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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深户(近代现代)——孟还

时间:2024-12-30 11:20:26  作者:孟还
  他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赵旻却听了出来,哼笑一声追上去,打定了主意要应闻隽今夜同他回去。
  二人又在一起厮混几日,赵旻才准应闻隽回宋家。
  好在这几日宋千兆本身就焦头烂额,也没空管应闻隽去了哪里,听管家说连柏英的面都见得少了。
  应闻隽提醒赵旻,宋千兆这人狡猾且多疑,他未必就会按照赵旻所想的,哪怕得罪女婿,也得牢牢抱紧潘子欣这棵大树,继而心甘情愿地交出大半家业来换整个宋家的平安。
  应闻隽淡淡道:“那天在你办公室里,他有句话说的不错。”
  一提这一茬,赵旻心里又不痛快了,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哦,他那天倒是说了不少,哪一句啊?我有的记得请,有的记不清了。”
  应闻隽瞥他一眼,不搭理他。
  “他说人被逼到穷途了,是什么办法都愿意试,什么疯事儿都做得出的。只要他够狠得下心,撇下这一大家子,跑去香港也不是不行。”他语气一顿,又觉得有些事情不需要交代给赵旻,只是提醒道,“冯义这些年替他往香港走了不少钱。”
  谁知赵旻只是一笑,不在意道:“就算他能狠下心抛妻弃子,舍得下前半辈子打拼的家业离开天津,香港这地方,只要我说他去不了,他就是去不了,你信不信?”
 
 
第69章 
  应闻隽微微不悦,还以为赵旻在说大话,心道他赵旻仗着潘子欣在天津当地头蛇就算了,怎么香港也是他地盘?他赵旻的手,就伸得这样长?
  他心里本就藏着事儿,听赵旻这样信誓旦旦,又觉得这话是在点自己,暗示自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一时间懒得和他争,只说了句:“你舅舅的心思,我猜不透,他这些年也并不是完全信任我。”
  赵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话倒是不假。”
  几日后,应闻隽回了宋家,不巧正赶上宋家鸡飞狗跳的时候。这几日一直有管家给赵旻通风报信,连带着应闻隽虽不在宋家住,却对宋家的情况了如指掌。
  那日宋千兆从海关总署离开后,债主就开始不断施压,第一天是派人站在宋府门口,仍允许人进出,但从第三天起,除宋千兆外,竟是连进出都不许了。环境优越的府邸顷刻间变成牢笼,下人们怨声载道,敢怒不敢言。
  除此之外,债主每日都派人来,给宋稷送烟土——这简直是在打宋千兆的脸了。
  宋千兆放了狠话,谁都不许再给宋稷抽大烟,债主送来的东西,更不许接。
  第一日送烟土时,宋府上下无人响应,无人接过;第二日也上下同心,烟土却依旧送来;第三日宋府内响起宋稷抓心挠肺地嚎叫,宋千兆叫管家找人把宋稷绑了起来,他想了昏招,将电话打到巡捕房去,被债主直接上门,将府里的电话线给掐断了;到了第四日时,债主再来送烟土时,大太太披头散发地冲出,一边脸肿得老高,顶着宋千兆扇出的巴掌印,泪流满面地接了。
  烟土一来,宋稷的哀嚎声就小了下去。
  应闻隽一回到宋家,就见一群人乌压压地挤在会客厅里,原来是大太太同三姨太闹了起来,两个女人互不相让,指责谩骂,没说几句,就厮打起来,一时间混乱无比。
  应闻隽站在一旁听了几句。
  原是东窗事发,三姨太知道了因着宋稷在外头欠下的债,惹着了不该惹的人,反倒是连累她的二位女婿,被迫退出,好叫宋千兆去舔潘子欣的冷脸,擦宋稷这个败家子的屁股!
  宋千兆不止她一个老婆,可她的后半辈子,却只能仰仗自己的两个女儿!
