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收拾一下桌子,我去看看你带来的东西。”
“是。”
维恩大抵还沉浸在被主人亲手喂了一口的温柔乡里,整个人还有些懵。他站起来的时候很急,膝盖的刺痛让他往前踉跄了一步。
“主人,对不起。”维恩站稳了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赫越的眉头轻挑,流露/出一种危险但蛊人的气息,“不乐意站的话,以后就都跪着。”
维恩只觉膝盖一软,垂头应了“是”,这才认认真真收起盘子。
赫越干脆拖了一把椅子放在一堆袋子前面,一个一个袋子扒开看里面的东西。他把一件里面缝了一层羊羔毛的棉衣拿出来,手心忍不住在上面抚摸。
他很喜欢毛绒绒的东西,特别是这种又柔又软的毛。
棉服披在身上,明显大了好几个码。本来应该在膝盖上面的衣服,硬是给他拖到了小腿。舒服是很舒服,就是感觉穿上的是一床更厚实的大棉被。
不合身,但是触感非常舒服。
赫越坐下来,继续翻袋子里的东西。
屋里的空调开到正好的程度,没过多久,他就感觉有些发热。
他正要把棉服脱下来,就突然撞上了打开的大门而灌进来的冷风。脱棉服的手停了下来,他抬头看去,看见了提着一手拿着雨伞,另一只手提着袋子的科维勒。
两人面面相觑,硬是对视了几秒。直到赫越被吹进来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寒战,科维勒才走进房,把门关上。
“雄主出去了一趟吗?”
科维勒将伞挂在门口,换了鞋走进来。他穿着整套制服,黑色的军式披风搭在肩膀上,厚重的毛领上沾了些雨水。
也许是制服的作用,他整个人看起来庄重冷峻。
他从刚看到面前这团白色棉团时有些发愣,绷紧的面容放松了很多,语气也放得很轻,“我领了些合雄主尺寸的衣服回来。”
他把袋子放在赫越的面前。
“雄主喜欢裹棉被也没关系,这些可以出门再穿,”他看到了赫越面前袋子里面的热水袋和棉袜、棉手套一类的东西,“现在外面有卖的吗?”
“不是,这些是维恩带过来的。”
正说着,听见响动的维恩从厨房里走出来,和科维勒打上了照面。他衣着文职少校的制服,腰间却系上了围裙。
两人无声对峙了几秒。
维恩率先将系在腰间的围裙解下来,走到科维勒面前,姿势标准地行了帝国军礼。
他现在面对的,是整个A区的老大,是他的直属长官。他倾身颔首,拔高的声线平稳有力,不卑不亢,“长官好。”
科维勒点了点头,语气客气又冰冷:“维恩少校,好久不见,近来在研究所的工作可还适应?”他带着身为长官该有的疏远和高高在上,凌冽的目光扫在维恩身上。
“托主人和长官的福,一切都好。”许是维恩的身高比科维勒还高上一截,他的气势也并未被压到哪里去。刚刚对于自己主人收起的锋芒,此刻也毫不犹豫地彰显出来。
科维勒顿了一下,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维恩少校,擅自离开研究所是要记过的。”
维恩反倒是勾起一抹笑,笑容未达眼底,眼神冰冷,“伴生雌虫以伴生雄虫的安危为最高宗旨,就算是在基地也不例外。核洞危机下气温骤降,我为我的伴生雄虫拿来衣物保暖度过极寒,也需要记过吗?”
