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吧,楚嘉熠居然没发出一声?
莫非……被疼晕了过去?
他正胡思乱想着,腕上的小蛇忽然从他手中挣脱,掉在地上后扭动了一下身子,虫躯蜿蜒的朝院门外爬去。
云岁眼神一顿,“小蛇,回来!”
第0062章 嘉熠的眼睛,治好了么?
然而小蛇却像是中蛊了般,对云岁的叫喊丝毫未,直到消失在了小主人的眼中。
云岁刚养这条小蛇时,它还是条蛇宝宝,单单是让它躺在自己手心上,都怕自己一不留神捏死了它。
一转眼养成这么大,小蛇的脾性云岁也知根知底,像方才这样不听他话的情况,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出现。
云岁微微蹙眉。
当他用最快的速度走出院门时,只瞧见小蛇钻进了侧林里。
他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紧闭的房门,犹豫了一下,跟进了侧林。
殊不知,就在侧林的山崖上,有几道身影正居高临下,注视着云岁的一举一动。
冥六站在青冥身后,掌心中托着从盛临那借来的引灵针,静静看着所指方向。
青冥抬眸,视线从云岁那丁点儿大的身影上离开,移到了明亮的桂月上。
过了一会儿,冥王淡淡问道:“那蛇,去了灵神碎片所在之处么?”
冥六沉音:“回王上,已经到了。”
话罢,青冥不置可否的低头,缓缓伸出指尖,不到一刻便聚来一团青色的焰火。
冥王眸中的火苗燃势正旺,他静静看了一会儿,大半情绪都引没在了昏暗中。
冥六见青冥不语,面露一丝担忧,望向云岁静静朝着崖底走去的身影,忍不住道:“王上,如今天界小殿下只是凡体,我们贸然引他融合碎片,怕是不妥。”
“无妨,本王自有法子。”
青冥俊美的脸庞被焰火覆上一丝青色,眸中亮着火光。
小狐狸留在凡间的时间越长,散落六界的灵神碎片就难以寻到主人灵气,会逐渐隐没。
届时更加难寻。
青冥想起云漓这些年为寻小狐狸的碎片,不知疲倦的四处游落,心间就跟被什么揪了般难受。
这只倔凤凰。
既然他在冥界能感应到云岁的碎片气息,那不如直接让凡间的碎片都融合在云岁体内。
也比见那只凤凰紧蹙的眉要好些。
须臾,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崖上。
冥六说的的确无错,云岁现在只是凡胎肉体,强行融合碎片是不妥的。
但若他用冥界的冥丹植入云岁体内,自然能当成一个储神容器,将碎片暂存于云岁体内。
待云岁回到天界,即使还难融合,那也是他们天界的事了。
不过至少散落在凡间的碎片都能清空了。
青冥在六界中,于他的传闻多半为风流多情,事实却偏偏相反。
其实他这一生,也只对凤神动情罢了。
崖下。
紫色小蛇有意让小主人瞧见自己的残影,但速度又迅快,让对方难以抓住。
云岁被它引到崖下时,也发觉了这蛇是在引诱自己。
反应明白的小主人对着那盘缠在崖底洞前的小蛇,有些凶的斥道:“明禾都教了你些什么,怎么学得这样坏了?”
这么晚了,还敢引他来小侧林,看来回去后有必要好好训教它了。
云岁蹲在小蛇面前,那小家伙一直在自己脑袋蹭着云岁的腕骨,将铃铛蹭的叮叮响。
青冥的身影埋没在树下,静静注视这一切。
很快,他就放出一丝灵力,将冥丹从云岁背后渡入体内。
云岁背后刺痛了一下,他微微蹙眉,不过很快便不在意了。
正当他带着小蛇要原路返回时,余光瞟见身后的山洞里发出一道微闪的光芒。
云岁脚步一顿,鬼使神差的转身,琥珀色的杏眸中亮起了一束光。
有什么东西朝他冲过来。
很快的,快到转瞬即逝,云岁甚至还未看清那东西是什么,再次睁眼时四处已经恢复平静。
静到仿佛那只是他的错觉。
不过云岁也没多想,抱着怀里的小蛇出了小侧林。
另一边。
青冥目送小殿下的身影离去,捻决正要回到崖上,身后传来一道冷淡的嗓音:“青冥。”
这声音的主人,青冥再熟悉不过。
他故意未回头,只是停下动作,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漓儿,这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云漓无视他这句话,手持凤凌剑柄。
他其实来得许久了,方才的事也瞧的一清二楚。
云漓有些生气,“你把本神当成什么了?”
