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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常海域2:如渊(玄幻灵异)——凉蝉

时间:2024-12-27 10:01:36  作者:凉蝉
  他想说话,又突然觉得落寞。向云来朝他看来,那是安抚的目光。银狐正坐在办公桌上摇尾巴,向云来走过去抓抓银狐耳朵,银狐把脸颊贴着他手心轻轻地蹭。它毛糙的舌头舔舐向云来手心,那是谁也看不到的动作,只有向云来能感受。向云来被舔得手心酥痒,瞪向隋郁无声地开口:别这样。
  隋郁立刻被哄好了,他起身说:“你的饭炒好了吗?”
  向云来:“四个人不够吃,我再炒一份。”
  隋郁:“我来吧。你教过我的。如果我炒得不好,我来吃。”
  向云来:“别呀,我吃。”
  他们讲话的声音不大,正应付向榕的任东阳听不清楚,只投来饶有兴味的目光。隋郁背脊生出力量,又觉得自己赢了。
  他正走向厨房,任东阳起身说:“既然隋郁做饭了,那小云,你先跟我回家把打印机拿过来吧。”
  隋郁万万想不到敌人招数层出不穷,立即愣在当场。向云来还没回应,任东阳轻声说:“噢,对不起,不能这样。怎么能撺掇客人下厨,主人反倒出门去呢?”
  隋郁:“……”
  向云来只想立刻离开这个他疲于应付的战场:“走吧走吧。我载你?”
  两人离开时,任东阳回头冲隋郁微笑点头:“辛苦了。”那笑容特别从容圆满,没什么可患得患失。
  隋郁输了。他霎时感到无趣,自己跟任东阳有什么好争的?只是那怪物露出的表情令人憎厌,他心里十分不舒坦。
  向榕把隋郁推进厨房:“好了好了,你至少拿过两分。快炒吧。”她抓了一把瓜子在一旁磕,看着隋郁挥舞锅铲。
  热饭炒出油香,隋郁问她:“你什么时候开始当向云来潜伴的?”
  向榕:“问这个干什么?”
  隋郁:“我想多了解他的事情。”
  向榕:“反正就是我知道他巡弋了别人的不正常海域就会做噩梦开始。时间……大概是我们来到王都区之后吧。没来之前,我们身边根本没有不正常的哨兵向导,我哥也不知道自己会这样。”
  隋郁:“除了任东阳,没有任何人见过你哥的海域?”
  向榕咔哒咔哒磕了好几颗瓜子才回答:“我不知道。”
  隋郁往锅里撒胡萝卜丁、玉米和豌豆:“以后如果他出现不对劲的情况,你立刻联系我。要不我们交换一个联系方式吧。”
  向榕:“我联系你干啥啊?联系你还不如联系我哥的老师。你是他潜伴,我也可以当潜伴,有我在就行了。我和你能发挥的作用是一样的。”
  隋郁:“看不出来,你还挺可靠。不过你大哥的海域现在很容易波动,我跟他之间……我们都上过调剂师的课程,我有更专业的处理办法。你还记得你大哥巡弋别人海域之后就会做噩梦的情况,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
  向榕:“很早就出现了,以前他一做噩梦,就会巡弋我的海域。因为我的海域非常可爱,他喜欢呆在那里。”
  隋郁笑了两声:“对了,你见过向云来的爸妈吗?”
  向榕手里已经没有瓜子了。她把瓜子壳丢进垃圾筐。厨房里一时间只有抽油烟机和锅子里食材翻炒的声音。
  她很快抬高了声音:“哎呀!你都炒焦了!老胡店里是正宗宣威火腿,你怎么能换成火腿肠丁?太不像样了!”
  隋郁:“料都是你哥准备的,你问他去。”
  向榕:“你是不是不擅长用我家的灶?我来吧。”
  两人吵吵嚷嚷的,刚刚的话题断了。没人再继续。
  向云来的电瓶车在不够平整的路上颠簸,任东阳坐在后座,感受很是新鲜。他第一次当向云来的乘客,才知道向云来这辆用了很多年的二手电瓶车,减震功能实在差得离谱。他不得不抓紧向云来的衣服:“开稳一点,慢慢来。”
  向云来减速了。任东阳又说:“这么放心你妹和隋郁呆着?”
  向云来诧异:“怎么说?”
  任东阳:“他也许会从你妹嘴里套话。”
  向云来:“那不会的。”
  任东阳:“什么不会?是他不会套话,还是向榕能应付?”
