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落下,残影显现。
看不清面容的人影悬浮在那会堂的半空中。
一众家老低着头,钟常危和钟峋也不例外。
族长看先四周,随后开口道:“钟崔家老,尽管没有保住钟涣秧,但是也保住了其余的弟子,功过相抵,也不必过多的苛责。钟常危,钟峋,你二人,是我在闭关之时,族内声望最高的二位,做为长辈,作为领头,你们却只有争斗之意。自去祠堂令罚!至于,钟涣秧……钟涣秧身上的五通石并没有易主,那么九成是活着的,继续派弟子外寻,常归山诡异,组织队伍,下一次再次寻找。”
说完,那缕残影陡然消失。
当那光彩消失之后,钟峋和钟常危站起身来。
两人相视,随后冷漠离开。
山门,钟山弟子靠着石牌门,眼神迷离的看向不远处的山道,那一缕曦阳伴着芳草清香升起。
“啊~”
弟子打着哈欠,一切都很安逸,和往常一样。
可是,那山道多出两道不对的人影。
弟子眯眼查看,随后猛的瞪大了眼。
“涣……涣……秧师兄!”
第三十三章 日常(蝶花鬼)
鬼魅崖。
“白卉!你私偷本门秘法!还不快快回头是岸!?”
在一处悬崖之上,一白卉手执长剑,身穿缕衣,半边手臂毒物爬满。
身后,薄雾层生,漆黑一片,不时传来鬼风的哀嚎。
身前,是一柄柄白剑直指,剑锋无不朝向自己。
那些手持长剑之人,有自己的师叔,有自己的师傅,有自己的同门师兄弟。
可是,此时的他们,都是满眼敌意的看向自己。
白卉看着手臂上的毒物还在不断的满眼,剧烈的疼痛使得,她的额头不断冒出细汗。
“白雪门,就是靠的这些邪术成的世家一流!?”
白卉冷笑质问。
此时所有的人都没有开口。
“看来,我是问对了。只要我活着走出的话,就凭着这手上的毒物,那一众仙门疑案也都可尽数解决了。”
“你敢!”
白卉抬起头来,还没来及反应,一剑刺穿额头,细小的冰锥刺透,血液凝固。
白卉无力后退,最后坠崖。
就在白卉坠崖之时,那伤口的冰锥也在快速的融化。
此时的她和生时的她并无二样,那样自然的面容,但是多了一双无神的眼睛。
“蝶花鬼,蝶花鬼,一展双翅,阳光碎。
蝶花鬼,蝶花鬼,一面相见,不相随。”
街道上,一群小孩,手上提着一根细线,而那细线的另一头则是跟着一个纸质的蝴蝶,蝴蝶在那细线的牵扯之中忽上忽下,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上好的火烧嘞!”
“胭脂!时兴的胭脂!”
……
商贩叫卖的街道上,一群小孩跌跌撞撞,其中一个小女孩很是慢,她快步的跟着,钻入人群,最后直接撞在了一人的小腿上。
“哎呦!”
小女孩停下脚步,同时那还在天上飞着的蝴蝶也落在了地上,被其余的路人过客给踩的粉碎。
“我的蝶花鬼……”
女孩嘀咕着,言语之中,尽是难过。
那小腿的主人先是一愣,随后蹲下身来。
“小妹妹,你看。”
只见那人伸出手来,小女孩看着那空荡荡的手掌,有些不解的问道:“看什么啊!?”
那人:“这手上是没东西的吧。”
小女孩点头。
那人下一刻双手一合,慢慢揉搓,在下一刻,一只蝶花鬼,更大更漂亮的出现在了小女孩的面前。
小女孩长大了眼,眼里是说不尽的喜欢。
“给。”
那人没有过多的逗这小孩,而是直伸手,将那鬼花蝶递到了小女孩的面前。
小女孩看着那鬼花蝶,有些犹豫的伸出手来,当她真的拿到时,小脸开出了花来。
“谢谢哥哥。”
说完,那小女孩便拉着那鬼花蝶又加入了那小孩队伍之中。
而那队伍之中的小孩,顿时簇拥了起来,一个个都满眼羡慕的看向那小女孩手中的鬼花蝶。
钟涣秧看着那群小孩,再看向梅无咎开口询问道:“你刚才是怎么变出来的?”
梅无咎笑着双手环于胸前:“街头混饭吃的手艺,无可奉告!”
