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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渲似乎有些害臊，声音带着一点怒音，“你打视频干嘛？”
扬声器里传来男人的低笑，由于简渲把手机放在脸边，裴渐的笑声似乎3d环绕在自己周围的空气里。
简渲捂了捂耳朵，磕磕绊绊地说道：“你打视频干嘛？”
裴渐那边传来咕噜咕噜的呼吸声，男人大概是怕吵醒什么，起身往外面走去，边走边对简渲说道：“不是明天要当小老师吗？教你。”
简渲枕头边就是上午的那张小测卷，他手下意识往后移动，却碰到了试卷。
“哦..哦，好。”
裴渐应该是坐下了，他翻转了摄像头，对着桌子，随手从书柜上拿了个不要的草稿本，“给我看看试卷。”
简渲下意识想拿起试卷，一阵刺痛却在指腹传来，“嘶——”
他低头一看，就看见指腹的皮破了，还带着一滴血珠。
裴渐听见了对面男生的轻呼声，“怎么了？”
简渲用拇指随手搓了搓，“没事。”
“好，给我看下试卷。”裴渐那边晃了晃，然后很快停住，男人的双手都露出在屏幕里。
简渲将被子盖在腿上，然后才把卷子放在被窝上，做完这一切，简渲才戳下屏幕翻转。
入目就是一张白色床单，裴渐挑了挑眉，“在床上？”
简渲挪了挪腿，把腿支楞起来，充当支架，“不想起床。”
裴渐没再说什么，低声问简渲：“你先读一下a篇阅读，我听听。”
几秒后，男生的声音还是没有响起来，裴渐又想到男生51分的英语成绩，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最后还是裴渐开口打破了现在僵持的局面，“不会读？”
然后就听见简渲如同苍蝇般的声音，“嗯。”
“那我给你读一遍，然后翻译，你把不知道的单词......”裴渐话说到一半，然后顿住，“你把整个文章的翻译写在每一行的空行里。”
简渲应了声好。
裴渐的声音很快就在手机里传了出来，男人的音线很清冽，简渲觉得有点像树叶打击雨水。
孟凯应该没说错，裴渐高三在广播站天天读英语美文，虽然不知道男人是什么发音，但听上去很舒服。
简渲跟着学了几句，只不过没有声音。
很快男人的声音就听了下来，“带笔了吗？”
简渲在兜里翻了翻，很快翻到一只蓝色圆珠笔，“带了。”
“嗯，我给你翻译一下这篇文章，然后我再带你看选项。”看见漏着蓝色水墨的笔尖点在试卷上，裴渐才继续开口。
“空气中富有很多气体......”裴渐讲题的方式和孟凯给简渲讲题的时候用的方式不一样。
孟凯喜欢看一个选项再去读原文，裴渐却是把整个文章拆成好几个部分去讲。
大概简渲和思维和裴渐比较同步，简渲觉得自己听懂了裴渐在说的abc。
直到最后d篇阅读的最后一个选项讲完，简渲看了眼时间，已经一点了，裴渐也发现时间不早了，他嗓音有些哑，“听懂了吗？”
简渲点点头，然后才想起裴渐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应该懂了。”
“好，早点睡。”裴渐说。
简渲看了一眼自己密密麻麻全是笔记的试卷，心里五味杂陈，“谢谢哥。”
裴渐不知道笑点在哪里，反正就是笑了，在挂断视频的最后一秒，简渲听见男人说，“明天见。”
不知道是不是他听错了。
视频挂断以后自动返回到了聊天界面，简渲扫了一眼通话时长。
两个小时十分钟四十八秒。
七千八百四十八秒。
简渲张了张唇，消息界面就多了一条消息。
【目的不明：晚安。】
简渲现在只觉得面前的英语小测卷是个烫手山芋，他把卷子塞进书包里，然后看着裴渐发来的消息。
大概几秒后，简渲才戳下几个字。
【duvet：好梦。】
简渲本想继续去网吧里上会班，但网吧老板把他赶了回来，说今天人少，他自己忙得过来。
于是简渲睡了一个自从他打工以来最长的觉。
大概是睡前对裴渐的祝福在他自己身上生效了，简渲做了一个梦。
直到闹钟响起，简渲才不情不愿地从梦里抽身。
“小渲，你准备好没有啊？”孟凯见简渲一脸不满地走进教室，问道。
简渲从书包里掏出那张密密麻麻蓝色字迹的试卷，“抱到大腿了。”
孟凯瞪大眼睛，双手有些颤抖地拎起那张根本不可能属于简渲的试卷，他看了眼简渲上面标注的笔记，“你哪是抱到大腿了，你是不是被abc人附体了。”
简渲脸贴着桌子，显然是没睡醒，“你说是就是吧。”
简渲知道裴渐给自己讲的这些都是标准解题答案，等到高表真的把自己喊上去讲题的时候简渲还是有些害臊。
或许是这种情况下，人的感知都会变得灵敏，简渲听见了一声很小很小的“嘁”。
朝着声源看去，是秦文楼。
对方的脚踝上还绑着绷带，简渲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在转身的时候朝秦文楼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几秒后，简渲就听见身后传来板凳摔在地上的声音，还伴随着秦文楼的叫声。
高表见状连忙走了上去，“没事吧？”
秦文楼摇摇头，“简渲他......”
