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乔凤仪变得如此畏畏缩缩,裴慎都有些佩服过去的自己了,飞快套上里衣,追到他身前。乔柯一看他胸口半遮半掩,花红柳绿,脸上就挂不住,道:“你回去歇着……”
裴慎道:“我前一阵……不对,自从舜华派没了,我都不太对劲。我从小在山上长大,没见过世面,也没有属意过什么人,一下子碰上这么多变故,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好,所以像个傻子一样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不珍惜你的,可现在不是了!我虽然没脸没皮,也不能总说昨晚那些话……乔柯,你不知道你睡着的时候我想了多少东西,才会变成昨天那样,我会慢慢证明给你看的。”
说是这么说,等乔柯走了,不到吃饭的时间,他就耐不住跟吕伯打听,吕伯道:“大少爷的病看着是还没有好利索,今早过来的时候,走路有点歪歪扭扭的,现下好一些了。”
裴慎道:“怎么会呢?他看着还有哪里不舒服没有?”
吕伯道:“脸色也不对,恐怕还烧着。”
裴慎心虚地“啊”了一声,回到房中,久违地翻出双陆棋来玩,不过,不管玩什么,只要乔柯一进屋,就随手一放,开开心心地迎他进来,日复一日,也玩不腻。乔柯被他拖到棋盘对面,一边端详棋局,一边道:“你不练剑么?”
裴慎道:“等这个小东西出来,我就练。怎么了,你想看舜华派的剑法?说起来你一直在家,玉墀山也不来喊你回去吗?”
乔柯道:“芝香麓的事情还要梳理,再等等吧。”
裴慎道:“你真的要用自己的血养漱骨草吗?那不是要养二十年?那样的话,就再也回不了玉墀山了。”
乔柯道:“我想把漱骨草的秘方公开,了却父母的未竟之业,只是……时机未到。”
裴慎道:“嗯,嗯,造福天下绝非易事,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乔柯笑道:“还没有。”
谈笑之间,他又打掉裴慎几个棋子,裴慎仰面坐倒,哀叹道:“你怎么那么一根筋呀?就不能随便说点我能做的,或者让我几招。我不玩了。”
乔柯道:“好,那我让人来收拾。对了,吕伯刚买了一本《幻草仙缘新传》,你心情不好,改天我再让他拿来。”
裴慎耳朵一竖,扶着肚子悠起来,道:“大耳驴写新书了?上回江湖小报不是说他明年才能写完吗?你这就拿到了,该不会跟他认识吧?我早就觉得你跟他关系不一般,能不能帮我要个他的押字,不对,你能不能告诉他,我是看着他的书长大的,我做人一半是师父教的,还有一半就是他教的,要是没有他,我更不开窍,他简直就是我的,呃……我的‘话本师父’。”
乔柯以手托腮,又被他手舞足蹈逗笑了:“他比你大不了几岁。”
裴慎大惊小怪道:“什么?!那他写《幻草仙缘》的时候,岂不是只有十几岁?!不对,你连他的年纪都知道,该不会他就是你的好朋友之一吧?该不会我已经见过大耳驴了,自己还不知道?”
乔柯道:“他有他的想法,不会以真面目示人,不过,找他押字倒是简单。”
裴慎灵光一闪:“你已经拿到了?在吕伯手里吗?还是在你身上?”
乔柯浅尝一口茶水,脱下外套,好像等着他来搜身,裴慎道:“你不要动,一定就在你身上。”
他直接身体跨过棋盘,在乔柯胸膛上下其手,很快摸了一本簇新的《幻草仙缘新传》出来,里头还夹着大耳驴致李无思的谢辞,裴慎双眼放光地读了一遍,立刻粗略去看目录和首章:“他给江湖小报写了这么多文章,也没有影响自己写话本,文章那么辛辣,话本却天真绮丽,想必是个性情中人,有这样一位青年豪杰,是江湖之幸。”
乔柯从身后圈着他,忍不住道:“原来你这么喜欢说话。”
裴慎登时警觉,不知他是不是想到自己过去冷言冷语,又在难过,于是放下《幻草仙缘新传》,转过来道:“九师兄以前说过我,说我太烦了,如果跟别人在一起,一定要少说话,不然会被打。”
乔柯道:“莫纵言骗你的。有些人喜欢得不得了。”
裴慎道:“哪里来的天仙,能容忍我从早到晚胡说八道?”
乔柯道:“你怎么会胡说?”
