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略显稚嫩的傅兴越见到温子溪十分诧异:“溪溪,你怎么在这里,还……”
他上下打量演绎下少年,脸部表情逐渐微妙起来,喉结飞速滚动了一下。
容貌昳丽的少年一身薄如蝉翼的红妆嫁衣,莹白漂亮的脸蛋被半透明的红纱盖住,湛蓝的眸子闪着粼粼水光,眼尾在一片艳红之下显得娇嫩姝艳。
大红喜服里伸出来的一节腕子白皙透亮,细嫩得仿佛轻易就能留下狎昵的痕迹。
更惹眼的是,影影绰绰的几片红缦之下,一双雪白笔直的纤细长腿赤脚裸足的站在地面上,好似泛着一层柔光。
“穿成了这个样子……”
说到这儿,傅兴越眸色一暗,脸上露出一丝难堪和挣扎,自言自语呢喃:“我……又在做梦了?!”
只是这个梦,怎么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真实?
或者说,更加旖旎。
少年愣了一下,张了张染上红脂的唇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在他愣神的这一秒,面容俊朗的男生骤然如同大型犬一般扑了过来,猛地抱住温子溪亲了一口。
寂静的房间里水灵灵的响起一声“啵”。
被亲了的温子溪满脸懵逼,脸上迅速漫开一层淡淡的薄粉,秀眉微蹙,下意识慌乱地推拒起来:“你、你做什么?!”
“做什么?”
傅兴越眉头一挑,大手往少年细腰上一揽,动作十分轻佻地抱起温子溪,把他丢到床上:“当然是亲你呀!”
“嘶”
温子溪被他这一下摔懵了,红唇一张一合,柔柔地喝出一口软气。
听的人半边身子骨都要酥了。
傅兴越眼眸中暗沉一片,“摔疼了?”
温子溪摇摇头,他身上倒是不疼,就是身体猝不及防的蹭到床单上,摩擦时皮肤擦出了辣辣的感觉,不太舒服。
少年香软凝白的肌肤与漆黑的床单相互映衬,猩红的舌尖呼气似乎若隐若现,实在撩拨他人心弦。
年轻一些的傅兴越少了几分沉稳,见温子溪好像呆呆愣愣的没什么反应,抬手就擒住了少年两只纤细的手腕,高高举过头顶,整个人压了下来。
温子溪惊叫一声,脸上表情骤然惊恐起来,有些着急的想要离开,却拽不动禁锢自己的手。
“你干什么?!”
傅兴越没回答,另一只手紧紧按住了少年的肩膀,扯下了他肩上松松垮垮的红绸,仿佛这件衣服设计之初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被人扯下。
白到晃眼的雪肩宛如上好的玉脂凝膏,直接醒目的闯进了视野里,傅兴越定定地看了一会,反倒先涨红了脸,看向温子溪。
“能、能亲么……?”
“当然不唔……!”
少年口中拒绝的话都还没有说完,身上的人就已经迫不及待的下了口。
素白的手臂挣扎了几下,勒出几道显眼的红痕,青色的血管慢慢浮现,少年眼眶氤氲出湿艳艳的水汽,贝齿委屈地轻咬下唇。
“你都不听我说话,还问我做什么呜……”
带着细碎哭腔的质询令身上的人抬起了头,灼热的气息打在少年湿漉漉的肩上,引起身下肌肤轻微颤栗。
“我听的呀,溪溪,我总是很听你的话。”
傅兴越深情地凝望着他,低头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少年的脸颊,犹如一对热恋中的情人。
“可是……”
他疑惑地扬起眉,声音温柔,深邃的眸底却隐藏着一丝浓郁的、病态的眷恋。
“我现在不是在做梦吗?”
男生喃喃自语般的询问,温子溪心中升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禁锢在腰间的力量倏地加重,傅兴越刚才还如同绅士一般的温和气质荡然无存,眼中飞快布满血丝。
紧紧缠绕在腰间的大手不再满足于安于现状,恶劣得想要进入更私密的地方探索。
“等、等一下……!”
