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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近代现代)——隰植

时间:2025-01-05 08:00:05  作者:隰植
  霍宗池对他新派的风趣语言已经免疫,他和关远遥私底下除了生意没有太多能聊得到一块的地方。向来自认从取向到兴趣都与他搭不到一处的霍宗池,只能在饭桌上沉默寡言陪着喝点酒,然后由关远遥的司机把他送回去。
  其实说起来在车上时他就觉得不舒服了,所以回来才一头栽倒,睡到现在。
  “算了。”
  霍宗池幽幽开口,他没有以折磨人身体为乐的特殊癖好,即使云颂现在出去被雷劈中或是被暴雨淋得找不着北回去大病一场都和他没关系,但这些无意义的不能让他情绪有所收益的增值服务,也就都不上算了。
  因为要是云颂生病,自己很有可能会因此多付一笔医药费,如果云颂再聪明一点,他还可以提出诸如精神损失和加班等多余的费用,以他那样娇气的性格,说不准还要因此对自己撒娇,说再也做不了你家的工作了什么的。
  “什么算了?”
  云颂一开始没听明白,直到霍宗池说:“你回你的房间,少来管我。”
  云颂说:“哦,你的意思是要我留下吗?”
  “你的意思是要我再向你解释一遍吗?”
  霍宗池一动额头就疼,他没有追究这个“毒蚊子”究竟来自哪里,云颂却不懂得见好就收,“你今晚只是做了你该做的,难道还想听我夸你一声做得好?”
  云颂对他的态度无语极了,自己在这样暴雨的夜里参与一场对他的救援行动,怎么醒了没有得到任何一句好话,还得接受他无端的怒意。
  可也不能发火,他毕竟从霍宗池这里拿到不少好处。
  于是云颂委婉地问:“你是不是还没退烧?”
  霍宗池可能还头晕,并没听出云颂话里的意思,只是说:“把你的衣服换下来,不要穿不合身的衣服。”
  “我知道了。”
  云颂仔细看过他的脸色没有刚才那么苍白才退出房间,他决定不要和一个病人计较,临走前还问霍宗池,“如果你不想见我,要不要帮你叫别人来?”
  霍宗池问:“叫谁来?”
  “你的……朋友?”
  原谅他说不出口男朋友那三个字。
  但他也禁不住自身人性卑劣,像在涨水河流里踩着仅仅露出一点痕迹的石头,明知危险,总要试探着过。
  霍宗池说:“我没有脆弱到那个地步。”
  以为他会问你什么时候有我朋友的联系方式的云颂,结结实实地一愣过后,消失在霍宗池的视野里。
  云颂的小电驴在淋了一夜暴雨后决心以罢工的形式发出自己的抗议。
  收了雨的清晨满是纯净的空气,生态极好的金水湾不仅盛产毒蚊,偶尔也会跑来几只松鼠,于是云颂发现他的车不仅不会动了,连坐垫都有被咬过的痕迹。
  他不甘心让自己的两千块就这么打水漂,跟霍宗池申请他要推车去修理,霍宗池同意并补贴了这部分修车费,原因是这辆车为他做过贡献。
  赏罚分明,是霍宗池对待下属一贯风格。
  霍宗池在家养病期间,他的助理来过一次金水湾,给他看他缺席的会议纪要。
  云颂那时候在外面给林景声实验观察种的桑树苗浇水,不知因为什么,他看起来拥有一张乐观的脸庞。
  霍宗池对陈立说劳驾你帮我一个忙。
  陈立问老板:“什么事?”
  霍宗池说出门的时候把窗户给我锁上,然后让他别唱歌,也别这么开心。
  陈立随即看了两眼屋外的云颂,恕他直言当然,他没有言,只是腹诽老板心情不好才觉得别人都在笑,那个人分明笑得非常模式化,他深表同情。
  这不是陈立第一次见到云颂,他对这个人有印象,几个月前他给老板开车时见过,那时候这个人正在一个小房子门口吃个什么东西,应该是太饿了,他吃得快,每一口都将口腔塞得很满。
  那时候的云颂也要比现在要白净许多,今年夏天太阳真毒,把他晒黑不少。
  陈立走出去,站到云颂的背后,体贴又小心说:“你好,云先生。”
  云颂放下水管在自己裤子上擦擦手说你好。
  陈立戴着一副金属边框的眼镜,瘦高的个子,模样斯斯文文的,有气质。
  云颂以前卖保险的时候接待过几个像他这样打扮的客户,都是优质客户,因此不免多看了几眼,想,其实他在保险公司的工号还没退,这极有可能成为他的潜在客户。
  “霍总说他头晕要休息,希望你可以换个方式唱歌,比如张嘴,但不要发出声音。”
  云颂说:“好的好的,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陈立点点头,工作久了,对这样态度诚恳又积极的员工总是保佑一定的好感:“希望你不要介意。”
  他的目光停驻在云颂身上,稍一会儿后,他给云颂递了张自己的名片,说:“其实你的音色挺不错的,有兴趣的话,考虑出唱片吗?”
