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刚过,便匆匆开始赞起秋日来,吹笛的人也是有些着急了。
容毓放宽心情与自己玩笑了一句,将被子拉了拉便躺下了。盛暑天里,馆驿的棉被算是厚的,可他却依旧感到身上背上寒津津的,腰上也没来由阵阵酸疼起来。
歇了一夜,隔天醒来时日头都已经移到正午了。容毓披了件外衣出去看,岑青已经命些将士将百姓疏散到城南侧去,苍河江边简易的水寨早已搭建好,船只横泊,大营纵列,作惊门之势。
见他出来,岑青微点了下头。
到了傍晚,营寨里炬火点起,忽然有斥候来报,说苍河江对岸发现敌情。
容毓提灯登上水寨顶查看,只见对岸一片战舰船只密密麻麻栖在水面,大寨竟是东楚的一倍有余。为首的战舰船身被漆得赤红,上头隐约有金线勾勒。
寨中升起一方火焰似的旌旗,上书大大的“赤鳞”字样。
两军对垒,战事一触即发。而此时,东楚帝京长乾都内却没听到丝毫风声。
确切地说,长乾都早已被某种力量控制了起来,别说外界的声音,便连都城里的情形也一个字都传不到外面去。
这些日子玉夭想尽一切办法联络容毓,可他无论用何种方式都放不出消息。
金羽卫彻夜巡防,管制越收越严,信鸽、海东青一类能传递消息的爱物被打下一批又一批。掌权者似乎想炫耀一般,每隔几日便会在直午门将这些鸟儿并同着被截获的消息,堆到一块儿焚毁,还赶着百姓们去看。
连日来长乾都只许进不许出,连外郡给帝京送鱼米粮食都是将车马停在每个城门口,金羽卫看过后又军队接收,再运进城里来。这些日子越发连殡葬嫁娶都不让了。整个长乾都上空笼着一层隐约的肃杀之气。
连日苦闷,有些人悲愁难耐,有些人怨不敢言,更有些人选择纵情声色、得过且过。既然不知道脖子上悬着的屠刀几时落下,那便将每一日当做最后一日,没了命地寻乐消遣。
仪醉轩的生意竟然空前地高涨,成日来醉生梦死的比常时多了几倍,几乎日日都有喝得烂醉然后一头栽进浮胭巷前的捧香河里的。
隔着人皮面具,玉夭感到有些不透气,支起一条腿,将厢房的雕窗稍推开了些。夏夜晚风登时便灌了进来,夹着花柳之气,他深吸一口,通体舒爽,却教雌伏在他胯下的那人抖了抖,上身裸露半边,挂着涔涔的汗珠儿。
仪醉轩的小倌抬起头看着玉夭,妩媚地笑了下,吐出嘴里湿淋淋的玉夭的性器,撒娇道:“这位爷,雉奴冷!”
玉夭没忍住喘了一息,抬眼,目光清清凌凌游离在他面上,没说话。身子稍微倾了倾,去嗅那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腻香。
未曾在香料市面上闻见过。那味道就如香桃花淬在甜酒里,似乎又有药香,甚为奇异。
这小倌儿身上的,正是季桢袖里的,兰芷贴身里衣上沾染的异香。
名叫雉奴的小倌生得不似江南人,身材高挑健壮,鼻梁高直、浓眉深目,虽是个伺候人的小欢,却明显生有几分游牧民族的原始、英俊。
玉夭难得赏了他几分笑脸,拿竹箫轻佻地拨弄了一下小倌儿的下巴,道:“雉奴,衣衫脱了。”
-本章完-
第47章 贪狼·47 密函与魅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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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狼·47 密函与魅砂
雉奴宽衣倒是快,本就半露不露的斜襟轻易便剥了下来,连带着襦裙亵裤,凌乱地丢了一地。赤条条的少年身体颀长,柔若无骨地游上来,像条蛇似的伏在玉夭身上,气息热乎乎软绒绒,少年故意伸着舌头撩弄玉夭唇珠。玉夭微微后仰,偏了开。
忽而身上一抖,小倌儿暖烘的下体支了起来,亲昵地挨着玉夭的,两个性器黏腻腻厮磨顶蹭,随后小腹便贴到一处。雉奴娴熟,身体合着一处,翘起的臀便慢悠悠打起转来,一对男根吞吐着浊液,被两人的肚子紧紧夹着碾磨。玉夭嫌恶地皱了皱眉,身体却舒爽得不住地发颤。
屋子里那股子异香更浓了。
原以为雉奴是将那香掖在衣服的某处,谁知衣服一脱反而毫无障碍地逸出了。难不成那香的是人的身子?玉夭努力维持着清明,随着小倌儿身体渐渐热起来,香味越发浓,两人气息交融也阻隔不了那香味阵阵钻入鼻子里来。
玉夭不禁喘息道:“什么味道?”