柔滑细腻的冰肌在掌下轻颤,温子溪眼中惊惶地凝出碎光,清脆的金铃撞出阵阵悠扬悦耳的靡靡之音。
艳红的唇瓣娇柔地泄出动听的啜泣,任凭少年如何哀求,都无法阻止陷入躁欲的男生。
少年惊恐地闭上眼,染上红意的眼尾终究是滚落下一滴泪,浸透了眼睑处无人可见的暗红鸢尾花。
红花无声绽放,沁出丝丝缕缕的幽冷香气。
阴风一扫,从温子溪的侧脸险险刮过,压在身上的人突然闷哼一声,软软得倒在床上。
鸦羽般的睫毛随风狠狠一抖,少年茫然地睁开眼,惊魂不定地看着身边倒下的傅兴越,胸脯剧烈的起伏,急促喘息着。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傅兴越莫名其妙的就倒下了,但总好过他不明不白地被人欺负得好。
温子溪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脸颊上的热度就高居不下,又气又羞,忍不住一脚丫踹在傅兴越的腰上。
“扑通”一声,傅兴越不小心被他直接踹到了地面上!
温子溪吓了一跳,生怕自己把人踹醒了,又要面临刚刚的那种情况。
好在,睡梦中的傅兴越只是闷哼了一下,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少年轻轻地松了口气。
他的思绪被现在的情况弄很乱,只能望着躺在地上的傅兴越不知所措。
虽然是逃过了一劫,但因果没有了结,温子溪好像也出不去这个地方。
温子溪尝试过离开这个房间,仅仅只是产生了这种想法,就会有一种巨大的恐惧就充斥心头,好似真的做了这件事情之后,等待他的只有魂飞魄散这一个结果。
鬼手也被白雾拦截在外,现在的他当真是孤立无援了。
而且,最重要的问题是……
他现在连自己造成了什么因都不知道,更何谈进一步的果?
了却因果,究竟要怎么了却呀?!
温子溪目前没有任何头绪,但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在傅兴越面前现身了。
好在他现在是个阳魂状态,身体可以穿过物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傅兴越能看见他,但要躲进他的视线盲区并不太难。
有人的时候,温子溪基本都躲在了床底下,还顺便借此机会观察了傅兴越的生活作息。
上次傅兴越昏倒后醒来,没察觉到异样,真的把他的出现当成了一场梦。
看起来他现在应该还是学生,每天早上五点半的闹钟准时响起,起床刷牙,换上校服就去学校。
偶尔能看见傅兴越的父母询问他学习情况,听他们对话时那个紧张的口吻,还是高三时期。
傅兴越的生活非常单调,白天上学之后一整天都不在家,一直到晚上十点左右才回到房间,洗个澡就又在书桌前埋头苦读,一直到十一点半才入睡。
只不过今天晚上,稍微有些不一样。
傅兴越十点多匆匆忙忙进了家门,温子溪听见声响,从善如流的躲进床底。
房门“碰”得一声打开又关上,急促错乱的脚步声从远到近,紧接着床铺上“扑通”发出一声重重的闷响。
少年平躺在床下,还在奇怪傅兴越今天怎么没去书桌学习,突然听见上方传来衣物噌蹭摩擦,伴随着混乱的低.喘声。
这是在干嘛呢?
少年有点疑惑,专注地竖起耳朵。
“溪溪……”
温子溪整个人都僵住了,面色迅速涨得通红。
也许是因为在自己的房间,所以傅兴越没有压抑自己的声音。
男生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安静的卧室响起,带着浓厚的爱恋。
“哈……嗯……”
“溪溪……今天、好可爱……”
“喝我给的牛奶的时候,嘴巴怎么这么红啊……”
“好想把你吃掉……”
温子溪默默地捂住滚烫的脸颊。
他好像知道他在干嘛了。
请问:被人当面意淫是种什么感觉?
