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现代社会,不高兴可以离婚,高兴了也可以复婚。”
“咱俩每个星期去民政局报道也不违法啊!”但很影响人家工作,还容易上社会新闻!
周云鹤卡在脖子里那句:“如果今天我们领证,明天你后悔了怎么办?”再说不出来,更担心陆淮再多说几句,自己真被他说服,周云鹤赶紧打住:“但我们……我们很久没见了,相互之间也不够了解,就这样结婚像是开始一段包办婚姻,有点奇怪。”
陆淮:“……”
“我包办你?你确定?”
周云鹤:“……”
他引以为傲的大脑在陆淮面前总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看,又短路了吧?
陆淮轻松打败周云鹤,微一挑眉,“哦,也不知道是谁,每年给我寄好几张明信片,古今中外再加一个生日,几乎月月都送礼物给我,”陆淮“嘶”一声,微微眯眼,散发出一点危险的气息:“这不会是你日常社交手腕的其中之一吧?”
切入点过于刁钻,周云鹤冷静的神色险些没绷住。
不敢说陆淮猜对了一半。
当然,他不是变态,不可能那么早就对陆淮有感觉。
他对陆淮生出不该有的想法是一年前意外的惊鸿一瞥,一个陆淮并不知晓,他也不打算说出来的瞬间。
“我给你们家除了你哥以外的每个人送礼物快十年了,”周云鹤手放在方向盘上,这样的姿势像是将陆淮环抱在怀里,“如果我真的那么早就对你有想法,你应该下车之后立刻报警。”
陆淮:“……”所以说,周云鹤就是有这种把话说成冷笑话的本事,多好的氛围他竟然舍得破坏!
“你……我……”陆淮一时气结,但总不能说上辈子我俩就锁死了,这辈子你也别想跑,最后只憋出一句:“周云鹤,我真服了你了。”
本来想用“结婚就是一时上头”来忽悠过去,生米煮成熟饭先婚后爱,果然,这招对周云鹤没用!
但对付周云鹤,陆淮是专家。
他转而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上辈子其实他就问过周云鹤这个问题,但周云鹤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
只是他病痛缠身,药物作用下,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周云鹤不回答他也就不再问。
现在提出这个问题,也是觉得周云鹤不会说才问的。
他们各自都有不能说出口的原因,周云鹤如果回答不出来自然就失去了追问的由。
陆淮就会在这小小的对弈里大获全胜!
“我……”周云鹤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给陆淮寄手写明信片起初是因为深知陆淮在陆父陆母以及陆南风心中的位置,时间一长便成了一种习惯,就像每年的重大节日为陆家其他人准备礼物是为了联络感情。
陆淮从来不回复他,但小时候会把明信片做在手账里让陆南风拍下来发给他看,后来陆淮年岁渐长,也会自己拍下来发朋友圈。
不管是炫耀还是其他,周云鹤每次看到自己送出去的礼物受到重视心中某个角落都会微微一暖。
加上陆淮是真没什么心机,在这个圈子里宛若一股清流,好感潜移默化,尽管未到质变但周云鹤从来是把他当自己人看,能照料就照料着。
直到周雨生追求了陆淮,陆淮和他在同龄的朋友圈里公开恋爱关系。
看着朋友圈里的玫瑰和配文后面一连串的爱心,周云鹤忽地意识到,陆淮不再是那个黏着自己讲故事,听完后又嫌弃他讲得不好,就连无取闹都显得可爱的小豆丁。
他已经长大成人了。
甚至和周雨生谈起了恋爱。
但这并非感情变质的时刻,陆淮的选择轮不到他这个外人去干预,他最多只是提醒了陆南风,让陆南风小心自家弟弟被周雨生当作向上爬的垫脚石。
让一切感情乱了套的那个瞬间,来源于一次偶然的观影。
《摩勒的血山与蓝海》
陆淮参演的文艺电影此前在小众院线上映,陆南风作为星淮娱乐的大老板,弟弟参演的电影上映,他所当然地邀请了身边关系不错的朋友一同观看。
陆淮扮演一个从小被供奉在漆黑神坛,双脚从未踏上过坚实土地的‘神子’,一朵在愚昧黑暗中盛开的无瑕之花。
历尽千辛万苦只为捣毁可怖信仰的主角揭开笼罩住神坛,肆意散布恐惧的黑布,一线光明照亮神子黑亮纯澈的眼眸,不知年岁的神子抬眸,窥向黑暗以外的光明世界。
他与提着血色长刀的主角对视,对黑暗之外的世界一无所知,不知道自己是黑暗的象征,更读不懂主角眼中的挣扎、仇恨与痛苦。
长刀扎进胸膛,鲜血喷溅在纯白的长衣上,疼痛使然,神子眼角落下此生第一滴也是最后一滴眼泪。