  前面的路又塌了一截,地底人的杰作。从路面的缺口看下去,能瞧见011区深处的灯火。几个黑兵站在洞口周围,路上还躺着两个伤员。向云来只得绕路,他同时希望任东阳不要再问了。但任东阳很坚持:“回答我,小云。你逃避什么都可以,但不许逃避我的问题。”
  等不到回答,他又说:“你越来越逆反了。”
  “……我二十六岁了,任东阳。”向云来停下车,等待前面一队相互搀扶的年迈半丧尸人缓慢经过,“别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行么?我不是小孩。”
  这也是逆反。他从来没这样顶过嘴。任东阳倒是没生气,反倒笑了两声。向云来越来越讨厌他这种笑法,倨傲又轻蔑。
  来到任东阳家楼下,向云来不想上去。任东阳往公寓大门走了几步,回头说:“我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
  这才是他今晚来找向云来的真正目的。向云来点头,但又感到一种难言的轻侮:“我怎么会把你的事情告诉别人。”
  任东阳:“我说的是,不要告诉隋郁和你的老师秦戈。”
  目送他走入公寓,向云来不得不钦佩任东阳的敏锐。这种敏锐让向云来有点儿诧异:仿佛任东阳消失的这段时间一直盯着他似的,竟然连向云来和秦戈关系逐渐密切也知道。
  不过任东阳向来是敏锐的,他随时随地都在揣摩周围人的想法。
  向云来刚刚没有回答任东阳的问题,也是因为那问题实在太尖锐了——自从告诉隋郁,他的能力是复刻他人海域之后,他明显地察觉到隋郁对自己的态度变了。
  不是变好或变坏,而是又回到了他们拥抱、接吻和上床之前,那种模糊的、不确定的状态里了。隋郁仍旧很关心向云来,连带着也重视向榕。可他看向云来的眼神里不再是纯然的欢喜和迷恋。就像混合过的颜料,也还清澈,但总有一丝异色的浑浊。
  向云来知道他在想什么。向隋郁坦诚之前,他已经设想过可能的后果。但他绝对不是隋郁要找的人:隋郁给出的线索是,那个人一直在王都区生活,母亲家底雄厚但只身一人带着孩子。向云来的父母虽然走得早,那位被称作“父亲”的男人虽然很少露面,但向云来仍记得他们的长相。母亲罗清晨还有个哥哥,也就是向榕的父亲,家里不算贫穷,但也绝不富庶。更重要的是,母亲那一脉的亲人是可以追溯的。他并没有一个移民到加拿大的富翁外公。
  但——向云来心里有一个角落会窸窸窣窣地低语:但,你确信隋郁说的线索都是真的吗?那些所谓的“线索”真的可信吗?你唯一能参考的难道不是“海域很特殊”这一点吗?你怀疑过的,你曾经也不敢完全信任隋郁的每一句话,你都忘了吗,向云来?
  向云来心想,在任东阳楼下思考隋郁问题的自己,大概也是个无心的渣男。他抱着脑袋趴在车头上,长叹一声。对于人生态度轻佻、认为烦恼的事情切勿花太多时间思考的向云来而言,每每想到隋郁和任东阳的事情,他的本能就会让他再一次、一次次地缩回壳子里。
  思考之后必然要行动,否则思考就是浪费时间;可他如果有所行动,就必然会打破现在的生活平衡。即便这平衡看起来岌岌可危,但至少还能保证生活继续下去。面对任东阳的时候,“向榕的未来”是随时可以中止他深入考虑两人关系的终止符。当秦戈认为他任由自身处于“不确定”状态的时候,他有一瞬间忽然产生了强烈的反驳冲动:真羡慕事事都可以确定的人,他们一定随时随地都勇敢自信,一生没经历过挫折,也没经受过任何左右为难、钢丝行走的困境。
  向云来知道自己狭隘,也知道这想法非常无礼。他曾隐约听同学提过,秦戈和谢子京也吃过许多苦。他把这个念头按捺了下去。
  大多数时候,当他面对选择困境的时候,他总会先思考向榕的问题。向榕就是暑假作业背后那两页“参考答案”,他一翻开就能得到正确解答——但面对隋郁,参考答案没用处了。
  你又在想隋郁了,你又开始想了!向云来砸了下车头。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下去也没问题的,向云来。他开始搬出自己最习惯的说辞:没有危害,没有波折,轻松舒服。唯一为难的人,大概只有自己而已。但他从来最习惯忍耐,没问题的。别问,别探究。
  停了很久的雨又淅淅沥沥落下来,天空滚动雷光。这画面让向云来想起任东阳的海域。任东阳也正好抱着装打印机的盒子从公寓走出来。向云来刚拿出雨伞,眼角余光忽然看见前方有人奔跑而过。
  “……柳川?!”向云来大喊。
  雨分明停了很久,柳川却浑身湿透。他听见呼唤,扭头跑到向云来面前。向云来大吃一惊:柳川身上湿漉漉的,但不是雨,而是汗。他不知从哪里跑回来,头发根都湿透了,因为脸色唇色太苍白,眼睛愈发显得浓黑。他哭过,双眼赤红浮肿,更难办的是,他的气息相当不稳定。
  任东阳站定在公寓门前,并没有上前帮助向云来和这个年轻人的意思。向云来从车上跳下来,把柳川拉到一旁:“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柳川身上环绕着细细的、混乱的雾气。他的精神体无法凝聚。向云来在刹那间想起在深夜的婚纱店后门,袭击自己和秦小灯的狂乱灰狼。
  “柳川,镇定一点!”向云来恨他长得太高,自己根本无法与他平视,只能抓住他肩膀,“知道我是谁吗?看清楚我,好吗?别怕,我在这里,你海域里的任何问题我都可以解决,明白吗?”
