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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案稗编(推理悬疑)——不猫

时间:2025-01-05 07:58:59  作者:不猫
  “可我在杨珈峻的尸首上并没有看到什么受外伤的痕迹。”司若仍旧不动声色,“你是怎么杀了他的?”
  “麻沸散。”陆令姜的目光有些涣散,脸上的笑容也消失得只有一点,“麻沸散煮水,煮开后解开他的袍子,用帕子浸湿了,一片一片地贴上去。”她的声音很轻,似乎并不是在描述一桩杀亲的惨案,而是在说一个普普通通的回忆,“是我们塞外杀牲口的做法。麻沸散会一点一点地从他胸口浸透进他的心肺,他开始只会感觉动弹不得,慢慢的,便会开始呼吸困难,却什么都不能做,然后像我外婆那样,看着自己药石无救地死去。”
  “这是他们的报应。”
  沈灼怀与司若的呼吸都一下滞住了。
  陆令姜复仇的办法……有一种出乎她年龄的天真与残忍。
  她分明可以用更轻易的方式去报复自己的舅舅,比如报官,将杨珈峻所做的一切告诉他的政敌;或是在捉住杨珈峻后,用直截了当的方式结束他的生命。
  可她都没有。
  她要的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她要她的仇敌在最痛苦,最无助的条件下,无能为力地死去,明明只需要动一个指尖,就能将自己挽救。
  司若低下头来,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若是陆令姜没有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她本该是一个有天赋的姑娘。
  但她已经做了无法挽回的错事。
  “那现在够了吗?”他抬起头,对陆令姜道,“杀人也好,吓人也好,你已经做过了。杨府已经支离破碎,杨家也成为了杨奉华的囊中之物。你够了吗?真的还要再脏一次自己的手吗?”
  他其实能够解陆令姜的所作所为,但他绝不会做出陆令姜这般,让复仇淹没自己的事。如今杨家三口死去已经无法挽回,但至少杨从宰还在,如果这种绝望的控诉的结局是能换下杨从宰的性命,或许他们之前一切所作所为,都还有存在的意义。
  杨家的这一切就是一个巨大的闹剧,由贪欲开始,由复仇结束。
  但司若希望,至少杨从宰在其中,是没有牵扯的存在。
  “可他是他们的儿子。”陆令姜的嘴抿得很紧,眼泪不住地掉落下来,“父债子偿。”
  “杨从宰和你外婆的关系很差吗?”沈灼怀也开口了。
  “不……但是!”陆令姜道。
  “杨从宰的确做错了事。”沈灼怀点明陆令姜话中的破绽,“他唯一做错的事,便是和这杨府的所有人一样,为他父亲和母亲们隐瞒了你外婆死亡的真相。若说有罪,他们都是一样的。可当初你外婆出事时,杨从宰甚至没有在南川。”沈灼怀不是司若那种会对小孩好好说话的角色,但他知道面对陆令姜,需要以成年人的、平等的高度去对待,“你今日能在我们面前杀了杨从宰,可你能杀了这杨府所有人吗?你能杀了杨府所有人,能杀他们的子子辈辈吗?”
  沈灼怀的眸子里带了一点悲哀:“复仇是一种无穷无尽的折磨,令姜。”
  “放手吧,令姜。”司若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若你放了他,说明初衷,我相信朝廷也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判决。”
  “可我……可我的生活,已然回不去了啊。”陆令姜手一松,手上的匕首“乓啷”一声掉在地下,她抽噎着,鼻头红红的,此刻才真正像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她双手用力一推,将杨从宰推向沈灼怀与司若那头,冷冰冰道:“他已经死了。”
  沈灼怀与司若一惊,赶紧想伸手去触杨从宰的鼻息。
  可突然,陆令姜却深深望了他们与外面的人群一眼,抛出一只火折子,点燃了她与她面前的所有!
  火借风势,呜呜地吹大起来。
  “陆令姜——”司若伸出手去,可陆令姜已经身在火中了。
  好像还最后和他们摆了摆手。
  祠堂之中本就做祭拜,摆着许多的易燃物和蜡烛香火,陆令姜又心存死志,一把火下去,不过几个眨眼功夫,火苗便已经烧到了祠堂顶上,往二人眼前奔来。
  沈灼怀一手托着一个人,顾及不得,咬咬牙,只好将杨从宰和司若拖出去:“我们走!”