“你也觉得简渲这次很厉害吧？来来来，都来听简老师开课啊。”高表自动打断了秦文楼想说的话。
简渲站在黑板前，手里拿着卷子，虽然他还是不会读洋文，但是裴渐的讲题方法简渲还是记下了百分之七八十的，照虎画猫他还是很擅长的。
良久，简渲终于快把第一篇阅读讲完了，他刚在心里暗喜，下一秒就卡住了。
“呃......”简渲左腿拌着右腿，瞧了一眼想看自己笑话的高表，最后发动了老彪最喜欢的大招，“这个选项都选不对，你们还当什么高中生，一看就选b啊。”
高表原本还在看热闹，听见简渲的话之后一步抵三步地走上了讲台，然后对简渲微微笑着：“下去，剩下的换个人讲。”
简渲如释重负，朝老彪笑了一下，就跑走了。
“厉害了啊小渲，你敢当着高表的面说他的口头禅。”孟凯一脸佩服，两根手指跪在桌面。
简渲没有丝毫推辞的意思，“他自己老这么说，不能怪我学他吧，那里我是真忘了。”
“你前面说的挺好的，你查对帮帮了？”孟凯有些好奇。
“没有，找了个认识的人，他教的我。”简渲把卷子平铺在桌子上，开始欣赏起自己的笔记。
孟凯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名，“裴渐？”
简渲似乎对他猜到是裴渐没多大的惊讶，“嗯，我还付了学费。”
整整一百呢。
虽然裴渐反手给了自己一张饭卡。
但是话说回来，自己又没花，顶多算当一阵子裴渐饭卡的物品寄存处吧？
“多少啊？”孟凯问。
简渲晃晃头，开口：“秘密。”
简渲不愿意说，孟凯也不多问，他这人天生思维跳脱，很快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你说明天的优秀毕业生回校演讲会不会有裴渐啊？”
简渲突然想到自己昨晚睡前听见的“明天见”，花了半秒钟思考是不是自己幻听。
“不知道。”简渲没说一个准确的答案，虽然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答案，但他对于不是百分百确定的事情没有说出口的习惯。
孟凯也没打算从简渲那知道答案，他继续自己说自己的，“听说他大学选的华京大学，真厉害。”
听见熟悉的几个字，简渲眼睛眨了眨，突然开口：“他高考多少分？”
孟凯叨叨的嘴停下，思考了一下，“七百零几吧？”
简渲没继续说话了，只是用笔在手下的试卷上写了一串数字。
孟凯把头偏过去看了一眼，“115？你写的什么？”
简渲写完之后看了几秒，随后就划掉了，“没写什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哦哦。”孟凯点点头，也没再问了。
高表盯着简渲看了很久，等到视线中的两人终于没有把脑袋凑在一起，高表才慢悠悠地开口：“孟凯，你来讲b篇。”
孟凯刚把脑袋收回去就惨遭阎王点名，他身上的肉都跟着抖了一下，然后孟凯就听到身边的一声轻笑。
他哼哼两声，拿着卷子走上了讲台。
等孟凯离开，简渲才重新把眼神定格在试卷上，那三个数字似乎还能透过几条杂乱的横线看出来。
至少还差115。
简渲盯着那团线条看了很久，视线又挪到试卷上，男生脑袋靠在支起的胳膊上，空出的那只爪子压在卷子上。
如果孟凯还在下面，大概能听见很轻很轻的“air”。
第7章
“小渲，你去不去礼堂？”孟凯从教室后门跑了过来，凑到简渲身边说道。
简渲有些没精打采，他捂着肚子，拖长了尾音，“去礼堂干嘛？”
孟凯声音有些激动，“学校在礼堂里面搭景，把艺体生的训练也跟着取消了。”
简渲对这些东西没兴趣，孟凯有点像被关久了对什么都有点兴趣的样子，他不想扫兴，只好点点头，“走吧。”
孟凯拉着简渲走到礼堂，礼堂附近就是操场，外面很多学生，大概和孟凯是一样的精神，门口摆着一块红色的牌子，上面写着【欢迎优秀毕业生回校演讲】。
简渲草草扫了一眼。腹部的疼痛还在持续，他揉了揉腹部，侧头看了眼孟凯，声音很轻：“我肚子疼，去厕所。”
孟凯这才发现简渲脸色惨白，“要我扶你去吗？”
简渲摆了摆手，“不用了。”
南附操场旁边的体育馆里面就有厕所，简渲觉得大概是昨天吃了放久的面包的原因，今天他的肚子总是疼。
简渲上完厕所刚想开门，就听见门外穿来叠在一起的脚步声。
笑声回荡在有些空荡的环境里，简渲听见一个熟悉又恶心的声音响起，“宁铭，简渲那小子是不是和你一个初中的？”
随后就是宁铭有些唯唯诺诺的回答，“嗯.....秦哥，你......”