  柳川怔怔看向云来,点头。
  向云来:“告诉我你怎么了?”
  眼泪从这个头发和瞳仁都像墨一样黑的青年眼中滚下来。一句话被他嚼得粉身碎骨,向云来凑近了,才捕捉到碎片:“……方虞……他们……头……他的头……”
  向云来心头一沉:完了,方虞,柳川的命门。
  此时隋郁不在身边,向云来沉声说:“你不用说,我直接看,可以吗?我能进入你的海域吗?你必须保证不攻击我,不诱发海啸,你要让我深潜,让我看到你的深层意识和记忆,听到了吗?柳川!听明白没有!”
  他顿了顿,放缓声音:“我是方虞信任的人,你没忘记吧?”
  柳川不停点头,颤抖着双手接过从向云来肩头跳出的象鼩。向云来立刻进入了他的海域,甚至直接越过了防波堤。但是还没看清楚海域中翻涌的是什么东西,柳川的自我意识就朝他张开双臂,把他抱进怀中。
  向云来浑身发抖:柳川的自我意识正处于狂怒和狂悲之中,他的视野疯狂晃动,唯一能看清楚的,是自己正坐在一个会议室里,面前有三个人:谢子京,雷迟,和一个向云来不认识的女人。
  “柳川……”雷迟的声音断断续续,“你……方虞……吗?”
  柳川点头。
  一张照片放在了柳川面前。
  向云来非常吃力地辨认照片上的字。
  “032号,大脑。”
  “方虞(哨兵,全盲),精神体黑猫(临终时转化为人类形态,十分罕见)。未二次处理,未标价。询价次数:13。”
 
 
第86章 
  在混沌不清的视觉和听觉中,向云来艰难地明白了,是什么让柳川这样崩溃。
  方虞在二六七医院见的最后一个人是向云来。当时他情况危急,向云来仓促地离开了他的海域,随即医生开始抢救。所有人都以为方虞死了,但没有--方虞只是再一次陷入了深度昏迷,同时他的大脑正在逐分逐秒地丧失活力。
  当时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以“家属不得再进入ICU病房”为由,没有让方虞的外婆和他见上最后一面。他们把方虞转到了另一个病房,最后秘密转移,离开了二六七医院。彼时外婆因过度伤心而入院,柳川、柳川的父母,甚至连胡令溪也来帮过忙。但没有人怀疑过医院出具的死亡证明,也没有人怀疑那位面容慈善、热心襄助的医生。
  死亡、火化、把骨灰交给家属,这一切都是假的。外婆带回家乡的并非方虞骨灰,而是一个无名尸在高温焚烧炉里走过一趟后,遗留的残骸。
  方虞外婆把骨灰洒在开满小花的山坡上时,方虞才在斗兽场深处的手术间里真正断气。操刀的人正是已经死亡的孙惠然。她摘取了方虞的大脑,保留了他的头骨,身体的其余部分则全部交给邓老三那些人销毁了。
  头骨和大脑成为斗兽场“库房”里的商品之一。
  在“库房”中,它们并不算特殊,但由于方虞全盲,且精神体在最后时刻曾从混沌雾气化为近似于外婆的人形,它们也确实被密切关注着--推销方虞头骨和大脑的人,会给可能感兴趣的客户们播放一段ICU病房的监控记录。
  在特殊的摄像机镜头里,精神体的变化被清晰无比地记录了下来。
  它们曾被询价13次。这13个询价人的身份全都是高度机密,刑侦科目前还没有办法破译。但可知的是,其中的10个询价记录,是国内和国外的特殊人类研究机构。
  这就是孙惠然曾经大言不惭说过的:为了深入研究特殊人类的大脑,他们需要试验品。
  他们不会去追问大脑的源头。也不知道提供大脑的年轻哨兵有怎样的人生。
  随着死亡,一切遗憾和喜悦都化为乌有,他的生命最终变成特制展示柜里悬浮的大脑和头骨。两个商品。
  悲伤和愤慨就像凌空射来的箭矢,突兀地穿透了他。向云来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流血。
  他怎么能这样自大?他怎么会认为自己能够安抚柳川的痛苦?方虞所遭遇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知道王都区有许多不可涉足的黑暗,但方虞承受的一切实在太过惨烈了。
  柳川根本无法维持自己的平静。雷迟说到一半,他的精神体就开始混乱地窜了出来,连形态都无法维持,也不攻击别人,只是在会议桌上挣扎打滚,尖利的狼的獠牙从灰雾中探出。它咬的是柳川自己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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