裴慎拍拍他的手,赞赏道:“这就对了。那你也要相信,我的肉麻话也是真的,裴慎以前虽然捉鱼打鸟,不给师父师兄省心,但也算舜华派无欲无求第一人,为了哄你开心,我快连脸面都不要啦。”
乔柯喉头发酸,越发将他紧抱在怀中,道:“你不必这样,我也开心的。”
炭火剥啄,煨融深雪,两人在芝香麓不闻世事,春来冬去,似一日短暂。
第68章 67 春光
春日融融,裴慎大摇大摆往太阳底下放了一张摇椅,守在乔柯门口睡觉。他的身子日显倦怠,小腹彻底鼓起,钱路万说一定是个大胖小子,乔柯听了却很不高兴,甚至让裴慎少吃一点,裴慎爽快答应了,但在摇椅上呓语:“鸡腿……鸡腿……”
乔柯在他五尺外理账,知道他又在馋嘴,装听不见,不过片刻,裴慎果然醒了,背着手在院里溜达。他看见一根笔直的树枝,作拐杖撑在地上,一下把背佝偻下去,哼哼唧唧地学老人走路,从乔柯门前绕了两回,乔柯还是安如泰山,便将拐杖一戳,骂道:“死老头!”
乔柯左右无人,停笔指了指自己:“说我?”
裴老头哼地一声,扭过头继续呼哧带喘地拄拐走路,乔柯两步就赶上了,道:“你在扮我们两个老了的样子么?”
裴慎已经身临其境,颤巍巍撇着嘴看他:“你不老,我老。”
乔柯一笑,背膀塌下,跟他一块慢悠悠走起来:“我腿脚不好,阿慎,等等我。”
裴慎道:“都七老八十了,还什么阿慎阿慎的,孩子们听了笑话。”
乔柯道:“你就算一百岁,也是我的阿慎。就算……给我生七八个孩子,也是我的阿慎。”
裴慎踉跄一下,脚步急得有些装不下去了,拐杖嘟嘟拍打着石砖:“亏你敢想,七八个!你先带好这一个试试。”
乔柯追着他道:“一个?在哪呢?”
裴慎把拐杖一扔,在他臂弯里笑起来,挣扎道:“一个也没那么好出来。我装不下去了,好痒,哈哈哈,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吃鸡腿了,不闹你了还不行吗!”
乔柯手臂一松,他立刻贼心不改,提溜跑进屋里,举起一堆账本左看,右看,道:“好啊,你就为了这些东西不理我。”
乔柯道:“没有这些东西,咱们的吃穿用度哪里来?何况这么多药铺商铺,我不经营,生意一黄,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说我心善,我看你才是那个最心软的,”裴慎道:“这些分店要钱,你就给,没有孳息,还债全靠良心,账上没亏空真是烧高香了。”
乔柯道:“我的确不适合做生意,从前也有人说过。”
“坏咯,我也不会做,咱们将来要变穷光蛋咯,”裴慎摸着肚子说:“等小东西生出来,你得赶快找夫子来教他经商。”
乔柯道:“好,你来选。”
裴慎却道:“要是我选不了呢?”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悔之晚矣,乔柯的兴致已经被这句话一扫而光,问道:“你还是要走,对不对?”
裴慎道:“你又多心了,我随口……等一下,乔柯,你要去见赵殷?”
他从账本外摸出一封信,咄咄逼人道:“还是化名去见,你见他干什么?杀了他吗?”
乔柯道:“当然。”
裴慎立即反客为主,一屁股坐在主位,道:“不许去。”
乔柯奇道:“为什么?”
裴慎拽住他的右手,将那道贯穿掌心的疤痕举起来:“你现在连七成功力都发挥不出,怎么可能杀得了赵殷?这不是找死吗?”
乔柯静静道:“至少你会一辈子都记得我。”
裴慎道:“我都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了,你何必多此一举!”
“多此一举?”乔柯道:“我看见他,就想起你浑身是血地浮在舜华山下,三城三派里里外外到处是你的悬赏……一夕之间,黑白颠倒,于情不通,于理不通!我想要你光明正大地行走江湖,不必担惊受怕,夙夜难眠,你出现的时候,他们可以说你是剑道名流,也可以不认得你,但绝不该有人说邪魔外道……杀赵殷当然是讨你欢心,但更因为在我心里,这些都是理当的。”
裴慎头一次对他发号施令,竟然被撅了回来,又生不出半分气恼,只道:“我说错了,说错了。不是多此一举。”
他看乔柯神色坚定,又道:“我只怕,你到现在还觉得我的心意不纯。杀周喑那时候,我的确觉得要出卖身体,你才肯帮我报仇,我以为在利用你,可不知不觉,在我心里,你的性命已经比什么都重要,你是天底下顶好顶好的人,就该漂漂亮亮地活着,不要为了我这些事情赔命。”
论迹,裴慎这些日子虽然没有受到约束,却从未主动离开过乔府,半个后院被他折腾得像半座后山那么热闹,论心,这番话直白热络,乔柯再不敢信,也快要溺入其中,许久才道:“那你的仇怎么办?你怎么办?”
裴慎道:“还有七十多人,你我有几条命能用来把他们赶尽杀绝?死者长已矣,我有多不甘,就有多不敢回想,只有你在身边才能安心,我也只有你了。你能不能一直陪着我,不要离开我?”
