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大家欢欣鼓舞,准备好好享受难得的假期时,林老师:“但是国庆回来要月考了哦,大家做好准备。”
班里顿时哀声连连。
周寻:“国庆是黑夜前的黄昏。”
安鱼信:“有诗意。”
周寻:“都说挫折会让人萌生创作欲,诗性大涨,你看那些好诗都是古人被贬或官运不顺时写出来的,果然不错。”
安鱼信:“说得好。”
周寻:“你好敷衍。”
安鱼信心说好困。
昨晚吃完蛋糕回房时是凌晨一点,但她毫无睡意,整个人处于异常亢奋的状态,干脆爬起来把《小姐》从头看了一遍。
搜到的版本是未删减版的,着实吓了她一跳,心头浮起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关好心里活蹦乱跳的九色鹿,她又默默感念起林溪桥的好来。
又不禁想,林老师是不是对她太好了。
她觉得不能过于自恋,于是上网发了个帖子:“老师给自己单独过生日正常吗?”
一楼:这样的老师请给我来一打!
二楼:异性不正常,同性的话可能只是单纯喜欢你。
三楼:赞同楼上。
……
八楼:别太自恋。
九楼:有没有可能是出于母爱?(bushi)
十楼:我也是老师,假如我有特别喜欢的小孩(不是那种喜欢),并且没人给她过生日的话,可能也会给她过生日。
可能是关系很熟加上自己父母不在身边,所以林老师一时母爱爆棚。
最终安鱼信下了这么个结论。
——
走出教室时撞上了李付,李付招呼了安鱼信一句:“和林老师一起走啊。”
李付说,今晚带上女朋友去林溪桥家吃晚饭,问安鱼信去不去。
安鱼信摇摇手:“你们一家人团聚,我凑在里面算什么。”
李付笑笑:“你也算半个家人了,林老师经常提起你呢,把你当孩子养似的。”
安鱼信一滞,心道果然如此。
她拼命想从情绪中翻找出点欣喜,却惊恐地找不到半分积极的感念,只余些许失落,不清不楚地飘着。
日落西山暮,方知天下空。
她看着林溪桥从办公室里款款走出,立在自己面前,温声问要不要载自己一起走。
如果是母爱的话……
她并不愿麻烦自己的父母,平常非急事也不会找他们。
正如这次生日,他们似乎忘了,但忘了也就忘了吧,自己平时已经麻烦他们够多了。
林老师和她甚至没有血缘关系,但她近段日子似乎被照顾得有些得意忘形,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自己在林老师面前甚至比在父母面前更加不客气。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总是恬不知耻地麻烦外人。
于是安鱼信笑了笑:“不用了林老师,我有些困,想自己走回去清醒清醒呢。”
林溪桥挑眉:“困了就坐我车,到家就睡,有什么不好。”
安鱼信不说话,低头看着林溪桥的袖子,忽地想抬手扯一扯。
片刻后又倏然回神蜷起了手指,只是摇摇头。
——
回到家中卸下书包,换上睡衣,又冲到阳台吹了些风,安鱼信感觉终于清醒了些。
她躺在床上想,果然如此。
早有预期的,自己究竟在失落些什么,又在矫情些什么。
她应该满足。
她必须学会满足。
作者有话说:
抱抱小鱼信。
小鱼信父母给了她物质条件上的满足,但是精神上并不怎么关照她。
毕竟在外市,又有小女儿,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小鱼信倒像是外人。
小鱼信上高中越来越独立自主,加上讨好型人格,不会轻易麻烦别人的。
可见她之前受林溪桥多次照顾却慢慢习以为常,对她来说是一件多么不寻常的事。
ps:关于小鱼信寝室剩余三人。
之前写了蓝静和曾经是林溪桥的学生,而林溪桥之前是平行班的班主任,所以蓝静和是平行班上的。
小鱼信他们寝室是混合寝,三个二班的,三个平行班的。
第17章 杨茜
手机“叮咚”弹出一条消息。正闭目养神的安鱼信被惊扰,爬起来看了看。
微信里毛爷爷的头像挂上了小红点。
发小:你国庆咋过,你爸妈回去吗?
安鱼信:不回,妹妹有个英语比赛,爸妈陪她备赛。
发小:那你来S市吗?