  “我?”云颂指指自己,“你是说我吗?我这个样子……”
  “不要紧,”陈立扶了扶自己的镜框,像看出他的顾虑,“我们会包装你。”
  “恐怕你有所误会,我年纪已经不小了,不适合被包装了。”
  “不要这么说,哪怕三十岁四十岁,也是人生的黄金期,何况,你不过才二十多岁吧?”
  “是的,我今年二十六了。”
  云颂又擦了一遍自己的手才接过这张名片,他疑惑地看看面前的人,听见身后有动静,转过头发现是霍宗池出来了。
  “陈立,关远遥究竟给你开多少工资让你到我家来挖人?”
  陈立脸上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对自己尽责为关远遥的唱片公司淘宝的行为感到没什么不妥,这是早被霍宗池默认过的行为,他有精力分身做两方的下属,凭本事吃饭而已。
  霍宗池不高兴,大概因为这个人办事很符合他的心意吗?
  陈立收回在云颂身上的视线,对霍宗池说:“抱歉,我以为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可以施展才能的机会。”
  云颂找准时机开口:“不不,现在为霍总工作就是我的机会,我没有学过唱歌怎么能出唱片呢,这真是……”
  “你谦虚了,”陈立说,“听说你钢琴弹得很好。”
  云颂:“……”
  “我没有别的意思,那么,打扰了。”
  陈立上了自己的车,云颂有些窘迫地看着霍宗池。
  霍宗池挑眉问:“脸红什么?想追上去抓住你的机会?”
  “哪里有,”云颂吐了口气,随即匆匆拿起水管,说:“就是晒的。”
  霍宗池:陈立你……
 
 
第24章 
  霍宗池的这场小病没有耽误几天,兼职过护工,略微懂得一点护理知识的云颂把他照顾得很好,只是奇怪平时看他身强力壮,云颂还以为霍宗池不会因为这点小小的感冒折腾这么些时候。
  低烧没退的那几天霍宗池嘴巴没有平常那么硬,云颂问他想吃什么,他就照实了说,也不挑剔云颂有没有毫无时间观念地进行三餐制作。
  可能是生病使他面容憔悴,也可能是在起身端菜时意外发现他头上的几根刺眼白发,云颂那几天对他心软一些,感同身受地想到自己这几年的不易,那么努力也只是还了付家三分之二的钱,继而推论出霍宗池不仅要挣钱,还要抽空恨他,感情稍微扭曲从直男变成同性恋,也是能够理解的结局。
  毕竟感情没有宣泄地有多么危险,云颂早就领教过了。
  可他对霍宗池那点隐秘的怜悯也被收走了,有天他熬糊了一锅粥,霍宗池问他是不是不想干了,云颂说不是,但霍宗池非常肯定那锅糊粥是他三心二意的证明,最后让云颂当着他的面撕掉了陈立的名片,他才不再提起这件事。
  五天后云颂被通知去取他的翻新小电驴,图方便云颂是开车过去的,到了以后云颂美滋滋摸到自己的电瓶车,才想起来他干了一件多蠢的事,开车来取电瓶车,那车怎么办?叫代驾?
  云颂蹲在路边想办法,正巧霍宗池催促的电话打进来,他只有三个小时的临时休假时间所剩不多,于是脑子一热的云颂交代了他当下的困境,收获霍宗池一声带着怒音的笑,然后说云颂,“真行啊。”
  四十五分钟后,从副驾驶下来的霍宗池走到云颂跟前摊手,说:“钥匙。”
  云颂毕恭毕敬地递上去,带着很深的悔意:“我真是糊涂了,一点也没有想到呢……”
  “你以为你糊涂的次数只有这一回?”
  “是是……”
  “不知道你一天脑子里在想什么,我问你怎么取车的时候,你说骑回来,现在呢,也把这个骑回来吗?”
