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今天是雅雅和他的结婚纪念日,他带了束花去看雅雅。”
“呵。”黎暮泽不屑。
当年,岑双双得知黎仕德放着生病的儿子不管,一门心思追林清的时候,直接从国外杀回来,在黎仕德的办公室像泼妇一样跟他打了一架,最后是被保安扔出大门的。
今天是岑双双自那之后第一次见到黎仕德,她听到黎仕德在原叶雅墓前说后悔将她困在无爱的婚姻里,没有早日放她自由。
岑双双没有打他也没有骂他,等他离开之后才去把他放在原叶雅墓前的那束花扔进了垃圾桶。
岑双双这次回国是因为岑蓝,她通过前两次跟岑蓝的通话判断,岑蓝状态不对,特意回国看她。
昨天回国以后打岑蓝电话才得知她竟然在住院,岑双双去医院看她,母女两人大吵一架,岑蓝拔掉针水下床把岑双双推出了门。
黎暮泽问:“她什么情况,严不严重?”
岑双双摆摆手道:“一些肠胃问题,不算严重,我担心的也不是她的身体健康。”
黎暮泽:“?”
岑双双:“她自残,我看到她手臂上有七八条血痂,每个都有十几公分长。”
芮宁惊呆了:“啊?!”
岑双双:“她高中时期曾经拿圆珠笔划伤手腕,还加了同城的自杀群,我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她从悬崖边上拉回来,那段时间我经常想,要是雅雅还在就好了,她肯定有办法安抚岑蓝,我不行,我跟岑蓝已经水火不容,我每次看到她就像在看命运对我的嘲笑,你看,无论你多牛逼,这个人你永远搞不定,不怕你们笑话,我真的怕她,不对,是怕面对她。”
芮宁:“噗。”
岑双双和黎暮泽都看过来,芮宁尴尬地道:“不止你一个人怕面对她——如果这能安慰到你的话。”
岑双双爽朗一笑:“某种程度上,她跟我还挺像的,一百斤的体重99斤的反骨。”
芮宁想了想,还是把何思远跟岑蓝的事告诉了她,岑双双听后对芮宁说:“辛苦你朋友了。”
她这么通情达理,芮宁反而不好意思了:“这是他们俩的事,具体我也不清楚。”
岑双双:“以我对岑蓝的了解,她应该很喜欢你朋友。”
芮宁:“喜欢一个人会那样?”
岑双双讲了岑蓝小时候的一件事,她五岁那年,岑双双和原叶雅带她和黎暮泽去宠物店买猫,岑蓝和黎暮泽看中了同一只小猫,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黎暮泽立刻说他不要了,也不要宠物店里其他猫,他不要猫了。
岑蓝把那只猫带回了家,她真的很喜欢那只猫,几乎和那只猫同吃同睡,她只能接受家里阿姨喂食,洗澡都不让,她要亲自帮猫洗澡,可是有一次,阿姨帮猫猫挠下巴被她看到了,猫猫也很享受地窝在阿姨怀里,后来岑蓝就变了,猫猫靠近她她就大吼大叫,猫猫饿了她也不喂,再也没有帮猫猫洗过澡,直到猫猫忍不住跑了,她才露出了笑容。
第51章 真的很一般
岑双双与黎芮二人分别的时候给他们送了很多礼物,有奢牌的包、领带、鞋子、餐具,还有她出去旅游带回来的平价小玩意儿,一式两份,塞满了车的后备箱。
除此之外,岑双双还给了芮宁一把钥匙,她说:“你们结婚我一直没送过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城东的独栋别墅我托人买了一套,送给你们,祝你们百年好合。”
芮宁一听钥匙是别墅的,吓得立马脱手:“这也太贵重了!我可不能收!”
岑双双把钥匙塞进他手里,道:“这是我替雅雅送给你们的,你们不收是欺负她不在人世了吗?”
岑双双这么一说,芮宁和黎暮泽哪还有拒绝的余地。
除此之外,岑双双还拜托了黎暮泽去医院看看岑蓝,岑蓝已经不接她电话了,她希望黎暮泽可以劝岑蓝继续去见她的心理医生。
岑蓝跟黎暮泽的关系从小就不好,但他们之间却有某种奇异的磁场,类似同类之间的共鸣。
黎暮泽答应了岑双双。
*
隔天一早,白色宾利在雅和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缓缓停住。
车里,黎暮泽最后一次问芮宁:“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看岑蓝?”
芮宁率先下了车。
芮宁振振有词地道:“我又不是去骂她的,只是想把我兄弟的喜讯告诉她。”
黎暮泽:“……喜讯?”
