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次日,当明伊耀睁眼时,苏黎世走了,再次消失,这让明伊耀的世界陡然崩塌,他疯了般冲出门,却寻不到一丝苏黎世的踪迹。
第35章
明伊耀抱着被苏黎世二哥揍死的心态再次来到苏黎世家。
苏武拦在门口,冷着脸没把明伊耀请进去,亮了亮健硕的股二头肌,拳头捏得咯咯响,“又来找死?”
明伊耀不敢冒进,“二哥,苏黎世在哪儿?。”
“呸,谁丫的是你二哥,臭不要脸。”苏武蹴了口,打算关门,门缝里却被一只脚死死抵住,“嘿,你腿不要了是吗?”
明伊耀用脚抵住门,打死不让,一边苦求道:“武哥,求你,把苏黎世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他不见了,我很担心。”
苏武翻着白眼,他对明伊耀莫名反感,毕竟害他弟弟割除感应体的就是这个家伙,年轻人血气方刚,尤其是练家子的,苏武砰的摔开门,差点撸袖子开干,打死这丫的龟孙子。
“让他进来。”屋内一声成熟稳重的男声,冷漠而性感,可想而知出声者定是个冰山美人。
如明伊耀所想,一个长发的,五官极其精致的男子坐在沙发上,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金丝链条串连的半框眼镜,浑身气质清冷高贵,儒雅风流,尤其是那对眉眼,和苏黎世很像,看着年纪尚轻,正是苏黎世的大哥——苏晏。
苏晏身上自带精明的商人气质,这点明伊耀不会看错,而和商人洽谈,是明伊耀乐意为之的美差,比应付起复杂的感情来得游刃有余。
苏晏拿食指叩了叩茶几,示意明伊耀落座。
明伊耀大方地坐下,气场俨然生变,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有着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苏大哥。”
开头一句套近乎,苏晏挑眉,欣然接受了这个称呼,按照实际年纪,他确实比明伊耀大太多,所以明伊耀的打算和预期,他一眼看穿,便也不再拐弯抹角,“明总,我们做个对赌协议吧。”
明伊耀神色不动地听着。
“一个月,你帮苏黎世找到能起死回生的医生,并说服他接受治疗。”苏晏慢条斯理地说到,“成功了,我亲自把痊愈后的弟弟绑来送你,酒店婚礼我全包,失败……”
苏晏鹰隼般的目光透过镜片犀利地落在苏黎世身上,“你把东北勤业那份土地资产包转赠给我,如何?”
东北勤业那份资产包,少说值10亿,拱手让人?且不说他能不能在一个月内找到神医,单就拿十个亿去换一个心都不确定在不在他身上的人回来,完全是亏本的买卖。
他可以拒绝吗?拒绝就别想再见到苏黎世了。
答应吗?
答应的话,他一定是白痴,蠢爆了。
“好,希望到时你言出必行。”明伊耀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的行动,他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爱令智昏的白痴。
“很好。”苏晏请了茶,冒着脆尖的太平猴魁,“尝一下,不比御前八棵差。”
明伊耀心说一杯茶就想打发我?真不拿他当外人。
“苏大哥,茶就免了,你告诉我苏黎世在哪儿,我只想在临走前再见见他。”明伊耀说得诚恳。
只是苏晏不知道,明伊耀早在来吉林前,就寻遍了国内的名医,对于割除感应体这种不可逆的操作,他们都表示无力回天。
即便如此,明伊耀还是应承了下来,或许想再逼一下自己,给自己和苏黎世一个机会和希望,至于期间的代价,明伊耀早已无暇顾及,感情上不计得失,原来这就是爱啊……呵……冲动,莽撞,小鹿乱撞,像飞蛾扑火,前赴后继。
苏晏顾自优雅地抿了口茶,“我马上让秘书拟好合同,发给你。至于苏黎世……”
第36章
苏武夺口道:“哥!”
苏晏不理他,眸光飘向二楼,不紧不慢地道:“他在睡觉,你进去的话,轻点。”
明伊耀蹑手蹑脚,按压着内心的激动跑向二楼,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卧室内灰暗一片,厚重的窗帘将外面的阳光遮得严严实实,床上隆起一块单薄的影子,均匀的呼吸着。
“哥哥?”刚睡醒时懵懂的鼻音,苏黎世睁眼,打算去开灯,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拦下,五指紧扣,细细摩挲,“怎么是你?”
明伊耀忠犬似的蹲在床边,抓着苏黎世的手背蹭自己的脸,他有些日子没刮胡子,刺旯旯的胡渣扎得苏黎世手背酥痒,“你松……”
又是温热的唇带着湿薄的凉意狠狠堵住,碾压厮磨一番后,双方的嘴唇都带着湿漉漉的殷红,“我说过的,你再说一句我不爱听的,我就亲你,所以……别……请别再说松开我,放开我这样寒心的话,我不骗你,苏黎世,你竖起耳朵认认真真地听好了,我喜欢你,我明伊耀从未这么孬过,但是在你面前,什么面子气魄都他妈滚蛋,我只要你,我只要你,苏黎世,我他妈只要你!”
