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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甚至觉得，秦知心中对周雨生的恨不比自己少，他和周雨生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做恨小情侣”。
想到上辈子周雨生悲惨的结局，陆淮不由一笑，非要逼一个事业逼长恋爱脑，下场当然是死掉。
往事如风散去，陆淮回过神，秦知也已经转过身，回眸时眼神由上而下，由左及右，一点春水般掠过陆淮漂亮的眉眼，对陆淮展颜一笑。
这极富技巧的一眼没有接触过眼神训练的人很难不为之心动，陆淮恰巧是那个例外，他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用表情对秦知的脸表达了纯粹的欣赏之情。
秦知：“……”感觉反倒被对方蛊了是怎么回事？
陆淮美而自知，见秦知一时之间没了下文，许多想法瞬息划过，做了一个决定——
第20章 四舍五入就是强迫了周云鹤……？
陆淮眼神亮亮地看着秦知，友善道：“不好意思，我追我朋友呢，不小心撞到你。”
“我叫陆淮，陆南风是我哥，你是明星吧，要是你有新剧我给你打CALL哦~”
面对陆淮阳光灿烂的笑容，秦知愣住。
他认识眼前的少年。
圈子里谁不知道星淮娱乐大老板家有个颜值逆天的小少爷？他远远就看见陆淮，特意跟过来的。
只是没想到对方和三楼那位谁傍上谁就飞黄腾达的周先生关系也如此密切，所以才会在擦身而过的瞬间抓住机会，施展美男计。
但陆淮没接招。
不止没接，还给了他一个漂亮的回击。
秦知下意识摸了下脸，从温度看应该是红了。
任谁对上陆淮这张过分出色的脸都会脸红的，再加上陆淮整个人从头到尾写满了“不谙世事”四个大字，秦知心想，招惹这样漂亮矜贵的小玫瑰会遭报应的。
只是没想到陆淮会这么大方地自报家门。
还一副好像知道他的样子。
秦知心脏怦怦乱跳。
陆淮对自己好像颇有好感，要再试一次吗？能博得小少爷欢心，往后不知道有多少资源在等着自己。
秦知深吸口气，尽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陆淮这样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小少爷注定不会和自己这样的人有所交集，可是——
事业脑占了上风，秦知往回走了几步与陆淮再次擦肩而过，蹲下捡起不知何时落在地上的一片叶子，随手放到盆栽土里，对陆淮露出自己最完美的笑容：“落叶归根。”
陆淮：“……”
陆淮惊呆了。
他真的，没想到这个时间点遇到秦知，秦知会把他当金主候选来诱惑！
虽说上辈子有所交集，他对秦知甚至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情，但秦知突然来这一手，陆淮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头脑风暴一秒钟，陆淮决定扮演好自己的无敌人设：一朵干啥啥不行干饭第一名的白莲花！
陆淮满脸无辜：“你人还挺好，一会儿扫地阿姨都少爬一层。”
秦知：“……”好了，知道了，刚才这一手又白费了。
看来是没缘分。
到底已经在圈子里混了两年，秦知眼光毒辣、演技精湛，看陆淮这样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想着先留个好印象，坦率道：“我叫秦知，演员，做我们这一行的谁都想签到星淮娱乐，《黎明之前》是我最满意的作品，如果你感兴趣可以看看。”
陆淮点了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手还没放下，楼上龙昭昭就捏着嗓子但声音一点儿不小地喊：“淮哥快上来！”余光扫过秦知又惊呼一声：“哇，容洛！又坏又帅的，想不到真人也挺带感的嘛。”
容洛，正是《黎明之前》中秦知扮演的白切黑男二，他现在最满意的代表角色，没有之一。
陆淮闻声仰头，没想到龙昭昭居然知道秦知，有点惊讶，灵机一动对秦知道：“唔，看来我眼光不错嘛，昭昭说你演得好，你演得肯定棒，我今晚就回去看！”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朝三楼跑去。
快跑！
否则秦知再缠上来，他就没办法脱身了。
周云鹤还在楼上等他呢！
陆淮走了，秦知满足地品了一下刚才和陆淮的对话，对自己的演技越发满意起来。
一个角色要真演得好，别人都不认识演员光认识角色，成就感瞬间飙升，连带着对陆淮的好感都往上飙升了好几个层级。
陆淮……
