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开“啧”了声,“一般发烧医院都是开几天针的,你别告诉我你付了钱都不知道。”
“我......”岑帆先是愣一下。
很快想起来!
那个送他来医院的男生,自己的车费医药费都没给对方!
而他自己换了手机号,之前的注销了,人找不过来。
想到这,岑帆瞬间连活都顾不上做,去够旁边桌上的手机。
果然。
短信干干净净,微信也没有加好友的消息。
岑帆骨子里不愿意欠对方,赶紧把手里做了一半的木雕收起来。
对陈开说:“我们现在就去吧。”
他俩到医院的时候。
岑帆先没去门诊部门,而是趴在一楼的登记处。
像昨天他晕倒的那种情况,医院有时候会登记陪诊人的个人信息。
负责的护士在键盘上敲两下。
很快看向他:“目前没有您昨天的送诊信息。”
怎么会......
岑帆有些诧异,头抻过去点,继续道:“不然您在帮我找找,我是昨天下午......大概六点钟的时候被送过来的。”
“晚上快十点离开的医院。”
医院大厅每天人来人往,病人都接待不完,护士们的对他这情况也不会多上心。
但还是又查了一遍,把屏幕转过去,“您自己看看吧,这边真没有。”
岑帆往屏幕上看一眼,还想再说什么。
被陈开拦住了:“你赶紧去打针,先别管这个了。”
“他不是知道你家住哪儿吗,如果是真的要钱肯定会找过来的。”
理是这个理,主要现在除了这个也没其他办法了。
岑帆只能先听陈开的,去输液室。
大厅内人很多,除了小孩的哭闹,多的是独自过来打针的大人。
刑向寒到的时候,这里只剩下岑帆一人。
原本陈开也在这的,但他不待见刑向寒,一听说对方在路上就随便找个借口遁了。
“饿么。”刑向寒坐到他旁边。
他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是两个奶黄包,还有昨天没吃完的半盒糕点,“要不要吃?”
岑帆心里有事,现在也没什么胃口,道:“还是回家吃吧。”
昨天从外面回来刑向寒就有点怪。
对他依旧照顾,话却比出门前还少,晚上也没回房间睡觉。
刑向寒把东西收起来。
坐下来后捏捏岑帆正在打针的手背,问他:“凉么?”
岑帆摇摇头。
他说不凉,刑向寒还是去楼下,买了个鲸鱼形状的暖水袋,放在岑帆手心底下。
大夏天其实用不着这个,捂着烧,还有些不舒服。
但岑帆没提,只盯着这个小鲸鱼发呆。
后来又收回目光,瞥了眼旁边的刑向寒。
对方腿上放着台笔记本,正低头给一篇论文批注解。
他在做任何事都能很快陷入专注,完全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
只是太冷了。
岑帆有些怕他这样。
想了很久,还是朝着他方向:“那天在地铁上帮过我的人,就是送我来的这家医院。”
刑向寒敲键盘的动作没停,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岑帆顿了几秒,又说:“他昨天帮我付了医药费,我想找机会还给他。”
刑向寒把电脑屏幕往下压压,朝他看过来,“你准备怎么找。”
岑帆打着针的手在热水袋上轻刮一下,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知道他的学校,他跟你一样,也是华大的。”
还没等说完就被刑向寒打断,面无表情的脸又冷了几分,“华大学生这么多,我不可能一个个的去找。”
“不用你,我的意思是......”
“你现在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又怎么去管别人。”
岑帆想说得全噎回去。
电视里的动画还在放,周围小孩的哭声和笑声杂糅在一起。
除了他们这儿。
安静得跟没有人似的。
两人这些天一直没说话,现在冷着岑帆也快习惯了,看着裤脚,偶尔摩挲两下手里的热水袋。
直到护士过来给他换了瓶药水。
刑向寒才突然开口,“你跟他之前就认识?”