  一旦搀着利益,人就会原形毕露,外加上这十几年来积累的新仇旧恨,叫两个早就看彼此不顺眼的女人彻底爆发。打起来时,犹如两头撕咬的母狮,看的下人胆战心惊,啧啧称奇,心道怎么有钱人家的太太们打起来,用的也是最常见的市井手段,扯头发,扇巴掌,互相骂对方是个婊子。
  最后还是宋千兆一声暴呵,才止住这荒唐滑稽的一幕。
  众人顺着宋千兆的视线往堂外看,才发现债主站在外头,已是命人将宋稷从房中拖了出来,死狗般扔在地上。大太太哭叫一声,不顾胳膊上被抓出的血痕,扑上去抱住这唯一的儿子。
  应闻隽也跟着看了一眼,比起上次见到宋稷,他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简直就是一具刚从坟堆里头刨出来的行尸,身上隐隐飘出来股屎尿骚气,和大烟独有的臭味。
  债主开门见山,问宋千兆想好了没有,是要钱要铺子要生意,还是要他这个儿子的命。宋千兆面色铁青,隐忍不发,咬肌往外鼓着。应闻隽毫不怀疑,恐怕在宋千兆内心的某一个瞬间,是真的不想管宋稷了。
  可他只有这一个儿子。
  这几年他不是没试过,可老天爷就要跟他作对,应闻隽这长逼的怪人生不出,六姨太这纯天然的女人也生不出。
  传宗接代的念头已在他这样的人心中根深蒂固,可本性里自私冷酷的一面总是在不经意时占尽上风,宋千兆忍不住在心中想,还问他做什么?为难他做什么?问了他,他就得给个说法,若不问他直接动手,大家都不必为难了。
  那债主似乎也是这样想的,叫人把大太太拉开,手起刀落,切掉了宋稷左手两根手指头,丢到宋千兆眼皮子底下。
  盯着那两根断指,宋千兆眼前一片黑,第一个念头就是真吵,那给他生了个孽障的太太又在哭叫了。
  恍惚间又一群人走进来,带头之人他熟悉的很,正是前些日子要他拉下脸去求的外甥。宋千兆的精神濒临崩溃,忍不住疑神疑鬼,怎么自从赵旻回天津之后,他就开始处处倒霉,现在这一切,是不是赵旻的圈套,这小子是不是替他娘报仇来了。
  应闻隽也朝赵旻看去。
  只见赵旻单枪匹马,对债主身后的魁梧打手威胁警觉的眼神视而不见,路过地上昏迷过去的宋稷时反倒停下看了一眼,装模作样地惊呼一声:“怎么了这是?快叫大夫来看看!可流了这么多血呢……”
  他脸上关切神情并不达眼底,只有应闻隽听出了他这罪魁祸首语气中的冷漠与幸灾乐祸。
  赵旻也没看应闻隽,对宋千兆道:“舅,我来的有些不是时候,不知道家里有客人,但潘七爷我给您请来了,车子就在外面停着。”
  话是对着宋千兆说得,却也是说给屋里的债主听的。果然潘七爷的名字一出,债主的神情就松动了些,看了宋千兆两眼,撂下几句威胁的话,叫宋千兆快些决定,便带人走了。
  顾不上再怀疑赵旻,宋千兆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慌忙叫人将潘子欣请到他的书房中去。
  赵旻也跟着去了。
  宋家的人突然又从一片死寂中活了过来,烧水的烧水,备菜的备菜,在管家的指挥下都知道府上来了贵客,此刻便是宋府上最不懂事的狗,怕是也知晓宋千兆的心意了。
  他不发话,谁也不敢去动躺在地上的宋稷。
  三姨太更是趾高气昂,路过大太太母子二人时,呸了一口,愤恨道:“被你欺负这么些年,你也有今天。你这好儿子,都是被你给养废了!”
  大太太眼中一片灰败,半跪在地上,鞋跟吃力地踩着,试图用瘦弱单薄的肩膀,把宋稷从地上扶起来,一时间说不清楚她与宋稷的脸色哪个更差,谁更像死人。
  应闻隽于心不忍,念着他刚到宋府时候大太太对他的关切心疼,叫管家命人将宋稷抬回房中,请大夫来看看。
  挨着赵旻的关系,管家不敢不听,却还是忍不住把应闻隽拉到一旁,低声道:“应先生,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是别牵扯这些了,叫少爷知道,说不定又要不高兴。”
  应闻隽道:“去做就是,他要发脾气,就让他发。我到底是在多管闲事,还是在替他行善积德,他心里清楚。”
  管家顿了顿,只好去办了。
  宋稷被抬走,大太太脱力般怔怔地坐在地上,应闻隽叹口气,忍不住上前把她扶起。大太太看清来人是他,突然又有了力气,一把将他推开了,她像是怕被人看见似的,狠狠一抹眼泪,头又昂了起来,冷漠道:“……不要扶我。”
  她将心中的憋屈,恶意,恐惧,尽数发泄给应闻隽。
  “现在宋稷变成这样,就你表弟那边的关系救得了,以后你在宋家,又要得意起来了……”她恨恨地看着他,又抬头举目四望,视线一寸寸刮过这要吃人般的深宅,在这里步步为营了大半辈子,就宋稷这一个指望,一个挂念,眼见也要落个大梦一场空。
  应闻隽欲言又止,他想说他从未贪图过宋家的一切。
  不过他现在已尝到了金钱和权力的好,这滋味儿怕是大太太也清楚,既尝过,再说不贪图,没人会信。
  大太太又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一个月在哪里鬼混,你天天不着家,在外头偷人,还买通管家,入夜就偷偷出府给老爷戴绿帽子。是冯义吧,就是冯义,你别以为没人知道,下人看见了,债主带人来闹那天,你跟着他走了。”
  应闻隽看着她,半晌不说话。
  他越不说话,大太太就越疯,不住捶打应闻隽,叫他说句话。最后应闻隽攥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继而轻轻叹了口气,最后看了这可怜的女人一眼,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大太太颓然地坐在地上,终是哭出了声,下人们见状,犹豫片刻,又视而不见地离开了。
  突然间,一双擦得铮亮的皮鞋从视线下头伸了过来。
