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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不是说要复制吴邪吗？怎么这么快……”这么快就改主意了？他还为要费好几日的口舌呢。
吴二白眼睛一斜，淡笑道：“我什么时候说了？复制克隆这么恶心的词别用在我侄子身上。我相信吴邪，吴家的侄子，不会就这么死的。”
江迎春被噎了一下，瞪着眼睛想反驳回去。可他刚张开口，发现吴二白除了说想了解点向晨的事以外，还真半点没提这方面的事。是他们自己在那主观断定，给人家判了罪。可就这样江迎春也不甘示弱，皱着眉小声喃喃道：“反正你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不然问向晨干嘛？”
“安没安好心不需要你来断定。我问向晨，是因为向晨有两种记忆。他自己的与吴邪的。所以我想知道，两种记忆是不是可以共存在一个人身上。”
“你问这个？这简单，早说啊你。”江迎春呼了口气，“两种记忆不出意外的话确实是可以共存在一体的，这没什么问题，但是你不要拿向晨来验证，他是个特例。”
“怎么说？”
“记忆这东西虽然存储在有形态的物质内，但其本身是无形态的。医学上通过器官移植而有了捐献器官者生前记忆的例子也不是没有，所以两种记忆共存是成立的。但是这种共存必须是建立在人体存储的记忆的细胞是以本人的记忆作为主导，外来记忆占很小一部分的时候才可以，否则两种记忆争夺存储空间，很容易造成记忆混乱。”
“而向晨之所以没有造成记忆混乱，是因为他身体与普通人不一样，吴邪在构造它的时候自身也有问题。一般来说一种意识主导一份记忆，向晨的记忆由他自己主导，而吴邪的那部分则应该由吴邪主导。吴邪曾给他下过封魂蛊，你不知道封魂蛊吧？哎呀太复杂我不跟你说了。总之你只要知道，向晨因为身体构造的原因，不会由一种意识争夺两份记忆，他可以来回切换。而一般人，却因为无法在两种记忆中自由切换才导致记忆混乱。”
江迎春说得口感舌燥，不得已又倒了一大杯水。吴二白沉默着想了一会，叹气道：“看来，我想给吴邪换一份不同的记忆是不行的了。”
江迎春一口水喷了出来：“咳咳！当然不行！你要弄死吴邪吗？”他放下杯子，擦了擦嘴，好奇的问道：“你要给他换什么？”
吴二白一顿，瞥他一眼淡淡道：“一份没有张起灵的记忆。”
“啧，看来你对他怨念还真是不小。”江迎春摇摇头，“不过照你的来说你这不能算是外来记忆，顶多算是把之前的记忆覆盖了。其实人记忆是可以覆盖的，毕竟人天都在成长和经历，旧的记忆被新的记忆覆盖，这也是为什么人总能记住近期的事而忘记久远的事。”
“你有办法？”吴二白眸光闪了闪。
“我就随便一说！”江迎春噗嗤一声无奈的笑了，“覆盖是自然覆盖，你想人工覆盖，先找到存记忆的地并提取了再说吧！”
“我自己造一份不行吗？”
“造？你怎么造？而且吴邪没经历过，身体不认，算是外来记忆，不怕他变成疯子傻子你就可劲造吧。”
“……”
“所以，我们只能等吴邪醒来，看他自己的能力了？”不能让把那个臭小子踢出去真是好不甘心啊！吴二白气闷道。
“对，全看他自己造化。”
第112章
张起灵和胖子与霍秀秀回到旅店后便安安静静的呆了一两天。研究地图研究天气，果然在两天后，新疆迎来了大范围大幅度的降温。霍秀秀趁着这降温的两天连撒催化剂，终于在温度最低的第三天迎来了一层厚厚的黑压压的乌云。
三个人并肩站在一处能够躲雨的石堆下，霍秀秀拿着一把对讲机，正在指挥手下撒下最后一批催化剂。她不跟随两人下斗，所以也没准备什么。胖子和张起灵两个人已经准备万全，背着背包整装待发。
“秀姐，最后一批干冰也撒完了。”对讲机里传出了一个沉稳的女声，随着她话音刚落，这片地域便稀稀疏疏地滴落下雨滴来。霍秀秀看了一眼天空，回了声“速度回来”，便转头对二人道：“你们出发吧。”
他们并不打算等雨停，这种雨即使下了也是很短暂的阵雨，他们要在雨中边前进边寻找。蜃景出现的地方不定，但是哪里下的最大，哪里就最有可能。为此霍秀秀也是着重在一个方位多撒了一些，让张起灵他们先去那里看看碰碰运气。
张起灵迟疑一下，从身上拉出一个保存得很好的御守，交到霍秀秀手上——正是吴邪为他做的那一个。
“替我保管好它。”张起灵看着她郑重道，“我会回来取的。”
霍秀秀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接过御守，微笑道：“我会的。你们多小心。”
张起灵见状点点头，不再多话。胖子也没什么要说的，两人对视一眼，跟霍秀秀打了声招呼，便冲进了雨中。