真是少见的好人啊，希望他往后余生每天都能像今天这样开心快乐。
……
周云鹤对刚才二楼走廊间发生的事暂不知晓，注意力全在陆淮写的策划上。
虽然稚嫩，但结构规整、思路清晰，部分想法颇有新意，如果是陆家自己名下的慈善晚会可以试着落地，但既然是给龙昭昭用第一要务还是求稳。
周云鹤推了推眼镜，低度近视在看电脑的时候需要框架眼镜辅助，同时也消解了周云鹤身上那若隐若现的威势，配上一身休闲的打扮，显得斯文许多，甚至还有几分温柔。
“很不错，你哥看到肯定很欣慰。”
陆淮下巴一点颇有几分骄傲——也是你从前教得好。
但嘴上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是吧？”陆淮意有所指，显然不是在说策划案：“所以某些人不要总把我当小孩儿。”
龙昭昭还在旁边，这小子有时候嘴太快，为了防止突如其来的尴尬周云鹤没有接话，只是笑笑转移了话题：“介意我给你哥看看吗？”
陆淮立刻摇头，“别！万一他看了叫我去公司上班怎么办！”
“我的职业规划可不是进公司996。”
“想都别想！”
虽然大部分的业务他上辈子都看在眼里，但说到底，陆淮并不喜欢那些冗长、无趣又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的商业洽谈，动辄几个小时相互扯皮的会议更是敬谢不敏。
他可以偶尔给几个小建议，但全职还是免了。
谁知此话一出，龙昭昭像是找到了知音，跳起来一把搂住陆淮的脖子，要不是陆淮够高得被他一把拽倒。
“果然，我就知道咱俩是一伙的！”
陆淮：“……”
周云鹤：“……”
周云鹤淡淡一眼扫过，龙昭昭一哆嗦赶忙放开搂着陆淮的手，疯狂眨眼给陆淮打暗号，意思是：“我错了，都怪周云鹤平时太严肃太吓人了，感觉和咱俩差辈儿，不知不觉就忘了你俩现在有一腿。”
接收到暗号的陆淮：“……”更无语了好吧！
陆淮不得不清了清嗓子，一个肘击的假动作制裁了龙昭昭，龙昭昭也不想惹到周云鹤，收敛得比谁都快，对着手上打印出来的策划案棒读式惊呼：“社会我淮哥，写得太好了，这学没白上！”激动地仿佛手上拿的不是策划案，而是原始股转让协议。
鸡皮疙瘩掉一地的陆淮：“……”喜剧界没有龙昭昭真是一大损失。
话题成功转移，陆淮收下这份赞美，带着几分自豪，“那是，我可一节课都没逃过。”
将来的大艺术家给陆淮比了个大拇指，忽地双手撑桌站起来对旁边正襟危坐的周云鹤九十度鞠躬，大声说：“哥！虽然我淮哥也是未来的经商奇才，但他绝对不会和南风哥抢一把手的位置！你和陆哥尽管放心！”
刚把手放键盘上打算开始改策划案的周云鹤：“……？”
刚把手机音量调到静音打算摸一会儿鱼的陆淮：“……？”
前后也就几秒钟吧，龙昭昭又脑补了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陆淮没忍住，调整到周云鹤看不见的角度默默翻了个白眼，周云鹤再次凉凉瞥了眼龙昭昭，后者顿时升起被教导主任盯上的惊悚感，站姿立刻端正起来，他大学军训都没站那么直！
房间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周云鹤打字的声音。
陆淮开了局消消乐，龙昭昭悄悄挪到他旁边，掏出手机给他狂发消息：“淮哥！刚刚周云鹤看我那一眼好有气势，感觉下一秒他就要给我姐告状说我不学无术！”
“他肯定嫌我这个项目太小了，看在你的面子努力勉强自己！”
“四舍五入，就是我强迫了周云鹤！”也不知道龙昭昭说这话的时候还记不记得，策划案其实是陆淮写的，就算是强迫，也是陆淮强迫了周云鹤。
……不对，陆淮深吸口气——又被龙昭昭带沟里去了！
龙昭昭在聊天软件里疯狂输出，陆淮感叹于他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发散型思维，索性也跟着发散，余光扫过周云鹤，脑子不受控制地想：认真工作的男人果然很有魅力。
以前他是这样坐在沙发上默默看着周云鹤，从清醒到入睡再醒来，周云鹤的侧脸在他眼里形成一幅固定的画，带来难以比拟的安全感。
陆淮暗自看了周云鹤一会儿，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划过，弹出好几个“unbelievable”，可惜，3284关还是没打过。
体力刷完，陆淮索性把手机重新放回兜里，打算凑到周云鹤那边看看改得怎么样了，却忽地摸到一张黄金矩形的卡片，福至心灵，陆淮几乎百分百确定这是刚才他和秦知擦肩而过时，秦知塞到他口袋里的！
这人！
这个金主他真的当不了啊！
陆淮心底顿时升起一点点心虚，因为同情，他是打算助力秦知的演艺事业更上一层楼的，毕竟对方想要的只是剧本和角色，而这两样东西刚好星淮娱乐都有，秦知本人业务能力也达标，双赢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秦知居然给自己塞了名片，这种情况下要是还资助对方的话……？