  “舅妈,您有东西落下了。”赵旻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语气轻快,格格不入。
  大太太茫然抬头。
  赵旻摊开手掌,露出两个沾着血的断指。大太太眼前发黑,使劲儿掐了下自己,才没有晕过去。她心头的肉似乎被人猛地剜走一块,痛得抖若筛糠,快要站不住了,又抽泣一声,像吱吱叫唤的老鼠被人踩住了头。
  赵旻很好心的样子,提醒道:“快给大夫送过去吧,若是及时,说不定还能接上呢。哎,好好的手指头,也没人去捡。”
  她泪眼朦胧,刚要伸手去接,谁知赵旻的手又缩了回去。
  “不过舅妈……”赵旻笑得又甜又天真,直直看着大太太,仿佛真的对这事儿很好奇似的,轻声问着:“您方才说我表哥同冯义厮混在一起,您还看见了,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作者有话说
  哎,大舅妈可怜人啊。
 
 
第70章 
  应闻隽从前厅离开,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朝着宋千兆的书房去了。
  大抵是都知道宋千兆在会见贵客,书房外四下无人,应闻隽站在拐角处,将里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潘子欣开门见山,说他与宋千兆本没有什么交情,跟他两个女婿稍有牵扯,也只是挨着杨家的关系,稍提携一下他的外甥赵旻罢了。赵旻既缺钱,想要拉人进来摊些风险,那他也不会说什么,别影响其他几位老板赚钱就行。
  但若宋千兆牵扯进来,这性质可就变了。
  潘子欣笑呵呵地说着:“这事情我本来不想管,谁愿意给自己添麻烦。我记得当初那姓赵的小子带着你的人去过一趟四川,我的秘书还在药厂里接待过你们。若那时做下决定,大家现在就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算交情浅,不怕你宋家出事儿,也怕出事儿了牵扯到其他老板,就不会坐视不理了……”
  宋千兆冷汗直流,悔不当初,连带着对眼前的潘子欣又惧又恨,恨他不清楚自己同赵家的弯弯绕绕前尘往事,当然可以来这里给他下马威,说风凉话。话至此处,也彻底听明白了潘子欣的意思,思衬片刻后,沉声道:“七爷,您还是有话直说吧。”
  潘子欣又是呵呵一笑,看着宋千兆不吭声,似是在施压,继而在宋千兆紧张的目光中,点出了几处盘口店铺,又随口点出了几副宋千兆私藏的字画,以及宋千兆现在的住着的四合院,还有在北平、四川各置办的两套房产。
  话至此处,宋千兆越听,神色越是微妙,潘子欣说完最后一个字,宋千兆已是冷汗直流。
  眼前这人虽也是来趁火打劫的,可提出的条件远比不上债主要的苛刻,甚至是仁慈许多,就算把这些全部给他,也只占了自己全部财产的五分之三罢了,他大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听着这一件件从潘子欣嘴里点出的东西,宋千兆脸上的表情却如同见鬼一般,嘴唇发白地盯着他。
  潘子欣别有深意地审视着宋千兆,轻声道:“怎么了宋老板,这些东西,难道还比不上你的命重要?我可是听说你这些年做生意不讲道义,明里暗里得罪了不少人。”他又一笑,自言自语道,“也是,毕竟是白手起家打拼下来的家业,又不是什么不义之财,哪舍得拱手送人呢。”
  听着这声“不义之财”,宋千兆的放在椅上的手,已是下意识抓紧了扶手。
  就在这时,潘子欣又道:“除此之外,我还想要替杨贺那小子讨要一个人。”
  “谁?”宋千兆哑声开口。
  应闻隽站在外头,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宋千兆静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前几日债主上门,他一直不在家中,这么说来,是在您的住处?”
  潘子欣回答道:“那怎么会,我同他毕竟非亲非故,他就算躲灾避祸,也不至于往我房子里藏。”他故作沉思,又道,“不过我想着,应该是同杨家那小子在一起,大抵是真上心了吧哈哈,否则我怎会到这里,来开这个口?”
  应闻隽心中起疑,同杨贺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背后一只手搭来,稳稳扶住应闻隽的肩头,他霎时间冷汗出了一身,险些惊喘出声,回头一看,竟是冯义。
  冯义一指前头,管家正朝这边走来,应闻隽听得太过入神,完全没有发现,继而被冯义拉走,去到下人休息的屋子前头,眼下宋府正忙,不会有人到这里来。
  冯义又四下看了眼,谨慎的很。
  他看着应闻隽道:“我托人在香港买了栋房子,这两日就能办妥。”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虽是以我的名头……”
  应闻隽看他一眼,知道冯义这样做,是防着自己,对自己有戒心,怕被利用之后人财两空,不过也正好,若这房子是以他的名号买的,那就说什么都不能要了。
  只是他奇怪,冯义这些年到底从宋千兆这里捞到多少好处,多少钱,这样大的事,居然没几天就办好了。
  那一眼直把冯义看得无处遁形,欲盖弥彰地补充道:“你先过去,日子安稳住了,这房子就给你,本来就是给你买的……”见应闻隽脸上不咸不淡的,又忙转移了话题,“你收拾东西,明后天就得走,走水路去,宋家不能再呆了,我跟你一起走。你父母那边也别着急,我过段日子就托人去贵州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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