他眼看着科维勒的脸色愈加难看,笑容更深了,“不过,无需长官提醒,我当然已经向研究所请过假了,事假由是,我需要去照顾我的,伴生雄虫。”
毫无疑问,最后四个字被维恩咬得很重。
坐在位置上看戏的赫越抬头就看见科维勒头顶的数值闪了几下光,被军式披风遮了半截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这两人眼神厮杀了千百回,看着也好生有趣。
“时间不早了,维恩少校,雄主在这里不会饿着也不会冻着,”科维勒的目光落在还穿着不合身厚棉服的赫越上,“出门也不用穿不合身的衣服,不用担心。”
身为上校的科维勒能在A区以最快的速度领到物资,而维恩只能用自己的。
维恩别过目光,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赫越终是没忍住笑了一声,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维恩,已经很晚了,快回去吧。”
“主人……”那副冰冷的模样烟消云散,佯装可怜的样子像极了要被主人丢弃的小狗。
赫越被他逗笑,用手捏了一下他的脸,“听话。”
维恩失落的眼神也不带藏的,闷闷地低声说了句“是”,但他说完也没挪步,杵在原地一动没动。
赫越将披在身上的那件不合身的棉服脱了下来,披在维恩的身上,迎面就撞上了对方诧异而惊喜的目光。他整了整棉服的衣领,将它更牢地裹在维恩身上。
“夜里冷,别着凉了。”
话音刚落,系统的提示音重叠着响起。
【科维勒,20%】
【维恩,54%】
第24章 竹节
维恩将身上的棉服裹得更紧,感受到的不止是保暖的棉服,而是更加温暖的温度,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住。
“谢谢主人。”他轻声说着,伸手将棉服穿好,将衣领的地方交叉,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打开门,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铺面而来的寒风让赫越打了个哆嗦。
他从旁边拿了把伞,递给维恩,“注意安全。”
维恩接过伞,扬起一个笑,向他挥手告别,转身走出了门。他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瞧见赫越还没来得及关门,又喊了一句“主人小心着凉”,得到肯定的点头才快步融进黑夜里。
这家伙……
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关心就能高兴成这个样子。
赫越垂眸浅笑,无奈地摇摇头,伸手关上了门。
一件厚实的军式披风盖在他的身上,缝上的里绒柔软舒适,还因为残留的体温格外温暖。背后的人靠得很近,胸膛几乎贴上了他的后背。军式披风的毛领蹭得赫越的脸有些发痒,他抬手挠了挠,回头就瞧见科维勒绷紧的脸。
“你干什么?”赫越收了笑意,挑眉问道。
他知道维恩给科维勒点了一把无形的火,正在对方的心里烧得厉害,但他偏偏要往这堆火里多添一点柴。
科维勒身形晃了晃,双手捧住赫越的手,语气僵硬,“手都,吹凉了。”
“还行,屋里暖和,很快就能暖起来。”赫越自然地抽回自己的手,但没有将搭在肩膀上的军式披风拿下来。
科维勒的双手还拢在胸/前,气氛的落差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把东西收拾到我房间去,然后到画室来。”
“是。”
科维勒回过神,蹲下去将拿出来的东西重新放回袋子。
他没明白那种不适心情是什么原因,自维恩强调“伴生雄虫”开始,到赫越非常明显的区别对待,加上刚刚紧急会议里,无法被探知的核洞给他们所有人施加的压力,更加令人烦躁。
科维勒收拾着地上的物件,听着身后上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摸了摸自己肩膀上的肩章,金属雕花边缘锋利,有些硌手。
赫越进了画室,将肩上的军式披风随手扔在沙发上。
(系统,我的竹节玉.还能找到吗?)
系统的声音迟到了几秒,【找到了,放宿主桌上。】
那截竹节玉.足有一根手指大小,通体晶莹通透,种水很好。竹节的雕刻栩栩如生,前面还支出了一段细小枝条。
光凭那一截精雕细琢的玉石竹节已是价值不菲,不知用途的人自然会将它视为珍宝。
赫越将竹节拿在手里捻了捻,确认它还能正常使用。
(雄虫驾驭安抚信息素是不是有些说法?)
系统见这位向来对雄虫信息素嗤之以鼻的宿主突然对此来了兴趣,无比欣慰:【一般只用释放安抚信息素,特别严重的身体或精神创伤修复可能需要先催眠。释放信息素的地方在雄虫的后颈,宿主可以尝试一下。】
赫越揉了揉自己的左边后颈,能感受到异于平常的麻意。
信息素这种东西于他而言还有些陌生,但刚刚维恩一句“伴生雄虫”就能让科维勒的数值往上跳4%,他觉得自己也可以尝试用用这个陌生但意外好用的工具。
画室的敲门声响起,赫越暂且放下来深研信息素的念头,走过去开了门。他叉手斜靠在门边,没有让科维勒进来的意思,“这些天什么安排?”
“巡查和指导新老军雌,还有,核洞模拟训练。”
赫越点头,将手心摊开。竹节玉.就这样安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有墨绿的颜色,又格外冰透。
“白天离开的时候带着,晚上回来再取。老规矩,我会用这个叫你。”
科维勒看着眼前这个新奇的玩意儿愣了一秒,随即明白它不过是长相更为稀奇的铁球。
他未曾想过,这种特殊用途的东西,还能被雕琢成精细的艺术品。他垂下头,躲过赫越的眼神,双手将它接下,低声回答了一声“是”。
手心里的玉石逐渐被捂热,玉石前面支出来的枝条意有所指。他不住地捻过玉石光滑的表面,想起刚刚维恩得到的是一件温暖的棉服。
一个是为了玩弄,一个是出于关心和照顾。
他知道他和维恩之间没有什么可比的,一个是赫越的伴生雌虫,一个是为期三个月的玩具,但不可避免的,他仍是感觉到一丝郁闷。
但其实,只要熬过三个月就好了,最初的目的不是解除刻印吗?