雉奴身下不停,更卖力地拱着他,媚声道:“哪儿有什么味道!想是良辰好景温香软玉,爷闻岔了罢。”
陡然玉夭哑声低喘,底下被磨出几滴精,溅在小倌儿胸膛上,精液挂在乳头,像是冰雪浇在樱桃果上,晶莹色情。
猛然脑袋中一闪,他忆起那个雪夜,兰芷被绑着跪倒在昭王寝殿前。四下里白雪皑皑,他衣衫褴褛,露着上身,其中半边乳头被硬生生扯烂,鲜血淋漓凝结在胸口,雪飘上去都久久不融。
为什么兰芷被他的主人厌弃后,除了遭受毒打,还偏偏将他的胸乳撕开,而且只撕裂其中一边呢?
盯着小倌儿摇晃生姿的乳晕,玉夭伸手去摁了一下。触手发硬,皮下藏了什么!
谁知雉奴却似触了电般浑身一下剧颤,被那一摸仿佛中了魔,目光中流露出疯狂的渴欲来,他低喘几声,失了分寸一口咬在玉夭肩上,疯了似的深吻他。玉夭百般不适,伸出手去推,雉奴却更是痴缠,狠狠一把抓住了玉夭的性器就往自己后庭里送。
玉夭惊叫一声,反射性地一脚将他蹬远了些,坐了起来。雉奴爬在地上看着他,喘息粗重,眼睛里迷离浑浊,满是乞怜,像条恳求索爱的小狗。他迷迷瞪瞪看了玉夭一会儿,手脚并用地朝他爬过去。
玉夭头皮一阵发麻,情急喝道:“你那是什么!”雉奴怔了怔,玉夭指着他那侧乳头。
不知他那里面藏了什么东西,随手一摁竟能将好端端个人刺激成这样。喝止住了雉奴,玉夭抿了抿嘴,随口编道:“你那儿裂开了,东西全流出来了。没发觉么?”
这话却吓得雉奴噌地站了起来,嘴里发出了呜呜咽咽的哀叫,客也不接了,手忙脚乱从地上搂起些乱衣服遮着胸膛,便一头撞开门往外跑。
狼狈得慌不择路。
玉夭束紧了衣带,提起一口气忙追了出去。
仪醉轩很大,尤其是养男妓的饮风馆,雉奴一路跑出去竟只听闻隐约丝竹之音,没见到人影。他一路跑一路嘴里含混地哭喊,喃喃地祈求什么“尊主”“少主”的来救他,自言自语得魔怔,仿佛在念什么祝祷似的。想是刚刚刺激起来的药效还没过,自己又吓丢了魂,他神志不清形如疯魔。
玉夭轻身功夫上乘,当下贴着墙游走到天花板上,悄无声息地尾随。
雉奴接连跑了几条廊道,都无处可求,最后万般无奈将路一折,猫身钻往一处隐秘的狭道里去。搂着那处胸乳,走得腿发颤,他絮絮叨叨地呢喃:“没事的,一定没事的!‘魅砂’,密室里就有!我偷偷弄进去就好……一定不会有事!”
