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的声音,景岱终于回过神来,直接俯身过来,像一头莽撞的野兽一般,吻上了景昭的唇,强势地撬开景昭的牙关,激烈地攻城略地。
景昭原本条件反射地想要推开,双手虚搭在对方的肩膀。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察觉到的景岱按住了头,搂紧身子,又是一顿猛亲。
景昭时常觉得景岱有病。怎么会有人上一秒还在冷嘲热讽,下一秒就化身禽兽狂吻你。
他冷静地沉默着,只想静静。任凭雨打风吹,他自岿然不动。
景岱意识到他的消极抵抗,竟然还敢厚着脸皮,伸出手掐了掐他的腰,皱着眉头疑惑道:“怎么变成木头了?”
景昭怒了,一拳给景岱打到了他的座椅靠背上,而后开始自我怀疑,“作为孪生兄弟,自己的脑神经不会也出了什么差错吧?”刚想到这里,就又被自己整笑了。
随着景岱乖乖地开起车,景昭把车窗降低,感受着轻飘摇晃的阳光在大地上起起伏伏,细细生长。世界也随着风向一点一点成熟,染上灿灿的金光。
迷迷糊糊睡了好长好长的一个觉,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整个房间都暗成一团。拉开海蓝色的窗帘,橘黄的夕阳斜射在花丛中树影里。
肚子久违地感受到了饥饿,景昭下了楼,看见餐桌上乱放着一大堆花花绿绿的食材,再往里探去,看见景岱正在和案板上的猪肉斗智斗勇,一旁是装着青菜的沥水篮,七零八落的油盐酱醋瓶,还有几叠白色的餐盘和浅绿色的小碗。
“怎么突然洗手作羹汤了?”景昭有些许纳闷。
景岱回了个头,翻了个白眼,呛声道:“你猜是为了谁?”
景昭意识到他的深层含义,笑眯眯地问了一句:“用不用我帮忙?”
景岱顿了一下,简短地回复道:“不用。”紧接着,整个人瞬间变得利索起来,手起刀落间便把切好的肉倒进盘子里,接着又迅速地开火,把铁锅炒得锵锵响。
景昭饶有兴致地看着,问了句:“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毕业后。”景岱淡淡地回复道,不愿多说。说完后他就把菜盛到两个盘子里,端了过来。然后又去灶台那边盛了两碗南瓜粥,摆在桌子上。
景昭仰着头看着系着粉色围裙的景岱,装成疑惑的样子:“好像不够啊,不过我还是把大哥喊下来吧……”结果刚站起身后,立刻被景岱拉住摁倒座位上。紧接着便听见景岱用手比划着,指着景岱和自己,小声却怒气冲冲地吓道:“只是两人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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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岱看见两人做爱——
烦死了,荒淫无度,睡不着了
景岱看见景昭开车离开——
烦死了啊,半夜这是要去哪,不会又丢了吧
景岱看见景昭爬山——
下雨爬山是不是有病,还是算了,不跟了
景岱看见景昭滞留在加油站——
英雄救美,闪亮登场(整理发型和服饰)
景岱听见景昭喊他上车——
好吧,到时候喊代驾把车开回家吧
第20章 20 沾皮带骨
“晚上要不要一起睡?”景岱给景昭夹了一口菜,又给自己舀了勺粥,瞥了一眼细嚼慢咽的景昭,状似无意地提道。
景昭原本开开心心地吃着饭,听见问话,心情瞬间就降到谷底。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性欲真的是不太高。而且,每次一听到床事,就有一股如鲠在喉的感觉。
“滴。”手机适时地传来消息。景昭解锁了屏幕,看见秘书发来的提醒消息。他往上滑,眉心夹得越来越紧:“怎么这么多事情。”
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他拿上椅背上的外套,向景岱敷衍道了一句:“下次再说。”便匆匆离开,进了书房。
景岱看着景昭的背影,手里的筷子悬在半空中,良久,才嘟囔一句:“随便你。”快速地吃光夹到盘子上的菜,景岱冷着脸戴上耳机,放上喜欢的歌,收起碗筷,把它们放进洗碗机,然后拿起百洁布开始刷锅,清理厨房。
景昭走进书房,开灯后打开电脑,开始处理需要审批的信息以及确认一些重要文件。信息仿佛永无止境,打开邮箱后铺天盖地的抄送及来信让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处理了一个小时,他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多信息?”
