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照脸上的表情一时有些耐人寻味,偏偏祝盈还像个没心没肺的小孩子一样在他耳边叽叽喳喳。
“我真的很好奇什么样的姑娘能入的了盛总的眼,她得有多漂亮呀!”
祝盈说着,眼睛猛然一亮,惊呼一声。
“兴许是盛总在度假时偶遇的大美女,天哪,一见钟情然后坠入爱河,好浪漫!”
温照很无奈地瞥她一眼:“有没有一种可能,盛总喜欢的不是女人。”
“……”祝盈愣怔片刻,就在温照以为自已的话给一个直女带来了巨大的震撼以至于让她久久缓不过神来感到有些歉疚时。
只见眼前的姑娘脸上的惊喜更盛,双手托着腮,眼睛里好像有星星。
“原来盛总也是弯的吗?”
温照脸上的表情凝滞了。
“那能让盛总喜欢上的得是个长得多帅的帅哥?哇,两个帅哥站在一起也太养眼了吧。”祝盈眨了眨眼睛。
“诶!盛总是带小岛一起去度的假,小岛一定知道那个帅哥是谁,说不定还偷偷拍了照呢!好想小少爷啊,盛总什么时候还带他来公司玩呢,好想问问他……”
“没救了。”
温照翻了一个白眼,刚想转身离开不再搭理这个傻姑娘,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直直看向祝盈的眼睛。
“你刚刚说,盛总也是弯的,‘也是’是什么意思?”
祝盈双颊漫上一抹绯红,不等他反应过来便飞快地跑远了,只留下温照一个人呆愣在原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祝盈话里的意思,就被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思绪。
电话里盛总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他三步并作两步赶到盛总办公室。
“今晚的会议取消,以后晚上不要安排任何活动。”
温照看着眼前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起身离开的盛总,斟酌再三还是开了口:“好的,盛总,但是明晚的酒会,蓝海集团的应总和安康集团的沈总都会到场,您……”
盛千阳沉思半晌,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许了,温照松了口气。
“盛总,您今晚有事要忙?”
温照话一出口心里便猛地一颤,没想到自已竟然下意识将心里想着的问题问出了声。
他意识到自已有些僭越的行为,一时有些无措,默默垂下了头。
没想到盛总只是瞥了自已一眼,唇角还流连着淡淡的笑意,轻轻“嗯”了一声,在温照正要转身出门的那一刻还补充了一句。
“回家哄孩子。”
语气中带着抑制不住的小骄傲,让温照想听不出来都难。
然后便在温照震惊的目光中哼着小曲走出了办公室。
一路上,盛千阳的心情都是雀跃又期待的,连司机都明显看出了今天的盛总跟往日有很大的不同。
平常不敢跟他多说一句话、只顾闷头开车的男人竟也破天荒大着胆子打趣了他几句。
车稳稳停在了别墅门前,他快步迈入大门。
佣人接过他脱下的外套,听到盛总还没来得及换下拖鞋便急着问出的那句“小少爷在做什么”。
她们一时竟没有人敢回答,一个比一个脑袋垂得更低。
盛千阳眉头紧蹙,厉声又问了一遍。
拿着外套的佣人这才很艰难地开了口:“小少爷把自已关在卧室里一下午了,谁都不让进,连欧文都被关在门外。”
盛千阳眼神微暗,脸上原本挂着的柔和神情蓦然变得严肃又阴沉,声音也冷了半分。
“午饭吃了吗?”
