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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最重要的一句还没说完，陈乐就激动地看向前门口，拍了拍他手臂：“来了来了，我未来姐夫来了。”
“谁？”祁修阳愣了下。
从教室后门走出去时祁修阳脑子一片空白。
他完全没想到林夏会在上课期间找他，我们不是好在闹别扭吗，不是还没和好嘛，他见了林夏要说什么？操。
十月桂花十里飘香，淮中一高附近并没有桂花树，可空气里隐约能闻到淡淡的香气，该平复的依旧悸动。
“有事儿？”祁修阳双手插兜停在了林夏面前，视线飘忽着问。
林夏递过来一张折叠的纸。
不是学校两块钱厚厚一本的草稿纸，这张纸看起来有点厚。祁修阳接过看了他一眼：“什么？”
“忏悔书。”林夏说。
祁修阳打开的动作顿住：“？”
然后他听见林夏用极其平淡可好像比平时温柔一点的声音说：“目前我虽然不知道错哪儿了，但你生气，我就错了。”
此话讲的真是丝毫没有道理。
祁修阳有点懵。他隐约觉得林夏的话有点熟悉，想着想着，这不是祁总常常用来哄李女士的原话吗？
“操，你什么语气，把我当小姑娘哄呢？”祁修阳冷漠地把纸塞给他：“你哥不吃这套。”
“可我想哄你。”林夏抓住他手腕，力道稍微紧了点，生怕人跑了似的，眼巴巴看着他：“哥，你吃哪儿套？”
操啊。好端端撒什么娇？
大概是这套了。祁修阳心说。
少爷抽了两下手没抽出来，舌尖抵了下门牙，想笑又硬生生忍住，表情平平地说：“哪套也不吃。”他最终抽回手：“你和人家小姑娘吃饭去吧，我要回班填志愿。”
林夏连忙拦住他。
“和谁吃饭？什么小姑娘？”林夏无奈垂眸看着他：“哥，你在说什么啊。能不能给个机会，让我解释解释。”
他能察觉到祁修阳在生气，但完全没找到原因。
教室门外的走廊又两米宽，拐角处是楼梯，门外两个蓝色的垃圾桶，旁边扔着几把扫帚。
两人现在距离不超过十厘米，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呼吸洒在脸颊上，祁修阳视线几乎和林夏齐平，微微抬眸吊儿郎当轻啧：“昨天中午，和你一起吃饭的那个，解释吧。”
林夏一时间真的没想起来：“昨天中午我考完试去食堂买了你最喜欢的烤肉饭，一直在等你，没有和别人一起吃饭。”
“放屁，昨天——”祁修阳话卡在口里说不出来。
先不说林夏根本不会对他撒谎，林夏说的一定是真的，这点毋庸置疑，可他为什么跟着林夏在这里较真？
即使林夏和女生一起吃饭又怎样？祁修阳，你管的是不是太宽了？有点……超出了一个哥哥应该在乎的范围。
时间仿佛定格住，祁修阳是在这一瞬间才发觉到不对劲儿，曾被忽略过几次的异样，他这次感觉到了，他的耳朵在发热发烫。
有个答案响在耳边，像是一道滚滚天雷。
祁修阳睫毛抖动几下，飞快和林夏拉开距离，后退一大步：“没事儿，我记错了，我没生气，一直没有，你快回去吧。”
见祁修阳态度突然转变，林夏心里的不安更强了些，这时下课铃声响了起来，打断了两人之间越演越烈的怪异气氛。
一班前门和二班后门挨着，韩次年在最后一排瞅了他俩半天，听到铃声立刻跑出来。
他手搭在祁修阳肩膀上，笑的没心没肺：“你俩聊什么呢？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打听了，张天空选了文科！”
“他也选的文科？”祁修阳蹙眉。
“什么叫也？”韩次年盯着他兄弟侧脸：“你不是选的理科嘛，谁励志要成为京大计算机系系草来着，”他抬了抬下巴：“林夏你选的文科啊？”
“我选的理科。”林夏看了眼祁修阳。
祁修阳手插在裤兜里，闻言怔住，手指下意识抬了出来：“你不是文科更好吗？”
“我来就是告诉你，我选了理科。”林夏手里还拿着那张厚厚的纸，说话时黑眸明显亮了亮：“哥，我们一起留在二班，坐同桌。”
祁修阳眉头深深皱着：“可是你擅长文科。”
“文理无所谓。”林夏语气毫不在意。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韩次年感觉他兄弟眉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正要问林夏考的怎么样，就看到祁修阳拉着林夏的手。
