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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辣拌白米粥(古代架空)——荀霂芷

时间:2024-12-28 08:31:29  作者:荀霂芷
 
 
 
江新月将扇子一合,打断道:“与我何干?玉龙门向来不插手朝中事,当年师父一意孤行,可结果呢?!他保不住陈妍,也保不住他自己!!!此番若我出手相救,来日等朝中缓过气来,第一个清洗的就是能左右局势的玉龙门!到时候你拿什么来偿还?你这条命已经卖给侯府,如今又是以什么身份回来求我?!”
 
 
 
赵梓明浑身水已经凉透,他眼底通红,一字一句道:“师兄!今上非先帝!何况乱世之中谁人能真正独善其身?!如今正合堂、长春观纷纷入局,玉龙门凭着雪山屏障又能逍遥到几时?你我非谪仙,从未真正出世,如何能全然袖手?玉龙门门规,‘见义勇为’,师兄你忘了么?”
 
 
 
江新月再次抬起手,赵梓明低头闭眼,却迟迟没等到巴掌落在脸上,再抬头时,江新月已经起身,丢给他一套干净的衣物,淡声道:“换上吧,冻死你都不够给我陪葬的。”
 
 
 
“谢师兄!师兄你真好!”赵梓明知道这算是答应了,悉悉索索脱下湿透的衣服,又用布巾擦干头发,冲背对他的江新月说,“师兄我好了。”
 
 
 
江新月闻声转头,只见赵梓明一.丝.不.挂,还十分得意地冲他眨了眨眼,顿时怒斥道:“成何体统!收拾好了就给我滚出去,看见你就烦!”
 
 
 
赵梓明赶紧见好就收,灰溜溜地滚了。
 
 
 
......
 
 
 
定安四年,四月,芳菲落尽。
 
 
 
兵部一批涉嫌阻截信件的官员被捕下狱,尚书方铭有监察疏忽之过,罚俸一年。
 
 
 
沧州叛军抓了零星几个,然而主力部队却如同石沉大海,不见踪迹,之前写密信给军机大臣彭磊的道士也杳无音讯。
 
 
 
北城雪患宣告结束,但因为军粮短缺,玄冥军迟迟无法向北夺回失地,蛮人在蒙克的带领下,时隔十年,终于在气候稍缓和的巴勒林度过了严冬。
 
 
 
南夷久攻韶关不下,却不退守金岩城,而是直接驻扎在韶关城外,虎视眈眈,没人知道阮氏娇从哪里弄来的粮草辎重,能供得起如此长久的消耗战。
 
 
 
李迟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姚远的来信了,如今赵梓明也不知在忙些什么,身边只剩来无影去无踪的影卫,连话也说不上两句,令他觉得莫名焦躁。他迫切地想见一见姚远,却因这天子之身而无法随意走出京城。
 
 
 
好像所有人都在保护他,总当他是那个要踮脚才能做上龙椅的小孩一样护着,可是他分明已经长大了,这是他手握江山的第四个年头,却如同穿着龙袍的笼中雀。
 
 
 
他做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却见不到想见的那个人。
 
 
 
只有在为数不多的闲暇时候,能悄悄去一趟侯府。他如今习得了一身轻功,进侯府如入无人之境。尽管侯府也是空荡荡的,只有几名扫洒的杂役,但李迟就是觉得这里更令人感到安心。
 
 
 
连续多日彻夜难眠后,他抱着被褥,翻墙来到侯府,悄悄躲进姚远的卧房,打了地铺,才终于睡了个好觉。
 
 
 
他知道这事儿瞒不过影卫,而且多半会经由赵梓明的嘴,添油加醋后落进姚远的耳朵,但他无所畏,比起这一点点尴尬,久别和思念才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折磨。
 
 
 
五月初,姚远赶在沧州叛军之前,领着一队轻骑到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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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方寸
 
 
五月的京城,雨落长街,玉泉垂虹。
 
 
 