多么感人肺腑,盛势临人的表白呀,苏黎世苦笑,笑出了泪花,“明伊耀啊,你在我身上付出的再多,也不会再得到什么,我快死了,你懂吗?”
“我懂,但你总让我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让现在的我对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负责。”明伊耀没让苏黎世开灯,怕看到苏黎世拒绝冷漠的眼神,只是像个虔诚的信徒,徒劳地亲吻着苏黎世的手背,神圣而慎重的供奉着他的神明。
苏黎世看着明伊耀,陷入沉思,他把自己锁在过去,固步自封,以自虐的形式来忏悔对容鸣的愧疚,以极致的痛来纾解内心极度的悲。
他答应过容鸣要好好活着,可依旧在痛苦中沉沦着,彷徨着,挣扎着,在堕落中迷失自我。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苏黎世对明伊耀有感觉,无论是感情上还是感官上。
但……一个将死之人怎能去耽误一个年轻有为的大好青年呢?
“明伊耀,我爱容鸣。”苏黎世重复到,“我爱容鸣,你知道吗?感应体没了,孩子没了,我们之间还剩什么呢?你说过的,只要我乖,我们就好聚好散,你看……我都做到这份上了,你怎么就出尔反尔了呢?”
明伊耀咬紧下嘴唇,雾气在眼里扩散,他使劲吸了吸鼻子,哽咽中带着祈求道:“我后悔了,我这辈子栽在你身上了,你花了六年多时间让我离不开你,让我爱上你,不能到现在说不要我就不要我,苏黎世,你爱容鸣,可容鸣死了,你看看我,苏黎世,你看看我,我会用余生来证明我货真价实的爱。”
苏黎世叹着气摇头,“我快死了。”
明伊耀目光里闪烁着期许,“不,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找到好医生给你治病,你会长命百岁的。”
苏黎世绞着手指,沉下目色审视了明伊耀好一会儿,对方的态度很认真,很诚恳,对方的眼里有渴望,有憧憬,他太了解明伊耀了,只要明伊耀打定主意做的事,无人能撼动他的决心。
“好。”
明伊耀回到了杭州,动用了身边一切能动用的关系,紧罗密布地找感应体修复类专家,从国内到国外,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眼看着时限将近,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在华盛顿找到了一位专注于生物工程联结感应体重植修复的专家,这个美国医生对重塑感染者的感应体,打破感应体割除不可逆无比狂热,他的学术论文论证了百分之九十八成功的可能性,但是缺少实验个体。
“我不同意!”明伊耀拍桌而起,在发觉吓到一旁的苏黎世后,复又坐下,十指交叉,“维克托是个疯子,我不会让小鸣去做他的小白鼠。”
第37章
“但他也是个天才,医学界基因界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而且他的想法并非天马行空,那项手术他给割除感应体的猩猩们做过,那些猩猩活得很好,并无排斥和不良反应。”苏晏目色沉沉地道。
“反正我不同意。”明伊耀嗫嚅,底气不足地看向苏黎世,“你呢?”
苏黎世笑到:“我觉得值得一试,死马当活马医嘛。”
明伊耀着急忙慌地凑近苏黎世,“小鸣,我们可以再等等,或是我再找找其他医生。”
“找了那么久,维克托是目前为止唯一的希望,不是吗?”苏黎世的笑里闪着光芒,“明伊耀,风险和受益俱在,我想活下去。”
“更何况,你难道想输给我哥十个亿?”苏黎世半开玩笑地道。
明伊耀顺势搂住苏黎世,宠溺地道:“十个亿而已,那块地本来就是改来做度假山庄的,方便你以后去疗养散心,到时候地下会造个酒庄,后花园里全部种满香槟玫瑰……”
“我喜欢香槟玫瑰。”苏黎世放松了自己,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明伊耀身上,慵懒的声音自喉咙底传来。
香槟玫瑰,花语是想你是最甜蜜的痛苦,寓意是钟情,唯一,那都是苏黎世最渴望的东西。
“我知道你喜欢。”一直都知道,只是他自己都没察觉。
所以和岳泽的婚礼上,明伊耀下意识选了用香槟玫瑰点缀了全场,这很可笑,很讽刺,因为岳泽独爱红玫瑰。
苏黎世决定出国治病,明伊耀打算跟去,无奈国内的生意实在太忙,而且苏武义正言辞地奚落道:“你跟去能干嘛?会照顾人吗?不如一个保姆来得靠谱,大男人儿女情长,不用赚钱?你没钱了以后养得起小鸣吗?让小鸣跟着你过苦日子?你给老子呆在国内,好好赚钱,将来老婆孩子热炕头,有你抛头颅洒热血下本钱的时候。”
