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宁咬着唇,理智摇摇欲坠,但还是没有松手。
黎暮泽温柔哄骗:“不会有任何动静,我保证。”
芮宁的嘴唇都快被咬出血。
黎暮泽的食指撬开他的唇齿,轻触他湿.软的舌,像个妖精一样极尽引诱之能事。
“让我帮你吧,比你自己弄舒服,不信你试试,反正你也没什么损失,要是你觉得不舒服、不满意,随时可以叫停,你说了算。”
芮宁本就薄弱的意志力举起白旗,他犹犹豫豫地道:“那、那就……试试……吧。”
事实证明,别人的手果然比自己的手好用。
*
隔天一早,芮宁是被厨房里的动静吵醒的,他一睁眼就看到黎暮泽的俊脸,黎暮泽闭着眼睛,单手搂着他的腰,紧紧地贴着他。沉睡的英俊面庞睫毛纤长,唇周冒出淡青色的胡茬,下巴爆了颗痘。
这是芮宁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黎暮泽的脸,粉丝们神化了他,芮宁也以为他的脸没有瑕疵,这是他第一次注意到他长痘。
原来他并非完美无缺,但是很奇怪地,芮宁更心动了。
“再这么看我,我要吻你了。”
“竟然装睡,臭不要脸!”
黎暮泽一边低笑一边在被窝里抓住芮宁的手,他手心潮热,芮宁笑着挣开。
二人打情骂俏间,应婉柔来到客厅,又识趣地回到厨房。
芮宁听到了脚步声,不好意地推开被子坐起身,喊道:“妈,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问你们吃不吃早饭。”
“吃啊,不过我要先给外婆弄个红糖鸡蛋。”
“等你弄完都该吃中饭了,外婆起得早,我六点多就弄给外婆吃了。”
“嘿嘿,谢谢妈。”
二人起床吃早饭。
在他们洗漱的间隙,应婉柔把买来的吃的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子,有包子油条,也有面包咖啡。
芮宁刷完牙回来一看:“哇,这么多。”
“我也不知道暮泽喜欢吃什么,就各样买了一点。”
“我不讲究,都吃的。”
应婉柔为了等他们也没吃早饭,于三人一起吃饭,芮宁和黎暮泽旁若无人地说笑,黎暮泽不肯吃麻团,芮宁非要往他的嘴里塞麻团。
“你不是说你什么都吃的么,你倒是吃呀。”
“你用嘴巴喂给我,我就吃。”
“噫,你恶不恶心啊,不吃拉倒。”
随后,趁黎暮泽不注意,芮宁猛地塞了一块麻团进他嘴里,黎暮泽皱着眉头吐也不是咽也不是,芮宁得逞地哈哈大笑。
应婉柔将他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嗔怪道:“都结婚好几年了,怎么还跟人家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似的。”
二人吃完饭,手牵手去跟应采霞告别,同时跟应采霞约好,一个星期以后再来看她。
应采霞看到芮宁快乐的模样,胃口都好了不少。
等他们磨磨蹭蹭出门,都快十点了。
二人下楼时还是阴天,到了楼下竟飘起了小雨,黎暮泽让芮宁站在楼底下躲雨,等自己把车开过来接他,可芮宁突然神情恍惚地抓住他的手腕,把黎暮泽吓了一跳。
“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刚才我脑子里好像突然有什么片段闪过,黎暮泽,你是不是不吃芝麻?”
黎暮泽的右手微微颤抖,他猛地攥拳,强作镇定地问:“你都想起来了?”
芮宁摇摇头:“没有,就想起来我特意排了很久的队给你买网红糕点,你一块都没吃,就因为糕点上面有芝麻。”
黎暮泽松了口气:“我真的接受不了芝麻的味道。”
芮宁反问:“那我刚才塞给你的麻团上有白芝麻,你不也吃下去了,也没跟我翻脸啊。”
黎暮泽语塞。
芮宁心里莫名难受,忍不住刨根究底:“那我问你,如果我现在排队三小时去给你买了那份糕点,你吃还是不吃?”
