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奚琅灵光一闪,反应过来了,盯着关昭谦道:“你认识木云蟾。”
可若只是认识木云蟾,现在木云蟾死了,关昭谦悼念他就行了,没必要牵扯上玄剑阁,还让弟子来偶遇他们。
除非这一切都有关系。
木云蟾的死和玄剑阁有关,所以关昭谦收下了赵无涯送来的拜帖,他们和玄剑阁有关,所以关昭谦让秦星河来偶遇他们,更有可能的是——他们也和木云蟾有关,或者说,是谈夷舟和木云蟾有关。
谈夷舟摇头,诚实道:“我不认识他。”
谈夷舟当然不认识木云蟾,他入江湖时,木云蟾都死了,他根本没法认识木云蟾。再说了,木云蟾是武林盟主,谈夷舟一个没有身份的普通习武之人,又哪能接触到木云蟾。
解奚琅嘴唇动了动,正要问谈家,还没开口,就又听谈夷舟说:“谈家也没人认识木云蟾。”
“关堂主,你是不是弄错了?”谈夷舟问关昭谦。
关昭谦很笃定:“不可能。”
解奚琅问:“为什么?”
关昭谦这么笃定的原因是什么?
“我查到的所有信息都指向你。”关昭谦让谈夷舟好好回忆:“你真不记得了?”
谈夷舟摇头,他都不认识木云蟾,又骗的哪门子人?再者他根本没必要骗人。
看谈夷舟摇头,关昭谦面露失望,解奚琅见他这样,警惕地开口:“关堂主查什么了?”
话聊到这里,关昭谦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何况他从一开始就没把解奚琅当外人看,只是之前不好说开,关昭谦才没说什么。现在都聊到这了,关昭谦自然不会再瞒着。
“秋风乱。”关昭谦道:“云蟾死后,秋风乱不知去向,这些年我一直在查,但始终没什么结果,直到年前才稍有进展。”
解奚琅猜到了,谈夷舟也听明白了,他替关昭谦把话说完:“你觉得秋风乱在我身上。”
“是这样。”关昭谦耸肩:“但结果你不仅不知道秋风乱在哪,你连云蟾都不认识。”
关昭谦查到一些事,那些事指向谈夷舟,正好玄剑阁要办冬宴,还给天机堂送了拜帖。于是关昭谦派秦星河拿帖去赴约,让他偶遇同去玄剑阁的解奚琅二人,在秦星河回到天机堂后,又书信一封让秦星河带给解奚琅,并言明他不久将来扬州拜见,从而见到谈夷舟。
这一切看起来再顺畅不过,毫无破绽,好像事情就是这样的,可解奚琅却觉得不对劲。
关昭谦认识木云蟾没问题,木云蟾死的突然,两人关系好,关昭谦要查木云蟾的死也没问题。因为查木云蟾之死,查到了他身上,从而结交他,也说的过去,后面查到的东西牵扯到了谈夷舟,关昭谦要接触谈夷舟,这同样说的过去。
但无论是认识木云蟾,还是查到的东西和他们有关,都只是关昭谦一面之词,没有人或物能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撇开这些不说,一个避世已久的宗门怀疑好友的死,然后暗自查探,这在情理之中。可秋风乱不是普通的武林绝学,它事关盟主的更替,尤其是在当下,和它扯上关系,无疑是自找麻烦。
关昭谦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解奚琅不知道,但现实是关昭谦因为秋风乱来了扬州,见了他们,这就足够表明他的态度,更能够说明一件事。
关昭谦查到这里,早就不仅仅是为了查木云蟾之死,木云蟾的死是引子,关昭谦在借木云蟾的死找秋风乱。
关昭谦没变过,他的目标一直是能左右盟主更替的秋风乱。
--------------------
并不喜欢宣泄自己的糟糕情绪,所以从来不说心情不好,但是今天心情真的很糟糕啊啊
找不到事情消遣时间,没有文看,也没有人可以说,就来更新了
希望看到更新的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因为心情不好真的很烦躁
第78章
秦星河没和解奚琅二人一起离开,留在这儿陪关昭谦了。雪比来时更大了,地面积了厚厚的雪,马车驶过,留下深深的车辙印。
雪声簌簌,寒风凛冽,车内倒是暖和异常。解奚琅抱着汤婆子窝在榻上,谈夷舟则坐在他腿边,正撩开衣袍,让解奚琅脚踩在他腹部,用好体温给他暖脚。
虽然从前谈夷舟也会给他暖手暖脚,但那时两人的动作没这么亲密,所以解奚琅有点不适应,扭动脚想要挣开谈夷舟的束缚。
“师哥脚好冰,捂捂就好了。”谈夷舟劲大,抱的很紧,解奚琅努力了一会也没成功挣开。
解奚琅放弃了,不再胡乱动,只是提醒谈夷舟说:“旁边有捂脚的壶子。”
“这不一样。”谈夷舟不松手,还给解奚琅按起脚来:“我学过一点医术,师哥我给你按按脚,放松放松。”
解奚琅没忍住:“你怎么还会医术?”
