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阳差点笑断气儿。
开了门林夏第一时间冲进卫生间, 祁修阳跟着进去, 在他身后笑, 林夏在别人面前不好意思脱, 在他哥面前倒是懒得讲究,开始解决。
如今已经到了秋季不抵夏天黑的晚,卫生间里的灯光白亮, 窗外却是漆黑一片, 祁修阳盯着林夏露出的小半截腰,嘴里不着边道了一句:“红色显白啊。”
林夏提上裤子冲了下马桶,比了个请的手势。他眼睛微微下瞥,黑长的睫毛在眼尾留下一小片阴影:“来,让我看看你多白。”
语气格外冷淡。
“真的生气了?”主卧有卫生间,祁修阳的洗漱上厕所一般不在外边,在林夏面前他也不觉得别扭,大大方方拉下裤子:“别气啊,随便看, 不白不要钱。”
林夏:“……”
有人脸皮子厚, 到头来吃瘪的还是他自己。
林夏早就有了痛的领悟, 他洗了洗手,把水狠狠甩在祁修阳脖子后边泄愤,可惜不出半分钟,祁修阳提上裤子冲了把手,立刻报复了回来。
两人打闹一会儿,笑着各自洗漱完,林夏把两人的上衣和裤子扔进洗衣机,祁修阳去厨房切了盘水果。
“明天考数学、生物和化学,你有没有想法?”祁修阳盘腿坐在沙发上把叉子给了林夏一个。
林夏看了他几秒,不确定地回答:“不要忘记涂答题卡?”
“不是啊。”祁修阳明白过来他和林夏说的根本不在一个点上,纳闷道:“你考试之前不会猜题吗?”
“没猜过。”林夏对待考试题目完全是“随遇而安”。
初中的时候,他的确经常看到许多人围在一起讨论这重点和考点什么的,可他独来独往习惯了,没在意过。而且他认为考前押题属于临阵磨枪,不如长期艰苦奋。
可偏偏祁修阳一向又押题高手之称。
一班二班学习进度较快,比别的班级多学了一两个章节,从今天考过的三科可以看出来,考试重点几乎在上月的学习内容上。
祁修阳拿着辅导书勾了三道数学大题,拍了拍胸脯:“明天最后一道数学大题,肯定是其中之一,押的不准随你处置,押的准了,”他朝着林夏不怀好意地眨了眨眼睛说:“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怎么样?”
但凡祁修阳表情收住点林夏也不会这么戒备:“什么条件?”
“明年暑假,”上次民宿没去成,祁修阳心里多少有点遗憾,“次年他们商量着去怀里玩。我的条件是你和我们一起去。”
当然没问题。即使这不是一个条件林夏也会愿意陪他去。林夏盯着祁修阳看了几秒,黑色的眸子在深夜里格外深邃,没有说话。
祁修阳以为他不同意,开始变着法哄着道:“怀里是个绿水映山的好地方,虽然距离有点远,但十几岁的时候不去一次多可惜。”
少爷乱七八糟扯了一堆理由,过了半晌林夏才开口,他的嗓音略沉:“这不算条件。”
祁修阳愣了几秒。
“你去哪我都跟着,不算条件。”林夏看着他:“如果你押准了题,我还是会答应你一件事。”
大概是秋天是个收获的季节,空气里的乙烯含量变多了。祁修阳感觉心脏仿佛是被催熟了般,有种莫名其妙的胀,刺激的呼吸也有些快。
他皱眉摸了摸胸□□动两下,心想回头要再体检一次。林夏见他表情奇怪,正要问他怎么了,就听到祁修阳叹了口气,担忧地看了眼阳台问:“你说我们的红内裤明早会不会还是湿的?”
“……”林夏没想到他对红内裤还不死心,嘴角抽搐了下,坚决抵制:“我不穿。”
想穿也没得穿啊,十月末的天气,手洗的没有风干,一夜肯定干不了。祁修阳后悔当初没有一次性买十条。
“对了,”祁修阳从书包里摸出根红绳:“你戴它一样的。”
这根红绳非常普通,打结处是常见的抽拉样式,只是正中间的位置圆形白玉吊坠格外好看。林夏记得李女士脖子里挂了一条相似的。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过年时祁总财大气粗地买了三条玉佩项链,一家三口一人一条,可惜没有眼力,给祁修阳买的是女娃娃款。
祁修阳知道后心里觉得别扭,立刻从脖子上去了,但也没舍得收起来,一直带在身边。
不过这事儿当然不能让林夏知道,酷哥嫌弃了怎么办。
祁修阳开始满口胡诌地忽悠:“俗话说得好,环佩定情,香囊传意,这块玉我妈说让我留个给我未来老婆的,便宜你了。”他压制住忍不住上扬的嘴角轻咳:“考完试立刻还给我听见了没?”