“你跟我过来。”语气很凶。
放学不久，校园里到处是人，路边的灯光昏暗，耳边各种嘈杂声不断，只有教学楼灯火通明。
祁修阳拉着林夏到了楼前一片安静的地方：“林夏，你知不知道高考是一件人生大事，不是儿戏。你不能因为你想和我成为同桌才选理科，你要喜欢才行！”
“我知道，哥。”少年眸光执着：“可是我全部不喜欢。我没有梦想，从未想过长大后要干什么，从事哪种行业，但是你喜欢计算机，肯定要学理科。”
祁修阳深呼吸：“你没必要为了我，”
“有必要。”林夏打断他：“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活法，也可以选择自己的活法不是吗？”
祁修阳捏了捏眉心：“是这样没错，可我们并不是为自己而活，我们有权利选择，但也有义务没得选。”
“哥。我想的非常清楚。”林夏认真地看着他说：“我们家不缺钱，没有物质上的拮据，这让我相对自由。我有的选。而且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也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这一刻的他们，像是两个来自南北两极的个体，突然发生了碰撞。
可祁修阳不得不承认，林夏说服了他。
扪心自问，从认识林夏那一天祁修阳便知道林夏是什么样的人。林夏身上义无反顾的勇气，正是他欣赏并且愿意看到的。
也是他不具有的。
半晌，少爷妥协地缓缓呼了口气，嗓音低了不少问：“书包拿了吧。”
“嗯。”林夏点点头。
祁修阳看着他：“站这儿等我五分钟，我回趟教室，一会儿一起回家。”
林夏轻笑：“好。”
回到教室，祁修阳急匆匆翻了翻桌子上的书，没找到志愿表，程小耿正在收拾书包，看了他一眼：“刚刚你没回来，我把你志愿交了。”
祁修阳环顾一圈：“李姐走了？”
“走没多久，”程小耿怀疑自己似乎好心办坏事儿，大惊失色：“怎么了，你不是选文科吗？”
话落，程小耿感觉脸前出现一阵风，抬眸人已跑出了班门。
“填错了，我选理。”
在办公楼堵住李姐时，祁修阳挨了一顿骂。
“填个志愿怎么跟闹着玩似的。”李姐给他拿了一张新的志愿表：“赶紧填。”
祁修阳双手合十：“谢谢李姐。”
这样的名校苗子留在自己班，身为班主任当然还是开心的。
李姐点头，客观评价道：“十七班的第一总成绩比你高，但理科成绩排第四，你理科排第一，选理科是明智的选择。”
“嗯。”祁修阳笑了笑，在志愿栏填了理科两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23章
两人回家的路上, 林夏提议祁修阳读一下他的忏悔书。
“不读。”祁修阳立刻拒绝。
在没弄明白最近经常涌入的奇怪感觉是什么之前，他不想从林夏嘴里听到任何煽情的话，他必须冷静几天。
林夏有点失落：“哥你确定不生气了吗？”
“林小夏, 你现在一点也不酷。”祁修阳弹了下林夏脑门。
想当初第一眼见到林夏, 还被这位酷哥唬住了, 谁能想到酷哥的外壳里装了个摇尾巴的小狗。
林夏知道许多人喊他酷哥，说他酷, 不过他没在意过。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星星, 锁定最亮的那颗, 沉声道：“其实我挺叛逆的。可在熟人面前不会, 奶奶经常说我乖。”
目前他只有两个熟人, Y.U.X.I。其中一个已经去世了。
察觉到林夏心情的低落, 祁修阳默默转移话题，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昨天早上，走着走着, 你去哪儿了？”
“给你买牛奶。”林夏顿了一下说：“买完没找到你。”
少爷哦了一声。
原来林夏也在找他。
算是冷战了两天和好了。祁修阳脑子有些膨胀的热, 分神间踩了块儿石头，鞋子侧滑后上半身前仰，少爷惊讶地睁大眼。
可不出半秒，林夏飞快地单手揽住他的腰，甚至没让他怎么往前倒：“小心。”
少年的手臂格外有力量，手心的热度隔着衣服布料传过来，酥酥麻麻遍布全身，腹部附近的皮肤好似点着了一样。
林夏撑着祁修阳半身的重量，视线慌忙地往下看：“哥, 你脚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 没事儿, 不用扶。”祁修阳猛地推开林夏，浑身长刺了似的反弹到一旁。