岑帆愣了瞬,答道:“不算认识,就是......”对方曾经来小区送过资料。
还让他别跟刑教授说。
要是平常,岑帆没必要听对方的的请求,可人前天才把他送医院来,他现在说不出口。
“你知道他的学校,他也知道我们住在哪。”
刑向寒随手把文件保存好,扭头睨他,“那个男人,你们是什么关系。”
这问题问的有些古怪,岑帆起初没往那方面想。
只道:“我们没关系,那就是个路过的好心人,看到我晕倒才把我送医院来的。”
刑向寒却根本不听他说,一把阖上电脑,“或者我换个问题,前天你那么晚才回家,是怎么突然发起烧的。”
岑帆一怔,掌心的暖水袋掉在地上。
还没等反应过来,刑向寒又道,声音比手背上的针眼还要凉:
“是跟他在一起之前,还是在一起之后。”
第19章
输液厅里的小孩哭闹声不停。
岑帆却觉得一震耳鸣,这瞬间什么都听不见了。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声音,痛苦中夹杂着微颤,似是不解:“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是跟那个人接触以后才发烧的,为什么?”
刑向寒只看着他:“你自己知道原因。”
“我知道什么啊?”
岑帆整个人转过来:“你说清楚。”
刑向寒深吸口气,丝毫不顾及他还在打针,沉声道:“你现在的反应,到底是因为自己,还只是想袒护那个男人。”
“我袒护谁啊。”岑帆不可思议,声音都结巴了,“我,我这几天都没睡好,心一直堵着,那天淋了雨才会突然发烧。”
“不信你问陈开。”
刑向寒停了几秒,道:“以你们俩的关系,他难免不会帮你说话。”
岑帆原本纯粹的大眼睛颤了两下。
伴着对他浓重的失望和无尽委屈,下了结论:“所以你觉得我和他是那种关系,对么。”
“你觉得我做的出来么。”
岑帆气得直抖,说这个的时候声音比之前还大了些,另一只没打针的手紧握成拳,牢牢地贴在大腿上。
刑向寒看着他,原想说的话停在嘴边。
身子微动,把腿上的电脑放到一旁,侧过来对他,“你想多了。”
岑帆看着他的眼睛,语气笃定到连自己听着都难过,“可你就是这个意思。”
他可以接受对方生他的气,气他手机坏了,气他那么晚才回家,气他什么都不跟自己说。
但岑帆真的接受不了,对方会因为这种事怀疑他。
他们这边动静不小。
原坐在对面也在打针的一个女生朝他们看过来。
刑向寒先是只看他。
接着从袋子里拿出件外套,披在他身上,语气倒不像之前这么冷淡:“别说了。”
“好好打针。”
岑帆现在却没有半点心思。
只觉得一盆凉水浇下来,从头到脚都是冷的,除了委屈和气急,就是想赶紧逃离这里,逃开身边这个人。
这么多年的争执,岑帆总是下意识觉得是自己的错,所以要先去道歉,即便对方再怎么样都得忍着。
这次是第一次产生如此想要离开的念头。
但现在针眼连着吊瓶,他走不了。
岑帆用力闭了下眼睛,把里面快要溢出的温热摁进去。
狼狈的往凳子另一边挪点,尽量和身边人保持距离。
又过了四十分钟。
护士过来帮他拔针。
棉签摁上的同时岑帆就站起来,速度之快差点吓了人护士一跳,下意识,“哎”出声。
“对,对不起。”
岑帆冲对方轻道,接着也不看刑向寒,直直朝输液室外面冲出去。
原本摁在手背的止血棉掉在地上。
他现在却什么也不愿多管了,只想快速逃离这个地方,找个没有人的位置把自己藏起来。
连下两层电梯。
直至快到大门的时候,忽然被不远处,正在前台值班的护士叫住。
“岑先生,您之前问我的那个陪诊人的信息,这边查出来了。”
“您可以过看看。”
岑帆一愣。
朝那个方向看过去,刚要往那边走。
下一秒胳膊就被人拽住!
刑向寒似乎一直跟在距离他不远的位置,扯着他的时候大臂直接揽住他肩膀,把岑帆整个人囊在自己身下。
岑帆先是微愣,很快疯了样地扭动肩膀,不停想从他手下出去,嘴里发出闷闷的气音:“你放开我......”