听见个鬼。林夏想给他一脚让他清醒一下。
“如果我是你未来,”林夏有点不好意思说出这个词,低声略过:“的话,肯定不希望我的东西戴在一个男的身上,还是别了,我不信这些。”
祁修阳万万没想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最后林夏还是没戴。他以信天信地信神佛不如信自己为理由,拒绝了祁修阳的红绳,低头慢慢琢磨起了押题大王勾出来的三道题。
可祁修阳突然来了兴趣,吃着水果目光灼灼盯着他问:“林小夏,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
说要让林夏好好学习的人是他,现在打扰人家学习的也是他。
十月的天气渐渐转凉,祁修阳穿了件白色印花的长袖长裤睡衣,衬的肤色格外白,林夏瞥了他一眼,淡淡开口道:“没想过。”
“信你个鬼,”祁修阳抬了下下巴,有点难过地轻啧:“好啊,跟哥也不说实话?”
林夏有点无奈:“真没想过。”
“不说就不说,借口也找的这么随便,忽悠谁呢!”祁修阳将沾满水果汁的手狠狠抹在林夏脸上,踩着拖鞋咣当咣当回了卧室。
林夏慢吞吞擦了擦脸:“……”
“谁还没个秘密,以后我也不跟你说。”少爷用力的甩上门。
林夏:“……”发什么神经。
神经是神经了点,可押题大王的称呼果真不是白叫的。
三道题第二天考了两道。
数学是上午的第一科,发挥好坏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剩下两科的心情,所以祁修阳和林夏的心情还算可以。
不好的是,交完卷子的同学们得了来自年级主任喜报:在淮中一高老师的熬夜努力下,当天晚自习下课之前出成绩。
“杀人诛心!”考场里哀嚎遍野。
祁修阳眼看着前面站起来正要出考场的哥们听到广播两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好心上前扶了一把。
“兄弟,稳住。”他劝说。
那个哥们哭丧着脸:“稳不住啊,我物理两道大题没写。”现在出成绩岂不是要命。
“早晚要面对的。”祁修阳轻叹道。
有人恍然大悟:“沃日!原来他们特意把英语放在最后一科考,是为了方便阅卷。真的好阴险!”
的确该死的阴险。祁修阳摸了摸下巴赞同地点点头。
但他同时也非常期待,期待林夏的成绩,期待——
能不能不要想他!
回到教室后第N次想到林夏的祁修阳一拳头捶在桌子上。
旁边在心里默默估分的程小耿被他吓了一跳,然后看到祁修阳疼地一蹦三尺高:“操操操,老子的手!废了废了!”
“……”两人坐了近三个月的同桌,基本上熟透了,程小耿咽了口唾沫:“考得不好也不用自残吧。”
“没自残。”祁修阳捂着手,靠在椅背上语调又开始没正行地眨了眨眼:“哥的身心由内而外地健康。”
前桌的两个女生正在小声说话,闻言其中一个偷偷往后看了一眼,面带羞涩,脸红的要滴出血来。
程小耿日常无语。
意外的是,平日里祁修阳对这些事情视若罔闻,今天还朝人家小姑娘笑了笑,顺嘴夸了一句:“头绳挺好看的。”
那个女生坐在祁修阳前面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被主动搭话,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耳尖爆红。
“谢,谢谢。”小姑娘磕磕巴巴,手紧紧撰着她同桌的胳膊。
求您别骚了行不行。程小耿摘掉眼镜扶额,实在是看不下去:“祁修阳,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能不能正常点。”
“你哥好好的。”祁修阳从桌兜里拿出一瓶酸奶插上吸管开始猛喝。
怎么可能好好的。
他已经和林夏冷战两天了。
两人前晚算是闹了点别扭。
祁修阳一边告诉自己林夏愿不愿意说是他的自由,一边又有点闷闷地想,林夏嘴上说要对他敞开心扉,实际上没人能做到完全坦诚相待。
所以少爷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在生气。
可也是真的幼稚,冲动之下洗漱完没等人拎着书包走了。好在林夏在他身后跟着,但祁修阳想不明白当时自己发什么羊癫疯,每次林夏快跟上时,他步子会加快。
结果最后祁修阳一扭头,发现林夏人没了。
因为要考试,他们还不在同一个考场,林夏在楼上,祁修阳在楼下,所以考完数学祁修阳故意走慢了点,想来个偶遇然后顺其自然的一起吃饭。
可惜等了半天没等到人。
祁修阳心说大老爷们儿矫情个什么劲儿,打算主动点,可他走到食堂发现林夏已经买了饭,而且对面坐了一个他不认识的女生。
重要的是,平日里面无表情几乎的酷哥竟然和对面的女生有说有笑,嘴角的弧度那叫一个荡漾。
还说没喜欢的姑娘!当爷瞎啊!