  霍宗池拍拍车子引擎盖。
  云颂说:“是是……我头脑不清醒。”
  这算什么,刀枪不入吗?霍宗池说他不过,高冷地甩给云颂一个背影。
  云颂想追上去,却因为蹲久了腿发麻,站起身的时候一个踉跄栽到霍宗池背上。
  “天呐,”云颂惊呼,“我不是故意的。”
  霍宗池转过来,眉头一皱:“别靠那么近。”
  “不小心的……”云颂摸了下鼻子,又说知道了,并在心中祝祷霍宗池不要有下次生病的时候,如果有,那么在自己近身照顾的时候,希望也能听到他说一句不要靠得那么近。
  其实很多种情况下只要目的达成,过程怎样是不够重要的,起码霍宗池下车后没有臭骂并收回他的车辆使用权,只是善意提醒需要扣除两百块以做惩戒。
  云颂骑着满格电瓶车在临江路上吹着河风,想到八年前的夏天也有过这么一段跟在暴雨后的连绵雨天,即使不下雨天都是乌黑的,那是云颂第一次离家出走,他缩在存放工人行李袋的皮卡车箱中间,等车上了国道才冒出来叫霍宗池救救他进了沙子的眼睛。
  那也是云颂第一次见到霍宗池脸上做出那么大的表情。
  霍宗池的老家在山里,到了镇上还得换车,他带的行李不多,租了一辆小型面包车让云颂自己睡在后面,说:“等明天就把你送回去。”
  可明天就下暴雨,云颂没能走成,顺势多留了一天,让霍家姐弟多了一天烦恼。
  那天傍晚霍宗池家中因暴雨跳了闸,去屋后看线路时云颂好奇非跟在他的后头,走一步四处望一步,怪里怪气的虫子叫声和泥泞的土路都让他感到不适,当霍宗池问他怕不怕,他又撒谎回答不怕。
  霍宗池嘴里咬着电筒让他再靠近点,因为湿草地里有旱蚂蝗,霍宗池把自己的裤管卷上去,脱了外套给他包裹住,自己光膀子。
  “能修吗?”云颂看见那些小虫子跳到他身上,怪渗人的,又害怕,听说虫子会钻进人的眼睛里,他不敢把眼睛睁得太大,颤抖着说找人来修,他怕霍宗池被虫子咬死。
  “找谁来?”霍宗池被他逗笑,说:“把手给我。”
  云颂将手递上去。
  他听见霍宗池轻笑一声,像他平时眼见云颂做一些想做而不能常做的事一样,歪了歪头,带着淡淡的嘲弄。
  可云颂听见他说自己手停暖和。
  云颂的手指不自觉一动,冷风拂面,想尽办法要与他严丝合缝一样灌进他的鼻腔,修复过的坐垫比之前更软,微妙的暖意让他找回一丝当下的意识。
  忽然间云颂脑海中,不,也许是耳边,不止那声音变了,话的内容也变了。
  只是听见霍宗池说别靠太近。
  要开学了,林景声的补作业补得手疼,经常半夜起来哭,说梦见自己作业没做完,全班那么多同学只有她一个人没做完。
  云颂下午放假前林景声在写一篇旅游日记,回来的时候她还在写旅游日记,一问,她眼泪汪汪说想爸爸妈妈想得不得了,那次旅游她是和妈妈一起去的,妈妈不在她写不出来。
  霍宗池最见不得她哭,说写不出来就算了,开学他去和老师沟通。
  云颂信心满满的那句“我来帮你”也就没找到机会开口。
  吃晚饭时云颂把一瓶插好的花摆在餐桌上,霍宗池说不喜欢,香味太重,问哪来的,云颂告诉他是刚才回来的见个小姑娘卖的,最后一束被他买了,是打理得很好的月季,好几种颜色混在一起,漂亮极了。
  霍宗池盯着那花多看了两眼,反应不大地问:“谁让你买的?”
  云颂一愣,想到他此前对辛利宣的浪漫追求行为,说:“我以为你会喜欢。”
  霍宗池哼了声,“多此一举。”
  晚饭后霍宗池去地下车库修什么东西,回来身上沾满汽油味,工装背心也被弄得很脏,他脱下来扔进洗衣篮。
  手伸得太长,胳膊不小心碰倒桌面上的花瓶,霍宗池动作很快地将它扶起,简单检查一番,没有看见花朵受损。
  云颂不知从哪个拐角冒出来,说:“我洗,我来。”
  “站住。”
  霍宗池侧了侧身,好似不满他扑过来离自己那么近,“有什么想法,直接说。”
  云颂甜咪咪地笑了,说:“我给你放好洗澡水了。”
  他不说“我对你一点也没有别的企图”,也没说“我只是在尽责做好家政的每一件事”,那张脸上带着标准讨好的笑容,前倾的姿态使他暴露自己并不纯粹的目的,霍宗池自下而上地打量他,很久后,他问:“要钱吗?”
  云颂说:“当然不是!”
  “是么,”霍宗池挑眉,继续迈出自己的步子。
  “但是能不能不扣我钱呢?”云颂语气缓慢,像这句话在他心中酝酿了很久,是一件对他无比重要的,急需解决的事,“我下次再也不会麻烦你了。”
  “就为了这两百块?”
  霍宗池听完这句话,人不走了,堵在洗衣室的门前。
  所以只是为了不让他扣这两百块,云颂可以买花回来,可以对他殷勤,笑得很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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