很有发言权的温子溪答曰:就是单纯的……
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隔着一个不厚不薄的床板,上方模糊黏稠的水泽声连绵不绝,急切的呼吸隐约可闻,偶尔还有在床铺上摩擦的碰撞声……
“溪溪,对,就那样,宝贝张开嘴……”
傅兴越还一直叫着他的名字,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奇怪的荤话。
……让人想无视都无视不了。
温子溪涨红了脸,躺在床下,被迫听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床脚,整个人都麻了。
从小他就长得非常漂亮,现实世界中,即便他是以孤儿的身份在福利院里,也因为那张长得有些混血味道的脸蛋,是被他人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乌黑的发色,精致的五官,雪白的肤色,殷弘的唇角,从内至外散发着出尘般的矜持,像不幸落入凡尘的谪仙,温雅又无辜的勾着人。
尤其是那双仿佛是外国血统的湛蓝眼眸,总是盈润含光,遥遥望过来,有一种被深情又忧郁的纯净大海凝视的感觉。
随着年龄的增长,被福利院多年的精心教养后,少年的身段出落的越发曼妙,纤细瘦弱的身量干干净净站在那里,就带着纯洁又脆弱的气质,宛如引人采撷的纯白之花。
诱人又瑰丽。
少年天生貌美,钓而不自知,被人追求的次数数不胜数。
只是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眸底藏着难以言说的病态。
像极了某种占有欲极强的变态。
这样子的事情发生多了之后,少年逐渐封闭了内心,学会了拒绝那些死缠烂打的告白,提前规避一些可能会令人误会从举动,借此保护自己。
他慢慢的,能敏锐察觉到每个人看他的视线里所包含的情绪。
羡慕、嫉妒、爱恋、以及某种病态般的危险……
少年为了更好的规避危险,他学习了的各种法律法规,与人交往都保留了适当的警惕心,必要的时候,他还演练过报警逃跑,一气呵成。
以至于现在,即便面临着十分窘迫的境地,温子溪害臊之余,并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情绪,整个人还算冷静。
被人觊觎也不是他的错,习惯就好。
总归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还只是小场面罢了。
更过分的他都遇见过。
“吱呀”
终于,床脚重重的发出一声酸牙的声响,一声沉闷的低哼过后,床板上头终于安静了下来。
温子溪暗暗松了口气,听着傅兴越下床出了房间,运动鞋嗒嗒嗒地走出去,又换成拖鞋再次进来。
傅兴越身后好像还跟着另一个脚步声。
“傅兴越,你最近和年级倒数的温子溪走的很近啊?”
女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语气不善:“他成绩那么差,我不是让你少跟他来往吗,万一带坏了你怎么办!”
“妈,你别这么说。”
傅兴越的声音听上去很无奈:“子溪人很好的,而且他也是有在努力学习,你干嘛对他有意见啊。”
“我这明明是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高三啊?!”
女声冷哼一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在食堂里,你和温子溪两个人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我都看见了!”
“你对得起我们的付出吗?!为了你,我省吃俭用,供你上学补习,我现在还辞了职专门来照顾你,现在你就这样报答我?!”
“我一个人这么多年供你念书,就还指望着你考上好大学,将来有机会能孝敬一下我呢,结果你却把心思都花在别人身上!”
“妈,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对子溪有偏见,而且我也有认真学习的……”
男生的声音听上去又焦急又委屈,女人的声音不仅丝毫没有怜悯,反而像是受到极大刺激似的更加尖锐起来:
“你叫他什么?!”
连床底下偷听的温子溪都被吓到了,身体一抖,搜了搜耳朵。
傅兴越声音一滞,像做错了事似的心虚解释:
“不是,我一时嘴快,平时都是叫他全名的……”
女声不由分说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现在就给你班主任打电话,让她调开你们的座位,让你们分开坐!!”
“妈!你别冲动!”
男声急了,女人却丝毫不理解他的心情:“冲动?你一口一个子溪叫的这么亲密,竟然叫我别冲动?!”
“傅兴越,你不会是变态的同性恋吧?!”
这句质问彻底镇住了傅兴越,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毫不客气地打了电话,要求班主任调开温子溪的座位。
即便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还是被迫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在那之后,傅兴越看起来收起了对少年的全部好感,在母亲面前永远保持着阳光开朗的一面,看起来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紧张的母亲找了很多次机会试探他的反应,并在他耳边灌输“同性恋是种病”的观念。
起初,傅兴越还会认真和母亲解释和探讨这个问题,母亲却觉得他有问题,从而引发了多次猛烈的争吵。
每次争吵之后,就会迎来更加激烈的质问,他对此已经心力交瘁。
到后来,无论母亲如何试探,他都已经不会表露出任何异常了。
像是早已作好伪装的机器木偶,被强制开启了某种自我保护程序,只会机械化的回答特定的问题。
只有温子溪发现,傅兴越眼底的光彩一点一滴的消磨了下去。
可夜里隐没在床铺的压抑低.喘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迟迟没有放下对少年的喜欢。
只是他再也没有叫过少年的名字。
被迫抑遏的情感无法用合理的方式宣泄出去,则会化作困兽一般,陷入无与伦比的黑暗深渊之中,等待着失控之日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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