这雨比他们想象中要燥热的多，落下的水滴都是带着温度的，砸在身上一点也不凉爽。脚下的沙土地变成了水土混合物，两个人又背着厚重的装备，穿着雨衣，走起来分外艰难。
张起灵头发长了，细碎的刘海被雨水打湿不断扫着淡漠漆黑的眼睛，他微弯着身子，稳稳迈出去的步伐和一直目视着前方的目光，令身后的胖子感受到了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这种气势，让他回归到了那种以前跟这人一起下斗时的轻松与自信，还有久违的安心，不用迟疑，不用犹豫，跟上他，跟紧他，仿佛中好像他们现在去的这个方向，就是那蜃楼拱桥出现的方向。
两个人走了大概十几分钟，雨衣被打的沉沉的黏在衣服上，连张起灵的速度也一时慢了下来。毕竟一直这样行走太耗体力了，他们没有精力浪费在赶路上面。这次也是选择了一个和先前探测地方不同也更好走的路线，怪石奇木较之之前少了不少。本就鲜少有人从这里游览，加上天气，荒野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孤孤单单的，狂风暴雨，野外求生，互相陪伴，附带一种悲壮的美感。
阵雨而已，来得快去得快，至多不过半小时。他们先是到了乌云最薄弱的地方待命，这里的雨已经渐进收势。两人在一处石墙下蹲着又等了一会儿，乌云就散了。胖子将雨衣脱下来，抖抖身上的水，抬头看着天。
“天要晴了。”
“恩。”张起灵也抬着头，淡淡应了一声。他将湿了的刘海拨到一边，雨衣随手一扔，环视四周道：“速度找，不要等起风。”
普通蜃景一旦在有风的情况下便很容易消散，虽然不知道楼兰的蜃景会不会有所不同。胖子和张起灵兵分两路，跟随着太阳光最先露出来的那一块地方四处查看。乌云每撤走一步，意味着范围就扩大一些，胖子和张起灵之间隔着近百米，在两人有限的能力内，他们目及之处均没有蜃景的影像。好在两人都还算耐心和冷静，并没有显得特别焦躁。
“小哥！小哥！”
胖子的声音忽然从东边传过来，张起灵转头看去，胖子正舞扎着手臂朝他挥舞，不知是怕他看不见还是激动的，几乎都要跳起来了：“小哥快过来！我找到了！在这呢！”胖子声音充斥着惊喜，张起灵一怔，随即脚一蹬快步朝他跑去，百米距离，基本上一个冲刺就到了。
“在哪？！”张起灵跑到他面前，连气都不喘就连忙问道。胖子瞪着眼睛朝前一指，叫道：“在那在那！你看见了没？就在前面！”
他指的地方正是之前撒催化剂最多雨下的最大的地方，胖子没说完他就已经看见了。在淡淡的雾色和扭曲的朦胧感的掩映下，有一座青黑色的石桥悬在地面上方，斜跨着大约几米的宽度，呈现生硬的梯形。四个方向还有着同色系的四根石柱蜃景，将石桥圈在正中央。从这个距离看过去，虽看不真切，却也能将大致轮廓描摹清楚，四柱立身，攒尖重檐，这并不是单纯的是一个石桥，而是一个古代的凉亭结构蜃景。
如此一来，确实比小小的桥要好找的多。这时候张起灵才微微喘回了刚才跑的两口粗气。而且地方也让秀秀蒙对了，他们运气真的真的太不错了，不得不问是不是老天也在帮他们。
“快走！”张起灵此刻眼睛都亮了，拍了胖子肩膀一下立刻朝凉亭奔去。
看到桥感到幸运的同时，他们也没忘记之前记住的时限问题。石桥出现时间极短，他们找到已属难得，如果因为赶不上时间而错失机会，那他们真可以悔到肠子青了。
两个人走了一路找了一路，现在全身力气都用到这段距离上闷头狂奔。张起灵看着前方，觉得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他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么紧张过。胖子也是一样，明明脸都憋的通红了，气息都喘不匀，却丝毫没有放慢速度。
凉亭近在眼前，石桥也近在眼前，就差那么一点，他们就可以够到，就差那么一点，吴邪就能救回来；就差那么一点，一点点，他只要伸出手，往前扑一下，就——
……消失了。
张起灵猝不及防，一下子扑倒在泥水里。
这世界上，有些事，不是你努力就会有相应的回报的；也不是你希望你祈祷，梦想就真的会成真。没有绝对的等价交换，没有绝对的公平幸运，也许在上帝的那个天平上，永远都不是相同的砝码，这个天平或许就没有平衡过。只是人们在看到一点希望时，便妄想着能够加一码，再加一码，也许这一码，就能够使其愿望实现。
该死！该死该死！张起灵猝然红了眼，握紧拳头狠狠砸了下地。上天堂不易，下地狱亦难，只是这两者间的跨度差，为什么偏偏……偏偏让他一下就经历……
胖子双膝跪在地上，也是一脸绝望，他哆嗦着唇，像哑了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难道他们就这么……错过了？