说完,便满面得意的向前走去。
钟涣秧,依旧冰脸跟上。
自之前回到钟山,已经是三天有余。
对于梅无咎的处罚,钟常危一边说是功过相抵,而另一边钟峋则是坚持功过两立。
两边老头子,可谓是骂来骂去,争论不休,三天过去,也没能确定给梅无咎定性。
梅无咎回到钟山之后,第二天就生龙活虎起来,也不知道是钟山这个地方养人,还是钟山的医师给力,反正第三天,梅无咎就软磨硬泡,非得让钟涣秧带自己下山,到山下村子集市玩玩。
第一天,钟涣秧也是一身疲惫,不过第二天又像是往常一样,上课,修炼,典书阁翻书。
根本不像是经过了一番生死的样子。
而那梅无咎在第二天就开始在医馆里大说特说了起来,那常归山的奇遇。
那场景相比于一般茶楼说书的场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医馆的老师傅,直接气的吹胡子瞪眼,把梅无咎连人带铺盖卷的掷了出去。
梅无咎被掷出后,直接蹲在那医馆的门口,骂了一天一夜。
老医师受不了,求梅无咎收手,梅无咎眼睛一转,把主意直接打到了钟涣秧的身上。
要是梅无咎自己去找钟涣秧的话,钟涣秧绝对会把梅无咎当空气的。
但是老医师过来哭着求的话,钟涣秧则是不得不给人家面子的。
“我玩乐,你花钱。想想都舒服!”
梅无咎丝毫不顾身后面色铁青的钟涣秧,路上是见到什么喜欢,就买什么。
钟涣秧跟在后头付钱。
来到一处胭脂摊子前,梅无咎停住脚步,开始打量着。
钟涣秧跟在梅无咎的身后,皱紧眉头:“你个男人,买胭脂干什么!?”
梅无咎白了钟涣秧一眼:“我买了送人不行啊!?”
那看摊子的老妈,温笑着凑上前来:“公子说的是,这男子若是送心意女子的礼物话,胭脂是不二之选。”
梅无咎看着那胭脂没有丝毫犹豫的开口道:“不是给姑娘的。”
那老妈一听愣住:“啊?那是给……”
梅无咎:“给我娘亲买的。”
梅无咎依稀记得,娘亲以前可是大美女的,要不是多日的分餐露宿,劳神伤骨的话……
想到此处,梅无咎更加确定,他要买胭脂,要让娘变的跟以前一样漂亮。
钟涣秧的眼神有了触动,他看向那一边认真挑选胭脂的梅无咎,铁青的面色亦是柔和了些。
老妈听罢,由原先的愣神连忙转为温笑:“原来,你还是个孝顺孩子,来来,大娘来给你用心推荐……”
胭脂的挑选时间长短,问人。
要是不用心的话,只是一个抬手和一个落手。
而要是用心的话,那就是一个昼夜都难确定的。
钟涣秧站在一边,不自觉的双手环于胸前,过了一阵,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有失风雅,也是快速的松下手来。
“哟!稀客!”
钟涣秧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身来,只见钟卫阳一手挑着一壶酒来到了钟涣秧的面前。
钟涣秧依旧冷面,没有应答。
钟卫阳脸颊之上隐隐藏着红晕,看样子应该是喝多了。
“钟涣秧,你又是那死人脸!你知道吗,我每次见你那死人脸,我都以为自己是在灵堂!”
钟卫阳醉着酒,将这话一说出。
那冷脸的钟涣秧,面色一梗。
就算钟卫阳这样说,钟涣秧依旧是没有开口的。
见钟涣秧没有开口,还是像个石头一样,钟卫阳也是摆了手道:“死人就是死人,一点都不好玩。”
钟卫阳摇摇晃晃,看到了钟涣秧身后,那熟悉的人影。
眼睛一亮:“这不是梅无咎吗!?记得他之前和你一起渡过常归山险境,问你,你什么都不会说,不如去问问他。”
说完,钟卫阳摇摇晃晃,便要向那梅无咎的方向走去。
梅无咎挑选的用心,那一边大娘推荐的用心,所以这钟卫阳的话,他们是一点都没听到,就连钟卫阳就向他们走来,他们也没有感觉。
就当钟卫阳的手将要触到梅无咎的肩膀的时候,钟涣秧一手将钟卫阳拉过。
“你喝醉了。”
钟涣秧冷声道。
钟卫阳连忙一手挣脱开钟涣秧道:“瞎说,我的酒量不可能这么差!”