大哥敲门后,拿着笔记本,走了进来,轻柔地关怀道:“累了吗?去休息吧,我来处理。”
“倒是不怎么累。”景昭转过头,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头:“只不过看见邮件里有一封来自SAMR的关于反垄断的《提醒督促函》”
景珉把mac放在一旁的书桌,站到景昭后面,轻柔地捏着景珉的肌肉。
“不用了吧大哥……”耳边传来大哥清晰且灼热的呼吸声,肩膀上手指的动作隐隐间流露出几分色情。景昭模模糊糊觉得这种行为似乎比上床更加亲密,显得也点难为情。
景珉的手指停顿了几秒,依旧固执地均匀地按着自己的节奏继续按压:“我明天和法务等相关人员沟通一下,再联系政府部门的相关领导。无非就是组织架构调整加上表明立场,不要发愁。”
“是这样子,但是需要切割一些部门,至少要明面上让他们另起炉灶。我担心相关负责人会仗着天高皇帝远,逐渐搞独立政策。”既然大哥坚持,景昭只好作罢,围绕公务继续聊。
景珉的嘴唇轻轻触碰了一下景昭的额头,试图抚平对方皱起的眉心,而后冷静思考一番后安排道:“没事的,技术方面你不用操心,我会保障好数据安全。另外,明天我会设计好被切割的相关部门独立出去后的组织架构和利益分配机制,确保他们没有足够的资源和项目能够完全‘独立’。”
做好初步战略安排草案后,景珉的面部表情再次柔和起来,亲了亲景昭的脖颈,低声劝慰道:“好了,坐了一天了,赶紧上床休息休息吧。”
“你怎么知道我坐了一天……”大哥的计划打消了景昭的大部分顾虑,心事一旦解决,睡意就取而代之。大哥的按摩手法越来越精进,导致景昭视线慢慢模糊起来,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均匀。浓浓的睡意在他打了个哈欠后,把他拖进温暖的泥沼之中。
景珉望着景昭恬静的面容,在他饱满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薄荷味的吻。只是简单的动作,景珉深灰色的眼眸便染上了笑意,嘴唇上的弧度也随之轻微扩大,抱着怀里心爱的人,他终于学会了如何提高并加强欢愉与幸福的频率及强度。
风雨大作的午夜,景昭陷入无尽的迷雾梦境之中。似乎有个蓝紫色的水母摆脱了深水,上了岸,趁他在森林里行走的时候,一下子缠住他的身子,一只触手蹭上他的阴茎,一只舔上他的嘴唇,其余的捂住他的耳朵,缠住他的双腿。他就这么被禁锢着,无望地期待黎明。
醒来的时候,分不清是夜里还是清晨,晦暗的天色映衬着景昭阴沉的心情。面前的场景很难不让他联想到上次被强制的痛苦,心脏骤然间被拧紧,而后恨恨地溢出滔天的愤懑以及浓重的悲凄。
大哥趴在自己身上,扭着屁股将阴唇狠狠地往阴茎上套,扶着自己的肩膀,雪白的臀部起起伏伏,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残存着一滴应属于生理性欢愉的泪水。由于过于沉溺于身体的快感,甚至没察觉自己睁开了眼睛。
“滚……”景昭冷冷道。
大哥极少听到来自景昭的冷言冷语,第一时间愣在原地,小穴还被阴茎插着,就那么干巴巴地睁着眼睛。
“你就这么饥渴吗?为什么这么犯贱呢?”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嘴巴竟然不再遵守所谓的文明礼仪,也能吐出这么刻薄的话语。虽然一开始骂的时候景昭还觉得自己好像是吐出含毒粘液的癞蛤蟆,但说完之后突然觉得胸中如此畅快,仿佛心灵中的黑色沉淀都被排了出来。
“不是……我只是……”对方嗫嚅着,最终归于沉默。
一把推开景珉,没有防备的身子如同纸片一样脆弱,头似乎磕到了床脚,响起了清脆的声音。景昭装作没看见,克制住情不自禁涌出的关心。阴茎慢慢卸了力气,颓废地垂下去,扮演好适当的角色。穿好裤子,套上外套,景昭“彭”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门。
漫不经心地做了一套热身动作,景昭浑浑噩噩地跳下了游泳池。也许是秋意渐浓,亦或是心寒胆碎,泳池的水刺骨地冷,冻得人直打哆嗦。
太阳一点点挣脱出来,池面反射着温煦的阳光,连水珠都异常闪耀,令人目眩。泳池底部的蓝色,简直要渗入景昭的眼睛里。视野逐渐模糊起来,眼珠有轻微的涩感,还有一丝咸咸的苦味。
游到筋疲力尽的那一个瞬间,景昭突然觉得水底似乎残存着温顺与宁静的事物,他甚至想要闭上眼睛,任由水流静默流淌,慢慢地沉入赤底,化为安详的存在。
不知为何,身体突然丧失饥饿感。景岱敲了半天门,又在喊自己吃饭,景昭拿起枕头捂上耳朵,再次陷入绚丽的梦境。自己的身体仿佛又回到了别墅里的游泳池,水沿着梦开始流动,变得汪洋肆意,汹涌澎湃。头部躺在西北,脚踩着西南,水流浩浩汤汤往低处流淌,流经他的欲壑。身体似乎饱和了,液化为一种半透明的晶莹,身体又被净化了,蒸发了污秽的泥垢与沙尘。
一觉醒来,景昭淡定地发现,自己阳萎了。
接到老师的电话,景昭来到了于宅。已经是午后的光景了,但是由于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灰云久滞不散,天色并不明朗。景昭敲了敲门,进了屋子。
暖黄色灯光下,于老师正坐在灯光下。她戴着细框眼睛眼镜,持着一本厚重的相册,听见脚步声音,抬起头来,冲着景昭微微颔首,招呼他坐下:“这是你父母科大时期的毕业照。”
景昭看着泛黄相册中间那对檀郎谢女,自然地联想到他们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年少时光,手指情不自禁地碰了上去,将情感寄托于这一介质。
于老师沉默地任由景昭追溯久远的情景,一刻钟后,她用笔指了指相册右上角的另一对情侣,缓缓开口道:“他们家有一个儿子,年纪与你相仿,我简单了解了一下,还算可以。替你约了时间,下周三晚上七点,止观舍。”
景昭有些抗拒,想要反抗,但是张开口后,语言仿佛自动消失一般。他的嘴唇张张合合,思索着最为合适的辩驳话语,最终只是吐出一句:“我不愿意。”
“你难道还想继续和他们纠缠下去吗?”