狭道里竟是个迷宫,壁火昏黑、岔道无数,但雉奴倒是走得很顺利。他七拐八弯地摸到一处石门前,不知怎么繁复地捣鼓了一下,石门便应声缓缓向旁处打了开。
门内露出一间小室,里头竖着几张竹编书架,上面林林总总叠放着的都是手书密信。中间还有张案台,一方小小的赤金盒子上了锁放在台上。
雉奴拔下自己的耳环,熟稔地撬开锁,揭盖的瞬间满室都是那股神秘的香气。盒子里盛着半盒冰蓝色的碎香饵。雉奴欣喜,捡起一颗就要往乳头里放,忽而后颈一阵重击,他哼也没哼一声便晕倒在地。
玉夭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四下里看了看,又用碎石试探了一下周围的机关,才慢慢靠近了书架。桌案上除了那一盒神秘的香碎外再无他物,反倒是周边架子摆满了书籍信函。
随便拿起一封,便是安国公季崇与北胥秘密往来的手书。
原来仪醉轩便是安国公府为了给北胥培育刺客谍探人员而设立的掩人耳目的妓馆。
满室尽是朝中文臣武将的生平资料,细化到手头俸禄军资、家中基业资产,府中的姬妾儿女,甚至还有一份仪醉轩中以倌人身份为掩护的谍探名单。名单详尽,甚至记载着何人何时,被安插入了哪个朝臣府中。
其中还找到了兰芷的资料,五岁从北胥卖到仪醉轩谍探组织,早便预备好安插入昭王府的。中间转了好几手,还改过名,精心安排做足了戏才让容毓在糖水铺里注意到他,将他买回府去。
安国公是北胥血裔,趁势搅乱东楚朝局一事,此刻已铁证如山。
玉夭心下稳了些。从荷包里掏出个竹筒,将里头的蛊虫捏碎。他手中的是母蛊,母蛊一死,子蛊哪怕远隔万里也会有反应。
他向着数十里外的拂雪山庄弟子传递出了消息:此间事妥,速速依计行事。
不到一刻钟,他刚从密室里潜出来,隐在仪醉轩雕栏阴影中,便听到远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巨物轰然坍塌。
玉夭轻勾了勾唇角。
随后便听街面上一片议论开了。仪醉轩是妓馆,本就是广聚闲言碎语之所,不论何种风声总是最快刮到这里来的。
须臾便听底下有人惊呼:“听说了吗!南面祭天总坛年久失修,忽然坍塌了!”
“啧啧啧,当真一点预兆也没有!我记得去年昭王殿下本要请旨修缮的,谁知犯了天象改为水祭,修葺之事便搁置下来。谁知已然腐坏到这般田地!”
又有一人插了进来,道:“可我听闻,近日安国公原想用这处祭坛做‘受禅台’的,你说这样一来……”
蓦地有谁堵了他的嘴打断了:“嘘……这话也说得?你不要命了!”