他不住地心里安慰,找了个由搪塞自己。
“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赫越见他垂头不语,开口问道。
科维勒抬头瞧见赫越审视般凌冽的目光,那份不悦放大了很多倍:“没什么,基地的会议说了很多复杂的事,这次的核洞比想象的还要棘手……”
“虫”在心虚的时候总是会显得很慌,平日话很少的科维勒,间断不停地说了很多话,都是关于那个“虫”心惶惶的核洞。
但是,关于赫越感兴趣的,科维勒压/在心里真正想说的那“4%”,他只字未提。
“是基地的机密?”赫越适时打断了他的话。
一抹心虚转瞬即逝,科维勒犹豫了一下开口:“我……”
赫越没兴致听他继续絮叨下去,“是,还是不是?”
严肃的言语带着十足的压迫感,排山倒海般向科维勒袭来。赫越想听的是实话,那种心里无论想的什么都得毫无保留袒露的实话。
科维勒抿了抿唇,沉声道:“是。”
赫越没有追问,沉默着打量了他一阵。
他的沉默反倒给站在的人积攒起更多不安,一层一层堆叠起来。
“回去吧。”
正当科维勒以为赫越要像上次那样对这种漏洞百出的话施加责罚,进行猛烈的拷问的时候,赫越轻飘飘丢下一句话,然后重重地关上了画室的门。
门板关上的时候差点砸上科维勒的鼻尖,他被迫后退了一步,才免遭此患。
他仍是记得赫越关门时那双明亮到像是能够洞察一切的眼眸里,冰凉透底的神情。
轻飘飘的告别比猛烈的惩罚更能加重不安,特别是在赫越明知科维勒在因此感觉落差而纠结。
科维勒心跳得很快,想要抬手敲门的冲动好几次升起又被生生压住。手心的玉石竹节已经被捂热,愈发握紧时,支出的枝条硌得手心生疼。
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目标导向下产生的“只是三个月的玩具而已,熬过这三个月就结束了”,以及因为维恩而升起的一点酸涩将他左右拉扯。
只是玩具而已,有什么可说的?
他抿了抿唇,异样的情绪和心思升起,转身离开了画室门口。
赫越倚靠在门边,手里把弄着一个新的遥控器。他听见脚步声走远,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才20%,不着急。
第25章 “让我玩得尽兴些。” 【科维勒,22……
窗外的雨总算停了,阳光在寒冷潮湿的天气里非常希贵,既温暖也温和。
赫越把画架搬到了窗外,伸手画了两笔,干脆躺在单人沙发里晒太阳。阳光照得他白得反光,脸上的小绒毛都依稀可见。
他很好奇科维勒会有什么样的动作,直到上午还亮着的遥控器指示灯,中午之后就再也没有亮过。
啧……
赫越轻笑一声。
这种拙劣的手段就像试图吸引家长注意力的小孩,被迫选择了砸坏东西的方式。
不过唯一的进步是,之前这只调皮的小狗不乖是基于本能和尊严,这一次却是被刺/激之后,想要获取他的注意力。
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无视。
所以,赫越既没有按动遥控器呼叫他,也没有给他发送任何信息,安心享受自己的时光。他需要将这份焦灼不安和反抗的心思养得更大一些,再一举捕获。
一直到了夜晚,遥控器上的指示灯才突然亮起。
科维勒别扭地前脚进门,抬头就看见赫越站在的栏杆边单手拖着下巴看他。
长发在倾身时从身后滑到前面,有一些则贴在赫越的后背上。他的手里把/玩着打开的遥控器,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科维勒不知道是被冷风吹的,还是竹节震的泛红的脸,眼神里仍是科维勒无比熟悉的轻佻。
反倒比昨日的冷漠更让他安心。
“上校近日指导新生了吗?”
“……是的。”
赫越轻快地笑道:“那些注视着你示范动作的新生,知道上校身上藏了这种东西吗?”
竹节本身是完全不同的体验,枝条往里抵住刻印点,它就算再怎么被磨得不算尖锐,也因为足够细而像针扎一般,更被说开了抖动。况且,科维勒还是不可避免地在赫越的调笑下回想起上午的种种,夹/紧了腿。他心虚地别过头,不敢和楼上那双洞察人心的眼睛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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