  杨府之外。
  火烧得愈来愈烈。
  郁葱的树木与干枯的藤蔓成为了火焰最好的助燃剂,木制的雕花房梁连同房梁上悬挂的灯笼布花,被火焰烧灼得“噼啪”作响,火苗飞跃而起,似乎与云层交相辉映,如同一只巨大的火鸟在火场中飞翔。整个杨府除了陆令姜,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她在火中,不知是新生,还是死去。
  “……我果然还是讨厌火。”沈灼怀感叹道。
  司若头一回看着一个人这样决绝死去,心中有些不忍,忍不住一把投入了沈灼怀的怀抱:“让我待会。”他闷闷地说。
  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司若的眼泪暗暗晕上了沈灼怀的衣襟。
  杨家人都怔怔地盯着燃烧的杨家大宅,他们的祖宅。
  “就这么……没了。”杨奉华喃喃道,“还有小妹,也没了。”
  杨奉华似乎依旧无法接受,将杨府搅成一团的是自己最小最疼爱的幼妹这个事实,他双目失神地盯着灼灼的大火:“果然……果然还是报应啊。”
  杨家人就此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但好在,生活回复了平静。
  杨家的一个夫人抹着眼泪:“还小妹呢,要不是她,我们杨家能这样!”
  旁边的杨家小姐搀扶着母亲的手,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见状,夫人更是道:“她连从宰都杀了,从宰是杨家现在唯一一个读书人……”
  司若闻言,抬起头来,他对那夫人道:“陆令姜没有杀杨从宰。”司若声音很轻,却语气坚定。
  “可,可他……”看起来像一副死了的样子。
  杨从宰自打被沈灼怀与司若从祠堂中救出,就一直瘫倒在路边,一动不动,看起来毫无生息。
  “陆令姜不敢下手杀人,方用麻沸散将人浸死。”司若走到杨从宰身边去,蹲下身,试了一下他的鼻息,鼻息平稳,“她说杀了杨从宰,是骗我们的。杨从宰只是被迷晕过去了。”
  “恭喜你们,保住了你们杨家的文脉。”
  说完这句话,司若像是累了,面无表情地走到沈灼怀身边,示意他带自己回去。
  杨家人只听到“杨从宰还活着”,别的什么都没有注意,又立即聚集在杨从宰身边,摇晃摇晃他。
  杨从宰似是醒了,先是被聚拢的人群吓了一跳,然后呆呆愣愣地看着一群人,扭头望了半天,看起来痴傻痴傻的。
  反倒是杨奉华上前来,朝沈灼怀和司若郑重做了一揖:“……沈世子,司先生。不管如何,杨家都要谢谢你们。”或许是经历一番事的缘故,他看起来气质沉稳许多,“我们在外面都能听到,原本令姜……是想带着表弟一块儿死的。”
  沈灼怀与司若都摇摇头:“无碍。”沈灼怀说,“我们份内事。倒是你们……”
  杨奉华笑了:“这是杨家的报应,我早说了。”
  至此,又做了一揖。
  沈灼怀与司若一众人回到客栈。
  一夜未歇息,众人都有些疲倦。
  但更多的疲倦,来自于得知探寻的真相如此后的无奈。
  霍天雄与苗泰威身为武官,却与杨家少不了接触,虽说关系不好,但也算得上一方旧识。如今眼看杨家如此,心中都有不同感慨;而司若一行人,虽说只是来探寻真相的外来者,却是真正参与进案件之中的,尤其是司若,虽说看似冷若冰霜,却共情能力极强,哪怕事情已毕,心中也闷闷不乐。
  看着司若这样子,沈灼怀揉了揉他的脑袋:“还在想陆令姜的事吗?”
  司若点点头,叹了口气:“其实,只要有个大人出来帮她的忙,一切便不会如此了……”
  不会到这番彻底无法挽回的情境。
  但沈灼怀在世家之中长大,这些事情比司若看得开的多:“在那种环境下,就不可能有如果。”他学着先前司若乳燕投林投向他一般轻轻抱住了司若,将他揽在怀中,“‘大人’,总是会有自己的心思和利益考虑的,他们未必是真想水娘死,但水娘死了,多少会对他们有利,所以熟视无睹,是最好的选择。”
  “人总是自私的,有一分利,便图三分;有三分利,便妄想全部。”
  沈灼怀的眼神深沉下来,抱着司若的手微微用力一些,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不可回首的过往。
  作者有话说:
  这个案子也结束啦。这是我个人写得比较喜欢也比较满意的一个案子,对于案情凶手的布置也有一点我自己的思索后的设定。即使我知道依旧有我写得不够满意的地方,但写的时候,我是快乐的~
  杯弓蛇影后
 
 
第70章 
  离开南川那天,是个大太阳天。
  南川的雨季还没有彻底过去,但大多数人已恢复了雨季前期的正常生活,司若他们离开时,还恰好能看见许多汉子在城外青骄山担泥。