被周云鹤发现岂不是八张嘴都说不清？
捏了捏名片，陆淮手缩出口袋，打算暂时装作名片不存在，回家再说。
龙昭昭过于无聊，无意间捕捉到陆淮的小动作，八卦雷达启动，开启新一轮的信息轰炸。
“淮哥，是不是秦知给你塞名片了？我从楼上看你俩就感觉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你还告诉他你是陆哥的弟弟！”
“他肯定盯上你啦！”
“说不定还悄悄拍了你俩的照片，或者录音，你要是不给他打电话他明天就拉你上热搜！”
第21章 “在想什么，那么入迷？”
龙昭昭毕竟是个搞艺术的，他们这个圈子里的某些人为了能够出挑，行为是真的艺术到外行翻白眼的程度，所以龙昭昭在把人想得足够邪恶这点上，经验与天赋并存。
陆淮回了他一串：【……】
秦知虽然疯，但也就是疯角色，角色之外，并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就算找金主也绝非死缠烂打的类型，相反，他本人倒是经常处于“被纠缠”的位置，至少在应付周雨生的时候可以说是筋疲力尽。
但那是三十多岁几乎走到末路的秦知，现在秦知才二十二，入行四年，事业也算顺遂，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代表作了，不至于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段。
不过龙昭昭有一点没说错，秦知肯定是动了些心思的。
陆淮暗叹口气，又把名片往兜里按了按，下次见面把话说清楚吧。
陆淮这么想着，前脚掌一蹬，滑轮椅子滑到周云鹤旁边，一副好学生的模样细细观摩，周云鹤也不私藏，一点点告诉他为什么要这么改，龙昭昭也不得不坐过来听讲。
一个小型慈善晚会的附带拍卖会落地方案并不复杂，难点全在于执行。
但执行上周云鹤不可能帮忙，只能将各个项目中容易出问题的部分指出来给龙昭昭，尤其是那些资金流转间的灰色地带，周云鹤更是再三强调。
陆淮看龙昭昭像挨训的小学生一样皱着眉苦背，悄悄拍了张龙昭昭的单人照片发给龙英倩。
龙英倩很快给他回了个大拇指，周云鹤那边也差不多完成了教学，最后嘱咐了一句：“人员任用上问问你姐，她不会真不管你。”
龙昭昭神色得意起来：“当然啦，那可是我姐唉！”
而后如蒙大赦连连点头，泥鳅似的带着方案跑路，但关门之前，竟然还记得对陆淮比了个住嘴的手势，也不知道他是为陆淮和周云鹤的暧昧关系保密，还是为陆淮口袋里那张名片保密。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陆淮和周云鹤，陆淮顿时生出某种“回家了”的感觉。
上辈子没残疾之前他也是银睿的常客，这儿的一砖一瓦他都熟。
就算后来行动不便，他也会在状态好的时候和周云鹤一起到银睿坐一坐。
这里有一个“童年陈列室”放着少爷小姐们的各色作品，为了捧场，陆南风也送了一幅自己青少年时期颇为得意的画作过来，对彼时的陆淮而言，那幅画是支撑他活下去的一根支柱。
周云鹤关了电脑，食指指节微曲轻声敲了敲，将陆淮从回忆里拉出来。
“在想什么，那么入迷？”
陆淮下意识摇头，上辈子他习惯了不表达，周云鹤花了很长时间也没能让他重新变回那个有什么说什么的快乐模样，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不想再对周云鹤沉默，他有无数话想和周云鹤说。
“突然想到陈列室有我拼的乐高，还有陆南风的画，”陆淮手撑着下颚，很近地挨着，微微仰头看着周云鹤，动作很是亲密。
周云鹤任由他靠近，陆淮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漂亮的杏眼随之一眨，“唉，陈列室里小到纸飞机大到龙昭昭的装置艺术品应有尽有，但好像没见过你的作品？”
上辈子因为药物和情绪压抑着不会问的问题，这下子忽地涌出来，陆淮这才发现周云鹤的爱好似乎过于单薄了，就连陆南风那个工作狂魔都会在闲暇时刻钩上几笔，周云鹤却只喜欢“陆淮”，至多加上一只嘬嘬。
或许陆淮探究的目光太过炽热，周云鹤微微侧过脸，竟然生出了些微退缩的念头。
如果说陆淮的童年是一座由爱筑造的七彩游乐园，激流勇进、旋转木马、摩天轮、海盗船应有尽有，充满了快乐的情绪，那么他的童年就是一块过分贫瘠的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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