“只会一点皮毛。”谈夷舟道:“四处跑总有受伤的时候,偶尔也不方便就医,自己会一点医术就好多了。”
“这套手法是一个老郎中教我的,他说人的身体能反映出身体状况的,每天按一按摩,养生健体。”谈夷舟道:“下次有空我再给师哥按肩。”
“怎么样?”谈夷舟问:“力道还合适吗?”
力道自然数合适的,解奚琅觉得很舒服。
两人重逢已经好一段时间了,可无论是解奚琅,还是谈夷舟,他们都对这七年避之不谈。解奚琅不愿提及过去,更不想说这七年是怎么过来的,谈夷舟也鲜少说这七年的事。
然而此时此刻,解奚琅却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好奇,让他心里涌起冲动,想要问一问谈夷舟这七年的事。
“谈夷舟。”
正专心按脚的人摇头:“师哥?”
“你……”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换在从前,解奚琅都不带思考的,就轻易问出了。但现在他做不到这样,解奚琅没法像没事人一般,语调轻快地问起分开的七年。
解奚琅变了,他不再是沧海院那个自在如风的大师兄,生活的巨变让他变了模样,心思深了,做事考虑的也多了。
想到这里,解奚琅忽然觉得挺没趣,什么都不想问了,也不愿意让谈夷舟给他按脚。
解奚琅忍住心里的不耐烦,想要收回脚。
但是。
“师哥想问什么?”谈夷舟按住解奚琅脚,不让他动作,还看穿了解奚琅的意图:“你问。”
谈夷舟一身很热,解奚琅原本脚冰冰的,这会儿也热了起来。解奚琅觉得谈夷舟腹部宛如一团烈火,灼烧得他脚心滚烫,而热意自脚底上涌,解奚琅感觉他脸也热了起来。
许是谈夷舟表现得太随意了,让解奚琅恍惚以为他们这七年一直在一起,从没分开过。这个认知驱散了解奚琅心底的别扭,他不再去想那些有的别的,转而开口道:“这七年……你过的怎么样?”
这是重逢来解奚琅第一次提及七年,而且还是一句很简单的问候,可就是这短短九个字,却听得谈夷舟眼睛发热。
“不好。”谈夷舟低着头,怕抬头看见解奚琅他会忍不住,他手上的动作不停,强调说:“很不好。”
谈夷舟学东西快,除了刚开始不怎么会梳头外,后面他越来越会梳头,解奚琅索性耍起懒,不管头发了,每天盥漱好后,就坐在铜镜前等谈夷舟来给他梳头。
谈夷舟能给解奚琅梳一个好头,但是他自己去,他却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从没折腾过头发,没换过发型。
然而再见面时,谈夷舟却梳起了高马尾,偶尔头发里还编有发带。除了换了发型,谈夷舟的穿衣风格也变了,少时的他唯爱深色衣裳,如黑色灰色,此时他却穿上了亮色。
尽管已经有七年不再这样打扮了,但解奚琅仍一眼认出,谈夷舟这番装扮就是从前的他。
谈夷舟今天也梳了高马尾,低头时,头发从耳侧垂落。解奚琅伸手抓住这一缕头发,放在手心把玩,声音低低的:“辛苦了。”
若是往常,谈夷舟肯定会说一句不辛苦,可他没有这么做。
谈夷舟空出一只手,一把攥住解奚琅手腕,抬眸和解奚琅对视,道:“是很辛苦。”
车内点了烛火,谈夷舟背对着烛火,脸置于黑暗中,但他的眼睛很亮,映着点点烛火,宛如黑暗中的一点星。
解奚琅感觉太快被吞噬了。
“不过还好找到师哥了。”谈夷舟垂下眼皮,遮住眼中的痴狂,笑着说:“那再辛苦也值了。”
解奚琅不知道该怎么回,索性抬手揉了揉谈夷舟头,谈夷舟开心地蹭了蹭解奚琅手心。
*
说完私人的事,就该说正事了。
按照关昭谦的说法,他找到的证据全指向谈夷舟,所以他才会来扬州,好亲自问问谈夷舟。但谈夷舟是真不认识木云蟾,秋风乱就更不知道了。
“关昭谦应该没骗人。”解奚琅下定论道。
屋里烧了地龙,解奚琅解下狐裘,换上单衣,和谈夷舟说起今天的事。
若关昭谦没骗人,那就证明真有这样的证据存在,只是关昭谦一个字没透露,解奚琅和谈夷舟现在是一头雾水,还得细细查。
“木云蟾死的时候我还在沧海院,而那之前,除了去扬州找师哥,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下山到镇上。”谈夷舟陷入回忆:“后来我离开沧海院去扬州,木云蟾已经死了。”
谈夷舟对自己的记忆很有信心:“这期间我没遇到过奇怪的人,也没人给我奇怪的东西。”
木云蟾死的突然,他死后,武林盟那边乱了一段时间,后面随着木云蟾的亲信陆续死伤,原本乱糟糟的武林盟突然就静了下来。彼时解奚琅在外历练,一路上听到很多人在讨论这事,不过解奚琅没有加入议论,只在一旁听。
后来武林盟怎么样了?解奚琅皱眉,努力回忆当年的事,可任他怎么回忆,也想不起之后发生的事了。
是了,那之后家里出了事,解奚琅拼命往扬州赶,哪还有精力去关心这些。
“师哥。”
解奚琅回神:“怎么了?”