林夏指尖微动了一下。
祁修阳默默在身上抹了抹手心里的汗，庆幸小区楼下的路灯质量不好，让黑夜遮住了他这一刻的失态，他装作无意地摸了一下耳朵。
“我想起来还有个东西没买，去一趟超市，你先上楼吧。”他说完不等林夏反应直接拎着书包跑了。
小区楼下早已经没了行人，只有几个接送晚归学生的家长，如今已经到了深秋，书上的叶子黄了，枯叶落在柏油路上无人打扫。
林夏沉默着看向他的背影，许久后，把那份只有一句话的忏悔书装进了书包。
*
翌日早读后，学校公示栏上公布了新的分班名单，上午高一教学楼上下满是忙着搬书的身影。
二班的教室定在三楼，祁修阳奔到楼上十七班，在教室最后一排找到林夏，扔了瓶牛奶：“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了。”林夏喝着牛奶上下环顾怕有遗漏。
十七班是文科班，女生占了大半，教室里前前后后在忙活，少爷一进门吸引了不少目光。
林夏的同桌正在往书包里装水杯，寻着声音看过去，结果和祁修阳对视一眼，手上一松水杯掉在了地上，半杯水洒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忙捡起杯子抱歉地看向林夏，羞的脸颊发红：“里面是滚水，你没烫着吧。”
林夏移开脚摇了摇头。
女生偷瞄了祁修阳一眼，偷偷摸摸捂嘴用口型问：“和好了吗。”
林夏又察不可几点了点头。
这女生和那日在餐厅遇见的是同一位。
“小姐姐，你和林夏是同桌啊？”祁修阳桃花眼弯着，白皙的指尖在桌子上轻点，嘴角的笑容饶有深意。
林夏看了他哥一眼。
“嗯，我们班一个月一换座，班主任指定位置。”女生见他好说话，从书包里摸出一个透明盒子，拿出几个糖递给他：“吃吗？”
祁修阳毫不客气接住吃了，手指捏着糖纸发出咔的声响：“你俩看起来挺熟的。”
林夏又看了他哥一眼。
“还行，刚坐一起的时候，一天说不上一句话。”女生有点埋怨地语气：“他可是学霸，天天除了学习谁也不理。”
“的确。话太少，冷冰冰的。”祁修阳赞同的附和道，还大放厥词：“我回去好好教训他。”
林夏：“……”
到了楼下二班，程小耿已经把位置腾了出来，他选了文科，挪到了一班，倒是一班的韩次年挪了过来，和陈乐一起坐在了祁修阳和林夏前面。
“阳啊，兜兜转转我们还是分到了一个班，孽缘孽缘。”韩次年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嘚瑟表情，撞了下陈乐肩膀：“以后抄作业有人了。”
“别加上我，我才不和你同流合污，”陈乐拿起英语单词本装模作样嗡嗡几声：“我要好好学习。”
“去你的吧，”韩次年冲着祁修阳抛媚眼，风骚无比的语气：“还是我们阳阳好。”
祁修阳突然有点手痒。
“年啊，过来。”少爷勾勾手指头。
“干啥？”韩次年以为他要说悄悄话，整个脑袋凑过去，手里还拿着吃的，对他的好兄弟十分信任。
“猜拳玩不玩？”祁修阳问。
韩次年立刻拔腿要跑，祁修阳眼疾手快揪住他衣领，眯着桃花眼，笑眯眯丝毫没有威胁极其和善地问：“玩不玩？”
“……玩。”不就是挨几次打嘛。
初中他们几个玩猜拳，输了打手，可只有祁修阳一个人一次没输过，百战百胜，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神仙保佑，运气好到爆炸。
“两个人玩没意思，四个人玩。”韩次年抬了抬下巴：“林夏也来。”心说我不信你舍得打你弟也打狠的。
祁修阳想玩，林夏当然没意见。
“来。”
整个上午没课，教室里热闹非凡，数他们这两桌玩的最起劲儿，围过来看的同学挤满了整个过道。
可惜韩次年的预料完全错误。
祁修阳一个赢三，动起手来毫不留情，对林夏也一样，打的力道非常重，玩了八局，韩次年挨了五次打，人已经输麻了，手也疼麻了。
“我今天还真不信这个邪，重新来，”韩次年输的抓耳挠腮，狡诈地决定改变规则：“这次换个玩法，谁赢谁挨打。”
祁修阳玩的正起劲儿，直接应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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