随后议论的声音明显低了下来。
玉夭听了一阵,便轻轻靠在柱上,漫无目的地盯着头顶的灯笼出神。
不知何时,手里已然多了那块昭王令。玉夭拿着,贴紧了自己心口:“殿下……京中诸事齐备,接下来便看您的手段了。您可一定要通达顺遂,平安返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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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夭:为国家之崛起而嫖娼。。。。
第48章 贪狼·48 口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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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狼·48 口谕
这已然是与北胥交战的第二日了。
苍河江水上波涛凝滞,浓云低垂,水面皆是残毁的断木碎肢,夕阳血红,却在这一江血水面前黯然失色。
昭岚军在北胥三倍兵力碾压下折损不少,而近半数的将士身上都负了伤。临江阵虽妙,却也被对方重甲精兵猛力强攻下毁了四门。唯独剩下容毓抵死周旋保住的伤门、死门、惊门和开门。而这其中仅三门能御敌,“开门”是他留的最后一个生机,以供众将安然撤离之用。
还有一日……他们还需以此残存的兵力拖住赤鳞军最少一日,援军才能到达。
苍浪关这边的水寨伤痕累累,都是对岸投过来火硝石炸毁的痕迹,木寨门上密密麻麻尽是羽箭,城关下,城楼头,泼洒得尽是血迹。
容毓登高巡视一番,心下阵阵疼痛,慨然闭了闭眼。
不过,好在昭岚军神勇,北胥那里伤亡也不少。他们胜在人多甲厚,兵刀锐利,对上东楚最强的昭岚军,临江阵在江上使用如鱼得水,赤鳞军没讨到多大好处去,因而双方厮杀两天不约而同地都暂时休兵回寨。
偷得一夜安闲,容毓命众将抓紧时间休养疗伤。
算了算兵力,两方兵力差距着实太远。明日赤鳞军为了速战速决必定会加大火力倾巢而出。届时就算他再有万般之计,只怕也再难施展。
容毓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对岸山头。依然未见到蓝底凤尾花战旗。
那日在西尧庆叶城中与高相相约,东楚拖住赤鳞军,待西尧援军到达便在山头竖桃园军战旗。若见天青色底,绣西尧特有的凤尾花纹样的旌旗,便可回身反攻,作夹击之势。
如今当务之急便是穷极一切手段也要拖到援兵到达。他记得,当初出征之时尚留了一支轻骑在长乾都内,本来是想留给玉夭调配使用,如今只能暂且召来增援。可饶是这么着,依然是杯水车薪。北胥魏丞相对东楚志在必得,若是全力将艨艟百舸压将过来,只怕东楚举国皆危。
副将拿了他将令,快马往长乾都去了。容毓接连两夜未曾合眼,这会只觉得阵阵疲乏涌了上来,身上酸软得很。
忽然身后有小卒来报:“殿下,我朝的扬城军、金陵军忽然前来,已经包围了我军后方。”
容毓闻言睁眼,略思索片刻,忽然冷笑一声,搭在墙头的手捏紧了。
岑青问道:“是帝京遣他们来增援的吗?”
“这……”小卒一时语滞,看了容毓眼,犹豫不敢发话。
“别问了。”容毓回过身来,忽觉得一时晕眩,站稳了,强自从丹田提了口气,道:“别扰了将士们歇息,明日还有大战。岑青,随我去看看。”
扬城军和金陵军是东楚朝中除了昭岚军外的另外两拨军队,扬城军多是新兵,在校场上练着,一时尚不能投入疆场;金陵军虽有些战力,但行军迟缓,多是甲胄重兵,偏重于守城。而两支队伍汇集到一处,依旧人数可观。方阵排开,便将昭岚军的后路拦得严严实实。
夜色浓深,扬城军主帅是个青年将领,叫庄敏的,金陵军主将是金羽卫周铳的父亲周笏,年事高、资历深,军功累累。
他二人勒着马立在三军之前,便见前头薄雾中悠悠策马走出来两人。
容毓见着他二人,扬起嘴角,疏离客套:“本王当是谁,原来是庄将军和周将军。真是稀客,我昭岚军在此与敌军周旋整整两日都不见二位莅临,本王还当这东楚,只有我一支军队呢。”
他态度倨傲,想来是看出二人来者不善,是以声先夺人。
庄敏年轻,听他这般一说登时有些愧疚,只施了礼并未多言。
周笏是老将,对着王爷只颔首作礼,道:“殿下错怪。我等是军中之人,无旨不得擅动,实非有意作壁上观。”
容毓哼笑一声:“既如此,二位漏夜率军前来,想必是有旨了?”
周笏拱手道:“末将等奉圣上口谕,来此捉拿反贼昭王容毓,回京候审发落。”
岑青闻言拔剑喝道:“大胆,简直一派胡言。”
容毓将手扬了扬,止住岑青,转向周笏:“恕本王没听清楚,周将军奉了谁的命?可有明旨、可有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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