芮宁:“害,别问这么多,过会儿自然就知道了。”
电梯在岑蓝病房门口停下,刚好有两个混血帅哥从岑蓝病房里出来,跟芮宁他们迎面撞上。
混血帅哥看到黎暮泽吹了声口哨,说了声“哇哦”,还想跟黎暮泽要签名,芮宁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把黎暮泽拽走了。
混血帅哥依依不舍地走了,芮宁和黎暮泽站在病房门外等岑蓝来开门。
芮宁对着门一声冷笑。
黎暮泽提醒道:“她跟何思远分手了。”
芮宁:“所以呢?你要是跟我分手,也会很快找很多个男模?”
黎暮泽立刻闭上了嘴巴。
“请进。”
芮宁跟在黎暮泽身后走进病房,黎暮泽把带来的鲜花插进花瓶。
岑蓝竟然在看书,她把手边的那一页页脚翻折,合上书放到床头,冲芮宁和黎暮泽笑了笑,她素面朝天、穿着一身过分宽松的病号服,模样竟有些柔弱。
芮宁都不好意思刺激她了。
“芮宁,你跟黎暮泽还没分手啊?”
这熟悉的讨厌的口吻。
芮宁的不好意思顿时消失殆尽,牙尖嘴利地反驳道:“你倒是分了手,可也没见你过得有多好嘛。”
岑蓝咯咯咯笑个不停,仿佛芮宁这话多好笑一样。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来看我,我不记得我俩的关系好到这种程度。”
“我来主要是身为何思远的朋友,转达他的一些好消息,我觉得你作为前女友,有必要知道。”
“他请你转达的?”
“……倒也没有,但我不需要他请,我这个人比较讲义气。”
岑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什么好消息,他结婚啦?”
“……”
看到芮宁憋屈的表情,岑蓝笑得更大声了。
要不怎么说她讨厌呢。
跟“结婚”比起来,芮宁要爆的料立刻显得小儿科,岑蓝等于一句话把芮宁堵死。
但要是真的什么也不让芮宁说,他估计能把自己憋死。
他愤愤又不甘地道:“你别以为跟你分手以后,何思远就没人要了,我告诉你,他行情好得很,姑娘们排着队想做他的女朋友,其中有个女生在他公司附近上大学,在女生的强烈追求下,他们已经见了面,结婚什么的,现在确实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可能,那个女生比你好多了。”
岑蓝笑笑,眼神很冷漠。
芮宁没有达到自己预想的效果,心里很不得劲,“不是……你就这反应?”
岑蓝:“不然呢?寻死觅活吗?跟他在一起的那一天我就做好了分开的准备,没有人会一直爱我,或早或晚,最终都会离我而去,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芮宁头顶冒出三个大问号:“你有事吗?明明是你自己把何思远当傻子,跟其他男的夹缠不清,现在说得好像你才是受害者一样,岑蓝,你还要脸吗?”
岑蓝漠然道:“因为什么重要吗?无论我做什么,哪怕我打他骂他杀了他,他都不会离开我,这才能让我有安全感,可是不会有人这样对我的,不是吗,岑双双女士不会,他也不会。”
芮宁笑出了声:“荒谬,人家掏心掏肺的对你,你连专一都做不到,倒是很会要求别人,你别说找个人,就是找条狗,你对他踢踢打打,你看他跑不跑。之前你那么对何思远,我还觉得生气,现在想想,应该感谢你才对,谢谢你放过他。”
芮宁没能气到岑蓝,自己反而气得够呛,扔下一句“我先走了”,气呼呼地跑了。
病房里重又安静下来。
黎暮泽的手机响起振动提示音,他拿出手机查看信息,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修长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快地跳动。
“啧!这恋爱的酸臭味。”
“分开五分钟就开始聊天,你们是要扮演罗密欧与朱丽叶吗?”
黎暮泽收起手机,一本正经地道:“不。”
“嗯?”
“罗密欧与朱丽叶是悲剧,我不会让我跟芮宁之间沦落到那种结局。”
“呵,我还不想跟何思远分手呢,那是我能决定的吗?”
“那你就不能好好对他吗?”
“从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我就在想,他最后肯定会离开我,我越喜欢他,就越怕那一天到来,与其整天生活在恐慌之中,不如让那一天早点来。”
“如你所愿,何思远走了,你觉得解脱吗?”