明伊耀就这么给撂在国内,时常和苏黎世视频,感谢当今世界的高科技,让人远在千里,近在迟尺,每天一句宝贝儿长,宝贝儿短的嘘寒问暖,相思和热情不减,反而更加深重起来。
就是苏黎世不让明伊耀去看他,哪怕逢年过节偷得闲,也好说歹说拒绝了明伊耀,明伊耀偷偷跑去过几次,每次去人都在做各种检查,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大有搞生化实验的架势。
“你再来,我就生气了。”苏黎世对着视频佯怒。
明伊耀只得妥协,不满地抱怨道:“你都走了一年半了,五百四十八个日夜,小鸣,我想你,你快点回来。”
“快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别总把心思放在我身上。”苏黎世不曾见老,除了面容苍白憔悴了些,与往昔无异。
明伊耀抱着手机沉沉的睡过去,却觉得有些不踏实。
深夜被噩梦惊醒,醒来后出了一身冷汗,粘粘乎乎得格外难受,他迷糊间仿佛听到了苏黎世的声音,那一声声揉断肝肠的甜美嗓音,让明伊耀不禁浮想联翩。
等苏黎世回来,他一定许他一个未来,头一件事就是转移名下公司的全部股份,他知道苏黎世不稀罕,但一个男人给他媳妇最大的安全感,除了身体力行的疼爱,便是至高无上的财政大权,钱在苏黎世手上,他明伊耀若是再敢沾花惹草,对其不忠,势必要担负光身滚蛋的风险。
想想都心有余悸,但十分浪漫。
第38章
明伊耀看了看表,心说现在美国是白天,他打电话过去应该不会打扰到苏黎世。
电话没人接,视频,语音皆无人回应,就连给苏黎世的大哥打电话,语音提示一直是忙音,明伊耀心急如焚,心里安慰着可能苏黎世在做检查,却心急火燎地预定了最近的一班飞往美国的航班。
连夜赶往,不祥的预感挑战着他的神经,他需要用极大的意志力才能安抚住狂跳的心脏,一路上胡思乱想,恨不得有一道任意门,能够让他立马穿梭到苏黎世面前。
刚落飞机,电话随行而至。
是苏晏,他的声音干枯沙哑,虽然被巧妙地掩饰了,但还是被明伊耀感知到了巨大的悲恸,“小景,什么事?怎么电话现在才打通?”
明伊耀整理下心情,“我给苏黎世打电话,他没接,我很担心。”
“嗷,小鸣之前一直在做检查,没啥事,你放心,别胡思乱想,维克托医生说,后续治疗需要静养,你别老是打电话过来。”说到此,苏晏一顿,小心谨慎地询问了句,“你现在在哪儿?”
明伊耀扫了眼机场大厅,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出差呢,哥,既然没事我先挂了,一会儿还要去见客户。”
说完挂断,明伊耀眼神暗淡下来,心事重重地打的到医院,他要亲眼看看苏黎世是不是如他大哥所说的,在做治疗,明伊耀不禁疑惑,这一年半的时间里,苏黎世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行为到底在遮掩什么?不怪他多想,只是细枝末节联系起来,都令人费解和不悦。
难道苏黎世还不信任他?他推心置腹的真心到他面前仍是一团一吹即散的云烟?
他问遍了医院的大小科室,皆说没有苏黎世这个人,甚至差点把他当成闹事者扭送进警察局,后来院长来了,才调查出半年前医院确实有个叫苏黎世的重症患者,失去感应体,器官衰竭很严重,几乎无药可救,靠着仪器勉强维持了半年,就被他哥哥带回家私人看护了。
真相,沉重到压得明伊耀喘不过气,他机械地走到外边,窒息般的蹲坐在地上,声嘶力竭地低吼,压抑着音量,像生锈失修的录音机,卡着带,咿咿呀呀不得言语。
与此同时,美国一家郊区别墅,苏黎世虚弱地躺在床上,白色的床单上散布着斑驳血迹,他的鼻孔插着呼吸器,形容枯槁,完全不似视频中的鲜活神气。
苏晏坐在床边,替弟弟捋去额前的碎发,“头发长了,来年开春我找人来给你剪剪。”
苏黎世微微摇头,目光投向窗外,月辉如纱,浸润着夜的悲凉,“哥,谢谢你。”
谢谢你帮我演戏,一起骗他。
苏黎世在小产后迅速做了感应体割除手术,其实他的身体早已耗空,他的内脏器官都在加速衰竭,根本活不长,哪有什么神医,不过是苏黎世找来哄骗明伊耀的罢了,逆天改命,如此拙劣的把戏竟让抱着夙愿和执念的人深信不疑。
苏晏难过地撇过头,强颜欢笑道:“姓阮的小子对你还是有心的,那么荒唐和不可理喻的对赌协议,他竟然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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