不，不是的，不会是这样的。
张起灵低垂着头看不见，但胖子却是一直瞪着眼睛。石桥在他们快接触到时候的确是消失了，但是现在，几秒钟之后，又在离他们相同远的地方再次出现。他目睹了全过程，一分不落，一秒不落。
“小……小哥！”胖子目瞪口呆地趴下上身扯着张起灵，“你看，你快看你快看啊！”
张起灵还没抬头，就被胖子的大力气给揪上来一截，也正好看见了在雾气中又慢慢浮现的影像。他愣了愣，已经被巨大的冲击撞的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总算明白过来，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开始，亦不会这么简单结束，这是他们的机会，也是他们的劫难，能不能化解，或许就在于他们能不能找出正确的方法与答案。
“胖子我们走。”张起灵不管身上沾湿沾满的泥，随手向后甩了甩。胖子吞吞口水，也艰难的站起来迅速跟上。
走着瞧走着瞧，胖子喘着气小声的喃喃着。是人是鬼咱么走着瞧。
第113章
假亦真时真亦假。这句话用在现在的境况下再合适不过了。
在他们以为蜃景是真的时突兀的消失，在他们以为消失时又突兀的出现，真真假假，远远近近，像为了要吃到胡萝卜的驴一样，被吊着，驱使着，以为有一个目标可以向前，以为再走一步就可以够到，殊不知那只是一个诱惑，而诱惑是永远无法真正靠近的。这一点张起灵从胖子提醒他的时候就已经灵敏的感到了。
这就像一场极致的噩梦一样，当人们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时，往往很容易醒过来，而那些幻觉幻象的发生，意念坚定者往往比不坚定者看见的几率小且更易清明。幻由心生，你说它是假的，那他就是假的。如果张起灵和胖子能把握到这一点的话——
依旧是差了那么一点，张起灵第二次狠狠朝前一扑，冰冷阴寒的触感霎时侵入手心。
——你说它是真的，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胖子！”张起灵紧紧巴着石桥的边缘，朝稍落后他胖子喊道：“快上去！”
在他抓住这个尾巴的时候石桥已经开始有些暗淡了。胖子一见他居然真的找到了抓住了，来不及多思索是怎么做到的，也根本不用他说，扭着身子就开始往上面又跳又爬。等他完全上去，张起灵才双手一撑，一个用力也窜了上去。
石桥看起来是接着地面，接触到才知道已经悬空到了他们腰部以上的位置，胖子爬上老就费了好大劲了，此刻更是连滚带爬的往桥那端跑。他们所了解的信息甚少，以为只要时限一到所有的努力依旧白费，殊不知这要是在外人眼里，在他们上了桥的那一刻，他们的身影就已将和整个凉亭的蜃景完全消失了，就像走进了一个异次空间里。
凉亭里的桥，开启两个空间的钥匙，距离不会长到哪里去。两人都是又紧张又仓皇的情绪状态，四周事物景色都顾不上。等走了一半，张起灵拉住胖子时，他们才发现，已经到达楼兰地下墓葬的入口了。
向后不是他们的来时路，明晃晃的不知道什么地方；向前则是黑漆漆的通道，两侧像湖面一样泛着波动的水光，在他们面前形成一道一与桥同宽特殊的拱门，仿佛专为他们开的一样，盛情邀请，却之不恭。
这当然不是正常的他们该遇到的情况，事出反常必有妖，两个人的警惕性一下就提了上来。
张起灵左右看了看那像果冻一样的东西，示意胖子呆着别动。他从包里拿出小铲子，走到“门”的一侧，像刮墙灰一样轻轻刮了几下，显然是想弄一点粉末下来。可出乎胖子意料的是，张起灵刚凑近这东西，还没下手，面色就猛地一变，二话不说地退了回来，看得胖子目瞪口呆。
“这是噬尸虫。”张起灵将铲子一把塞回包里，瞅着黑乎乎的两侧冷冷道。
“额……恩？就是之前咱们挖出来的东西？”胖子惊讶，“这么说咱们之前真的挖到这里了？”他回过神来，一拍大腿，颇有点懊恼的意思：“早知道这样干脆挖通了好了，省的找这劳什子的破桥！”
“没可能的。”张起灵脸色不太好看，“这些虫子这样聚在一起，恐怕有着某种物质作为媒介，使它们不能离开这种液体，只能被粘合在一起。如果我们贸然破坏，如此庞大的数量，不要想着挖通，绝对会被吃的尸骨无存。”
胖子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心有余悸的问道：“那我们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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