“即使你帮了岁岁,本神也不会再跟你……”
云漓咬着牙,迟迟未说出后面的话。
不过青冥自然知道他耻于口的是何话。
“本王也没说要你报答啊,”他笑了一声,悠悠转身看着云漓,“是上回对你太狠,让你疼怕了么?”
“不过漓儿可别忘了,你欠本王的那几次,还没还清。”
闻言,云漓握着凤凌剑的手收的更紧,欲言又止半刻,最终只是垂眸,语气更加冷淡:“没忘。”
“云漓啊云漓,”青冥缓缓阖上眼眸,嗓音低沉又略哑,“明明你是火凤凰,怎么偏偏对本王就能冷成这样?”
究竟何时,才肯对他动心呢?
…
楚嘉熠的寝房里,依旧还亮着烛火。
云岁坐在侧院的软榻上,边抚着小蛇,边等着神医出来。
也许是困意太沉重,云岁搭在小蛇脑袋上的指尖越来越沉,最后仿佛有千斤重的把小蛇压的难以抬头。
小蛇:?
小蛇使劲挣扎,还是抵不住后来云岁的半个身子都压住了它。
看来小主人睡的是真香啊。
然而云岁睡的并不香。
侍女发现少主睡在侧院时,他的两鬓已经渗满了冷汗,当即神色慌忙的将他扶起,匆匆送回内阁寝居。
云岁喉间如被火灼过般,密密麻麻的疼意穿破肤层,让人难以忍耐。
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体内游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那股力量消失,云岁才猛地从床上惊醒。
“少主醒了。”
云岁喘着气,瞧见侍女站在一旁守他,才后知后觉这是第二日了。
那嘉熠……
云岁嗓子还干疼着,缓了好一会儿才问道:“神医出来了么?”
侍女道:“丑时便从嘉熠公子房内出来了。”
云岁又问:“那,嘉熠的眼睛……治好了么?”
闻言,侍女面露难色:“少主,这……您还是亲自去一趟嘉熠公子的住处看看吧。”
第0063章 不知少主,情蛊会否
云岁赶去楚嘉熠房中时,神医早已在门口站着,光看脸色,很难辨出他是否治好了楚嘉熠的眼睛。
“神医伯伯。”
少主在他面前站住了脚步,愣愣问道:“嘉熠的眼睛,治好了吗?”
神医静默须臾,让开位置,语气仿佛淡到在说一件无光痛痒的事:“少主,我们一起进去瞧瞧吧。”
越是这样,云岁原本还有些雀跃、期待的心,渐渐平静回来。
云岁微微垂眸,刚抬脚停在第一阶,神医忽然用沙哑的嗓音,带着遗憾低声道:“少主,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少主抬头:“您说。”
“就在子时,嘉熠的双眼突然大出血,我险些止不住……因此我也不敢断定,他是否能看见了。”
“但是。”神医愁满面的低下头,话中有明显的自责之意,“这事怪我啊……没能及时止住血,如若他眼睛真有个三长两短,那是真害了他……”
神医对苗寨的每位病人都处于真心相待。
他自称年事不低,因此能请动的寨民在少数。
一旦接受一位病人救治,他便会竭尽所能去治好对方。
云岁清楚神医所虑,“神医伯伯无需这样想,这事不怨您。”
如果没有神医,楚嘉熠兴许早就死在了那座山林中。
哪怕后来被云岁带回苗璀阁又如何。
吱呀一声,房门被缓缓推开,云岁拐过外寝,挑开淡紫色珠帘来到内寝。
楚嘉熠正躺在床上,双眼被厚重的纱布交错缠紧,雪白色中隐隐能瞧见一丝腥红色。
他的脸色很苍白。
云岁昨夜在楚嘉熠房前守了一段,按说这种时候,应该能听见些动静的。
神医长叹一声:“嘉熠不肯喊,他知道你在门外守着,怕你担忧过头而整夜睡不踏实。”
他走上前,抬起楚嘉熠的手腕,放在脉枕上静静诊了片刻,才舒展眉宇:“再过半个时辰左右,嘉熠应该能醒了。”
云岁坚持要守在这里,神医便退出去了。
而楚嘉熠却在房门关紧的动静中,听见了云岁的话:“早知道就不叫你小瞎子了。”
真要把人叫瞎了,云岁实属亏。
云岁撑着脑袋,望着楚嘉熠良久,又闷闷道:“你要是能看见我就好了。”
“算了,若你回中原还不能知道我的相貌,那是你吃亏了。”
少主的指尖落在楚嘉熠高挺的鼻梁上,轻轻挲了一下,接着又按在他的唇瓣上。