秦文楼笑了起来，他拍了拍宁铭的胳膊，用的力气有些大，宁铭嘶了一声。
“那小子是不是那啥啊？瘦得一批，你别说想想确实比正常人带劲啊。”秦文楼开口，刚说完，周围的男生都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宁铭没有跟着附和，他扯了扯秦文楼的衣角，“秦哥，别说了。”
秦文楼重重呸了一声，用那只没受伤的脚踢了踢垃圾桶，然后拎起宁铭的衣领，“你还帮那小子说上话了？他不会是给你......”
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哄笑响起。
宁铭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就看见秦文楼身后的厕所门打开了。
然后露出一张过分眼熟的脸，周围的男生似乎没有注意到秦文楼身后的动静，都在笑刚刚秦文楼那段欲言又止的话。
宁铭看见简渲朝自己笑了笑，然后竖起食指放在唇前，似乎是在告诉自己，不要说话。
“秦哥，你说我们要不要找人把那小子给......”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这句话是一个个子有些矮小的男生说的，他比了一个动作。
“砰”的一声，秦文楼的小弟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只看见了摔倒在地上的秦文楼，还有秦文楼身后还没有收回腿的简渲。
简渲揉了揉手腕，眉眼之间的烦躁几乎喷涌了出来，声音压得很低，“我不想揍人。”
趁着秦文楼小弟愣神的时间，他一步一步走到秦文楼面前，然后停住。
男生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凑在秦文楼面前，居高临下，简渲一条腿踩在秦文楼腹部，他弯下腰，甩了甩右手。
一拳。
简渲声音很平静，“如果你学不会闭嘴，我可以让你永远把嘴巴闭上。”
如果不看他手下的动作，根本想象不到这个男生是在打架。
这时秦文楼的小弟终于回过了神，那个个子矮小的人刚想冲上去揍简渲，就被一双手拦住，是宁铭。
宁铭摇摇头，“他初中，经常吃打架处分，被打的人从来不是他。”
一句话，把想要上去帮忙的人都震在原地。
简渲眼尾有些红，他抬头看了一眼宁铭，又望着宁铭身后有些犹豫的人，“我已经两年没打架了，你们想要给我过过瘾的，可以来。”
没有一个人动。
秦文楼捂着自己刚刚被打的脸，“你他妈......”
又是一拳。
简渲没继续说话，只是一拳一拳往秦文楼身上打着，他打的架多，自然知道打哪不会留下痕迹又让人痛。
体育馆里的厕所没有监控，简渲只能说秦文楼自作孽不可活。
直到厕所外面响起孟凯的喊声，简渲才停手。
他垂眼看着秦文楼，“如果你又想告状，我不介意把你今天说的话和教导主任再说一次。”
简渲没管脚下的人是什么表情，抬腿就走了。
走出厕所，简渲就看见了有些焦急的孟凯，见简渲出来，孟凯开口：“我还以为你没在体育馆的厕所呢，怎么去了怎么久。”
简渲右手指骨泛着红，有些痛，毕竟秦文楼是体育生，浑身都是硬的。
他把右手往兜里塞，声音漫不经心，“睡着了。”
孟凯拍了拍简渲的背，“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简渲摇摇头，问道，“你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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