黎暮泽无从逃避,道:“吃。”
芮宁冷笑一声。
原因很明显,黎暮泽以前并没有那么在乎他而已,要是在乎他,那些代表他心意的糕点,黎暮泽怎么都会吃一点,哪怕把撒了芝麻的地方掰掉,也好过一口都不吃。
“我先去把车开过来。”
芮宁硬邦邦地扔下一句“不用”,就跟在黎暮泽身后走进雨中,黎暮泽要抓芮宁的肩膀,被芮宁缩肩躲开。
上车之后,气氛更僵硬,芮宁不说话,不看黎暮泽,除了偶尔看窗外,其余时间都看着自己的手机。
陈铭远又发了信息来,这一次,芮宁立刻点开了。
「不要在同一个地方摔两次,黎暮泽曾经让你失望透顶,再来一次,仍然会。」
芮宁盯着这条信息,眉头紧皱,黎暮泽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趁着等红灯的间隙,瞟了一眼芮宁的手机屏幕,心里顿时一咯噔。
红灯过后,黎暮泽重新看向前方,握紧方向盘,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谁给你发消息?”
芮宁本想说“关你屁事”,话到了嘴边还是变成了:“陈铭远。”
“他跟你说什么?”
“让我离开你,不要再相信你。”
“你……怎么说?”
“我把他拉黑了。”
黎暮泽太过惊讶,立刻转头看向芮宁,没注意到前面那辆车急停,以至于差点追尾,黎暮泽发现以后猛地刹车,二人在惯性的作用下急速前倾,又被安全带勒了回来。
芮宁吓了一跳:“黎暮泽你好好开车!”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明明在生我的气,为什么还是维护我?”
“我再跟你生气,你也是我……嗯嗯,那个陈铭远他算老几,他甚至都不是我朋友,凭什么到我面前来对你指手画脚。”
黎暮泽忍不住笑起来,明知故问:“嗯嗯是什么意思?”
芮宁哼道:“别得寸进尺,我还在跟你生气呢。”
芮宁嘴上说生气,其实被这个小插曲一打岔,他已经没那么生气了。
十八岁之前的他向来这样,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虽然“他以前喜欢黎暮泽超过黎暮泽喜欢他”这件事让他有些没面子,但他毕竟并不真的忧愁,后来在汽车规律的轻微晃动下,竟睡着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年轻光滑的脸庞,凑近看,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泛着暖洋洋的微光。
黎暮泽知道,这美好其实是某种假象,轻轻一戳就破了,但他情愿困在这种假象里,画地为牢,就此终老。
可惜假象之所以是假象,就是因为它终有期限。
*
博时的大办公室里,张蔚然的小助理趁着大家外出聚餐,偷翻大家的工位。
翻到一半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芮宁的东西,一个移动储物柜的最下面一个抽屉里,两张芮宁签名的请款单中间夹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小助理激动极了,抖着手给张蔚然打电话:“老板,我好像真的找到了重要的东西。”
第54章 游乐场
他们出发时还不下雨,到了宛珍游乐场竟见了彩虹,本就梦幻的游乐场在彩虹天幕的映衬下越发如梦似幻。
“今天游乐场真的只对我们俩开放?”芮宁仍然觉得不敢置信。
“进去就知道了。”
“可是我饿了。”
“里面有吃的。”
芮宁新奇又忐忑,他既觉得两人包场很酷,又怕太空旷少了乐趣。
谁知道刚进大门就看到一个爱心形状的粉红小桶,小桶里装满金币。
芮宁乐了:“这是干嘛的,道具?要拿吗?”
黎暮泽:“拿着吧,说不定有用呢。”
二人没走几步,就在拐角处看到一个身穿玩偶服的人在售卖气球和发箍,芮宁惊喜地道:“还有人卖东西啊?”
黎暮泽点点头:“要买一个吗?”
芮宁眼珠骨碌碌一转,道:“我要买个猫耳发箍,老板,多少钱?”
玩偶服小贩:“一个金币。”
原来金币是这个用处。
芮宁从小桶里掏出一个金币递给小贩,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猫耳发箍戴到黎暮泽脑袋上。
芮宁奸计得逞,得意地哈哈大笑。
黎暮泽不止没说他幼稚,反而配合地向他追去,随着跑动,金币在粉色小桶里互相撞击,发出欢快的响声。
黎暮泽最终追上芮宁,把猫耳发箍戴到芮宁脑袋上,二人鼻尖相距不足五公分,视线交缠,吐息相闻,气氛渐渐变得蜜糖般黏稠。
他们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就在即将亲上的前一秒,芮宁的肚子响亮地叫了起来,他试图装作若无其事,但脸还是慢慢地红了起来。
他决定倒打一耙:“黎暮泽,你是不是饿了?”
黎暮泽忍俊不禁:“嗯,我饿了。”
芮宁:“那我陪你去吃点东西吧。”
黎暮泽带着芮宁继续向前走,入目的道路两边是欧式小镇风情的建筑,令人想起童话故事,色彩明快,风铃叮当摇曳,琳琅满目的商品在其间售卖,有玩偶、饰品、各种手工艺品,还有……煎饼果子?