佣人更不敢回答了。
若是让盛总知道小少爷从早上起床后只喝了早餐的半杯牛奶,除此之外一整天都没有吃任何东西,他一定会当场疯掉。
盛总也许会把他们所有人都给狠狠训斥一顿,也许会罚他们在院子里跪一天一夜,或者直接当场解雇他们所有人。
这已经算是最温柔的处罚结果了。
想当年一个刚来盛家的年轻佣人,因为不知道小少爷对芒果过敏,让他喝下了含有芒果颗粒的酸奶,导致小少爷当天夜里起了一身的红疹。
那个佣人当场吓得跪倒在地,在盛总面前疯狂磕头求他饶了自已。
好在小少爷没有什么危险,第二天身上的红疹也都消了下去。
只是后来便没有人再见过那个可怜的女孩,只是听传言她被盛总的人丢到了某个会所里。
而传言里但凡进了那个会所的人,就没有能完整走出来的……
盛千阳眉头蹙的更紧,从佣人支支吾吾的神情中也能猜了个大概。
他不耐烦地绕开垂着脑袋不敢看自已的佣人,急匆匆往楼上走去。
欧文正一脸颓然地坐在小少爷卧室门前,两只手臂无力地搭在膝盖上。
旁边的推车里放着不知道已经热过几遍的餐食,却连卧室的门都进不去。
见到盛千阳来了,他揉了揉已经发麻的腿,颤颤巍巍站起了身。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盛千阳的声音里满是愠怒,拿钥匙开门的手指都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盛先生在您走后特意打电话吩咐过了,谁都不许打扰您的工作。”
盛千阳开门的动作一顿,在那一瞬间浑身都被阴郁的气场笼罩住了,欧文好像看到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阴森杀意。
在门终于被打开的那一刻,两个人齐齐向卧室里望去。
第97章 接近真相
卧室门被推开一条缝隙,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床头的一盏小夜灯闪着微弱的光。
借着从缝隙间透进去的光线,盛千阳看到了床上的被子里鼓起的一小团,安静又温顺地缩在那里。
盛千阳转头轻声吩咐欧文让他把饭拿去热一下。
自已则走进卧室,摁开了卧室的灯。
灯亮的那一瞬间,床上那紧缩的一小团明显抖动了几下。
盛千阳走过去,坐在床边,手掌已经抚上了被子。
“乖乖,还生气呢?”
他不容分说便掀开被子,微凉的手指落在了江屿白的脖颈上。
少年下意识地瑟缩了下,向后挪去,却被男人轻轻捏住了后颈,制止了他的行动。
盛千阳只是略微一使力,便把人提溜到了自已的怀里。
“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呢?”
盛千阳紧紧搂住怀里惊恐挣动的少年,声音是与动作完全不一致的轻柔。
“乖乖,理理我,好不好?”
少年的眼睛里很快聚起一团淡淡的水雾,紧咬着下唇,垂下眸子不肯直视他的眼睛。
“你不理我,也不肯吃饭,千阳哥的心都要碎了呀。”
盛千阳委屈地眨眨眼,那幽深的棕色眸子里好像真的要掉出泪来的样子。
欧文端着热气腾腾的海鲜粥急匆匆闯了进来,刚想要劝些什么,手里的小碗被盛千阳一把夺了过来,顺带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欧文嘴唇颤了颤,连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就已经被赶出了房间。
“乖乖,张嘴,喝一口好不好?”
盛千阳舀起一勺粥,吹凉了才递到少年嘴边。
却只见少年嘴一撇,头一偏,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乖乖,心里有气就朝千阳哥撒出来,想怎么骂怎么打都行,别憋在心里。”
“你……不能亲我。”江屿白红着眼,小声抽噎着,身体在他怀里轻微地颤抖。
盛千阳的肩膀无声地沉了一下,却仍竭力扬起一个笑,尽管满是苦涩。
“可千阳哥喜欢你呀,喜欢不就是要亲亲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吃喝玩乐都在一起,为什么小岛连亲一下都不能接受呢?”
眼见着少年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样子,几滴泪已经在眼眶边缘摇摇欲坠了,盛千阳最终还是不得不高举双手投了降认了输。
“好好,听乖乖的,以后再也不能随随便便就亲了好不好?”
连哄带骗,终于哄着少年喝下了一碗粥。
直到看着少年耷拉下困倦的眼皮,睡意朦胧地缩在了被子里,盛千阳脸上的笑意才渐渐褪去,眼底泛起复杂的波光。
他轻轻拍着少年的脊背,听着少年渐渐平稳的呼吸声,他的心里却波澜起伏。
为什么明明已经把自已在少年心中的形象打造成了过去时淮的样子,却仍不能亲近他,连亲一下都会让他产生如此激烈的抗拒呢?