街边小贩打量着全副武装走过的骑兵队,眼神茫然无措,不知自己所处之地未来命运几何,但似乎家国命运并不影响自己的方寸之地,无论谁坐到那至高之位、又有谁意欲犯上作乱,只要别屠城,平庸的赖活者依旧可以赖活着。
 
 
 
暴躁的马蹄声逐渐停息,姚远翻身下马,大步直入崇政殿。
 
 
 
他先是作为丞相留京两年,后又带兵打仗离京数月,如今回来时甚至来不及换上朝服,也未卸甲,来到殿内时众人几乎没认出他来,这位传说中的战神,竟然眉眼间流露出了一丝憔悴。
 
 
 
李迟在看见姚远的一瞬间,便不自觉地握紧了龙椅的扶手,用力到指节泛白,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姚远,想从姚远的走路姿势来判断这人有没有又受什么伤,但却没能窥见一点端倪。
 
 
 
姚远是唯一可以提刀入殿的臣子,五尺苗刀刀鞘与玄铁盔甲相撞,发出悦耳的金戈之声,他向李迟行礼,朗声道:“臣姚远,参见陛下。”
 
 
 
李迟有片刻的走神,但很快反应过来,说:“爱卿平身,奔波辛苦,战况几何?”
 
 
 
姚远答道:“北疆战事尚算平稳,可待秋收之后,仓禀充实,再举兵北上,夺回失地。沧州叛军之事危急,臣来不及再去一趟南疆,只得直接回京,臣惭愧。”
 
 
 
李迟点点头,道:“爱卿回来了就好,有梁丘和林羽二位将军在,想来韶关没那么容易失守。”
 
 
 
姚远继续道:“臣以为,应当重整京城驻防,严查严控人员出入,谨防叛军混进京城作乱。”
 
 
 
方铭闻言出列,应道:“臣附议,侯爷所言甚是,第一道防线是驻京玄冥军,第二道防线是禁军,第三道是御林军和各位大臣的府兵家将,定当保卫京城万无一失。”
 
 
 
姚远冷笑一声,说:“沧州军营里有二十万牛鬼蛇神,能力强但犯了事的奇才也不在少数,当年王牧若未出逃,如今沧州军只怕更加如虎添翼。而京城的兵力加在一起也不过五万,我都不敢说万无一失,方大人倒是自信得很。”
 
 
 
方铭被他说得额角冒汗,不知该如何作答,还是彭磊出面化解了尴尬,彭磊说:“无论如何,我们当做最坏的打算、最全的准备,国家兴亡在此,君臣匹夫各尽其责。”
 
 
 
姚远这才闭口不言,看向李迟,李迟会意:“加强驻防一事需得尽快,姚相、军机处与兵部共同拟定方案,工、户两部协同配合,还有无异议?”
 
 
 
众人齐声道:“遵旨,陛下圣明。”
 
 
 
......
 
 
 
下朝后,姚远邀请彭磊和方铭去侯府议事,结束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他这才得空卸下轻甲,自己去厨房烧了热水,回到房中沐浴。连续数月的奔波,从未有片刻停歇,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这样的强度。
 
 
 
如今稍得闲暇,难得放松下来,他在热腾腾的水雾中,疲惫地陷入浅眠。
 
 
 
与此同时,彻夜难眠的李迟再次轻车熟路地溜进了侯府,没有惊动睡眼惺忪的侯府杂役,径直奔向姚远的卧房。李迟轻手轻脚地把门推开一道缝,仗着自己少年人的身形便钻了进去,像猫儿一样落地无声。
 
 
 
他看见屏风后露出姚远垂着的手臂,搭在木桶边缘,指节劲瘦有力,腕骨凸起,青筋蜿蜒,肌肉线条流畅而富有攻击性,再往上到肩背处便被碍事的屏风给挡住了,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轮廓,姚远没有被他的到来惊醒。
 
 
 
李迟轻手轻脚地绕到屏风后,见眼前景象,不由得屏住呼吸。
 
 
 