但痛苦没有能够击垮他,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以悲悯注视着为复仇失去一切的主角,就像他此前千百次对他的“信徒”们所做的那样,以唇角微微上扬的幅度,抚慰他们充斥痛苦的灵魂。
鲜血染红飘逸的纯白长衣,神子栽倒在鲜红的血泊中。
很短的镜头,几秒钟的时间,陆淮黑亮的眼睛、悲悯的笑意给周云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场电影之后,陆淮在他心里的形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个嬉笑的少年一夜之间变得清瘦、高挑,甚至带上了某种悲悯的神性,周云鹤竟然想受他注视,开始期待从那双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第19章 我要认真追求你咯~
某种深埋心底的感情复杂变换,不知是好感质变还是控制欲作祟的感情充斥心脏,但有一点周云鹤能肯定,从那一刻起,陆淮在他心里已然不同。
这种变化突如其来,周云鹤下意识选择了隐藏。
他不可能和周雨生争夺,于是只剩下等待。
等陆淮长到足够的年纪,认清楚周雨生的为人,等他们分手,等一个开始的机会。
周云鹤尚不知晓,这种默默驻足的等待让他上辈子险些失去了陆淮,之后用尽自己一生的时间也没能弥补。
所幸,这辈子,他们拥有足够多的幸运。
那个等待已久的机会来得比想象中快,快到周云鹤不得不分神抑制过分跳动的心脏。
陆淮近在眼前,那双漂亮的,像是宝石一样透亮的眸子里全是自己的倒影。
简直是梦想成真。
周云鹤闭了闭眼。
“所以……”陆淮将他所有表情尽收眼底,那些无论前世今生都没有说出口的隐忍,像炸药桶里溢出来的火药,一点星火就能点着。
“你喜欢我。”
“你只是,还没有说服自己。”
“啊——”陆淮感叹一声:“好吧,既然我们周先生不想要英年早婚,那我就退一步——”
周云鹤一动不动,像是被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狠狠定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陆淮玲珑挺翘的鼻尖微微一动,双颊泛着微粉,润泽的唇凑近,唇角柔软的触感点在唇上,稍纵即逝。
一个光明正大的偷亲。
面颊、耳根、脖颈温润的淡红显得纯情,故意为之而眼尾微微上翘的眼睛显得涩气,周云鹤自以为坚定的意志像拍打在沙滩上的浪花四散奔逃。
忍不住想要回吻,陆淮却伸手挡住了周云鹤淡色的唇。
“民政局,嗯?”
周云鹤喉结攒动,陆淮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恶魔的低语,在耳边响起:“云鹤哥哥,你不会拒绝我吧?”
“……”
“……”
陆淮手按在周云鹤胸口的位置,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感受到那炙热的心脏跳快——答应我,就这么答应我吧,我们之间不该再经历挫折和磨难了,老天让我重生,一定是让我和你好好过完这一生。
周云鹤闭了闭眼,滚烫发汗的手心按在陆淮抚在自己心口的手背,眸色更深几分,说:“我不可能现在和你结婚。”
陆淮:“……”
啊???
那你心脏跳那么快干嘛?口是心非!
周云鹤直接拒绝,陆淮气得要命,伸手就要去开车门,周云鹤竟然还敢截住他!
“陆淮,”衣着得体似乎永远与窘迫慌张无缘的高大的男人低声道:“我会试着追求你。”
“直到……”
“我确认。”
拐带周云鹤和他闪婚的计划宣告失败,但好歹成功了一半,周云鹤让步了。
不过,陆淮不是那种坐享其成的人。
他说要和周云鹤好好过,就要美美的双向奔赴!
陆淮转过身来:“那我也追你,”小鹿一样的眼睛眨了眨,带着几分狡黠,“只有你一个人行动感觉我有点渣。”随手系好周云鹤松了的领带,丝滑柔韧的布料搭在手心,给炎炎夏日带来一丝凉意,陆淮兀自欣赏了几眼自己的作品,满意道:“不愧是我。”
不等周云鹤反应,陆淮退回副驾系上安全带,好像此前撩人的不是他。
这番行云流水的动作让周云鹤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是什么促成了陆淮今日的改变,对错过陆淮改变的契机怅然若失,又觉得未来可期,自信总有一天能从陆淮嘴里听到原因。
迈巴赫沿着笔直的油柏路向前,透过车窗,街景一直后退,树影婆娑点点光斑缀在窗沿,陆淮目光顺着树影再次落回周云鹤身上——看啊,多好的开始,他狠狠抓住了!