岑蓝睁大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半晌,两行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她喃喃道:“黎暮泽,人生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和他在一起有不确定的痛苦,离开他是确定的痛苦,我的人生好像总是在各种各样的痛苦里辗转腾挪。”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行走,岑蓝的眼泪从下颌滑落,洇湿雪白的床单。
“你生病了。”
“哈哈,这不是废话吗,我要是没生病,在医院干什么。”
“你知道我的意思,我说的不是身体的病。”
“你又好到哪里去,从小到大不会喜欢别人,不敢喜欢别人,我曾经以为你是受黎仕德影响,后来反应过来,你天生薄情。”
“所以我也会遭受我的惩罚。”
岑蓝的眼泪止住了,怔怔地望着窗外,她突然说:“跟何思远分手以后,我没有一个晚上是三点之前睡着的,直到这次生病住院,我才睡了几个好觉。”
黎暮泽:“也许你潜意识里觉得对不起他,这次生病了,你才认为自己受到惩罚。”
岑蓝笑了:“那这个病太轻了。”
黎暮泽默然无语,他看着岑蓝闭上眼睛,自己在岑蓝病床前站立片刻。
岑蓝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他说:“我帮你约了你以前那个心理医生,她明天这个时候会来看你,不要拒绝她,你现在需要帮助。”
*
黎暮泽特意去见了岑蓝的主治医生,拜托他注意岑蓝的精神状态。岑蓝的主治医生和芮宁当时的主治医生在同一个办公室,后者笑盈盈地问黎暮泽芮宁最近怎么样,还祝芮宁早日恢复记忆。
黎暮泽嘴上说谢谢,心里却想,他最好一辈子也不要恢复记忆。
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黎暮泽撞见了抱着一大捧百合的陈铭远。
黎暮泽在电梯里,陈铭远在电梯外,二人中间隔着一束百合和一扇电梯门,由于他们迟迟未动,电梯门合上,又被黎暮泽按开。
黎暮泽走出电梯,二人之间只隔了一束百合花,陈铭远本可以避到一旁,但他没有。
“黎影帝,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抛开外貌、财富、家世等等外在因素,你身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真的很一般。”
“而你,就算不抛开任何优势,也只是个觊觎别人老公的插足者,连一般都算不上。我一向不喜欢仗势欺人,所以你这儿蹦跶一下,那儿蹦跶一下,我都忍了,但你要是再靠近芮宁,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能做到你们律所合伙人的位置不容易,劝你珍惜。”
陈铭远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黎暮泽冷笑了一声,直直地撞过来,陈铭远最终还是错开一步退开。
黎暮泽大步离开。
陈铭远为自己后退的半步后悔不已,他冲着黎暮泽的背影喊道:“岑蓝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芮宁是因为失忆才会被你哄骗,等他恢复记忆,他一定会离开你!”
黎暮泽的背影僵硬了片刻,随即继续向前。
陈铭远不甘地道:“你真应该看看他那天来咨询我离婚事宜时候的样子,那么坚决,宁愿一分钱不要也要离婚,我处理过那么多离婚案子,他是离婚决心最坚定的一个。”
黎暮泽转身,面露嘲弄:“那你呢,陈铭远,你给自己的定位是个律师,还是个第三者?”
陈铭远直言不讳:“他已经要跟你离婚了,就是一些程序还没走完而已,在这种情况下,我做个第三者又如何?”
“一厢情愿,就算你想做第三者,芮宁给你这个机会吗?”
“他说等他离完婚就跟我试试。”
黎暮泽笑了:“现在芮宁失忆,没有人跟你对峙,还不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陈铭远耸耸肩:“随你怎么想,爱信不信。”
*
半小时后,魏尧跨越小半个城来到雅和医院地下停车场,为黎暮泽送一包烟。
黎暮泽在角落寂静无人处抽烟,魏尧看到他熟练的夹烟姿势就知道这不是他第一次抽烟,但他也没问黎暮泽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他知道黎暮泽现在没有说这些的心情。
“芮宁甩了你啊?”
黎暮泽看了魏尧一眼:“没有。”
魏尧笑嘻嘻地道:“那你为什么一副失恋的样子啊?”
黎暮泽原本只想自己把情绪消化掉,实在受不了魏尧的软磨硬泡,还是把碰到陈铭远的事情告诉了魏尧。
魏尧听完以后问他:“那你相信陈铭远吗?你觉得芮宁会答应他的追求吗?”
“不会。”
“哈哈哈你要是真的那么肯定,为什么让我跑几十公里过来给你送烟?”
黎暮泽又看了魏尧一眼,魏尧狗胆包天,继续嘲讽:“慌了吧?不自信了吧?害怕老婆跟别的男人跑了吧?想想芮宁跟陈铭远在一起的画面,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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