说完,钟卫阳继续迈步,向梅无咎的方向走去。
可是下一瞬,钟卫阳便就整个人无力的晕倒了过去。
钟涣秧冷目将钟卫阳搁置在一边的巷子里。
当钟涣秧从那巷子里走出之时,梅无咎在那人群之中伸着头四处张望着:“你刚才去哪了!?我这都要结账了!你快点来!快点来!”
钟涣秧不紧不慢走上前去,交付了钱款。
两人并行在回山的路上。
梅无咎很是小心的将那包好的胭脂揣在怀里,脸上则是洋溢着堪称信服的笑容。
一边的钟涣秧则是冷着脸跟在梅无咎的后头:“你这火气也消的差不多了,要是回到钟山的话,那医馆你也就别闹了。”
钟涣秧话语说完,梅无咎停住脚步。
“钟涣秧,你闭上眼,我有东西给你!”
看着前头梅无咎的笑容,钟涣秧选择无视继续向前走着。
他从来不在乎什么东西,就算之前他拿到的那个梅花枝,也是毫无保留的交了上去。
他下山没有多少次,他的衣食住行,族中已经安排妥当,就连书籍,典书阁就是他的书库。
所以钟涣秧对于钱财,或者说物件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梅无咎看着那榆木脑袋,头也不回的从自己身边经过,也是恼火了起来。
他跨步来到钟涣秧的身侧。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钟涣秧在听到此处,停下脚步,看向梅无咎:“什么事?”
梅无咎:“伸手。”
钟涣秧一听,伸出了右手。
只见一块无字香木牌被梅无咎放在了钟涣秧的手掌心中。
“看你全身上下素的,跟那门里的老不死一个样子。我也没多少钱,不能给你佩玉穿金,这木牌是我的最大承受范围了。你可得接好!”
说完,梅无咎走在前头,头也不回。
“礼物你收了就行,至于处置,你扔了也好,烧了也罢,我不管,我只管送到手,你收了就行。”
钟涣秧看着手掌心的木牌有些愣神,也许他并不是对于这些事物没有丝毫的兴趣,只不过是时间太久,一切都被淡然,抹平了而已。
第三十四章 蝶花鬼(1)白雪门
“他身上的毒。”
夜里,高楼。
钟家老医师皱眉扶须。
钟峋冷面道:“他身上的毒是蛊毒,中州之地没有一名医师接触过。与其测试,不如给好药,让他精神几日。”
钟家医师听毕,面色一怔“家老,听说钟涣秧可是和梅无咎的关系……”
钟峋听到此处,断然站起身来,面色沉然道:“正是因为他和钟涣秧的关系,才得让他死绝。”
老医师一听,抚须的手停住。
他明白钟峋的意思,现在的梅无咎作为一个外人,比钟家族内之人更快和钟涣秧联系起来。
这怎么说,都是一个不好确定的信息。
尽管钟涣秧一直对梅无咎态度冷淡,但是梅无咎则是对钟涣秧不停的死缠烂打。
“也许,我们可以更好发挥梅无咎的作用。”
那老医师有些顾虑的开口道。
钟峋在听到此语之后,眼眉微挑:“你说的更好的作用是……?”
老医师:“既然,梅无咎可以死乞白赖的和钟涣秧搞好关系,那为何,不让人从梅无咎处学来。”
钟峋听完那老医师的话后,也是无奈的寻得一处位子坐下道:“你尚且不知,钟家子弟无不对钟涣秧是咬牙切齿,就连钟家内部的族长,也都是冷眼旁观。现在的钟涣秧的处境就像是高山孤峰……”
说到此处,钟峋的眼眸逐渐低垂,要是钟家弟子真的会对钟涣秧有着好心的话。
那必然不会是,钟涣秧孤身一人的场景。
但事实是,所有的钟山子弟,都默认的把钟涣秧当成了外人,无论是因为其天资,还是因为其支系的身份,还有其身世。
无不都透露出异于常人的气息。
这是一般人都不能接受的。
钟峋思索至此,悠然眼角张开:“钟涣秧也才十几,年纪轻轻……一直孤身一人,随口头不语,但是内心也终究是有些人性的。”
老医师在听到此处,缓抬起头来:“那,按照家老的意思……”
钟峋:“人是不能多留的,还是按照你的意思来,钟家里对钟涣秧敌意最浅的应该就只有钟卫阳了。接下来的事,你去安排吧。白雪门出了事情,各方的家族家老都有派遣,我不日便要远去,在我远去的这几日看好了。”
老医师听罢连忙点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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