“我……我不知道。”血缘关系不像丝带,即使无头无脑地缠绕,但是一刀下去,自然而然地分裂离碎。它是藕断丝连,是粘皮带骨,是捣麝成尘香不灭。
“你能娶你哥吗?你能大胆宣称地你和你哥的关系吗?”于老师顿了顿,一双沉静的眸子定定地凝视着景昭,“最重要的是,你真的爱他吗?你知道我说的哪种爱 ”
恍然间,老师的眼睛似乎化身镜子,反照着景昭的吞吞吐吐与支支吾吾。莫名地,他联想到黑泽明在一本书中所提到的《蛤蟆的油》,自己仿佛是站在站在镜前的丑陋蛤蟆,因自身的种种不堪而分泌出一身污秽的油。
“如果不爱的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难道是为了肉体的欢愉?我不清楚你什么时候养成这种浪荡的性子。”
“我就不能是单纯不想相亲吗?”一旦上升到人身批评,景昭自然而然地就会逃避和转移。当然,他也不想在老师面前于解释过多。
他对大哥的爱也许不是爱情,但是他也并没有把大哥当做炮友。再说,从来自己并非欲壑难填的野兽,他从未主动向大哥提议过性事。然而这些说了又怎样的,纵然老师觉得是他最先引诱了大哥,景昭也不愿意把真实情况诉之于口。
“相亲有什么不好?”于老师抿了口茶,扶了下眼镜,一副真切的迷惑的模样。
“陌生人直接快进到相亲,本身就是违背亲密关系的正常机制的。”景昭感激自己的好记性,感谢白总助的善言善语。
于老师眼镜折射着冰冷的光线:“你作为商人,怎么能这么死板。你做事不知道灵活变通吗,不懂得效率优先原则吗?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最重要的是,你难道不想摆脱这段畸形的关系吗?你甘愿就这样成为三人的禁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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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昭:震动棒是吧,自此没电给你们看
谁能想到wuli景昭大总攻躲在水里偷偷哭
第21章 21 声色犬马
止观舍。
于老师向来喜欢这种舞文弄墨的场合。坐在茶舍单间里的景昭随意望去,四周悬挂着描绘山鸟鱼虫的国画,中间摆放着红木茶几以及雕花木椅,可谓是意境深远,古色古香。
来之前,于老师把相亲对象的个人资料发给过景昭,景昭粗浅地翻了翻,了解了一些大概信息,如今只记得对方的姓名、年龄和职业,梅鹤峦,中医,27岁。
虽然有些拗口,也搞不懂到底是什么意义,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一个颇有古韵的名字,景昭在舌尖滚了几圈,慢慢熟悉这三个字的平仄。
“看什么呢?”梅鹤峦沉迷书本,连自己进门的动静都没听到,一直低头翻着一本文字是竖着的繁体的书籍,应该是什么古籍之类的。书脊褪色严重,书页泛黄,参杂着岁月的印迹,上面还依稀有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不知道写的是什么。故而景昭疑惑地问了一句。
“我爷爷的笔记。” 听见声音的对方放下手头动作,梅鹤峦抬起头来。这时,从进门以来,景昭一直没看见的面容才清晰地显露出来 。只见对方眉骨、鼻梁突出,眼窝深陷,斜眉飞入鬓,雪眸噙冰霜,配上身上穿着的立领盘扣黑色衬衣,烨然如神人。方至此,景昭才知道这个名字和这幅模样的匹配度有多高。
“喝杯茶吧。”景昭眼睛闪过一丝惊艳,而后淡定地低下头,挽起衬衫袖子,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擎起紫砂壶往梅鹤峦的莲瓣杯中斟茶,碧翠色的茶叶随着水流旋转充分舒展,香气悠远,茶韵醉人。
“你看看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的话签个字。我一会儿要去看个病人,个人时间比较紧张。”梅鹤峦道了声谢,抿了一口茶,从印着墨竹印花的单肩挎包里抽出一份协约,摊在桌子上,推给景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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