“师哥查到他们对解家动手的原因了吗?”这事是师哥一生的痛,谈夷舟说的很小心,怕勾起师哥的伤心事。
解家不过是普通的商人之家,而玄剑阁和晋云宗身为武林宗门,双方没有任何牵连,玄剑阁跟晋云宗何至于对解家动手?
早在知道晋云宗和玄剑阁有来往,解奚琅就让羡竹去查了,然而就像没有这件事似的,无论羡竹怎么查,都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就更别说查出晋云宗他们动手的原因了。
一离开崖底,解奚琅就开始查当年解家被灭门的事,可就如查不到晋云宗跟玄剑阁为什么动手,这么多年下来,解奚琅才揪出几个和当年的事有关的人,这些人还都是边缘人。
解奚琅摇头:“没查到。”
“利益驱使人心动。”谈夷舟道:“玄剑阁跟晋云宗之所以会这么做,一定是因为师哥家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那问题又来了,一个经商之家,能有什么让武林宗门惦记的?钱?
“不止是钱。”谈夷舟看着解奚琅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猜是秋风乱。”
“秋风乱?”解奚琅下意识否定:“不可能。”
梅惜春虽会一点功夫,但在跟解询成亲后,她就专心跟解询经商了,再没有入江湖。若非解奚琅在沧海院,解家就是彻彻底底的商人之家,怎么可能和秋风乱有关。
“谈家家大,除了经商,族中还有人为官。可我和谈家关系不好,我不可能从谈家这边得到秋风乱的消息,如果真是这样,关昭谦就会去谈家,而不是来找我,或者说刚才他会问起谈家。”
但关昭谦没有这样做,他提都没提谈家。
“撇开谈家,我和师哥最要好,与伯父伯母感情也好。”谈夷舟顿了顿,神情凝重:“最主要的是,当年师哥“死”后,我在扬州待了半个月,几乎把扬州翻了个底朝天。”
谈夷舟猜测,这也是关昭谦怀疑他的理由。
“关昭谦觉得我知道秋风乱在哪,所以他来找我,但在玄剑阁、晋云宗看来,秋风乱却是在解家。”谈夷舟语气严肃道。
谈夷舟分析的不无道理,只是解奚琅还想反驳,因为以解询和梅惜春对他的态度,如果家里真有秋风乱,他们一定会告诉解奚琅的。然而做到解家被灭,解奚琅都不知道家里有秋风乱。
除非……
解奚琅和谈夷舟对视,缓声道:“他们也不知道那是秋风乱。”
是了,除非解询跟梅惜春也不知道那东西是秋风乱,所以才没告诉解奚琅。
一段对话忽然闯进解奚琅脑中,解奚琅醍醐灌顶,一下就想明白了。
“扶桑,去叫羡竹。”解奚琅面若寒霜,朝外吩咐道。
“是。”
谈夷舟不知道师哥想到了什么,才突然大变脸色,但谈夷舟没有打扰解奚琅,等他吩咐完才开口问:“师哥,怎么了?”
解奚琅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大门,眼神渐深。
一年前,羡竹在查解家灭门一事时,曾查到解家出事前一个月,有人来解家做客,而羡竹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找出来的人是一个世家子弟,解奚琅便没让羡竹查了,因为那个人解奚琅认识,偶尔回扬州两家还会一起吃饭。
但现在看来,他查的还不够。
--------------------
最近在看一个骑行博主,他捡的那只猫好可爱嘿嘿
下一次更新就是周四啦,这次说到做到,不会临时改变主意了hhh
第79章
作为扬州第一富商,很多外来商人以和解家结交为荣,而解奚琅嘴里的世家公子汤连溪,他的家族便是其中之一。
汤家祖籍关中,已经在那盘踞数百年路,然而上一任家主死后,家中子弟争家产,闹的很不愉快。汤连溪的父亲不堪其扰,等分完家,就举家离开关中,来到扬州。
汤父一到扬州,就领妻、子来解府拜访,汤父为人谦虚,加上汤连溪和解奚琅年龄相仿,慢慢的,两家便走动的多了,解奚琅和汤连溪也成了好友。
54/90 首页 上一页 52 53 54 55 56 5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