那里苍白,干裂。
云岁记得触感,吻上来是又是何种温柔。
和他的本人一点都不搭。
也许云岁能承认自己对楚嘉熠是见色起意,但又不希望自己对他仅仅只是见色起意。
少主低眉,视线在楚嘉熠的唇上停留许久,最终还是无法自控的俯身,轻轻亲了他。
楚嘉熠的唇瓣上没有多热的温度,云岁从一开始的轻蹭,到后来张嘴撬开对方的唇瓣,想吻的更深。
动作依旧生涩。
不过云岁倒宁愿自己现在是被情迷乱了意。
唇舌交缠中的被动者,在某一刻忽然占据主导权,扣着云岁纤瘦的腰身往身上按,侵略性的深吻旖旎暧昧的充斥着整间屋子。
云岁只来得及反应楚嘉熠竟然是醒着,就被吻得再无心思想其他。
“唔……嗯,嗯……”
云岁头一回才知晓,原来深吻可以让他浑身酥软到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步。
口腔内的津液甘甜细绵,云岁察觉楚嘉熠按在自己腰上的手,忽然大幅度抖了一下。
他还未意料这是何意,自己的舌尖很快就被对方重重吮吸了一下。
完了,他的腰更麻了。
直到窒息感太强烈的侵入他们,这个吻才结束。
云岁的唇瓣被吻的润红泛光,他红着脸抵着楚嘉熠的额间,猝不及防看见对方的唇角弯了一下。
“岁岁。”
楚嘉熠的手按着他的后脑勺,这个动作强势又暧昧,像冲破了禁忌的约束。
他把云岁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不太正经问:“为何亲我?”
云岁的耳朵就覆在楚嘉熠喉结处,男人一说话,那里上下滚动了一下。
还有什么比偷亲被抓到现行更丢脸的事!
云岁以为自己会逃避楚嘉熠的问话,可只犹豫了一下,就遵循内心真实道:“因为想。”
因为喜欢,他也就这么做了。
谁知楚嘉熠听了,并没有意外,反倒有些畅然的笑了笑,突然道:“少主,我想反悔了。”
云岁仿佛能听见他心跳般,呼吸一滞:“什么?”
楚嘉熠就着干涩的喉间,继续道:“初次见面,你让我以身相许,我没答应。”
“可现在,我反悔了。”
“那……少主的话还作数么?”
是从何时开始怀疑自己喜欢云岁,再到确定本心的呢?
楚嘉熠和云岁是一样不知的。
但有些事也无需非要知个明白,甚至在自己有这道想法时,或许他们就已经深陷在云雾里,心甘情愿留在里面。
云岁很好。
是他让他明白了,何为情欲,何为喜欢。
原来这二者光是让人幻想,就能如此乐此不疲。
云岁的杏眸中蓄热泪,也不知楚嘉熠的是那句话撩拨了他的心,让他心底泛起一阵心疼。
作数啊。
“嘉熠哥哥,你一定会看见我的。”云岁抵着楚嘉熠的额间,睫羽被泪沾湿。
又过去七日。
楚嘉熠坐在床头,用指腹碰了碰眼前的纱布。
他的眼睛一日比一日要疼。
又过了一会儿,楚嘉熠起身离开寝房。
走下台阶后,他稍稍思索了一下,推却侍女关心,朝一条他再熟悉不过的路径摸索过去。
吊脚楼内。
神医坐在云岁对面,直言道:“少主,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了。”
“据这几日所察,很明显,嘉熠的眼睛恢复的并不如期。”
云岁抿了抿唇,平静问:“还有其他法子么?”
“有,并且这也是最下策。”
事到如今,神医也不想隐瞒云岁了,“给他种蛊。”
“若种下心蛊,让蛊虫在体内清他的余毒,再加上母虫的驱使,嘉熠的身体也会一日比一日好起来。”
云岁怔忪了。
在苗疆,心蛊即情蛊。
情蛊也是云岁最擅长的蛊。
他之所以不想对中原人用蛊,还有一个原因——
他们不了解蛊,因此被种下蛊后,无论是何种蛊,命运都将被掌握在几只蛊虫身上。
若是两情相悦之人种心蛊,下蛊师能随时调出解药,可被种蛊的中原人却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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