……
因为周雨生忽然出现策划案没有改成,只好重新约时间,陆淮另找时间,亲自到龙昭昭的工作室把人揪出来,扭送到银睿俱乐部。
银睿俱乐部是早年周老爷子送给周云鹤的成年礼物,是这个圈子里难得干净的娱乐场所,除了维护设备的技工、打扫卫生的阿姨、置备冷餐的厨师,其他所有的娱乐项目都是各家爱玩儿的少爷小姐自给自足,就连打碟都是自助。
最重要的是,这儿不提供酒水,也不允许外带,但一年四季各色果汁管够。
这风格在各个俱乐部中独树一帜,也深得各家家长的心,反倒盘活了人气,常常夜里十二点都还灯火通明。
因为是周云鹤的产业,所以他在俱乐部的三楼有一间面积颇大的私人包房,足够安静,是个加班的好地方。
陆淮初中第一次到访,就是被要加班的陆南风抓过来补暑假作业。
晚上八点半,周云鹤先到一步已经在房间等着了,陆淮推着龙昭昭上楼,龙昭昭趴在旋转楼梯的把手上——玩儿惯了艺术的人很少在乎他人的眼光,龙昭昭尤其,因此特别放得开,颇有几分耍无赖意味大喊:“淮哥!我得了工作就会昏倒的病!干不了一点!”
引来一阵瞩目。
陆淮表情不变揪着龙昭昭后领拽了一下,没拽动。
才用了一点力就后背微微发汗,陆淮心中大叹口气——是时候把锻炼提上日程了。
但话说回来,拽不动没关系,他还有别的办法。
陆淮手上的动作却干脆利落,掏出手机找出龙英倩的电话,拇指堪堪就要拨出去,“我数五秒,你再不撒手我就打给英倩姐。”
龙昭昭倒抽一口凉气,大呼“淮哥你不爱我了!”转身一步三台阶地往三楼奔。
陆淮追着他往上,却在走廊的转角处不小心撞上一个清俊的男人。
“抱歉……”陆淮下意识道歉,余光扫过对方界限分明的下颚,目光不由自主掠过这人眼角一颗淡色的小痣,陆淮顿时一愣。
秦知?
他……怎么在这儿?
陆淮恍一愣神。
如果说上辈子和秦知合作知道眼前这人是个疯狂的戏痴,那么那个梦一样的故事让他对秦知有了更深的了解。
秦知是周雨生的“官配”,说好听点他是“双男主之一”,说难听点,他是包容周雨生一切欲望的终极容器。
作为展现周雨生美丽和癫狂的主要工具,他的经历当然也不太好。
书里写周雨生钱权在手不必再捧着谁,事业的成功让感情越发空虚起来,他享受过陆淮纯粹的爱,便看不上那些为了钱来接近他的“庸脂俗粉”,而秦知恰好长了一张说好听是超尘脱俗,说难听是薄情寡性的脸,在清冷破碎白切黑的赛道上根本没有竞争对手。
但无论电视剧还是电影,秦知这种类型的长相都不太适配男主人设,黑白月光男二才是他的这张脸的主赛道。
所以资源不太跟得上,等周雨生和他纠葛在一起的时候,秦知已经很豁得出去了,谁给他资源,他就和谁混在一起,男男女女荤素不忌。
他或许与人风流却从不与人谈感情,关系仅止于。
这种冷淡让他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不甘心的追求者。
越得不到的越令人想要得到,周雨生也是这种烂脾气。
他爱惨了秦知那张脸又对自己极度自信,偏要从一颗没有爱的心里得到爱,以显示他独一无二、超于常人的魅力。
他给秦知砸资源,秦知当然就跟着他。
但跟在周雨生这种疯子身边,当然要付出代价。
周雨生总是用资源、角色来威胁秦知,给秦知设置各种各样的考验,让秦知亲自证明他对自己的“爱”,但秦知只喜欢演戏,只想要更好的剧本、塑造更好的角色,待在周雨生身边只是因为周雨生能为他的事业增光添彩,爱,实在没有一点。
两人虚与委蛇多年,周雨生终于因为秦知不爱他而破防,找营销号爆秦知的各种黑料,让“秦知”盖过了“秦知塑造的角色”,弄得秦知事业崩盘,整个人站到了情绪崩溃的悬崖边。
刚巧,那时候的陆淮精神状态也和他一样糟糕。
陆淮找到秦知与他合作,商量好到时候由他动手,可临到了,捅出那一刀的却成了秦知本人。
他的事业毁了,他就要周雨生为他的事业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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