他平时不甜言蜜语,乔柯已经满脑子赴汤蹈火,一番肺腑之言狂轰滥炸下来,连气都不知道怎么喘了,屋外只剩残雪从檐边融落的丝丝水声。裴慎在满室明光中起身,追问道:“乔柯,好不好?”
“好……我信你,”乔柯道:“可如果你骗我……”
裴慎抢先道:“你就把我碎尸万段!”
乔柯摇头道:“你骗我……死的会是我。”
第69章 68 贪心
裴慎道:“你少说胡话,我要是跑了,你肯定会恨死我。‘我乔柯可是百年不遇的武林骄子,放着那么多貌美体贴家世显赫的女侠不娶,纡尊降贵地绕着你一个臭男人转了这么久,不计金钱,不惜性命,只差把心肝掏出来喂给你了,你竟然给脸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糟蹋我的真心,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这个负心汉扒皮抽筋,杀个一万八千遍!’”
乔柯看他声情并茂地表演完,道:“我还没气,你怎么先把自己气坏了?”
裴慎骂得气喘吁吁,忍不住单手扶腰,坐了下去:“我有吗?”
他没了老人佝偻的体态,肚子极其惹眼,头发松松垮垮系在颈后,背脊上乌黑铺陈,若不细看,真似身怀六甲的美妇人。乔柯蹲下去为他揉腿,道:“哪里难受?”
他对内力的拿捏登峰造极,揉到穴位,便打入一丝丝温纯内力,顺进去将紧绷的气脉化开,令身体稍解乏累,但无论如何,都不及怀胎前轻爽,裴慎却低头道:“其实也没那么不舒服。”
虽然如此,乔柯一路从脚腕抚到腰窝,他也没有喊停,惬意地靠进乔柯怀里,小声说:“我就是太贪心了,这也想要,那也想要。”
他早听见乔柯胸膛里咚咚炮响了,臀瓣被一双坚实的手垫住,穿过腿根,轻轻向外扒开,问道:“还想要什么?”
裴慎亵裤只褪了一点,堪堪容男人挺立的性器塞入两团白肉中,石杵般捣了两下,白肉便弹动不止,渐染红粉。乔柯将他侧放在床上,捞起膝弯,从背后一点点进入他熟透的身体,裴慎已对这根凶器十分了解,断断续续,克制地呻吟着,直到全都肏入,背过一只手去寻乔柯。他的手指没了茧子,指尖像臀肉一样透着情热的粉,一下摸到乔柯脸颊上的细汗,知道是忍得辛苦,不禁努力扭过头喊他:“让我看看你……”
乔柯吻着他道:“压着肚子,你跟孩子都会难受。阿慎再忍一忍,好不好?”
裴慎放开他,竟自己挣扎坐起,跨在对方腰间,喘匀了,便双手撑在他胸膛上,自己开始动作。他的腹内仿佛揣着一只浑圆的肉球,几乎将肚脐撑平,令人担心从前那样紧窄的腰背能否承受如此上下起伏,尽管动作还不熟练,日夜颠鸾倒凤,他自然记住了如何取悦乔柯,何时深坐,何时前挺,身体都无师自通。乔柯头皮发炸,勉强分出一丝理智用双手为他支撑,如此亦更能看到二人最私密处如何激烈贴合,又如何扯着淫水快速分开,想必穴口已经被肏得桃肉般水嫩,只被孕肚遮住,唤起许多过往景象,在那之上,则是裴慎最艳丽最毫无保留的姿态。临盆还有不到两个月,卵山族的体质令他每一寸肌肤更加光彩夺目,纤薄的胸膛稍稍厚了一些,裴慎平日还会喊疼,不知最终是否会挤出奶水。乔柯但凡多助力向深处撞一下,他的眉头就更紧一些,五指揉捏在自己的胸口,好似爱液与情潮已将他的心尖顶破,乔柯不由抬起手臂,将另一侧莹莹小乳纳在指下。
他的抚摸比裴慎自己的刺激百倍,束发环扣被颠了下去,长发逶迤,从一侧肩膀倾泻如墨。裴慎与他十指交握,低声道:“我所有样子,都给你看过了……”
乔柯道:“只给我看?”
裴慎道:“只有你……”
说罢,他竟仰起脖颈,再次开始动作。这夜裴慎累得比往常早,在水盆里就险些睡着,可到半夜,他又自己醒了,一动不动地盯着乔柯看。乔柯的睡相也沉稳,玉骨清姿,闭起眼仍是无双绝色,眠仙似的,咫尺之间,又如天人之远,裴慎默默看着,眼泪像一颗颗月光滑到枕头上,忽听他问:“怎么哭了?”
裴慎吓了一跳,道:“腰酸。腿脚也酸。”
乔柯轻声道:“揉一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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