,他现在也算是无腺人,而他却不敢声张,更不敢去报警,默默流浪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
  
  睢景歌听得既惊悚又同情,他无法想象崔教官该受多大的折磨才能挺过来。他眼前突闪多幅画面,也迅速想起来,以前他总是梦到睢孝肆被罚,似乎就是面前的崔教官领班,那真当是堪称严厉。但军队就是军队,无规矩不成方圆,管理严格再普通不过,何况当时的睢孝肆是犯了错,他吃到一些皮肉伤也该是应得。
  
  但崔教官所受的伤害,纯粹是无妄之灾。
  
  睢孝肆于心不忍:“那您现在还能再回到军区吗,实在不行我给你去军区问一问啊。”
  
  “但你看我现在这副样子,能回吗?”崔教官灵魂发问,“回去又能干什么呢,像个拾荒的乞丐一样丢人现眼,被学生嘲笑吗?”
  
  睢孝肆没说话,而是转头瞄一眼睢景歌。
  
  三人之间陷入诡异的沉默,卫生间走廊外面人声鼎沸,偶尔有人在进入厕所时看到蓬头垢面的崔教后都会大吃一惊,嘴里嘀咕着杂七碎八的话,全都是难以入耳的厌恶。崔教官抿起嘴,最后看了眼睢景歌,似有话说,但终究还是堵在嗓子眼里,默默地转身离去了。
  
  睢景歌注意到那一瞥,所以目送着他走出厕所,在要抬脚跟上去的时候,睢孝肆急忙拉住他的胳膊,委屈巴巴地说自己身体不舒服。
  
  这一刹,睢景歌所有的注意力又全都投到身旁这个人的身上,他接过睢孝肆手里的全部食物,关怀备至地问东问西:“怎么了?”
  
  “哥,”睢孝肆不顾他人的眼光,强行扑在睢景歌的怀里,捂着额头,一脸难受,站都站不稳,身体也在轻微发着颤,“看到崔教的那一刻我好难受,我感觉自己又回到那个被他指使殴打的军区里面。哥,我真的不舒服。”
  
  这是心病,或许是永远刻在睢孝肆骨子里的恐惧。慌忙之下,睢景歌只能载他回家。真到家时,睢孝肆就赖在车里不愿走出,像个蜗牛似的蜷缩成一个球。睢景歌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察觉到他的额头上的细汗已流满半边脸颊,睫毛也被渗出的泪水浸湿,看得可怜。
  
  他二话不说,将睢孝肆拦腰抱起,好在家中楼层不高,他也没有再去等电梯,直接三步三迈地奔向楼梯,没一会儿就抵达自家门口。
  
  进屋后,他把睢孝肆放倒在沙发上,转身去给他倒水,却不曾想对方在他身后坐起,倾身上前抱住他的腰身,依偎在他的后背。他身子一僵,拿着水壶的手不经意间颤抖,杯中的水瞬间就溢了出去。他扭头,向下看去,睢孝肆除去抱着他,面部状态还是很糟糕。
  
  “小四,喝口水缓一缓,好吗?”
  
  “哥,”睢孝肆萎靡颓唐道,“我现在只想抱着你,我不想喝水。你让我抱一抱。”
  
  睢景歌把手里的水杯放回去:“好。”
  
  两人一个安静地蹲在沙发前,一个懒散地坐在沙发上,谁都没有说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睢景歌中途换过一个姿势,他转身过去相拥睢孝肆,让睢孝肆的下巴搁放在他的肩窝里,哄婴儿似的一下接一下拍打着其背部。
  
  就在他也要闭目养神时,耳边的睢孝肆开口说话了:“哥,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不要觉得我很坏,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事不理我。”
  
  不知为何,听他这样说,睢景歌心中蓦地咯噔一声,他想的到最坏的事情无疑就是有关于崔教官的事。他害怕睢孝肆在军区内被打多年,心生报复,在军区内谋得稳定职位后利用现有的关系去残害之前伤害过他的人。若真的是这样,真的是睢孝肆的所作所为,睢景歌是绝对不会原谅睢孝肆的,他只会觉得他可怕。
  
  所以他沉默了,他没有立刻答应睢孝肆的要求,只等待睢孝肆将事情说出他再定结论。
  
  睢孝肆以为他在走神,疑惑地喊他一声。
  
  “你说吧,”睢景歌声音发涩,“我先听听是什么事再考虑要不要理你。你先说吧。”
  
  “哥,那我说了。”睢孝肆说,“其实在卫生间我对崔教的关心不是发自内心的,他当时虐待我很久,我其实对他是有很多怨言的。”
  
  这只是意念,是心中所想,并没有实施犯罪行为,且怨念这种东西搁在谁身上都有,完全不能拿它来下结论。但睢景歌听在耳里会转化成另一种意思,正是因为睢孝肆有这种近似于不良的想法,所以他才有理由去犯下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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