刑向寒完全无视他的反抗。
出医院大门以后,直接把人扛起来放肩上。
旁边有保安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朝他们的方向过来。
刑向寒也没多解释,被对方拦住,目光只很淡地道:“这是我弟弟。”
“他疯了,我带他回去。”
每天来医院的什么人都有,保安见刑向寒这不凡的装束,倒也见不怪不怪。
很快让出条路。
外边似乎刚下过雨。
顶上的月亮带着雾气,像四周散出蒙蒙的光,带着悲天悯人的情绪看着大地。
岑帆是被丢进车里的。
刚坐下他就挣扎着想出去,被刑向寒摁回位置上,旁边的安全带完全绑在他身上,从后边系了个结。
“嘶......”
安全带压在颈间的小木马上,岑帆白皙的皮肤瞬间被压出条红痕。
他还想解开下车。
刑向寒很快坐进来,从后面把岑帆扯住。
咔哒——
车门被从里面锁死。
岑帆知道自己出不去了,先是呆坐在原地一会,后来往右边移,直到自己半个身体都贴在车窗上。
刑向寒没立刻开车出去。
岑帆原本抓着小木马,后来松开手,把安全带紧紧攥进手心,看着车窗上自己空洞的眼:
“你到底想做什么。”
车里没人答他。
外边的黑印在车窗上,把里面两个人都印得很清楚。
岑帆看着里面他爱了十年的人,忽然觉得,他们这么多年的时光要只是一场梦该多好。
梦醒以后。
他躺在江大宿舍楼,晒着太阳,等陈开喊他一块去教室上课。
即便已经这样了,面对旁边这个人,岑帆还是下意识解释:
“我真的不认识那个人。”
“你要是还不信,可以去查昨天地铁站的监控,或者去问刚才那个护士,就该知道我是怎么发烧的。”
这两句说完他便不再说了。
刑向寒先是没吭声,后来掰着岑帆下巴,把人扯过来,逼迫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刚才不该乱跑。”
“我没乱跑。”
岑帆心里难受,别扭地想挪开脸,又被对方掰着扯回来,只能说:“我只是想一个人待会。”
“去哪儿待,是去找那个人?”刑向寒从上往下地看他,手上的力气变大,明显也是给带出了情绪。
深沉的,说出口的话异常残忍:“找到以后,你今天晚上还打算回家么?”
往人的死穴上捅刀也不过如此。
岑帆感觉自己猛抽一下,一股恶心感从胸口漫上来。
想吐。
随后自己的裤子被人扯下来,一只大手覆在这上面
感受到那人即将要做什么。
岑帆握着松紧带的手松开了,像是重症病患放弃治疗。
屈辱困惑,带着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
“你非要这样对我不可么......”
“放我出去!”
岑帆被人遏制住,抬头瞪着这个人,眼神都变了。
他力气大,真要硬起来刑向寒不一定能扯得过他。
只是在车里这么个小空间,还是能靠自己宽大的上半身把人禁锢住。
接着又解开自己的裤子......
岑帆先是挣了两下,又抢到主驾驶位,想去找车门的解锁键,被刑向寒更加用力地扯过来摁住。
“别闹了。”耳边男人的声音低沉,带了点温和。
腿上的动作却没停。
细密的疼渗进岑帆的大腿间。
岑帆嗓子里的声音变成尖叫,就像刚才对方口中那个疯子,一下下砸在刑向寒背上,眼泪鼻涕一起往外流:
“你说得对行了吧,我不回去了,我不跟你回去了刑向寒,我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找个人。”
“去哪里都比待在你身边强,啊......我不回去了,真的不了,你放开我。”
“放我走,我求求你,别这么对我!”
他又哭又吼,像条鲶鱼一样拼命扑棱,无助又彷徨,是刑向寒从没见过的样子。
动作微顿。
刑向寒放在人肩上的手用力收紧,深吸口气又重重叹出来,“抱歉。”
“我不该不相信你。”
岑帆手放在对方肩膀下来点的地方,微微定住,以为是自己出现的幻觉。
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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