第22章
“我看你一点也不好。”程小耿重新戴上黑框眼镜, 摇头叹气:“你今天已经锤了八次桌子上,轻点捶,捶坏了是要赔钱的。”
祁修阳觉得心里燃起了熊熊之火:“捶坏我赔, 你估分你的分去, 我冷静冷静。”
说好要冷静的人开始频繁叹气, 在听到第八声叹气时,程小耿又忍不住了:“你到底怎么了?”
“我心痛。”少爷趴在桌子上似笑非笑地说。
“……”程小耿心说看紧你这副样子我肝疼。
他是真的不明白:“你是不是英语没考好?”考试这三天表现挺正常的啊, 一回来就蔫儿了吧唧的。
结果祁修阳完全不理解他的担忧, 吊儿郎当地挑眉:“不是, 痛好几天了, 之前怕你担心, 一直忍着没说。”
程小耿心说我再关心你我就是狗。
程小耿虽然这么想, 但也已经准备好了各种考试没发挥好的安慰语,这两天除了考试考砸还能有什么事儿能打击到祁修阳这狗坚不可摧的心呢。
但李姐念成绩单时他傻眼了。
祁修阳这狗考了全班第一。
二班同学大为震惊,毕竟中考成绩祁修阳是全班倒数第三, 擦边儿近的前一百, 进步着实大的过分了些。
大家齐齐扭脸看向倒数第二排,但第一本人表现得格外……难过。
“你考第一还在这儿装着伤春悲秋,要不要脸?”程小耿一阵心梗。
祁修阳还疼着,遭到质疑的目光,给了程小耿一个你有没有心的眼神:“我真伤心假伤心你看不出来?”
滚吧。程小耿不想和他说话。
讲台上,李姐念完班级前三,将成绩单投影在屏幕上,瞥了一眼开小差的人:“咱们班虽然有个第二,你们也别太高兴, 这次全校第一在十七班, 你们面临的是高考, 是人生的转折点,谁疏忽,谁就会被淘汰。”
祁修阳立刻坐直了身子,朝着讲台抱歉地笑了笑。
李姐神色好了些:“看完成绩和排名,每个人过来领一张志愿表。选文还是选理,写好交上来。”
分班制度李姐也做了详细说明。
李姐教物理,依旧带二班,因此二班注定是理科班,所以二班同学选理科的话可以留在原来的班级,选文科的同学要根据排名,把文科班依次填满。
“这也不算是真正意思上的重新分班,”陈乐隔着过道问祁修阳:“你弟考的怎么样啊?能不能来我们班。”
从公布成绩到现在还没下课,祁修阳斜倪他一眼,语气不善:“你看我有时间问吗?”
其实祁修阳笃定十七班那个全校第一是林夏。好家伙,让你好好考,没让你考过你哥。但又有点身为老父亲的欣慰。
当哥不易,祁修阳默默叹了口气。
“发消息问呗。”陈乐从书包里掏出手机一角:“手机是摆设?顺便问问你弟选文选理,选文科可来不了我们班。”
祁修阳挑剔地轻啧:“你对我弟挺积极。”
“不是我积极。”陈乐手撑在嘴边小声说:“我姐看上他了,想要他微信。我想着要是他来我们班,事情好办点。”
“……”
陈乐他姐现在读高三,比陈乐大两岁,军训的时候和他们一起吃过几次饭。
当时班里还有人调侃,陈乐看上去土里土气的,没想到他姐姐不论长相和气质都是男人拒绝不了的类型。相当完美。
祁修阳舔了舔后槽牙,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现在高三生这么闲的吗?”
“我姐说他们班谈恋爱的可多了,全是成双成对的。”陈乐压低声音:“你想想,他们一个班三年了,日久生情不是很正常么。”
正在说话时,有人停在前门处,李姐正琢磨着成绩单,余光看到后转身,见到一个男生穿着校服笔直地站在门口。
教室里明显因为这个男生的出现沸腾了起来,李姐多看了两眼:“找谁?”
“祁修阳。”那人说。
祁修阳本人还在极力反驳陈乐的话:“什么日久生情,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谈恋爱,十六七岁的大好年纪,我们就应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励志成为祖国的栋梁之材,让你姐,”死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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