“龙叔?!”
芮宁快步跑过去,惊喜地道:“龙叔,您怎么会在这儿?”
这个铺子叫“龙叔煎饼”,跟其他店铺格格不入,却让芮宁惊喜万分。
摊主龙叔眼角都是褶子,看上去足有五六十,其实四十刚出头,他见谁都是一脸笑,也许就是因此才长了很多皱纹。
他的“龙叔煎饼”开在芮宁初中附近,芮宁放学后经常去买,直到他上了高中,还时常和何思远两人绕路回去买。
“有人去找我,让我来这儿摆摊,车接车送还有人负责搬摊子,给我五千块,卖出煎饼另外还有奖金,我就来了,我还说是谁这么大手笔呢,原来是你先生。”
芮宁嘿嘿一笑,道:“龙叔,给我来个煎饼果子。”
龙叔:“好嘞!一个金币!”
其实他也说不出龙叔家的煎饼果子有什么特别,但他就是爱吃。
“黎暮泽,你要不要也来一个?”
“不用浪费金币了,你的给我尝尝味道就行了。”
“好。”
龙叔用料特别足,煎饼果子“不堪重负”似的,芮宁要张大嘴才能完整地咬一口。
“嗯~还是熟悉的味道,黎暮泽,你要不要尝一口?”
黎暮泽张嘴:“啊——”
芮宁一边笑,一边喂了他一口。
“我们俩好腻歪啊,还好游乐场没有别人。”
“不然我为什么闭园一天,我希望你能毫无顾忌、痛痛快快地跟我约会,哪怕……”
黎暮泽欲言又止,眼神十分复杂,似乎这场约会带给他的并不是纯粹的甜蜜,还有某种隐忧。
芮宁奇怪地问:“哪怕什么?”
黎暮泽笑笑:“没什么。”
哪怕芮宁将来恢复记忆,跟他之间有了裂痕,仍能想到今天的美好。
*
除了煎饼果子,黎暮泽另外还安排了芮宁喜欢吃的臭豆腐、淀粉肠、烤冷面等等,跟游乐场十分不搭,但芮宁吃得很欢。
吃饱喝足之后,二人坐在秋千上打了一把王者,美美地收手,又躺在长椅上睡了个午觉,期间工作人员轻手轻脚地给他们盖了条卡通毯子。
他们几乎是同时醒的,那一瞬间风轻云淡,四周没有高楼大厦,万里晴空一览无遗,天地辽阔壮美,而他们身边只有彼此。
芮宁疑心自己正身处某种桃花源之中,他甚至像偶像剧男主一样,内心深处升腾起一种诉说永远的冲动,他想跟黎暮泽一直这样走下去,直到白发苍苍。
他双眼亮晶晶地望着黎暮泽,道:“黎暮泽,我……”
他只有十八岁的心智,到底面嫩,话到了嘴边还是变成了一句“今天我很开心”,好在黎暮泽理解了他的意思,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只要你愿意,以后每年的这一天,我都会让你像现在一样开心。”
“嗯!”
他们睡了一觉,正是精神最好的时候,于是一个接一个地玩那些游乐项目,芮宁又菜又爱玩,尖叫声从头到尾就没断过,黎暮泽原本对这些娱乐项目不太感冒,被芮宁的情绪感染,也体会到了一种纯粹的快乐。
二人一连玩了三四个小时,把最后一枚金币也用掉,终于觉出累来。
路灯渐次亮了起来,一朵烟花突然冲上天,猛地炸开,拼成一个箭头的形状。
“哦吼!”
芮宁拉着黎暮泽顺着箭头的方向跑,夜风迎面吹来,和他们身上的汗意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化学反应,让他们通体舒畅。
二人大约跑了七八分钟,终于来到目的地,一支燃烧的箭从他们头顶破空而过,射向前方。
这支箭仿佛某种开关,前面十几米处陡然腾起了小簇烟花,沿着特定的纹路渐次燃起,噼里啪啦炸开来,拼成一行字:happy 3rd anniversary 。
随后一朵接一朵的烟花窜上夜空,一个接一个地炸开,五颜六色的烟花挤满了整片夜空,又流星一样坠落。这场盛大的烟花秀足足持续了十分钟,引得游乐场周边无数行人仰头观赏。
这场耗费盛巨、转瞬即逝的视觉盛宴,只为取悦芮宁一人。
芮宁悄摸摸转头,偷眼看向黎暮泽,见黎暮泽正专心看烟花,悄无声息的偷看就变成了正大光明的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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