  至于最后为杨家这个案子下的定论,则是以陆令姜为主犯,另外的,多少提及了一些杨珈峻所做之事的前情。
  这个案子,也只能这么过去了。
  他们不能对罪犯有更多的共情。
  至于司若与沈灼怀的关系……像是进入了一种似有似无的暧昧之中。
  司若厘清了自己内心那如同春芽般生长的隐秘欲望,却不会再像先前那般对沈灼怀避而不见,比起这个,他更害怕自己的心意被沈灼怀发现,因此更珍惜每一次与沈灼怀靠近的机会。
  沈灼怀自然察觉到了司若这些日子的异样,但他只觉得是杨家案子过后,司若情绪一直没有缓和过来,也没做多想。
  这回轮到司若右手受伤,沈灼怀自然处处小心。
  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陪都金川,也是沈灼怀一直以来要去的地方。此次没有要事,便也不用赶路,便由得一行三人欣赏美景,走走停停。
  在距离陪都只有两百多里的一个小县城,三人临时停下休憩。
  无他,一来是离得近了,可以慢慢走,二来是这些日子温楚志仗着有沈灼怀付钱,大肆挥霍,竟把堂堂沈世子手头的银钱都挥霍得差不多,为保证生活质量,沈灼怀不得不在这县城临时停下,取些钱花。
  靠近金川,便不比先前由乌川至南川一道了,气候自然没有顶南方的热,快入七月,还有些雨下,偶尔要穿上多几件衣裳。而与南边最不相似的,便体现在吃食一处上。
  金川夏天不热,冬天却冷,因此烹饪上多要“鲜”、“辣”,由于有贯通南北的大江奔流,河鲜加上爽得呛人的鲜红辣椒,是金川及其附近人常用的美味。
  只是司若盯着面前红彤彤一盆还在“咕噜噜”冒着泡的滚烫鱼片,一时犯了愁。
  沈灼怀给司若布好了碗勺,这些日子司若手没好的时候,他都会在司若不方便的时候能帮则帮,见司若一脸的叫苦模样,忍不住笑了:“不能吃辣?”他将那鱼片往后推,露出后面被遮挡着的清汤来,“猜到了。吃这个,我特地叫店家备的,不辣,你可以入口。”
  司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鼻头,像只小猫似的凑近闻了闻,的确没嗅到那辛辣味道后,方才右手持着勺子,有些笨拙地下手。
  这清汤鱼肉也很有滋味。
  沈灼怀盯着司若吃下第一口,方才安心地捧起碗,夹了第一筷子。
  温楚志看着二人亲密得如同一家,只觉得自己如同一块巨大的铜镜,在拼命反光,他口中低低念叨着:“真是一对小情人!”
  温楚志吐槽的声音很小,压根没到叫司若能听到的程度,沈灼怀却暗暗斜目,给了他一个眼风,台下又踹温楚志一脚——
  “你踩到我了。”司若从饭碗里抬起头,眼眸清凌凌的。
  却踩到的是司若,巧巧被温楚志躲过去了。
  温楚志“嘿嘿”一笑,一言不发低头就开始刨饭。
  沈灼怀一阵头大,也只好冲司若温柔笑笑:“是这桌子太小。”而后又迅速转换话题,“其实金川滚鱼味道真的不错,要不要试上一片?我给你用茶水洗一洗。”
  “?”司若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至少还能塞下两个人的饭桌。
  但他对那沾着红滚滚热油的鱼片的确是有些惧怕又有些好奇的。
  于是司若跃跃欲试道:“那你给我试试。”
  泡过茶水后鱼片表面红油被冲洗得七七八八,沈灼怀将它夹至司若勺子上,司若又是嗅嗅,而后伸出舌尖舔了舔——嗯,好像确实没什么味道了,然后囫囵将一整片都吞吃下去——
  然后司若的眼睛和鼻头都瞬间红了。
  “咳……咳咳咳……水……!”他无助抬手。
  好、好辣!
  南方人吃不得辣!
  要南方人的命了!
  吃了辣椒的司若整张脸瞬间粉红,尤其是眼周,绯红一片,好似是被谁弄得哭出来似的,一双桃花眼潋滟如水,泪汪汪的。
  沈灼怀被这眼神看得心头一动,但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赶快取了冷茶和帕子递给司若,司若连喝三杯,才终于压下喉头辣意,但泪珠都被逼了出来,眼睛雾蒙蒙的。他一脑袋倒在桌上,被沈灼怀大手堪堪扶住。
  “我以后可不敢叫你尝这个了。”沈灼怀后怕道。
  司若抬起眸子,别了沈灼怀一眼,当的是美人眉宇,顾盼生辉。
  温楚志在一旁一甩扇子,啧啧念道:“沈世子啊沈世子,今日竟是叫美人落泪。”
  险些被沈灼怀一脚连着椅子踹倒。
  出了饭馆后,温楚志寻了个司若没空的时间,扯沈灼怀过来说话:“你们,就打算这样子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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