安鱼信:现在买票太晚了,而且我国庆后就有考试,跑来跑去的好麻烦,还耽误复习。
发小嘟囔了声:“你就卷吧。”
安鱼信放下手机,耸耸肩。
睡意全无,她干脆爬起来刷五三。
半晌后又听到手机“叮咚”了声。
点开手机,红色的头像引出了一句话:“我看了,十月二号还有票,我过来玩。”
安鱼信心内一动。
确实好久未见。但她又不自觉地考虑起会不会太麻烦了,于是道:“只放四天,你过来又回去就占两天,不太划算。”
发小:什么只放四天,居然有学校只放四天的吗?我们都放七天馁!
安鱼信:……
安鱼信感觉很受伤。
民以食为天,受伤的安鱼信开始思考晚上吃些什么。
之前已经给阿姨发了消息说不用过来烧饭,顺便国庆也给阿姨放了假。
她顺手戳开了外卖软件,上下左右滑了十分钟都没看到想吃的。
也确实不饿……
叹了口气,打开冰箱,安鱼信翻了翻随手掏出个梨,准备随便洗洗当晚饭吃。
“就当减肥了。”她嘟囔着,刨起了皮。
老小区隔音不太好,她时不时听见隔壁传来的阵阵欢笑。爽朗的笑声冲坡屋顶响彻云霄,听着倒不像是林老师的声音,而是来自另一个女人。
她想,李老师女朋友应该是来了,此刻三人美美吃着晚饭,其乐融融。
她正没头没尾地在脑海里给李付女朋友画像,忽地听到隔壁静了静,几刹后自家的门被敲响。
安鱼信推开门,只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门外立着,那个矮个的先打了个招呼:“嗨美女。”
又回头向林溪桥抱怨:“现在的小孩都吃啥的长这么高。”
“这是我嫂子。”林溪桥笑了笑,揽了揽她的肩,向杵在门口的安鱼信介绍,“李付女朋友,听说我学生住隔壁,非要来瞧瞧。”
安鱼信宕机的脑子回转过来,连忙乖巧打了个招呼:“姐姐好。”
“我叫杨茜。”李付女朋友笑逐颜开,伸出手去,又问安鱼信吃晚饭没有。
安鱼信犹豫片刻,杨茜已经拽住了她的胳膊:“客气啥呀,上你林老师那吃去。”
“你别吓着人家小朋友。”林溪桥欠了欠身,把安鱼信往回拉拉,笑道,“当谁都像你,那么自来熟。”
“怎么啦,多一双碗筷你不乐意了?”杨茜呵了声,“有李付在,又不用你动手洗碗。”
她又拽了一把安鱼信却没拽动,于是上下打量了安鱼信一眼:“怎么啦,不想去啊。”
“没没没不想去。”安鱼信弯着腰,有些结巴,“等我换个鞋。”
——
李付已经从厨房里多拿了副碗筷出来摆着,见安鱼信上门便赶紧招呼她上桌。
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安鱼信看着蒜蓉粉丝扇贝流口水,林溪桥一眼瞥见,笑着夹了一只给她。
安鱼信自然地动了筷子,吃到一半才倏然反应过来:她又被照顾了。
叹了口气,她想着还是什么时候上门和林老师好好谈谈这件事,或是郑重道谢,或是想法子补回人情。
吃完饭,李付自觉去厨房收拾,杨茜提出想看林溪桥作画。
林溪桥问画什么,杨茜抬头想想,笑道:“要不然就画安美女和我吧,我回家挂墙上。”
安鱼信啊了声,杨茜回头问她的意见,林溪桥已经施施然开口了:“行啊,半小时就好,就是画的不精细。你俩坐那边去,给你们拍张照。”
安鱼信一愣,半张的嘴又闭上了,乖巧跟着杨茜坐到了画室前头的台子上。
杨茜抬手做了个揽住安鱼信腰的动作,安鱼信一僵,摒住了呼吸。
她的腰有些敏感,但杨茜似乎正在兴头上……
忍一忍好了,她想。
却见前面的林溪桥半天没动静。
杨茜等了半晌,沉不住气了:“拍好了吗?”