也许只是需要时间。
他这样安慰着自已,静静凝望着少年恬静的睡颜,目光缱绻,眼神温柔,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柔的*。
少年在睡梦中微微皱了皱眉,翻了个身又甜甜睡熟了。
……
温照没想到一向酒量和酒品都极好的盛总竟会在酒会上喝了没几杯酒后便一醉不醒了。
他艰难地扶着比自已高了整整一个头的男人,在司机的帮助下终于将他塞进了车里。
寒冬腊月,他却出了满头满身的汗。
他解开大衣扣子站在车边想要吹吹凉风,也想等盛总醒醒神再把他送回去。
毕竟这深更半夜里将这么一个大醉鬼送回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是他没想到盛总完全没有清醒的迹象,一时让他怀疑是不是盛总的酒里被人下了药。
但今晚的酒会警戒森严,能参会的都是鼎鼎有名的商界大佬,在这么重要的酒会上想必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故。
也许只是他多虑了。
温照想着,也许只是盛总太久没喝过酒了。
近段日子盛总每天晚上都要急急忙忙赶回家去陪小少爷,根本就没有给自已去赴宴的机会。
他叹口气,认命一般钻进了车厢。
司机轻车熟路很快将车停在了别墅门前,下车后和温照两个人合力架起酒意朦胧的男人,将人送进了家里,交到了欧文手上。
“盛少怎么喝了这么多?”
欧文有些惊讶,他几乎很少见过盛少在外喝醉过的样子,此时这副醉态更是前所未有。
“其实也没喝多少,可能是红的白的掺了点。今晚来找盛总敬酒的人太多了,以往盛总都不会喝,这回为了公司能弥补上回没签上安康集团的损失,连白酒都喝了几杯。”
欧文将人送走,扶着昏昏沉沉的盛千阳朝楼上走去,每一步都迈得艰难万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突然他感觉肩上的重量轻了些,扭头一看小少爷不知什么时候从卧室里跑了出来,帮他扶住了男人的半边臂膀。
两个人一起将身形高大的男人扶到了床上,欧文给他脱下了西装外套和鞋子,转身想要下楼唤佣人去做醒酒汤。
“交给我吧。”江屿白在一旁沉默了许久,在欧文正要走出卧室门的刹那轻轻出了声,“我来照顾他,你们去休息吧。”
欧文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少年无声且坚定的目光制止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轻手轻脚走出了卧室,顺带将门也给关上了。
窗外是浓重的夜色,一轮皎月挂在天边,淡淡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倾洒了进来,将床上人的侧影照得很静。
江屿白站在床边,静静地凝望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男人。
看着他随着呼吸而一起一伏的睡颜,看着他脸上因为酒意氤氲出的一抹红晕,目光有些复杂。
在醉酒的男人被送回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意识到,前几天盛云野托佣人给自已带进来的纸条上写的那个把握住机会,就是今天了。
没有留给自已太多的思考时间,他毅然决然地转身,走出了这个房间。
无论能否成功,无论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后果,他都要放手一搏。
这是他唯一一个能够接近真相的机会。
第98章 别白费力气了
自从那日盛千阳认为伊森的催眠成功后,便再也没有设防。
江屿白很轻松地进了书房,将自已经过这些天的观察所发现的所有摄像头遮掩住,站到了保险箱前。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地回忆起那日自已被男发现时的情景。
昏暗的房间,窒息的阴影,宣判自已噩运的阴冷声音……
江屿白深呼一口气,很艰难地竭尽全力让自已冷静下来,输入了保险箱的密码。
“啪嗒”一声,箱门顺利弹开。
他用自已控制不住发着颤的手指取出保险箱中那一沓厚厚的文件,从上到下飞速浏览着。
在看到那一份写着自已名字的收养协议时停下了翻阅的动作。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已名义上的监护人并不是盛北宵,或是盛家的任何人。
自始至终自已都跟盛家毫无关系,却被扣在盛千阳身边这么多年。
那一厚沓文件实则没有什么很重要的内容,都是集团正常的贸易往来。
江屿白一时有些慌乱,眼睛不停往门外瞟,在并不温暖的房间里汗水细细密密冒了一额头。
在余光收回的一刹那,他无意间瞥见了位于保险箱最角落处的黑色盒子。
怀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他打开了盒盖。
盒子中央只静静地躺着一只沾染着血迹的金兔吊坠。
在看到那一抹金色的一瞬间,江屿白的大脑轰然炸裂开来,而后一片空白。
他的整个身体再没有了半点力气,手脚发软,原本半蹲的姿势再也维持不住,瘫坐在了地上,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突然感到很冷,特别的冷,冷到浑身上下连血液都像是被冻住,结了冰,没有了温度。
身体已经僵硬麻木,他伸出的手指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抖到根本无法将那个金兔吊坠从盒子里拿出来。
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自已的感受,只感到自已的胸腔处传来了异常剧烈的刺痛,让他快要无法呼吸。
他紧紧咬着牙,竭力想要让自已冷静下来,却无能为力。
一低头,几滴晶莹剔透的眼泪就砸了下来,落在地上碎裂开来。
那个吊坠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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