眼前这副躯体实在太有冲击力了,结实好看的肌肉有棱有角,上面零星遍布各种新旧伤痕,像神秘的符文一样印在身上。宽肩窄腰,还有放松屈着的一双长腿,以及被布巾覆盖的胯部,下方昂首的事物显出轮廓,令已隐约知晓人事的李迟脸颊发烫。
 
 
 
姚卿分明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却总是把自己装成一副灭绝人欲的冷傲模样,只有在这为数不多的放松时候才显出端倪。
 
 
 
李迟想到这里,又从尴尬变得疼惜,他用指尖碰了碰水,发现水已经有些凉了,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泡了多久,竟是全然不担心自己在这春末夏初的换季时节着凉感冒。
 
 
 
此刻李迟便也顾不得旁的了,他一手拿起搭在架子上的干布巾,一手去捞姚远,想扶着胳膊把人架起来。
 
 
 
然而姚远纵然再怎么疲惫,此刻肢体一接触便也瞬间醒过来,喃喃道:“陛下?”
 
 
 
可是李迟的脸颊几乎贴在自己的唇边,说话间隐约擦到,姚远连忙后仰避开。
 
 
 
谁知李迟他光练了一身绝顶的翻墙绝技,却是个下盘不稳的花架子,当即被带得失去平衡,往前一扑,噗通一声跌进了浴桶,水花四溅。
 
 
 
李迟也没料到还能有这么一出,失了重心之后脑袋朝下扎进水里,下意识地用手扑腾,想把自己给撑起来,却没想到慌乱之中碰到了姚远被布巾遮掩的地方,李迟仿佛被烫到了一样缩回手,但还是明显感觉到姚远被触碰之后浑身一哆嗦,两人都如同石化一般僵硬了一瞬,然后才手忙脚乱把李迟捞出水面。
 
 
 
姚远的面色也有些微微发红,他微微撇开眼不去看李迟,又扯过干净布巾罩在李迟脑袋上一顿揉搓,囫囵给他擦头发,边揉搓边说:“陛下莫怪,臣给您擦干些。”
 
 
 
“唔唔......姚......姚卿......你......”李迟的声音被闷住了,眼前只剩白花花的布巾和隐约的星光闪烁。
 
 
 
姚远趁着李迟晕头转向的时候起身披衣,等李迟好不容易扯开脑袋上的布巾的时候,他已经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了。
 
 
 
李迟:“......”
 
 
 
此刻李迟身上衣服也湿了大半,狼狈不堪,他小声问:“姚卿,我能在你这儿换身衣服么?”
 
 
 
姚远神飞天外,闻言才回过身来,答道:“只怕这里没有合你穿的衣服,候府的衣料不比皇宫,要不我唤小厮来将你这衣服洗了烘干,免得你着凉。”
 
 
 
李迟点点头,不作他想,动作麻利地把自己身上衣服全剥了,像一只剥了壳的白水煮蛋,一骨碌钻进姚远的被窝,把自己裹成一个圆滚滚的蚕蛹,只露出一双乌黑的大眼,无辜地看着姚远。
 
 
 
姚远:“......”
 
 
 
他让人将李迟的衣物拿去处理,以及收拾方才房中被水弄出的一大滩狼藉。
 
 
 
来收拾的小厮已经跟了姚远十多年,来房里的时候还在打着哈欠,眼睛勉强睁开一道缝,然后便瞥见那浴桶边的水渍乱七八糟,架子上的布巾凌乱不堪,地上还有一堆脱下来的零散衣物,床上还有个被裹着被子的大眼美人!
 
 
 
天地良心!这大早上的!!
 
 
 
小厮从来没见自家侯爷往府上带过什么人,哈欠打到一半,下巴险些掉到地上,连忙双手捂住,以免自己惊呼出声,疯狂冲姚远眨眼表示自己不会多嘴,然后抱起落在地上的衣物就奔了出去,生怕慢一步就会被侯爷灭口。
 
 
 
姚远:“......”
 
 
 
李迟:“......”
 
 
 
望着小厮夺路狂奔的背影,姚远感觉自己凭空老了十岁,十分心累地叹了口气,坐到床边,并起两指揉自己的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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