“你俩靠太近了。”林溪桥凝神看着手机,面色无异,声音无波,“两个人脸叠在一起不好看。”
“想和美女贴贴。”杨茜听罢撅起了嘴,轻声嘟囔。
“贴贴不一定要揽腰。”林溪桥抬起头,舒眉笑笑,“你可以把手放在她肩上。”
安鱼信耳尖一动,抬头看去,对上了林溪桥似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桃花眼。
杨茜叹了口气,道声好,把胳膊搭在了安鱼信肩膀上。
林溪桥举起手机利索地拍了张照,道声“可以了”。于是杨茜拉着女孩起身,上前看林溪桥作画。
夜色浓重,狭小的窗户正对着半轮明月。
明月蹿过银杏枝头,半入清风半入云。
杨茜看着林溪桥五分钟打出大致轮廓,惊叹之余拱了拱安鱼信:“你知不知道你林老师有在外边办画展?”
林溪桥执着画笔的手一滞,扶额叹惋:“你怎么到处说。”
“你没告诉她啊,亏得你俩关系那么好。”杨茜讶异,又转头向安鱼信道,“你林老师可有能耐了,大学的时候就自己搞了个工作室出来,工作室在全国巡回办艺术展。近段时间大概开学忙,过段时间估计又有展了。就是不知道在哪座城市。你林老师不带你去不要紧,姐姐我带你去。”
林溪桥放下画笔:“可别,她学习时间紧,你别耽误人家考上清华北大。”
“劳逸结合嘛。”杨茜揽了揽安鱼信的肩,偏头看她:“跟姐姐说说,你想不想去。”
安鱼信其实望眼欲穿,但又觉得麻烦人家。
况且——
看林老师的样子是不太愿意的。
林老师应是有自己的考量,等她愿意带自己去了,自己再去吧。
于是她微笑着摇摇头,声音沉入蜜罐似的被泡得甜津津的:
“谢谢姐姐,但确实学习任务重,不太有时间去别的城市看画展。等我高考完,我一定去,到时候联系您!”
“跟我还这么客套。”杨茜嘁了声,“行吧,等你高考完我再问你。”
杨茜和安鱼信说着话的功夫,林溪桥已经画完了大半,两个倩丽的身影跃然纸上。
画上的杨茜眉眼弯弯,正搭在安鱼信肩上,偏头说着什么。安鱼信唇角微勾,眉目流转间泄出了无尽温柔。
安详而美好的氛围沉浮,发丝轻扬,光影尽望。
撕下胶带,林溪桥熟练地将它裱了起来。
杨茜捧着画框,看了又看,五官都凝着一眼望穿的欣喜。
“回去就把它挂起来。”她向站在门口晃着脑袋往里看的李付招招手,“挂你客厅,要最显眼的位置,我一进门就要看到。”
杨茜嘻嘻笑:“我真的好喜欢漂亮妹妹,这个妹妹也太漂亮了。”
——
四人又聊了会天,杨茜和李付挥手道别,说早点睡。
屋里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人垂手而立,一人柔风甘雨。
林溪桥看着欲言又止的安鱼信,笑了笑,揉揉她的头:“怎么,有事和老师说?”
半天没等到回应,林溪桥也不催,只是定定看着她,目光缱绻,在灯下显出几分异常温柔的情愫。
安鱼信在肚子里打了半天腹稿,看着林老师清浅的笑又卡了壳,暗骂了自己一句好没出息。
溪水汩汩,九色鹿流窜。
直到九色鹿从森林深处跑到溪边,又探身下去凫了水,她还是没能开口。
林溪桥转身在沙发上坐了,又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坐着说。”
安鱼信在她身边坐下了,仍旧半晌没出言。
她咬咬牙,攥了攥拳。
快措辞,快说,她在心中催促。
只要问出第一句就好。
脑中的弦将要绷断,她堪堪脱口而出什么欲打断这漫天而令人窒息的沉默,却听身边人倏然轻轻问: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沙发轻陷,林溪桥盘腿窝了上去,胳膊撑在身侧摇了摇。
安鱼信没有转过头,只是盯着自己的膝盖。
她听着身边人继续细声慢语:“你知道吗,有种东西叫做缘分。这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我们很有缘。”
“我对你好,我很愉悦。”
“你给了我精神满足,所以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假如实在过意不去,就想着以后有能力的时候再帮我忙,还我这个人情。”
“小鱼信,听我的话,好好长大。”
安鱼信转过头:“只是因为如此吗?”
林溪桥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只是因为您觉得我们有缘,所以您才对我这么好吗?”
林溪桥笑了,又重重揉了揉安鱼信的脑袋:“当然还有别的,你想听我夸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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