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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岁被父亲送入白塔教堂，八岁被……母亲带走，五年间有记忆开始，就发现你从12区带回来很多男孩，每三个月，宿舍里就会换一批人，红发是恶魔的象征，我向来独来独往，自然也不会去关注身边人。回到家中的某日，我误入书房，偷听到了你和父亲的对话，那些男孩都是符家研究芯人的实验体，包括萤，他也是你带回来的实验体之一。”阿珂嘉盯着桌上的照片，抚了抚照片上的眉眼，“我查了这么多年，但是无论如何都查不出来，你们究竟在做什么实验？”
埃德加抓起桌上杯子喝了一口水，“机密实验，我自然也不知晓。”
阿珂嘉没他的说辞，打开视讯器的投屏记录功能，桌子上倒映出一张白纸大小的显示屏，他在显示屏上打出“k细胞实验”几个字，“那天晚上，我回忆了很久，实验室爆炸后，备份资料我无权查阅，直到我进入军部，符家和军部合作研究芯人，偶然一次，我查到了你们实验的名字。”
“但很快我就发现了，这是符家交给军部的合法资料，怎么可能涉及用人类进行的非法实验，父亲用尽办法追求符家当家人的位置，自然想研究出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比如——”阿珂嘉看了安隐一眼，“有自我意识的芯人。”
安隐呼吸一滞，那一秒，他甚至感觉阿珂嘉已经发现了他是芯人的秘密。
“二少爷异想天开了，现在联盟顶尖的芯人制造技术仍然在符家手里，那些现行芯人只有学习能力而已。”
“很不巧。”阿珂嘉坐直身体，然后微微后仰，“就在一月前的鸟笼爆炸事件里，我遇见了两只有自我意识的芯人。”
“所以，会长，k细胞实验才不是什么研究学习型芯人，你通过占星会为符家在12区寻找人类实验品，目的就是研究带有自我意识的智慧型芯人。”
“萤也被带走做了这个实验对吗？”
阿珂嘉不再掩饰，从轮椅上站起来，目光带火，望向埃德加。
屋中落针可闻。
“是的。”埃德加回答。
阿珂嘉眼中似有泪水，“照片上他们……是一个人吗？都是……萤吗？”
“二少爷，你早已经有答案了。”
阿珂嘉好像对着空气，又好像对着埃德加，喃喃道，“我和萤发生的事，是你告诉那只芯人的，对吗？信——”阿珂嘉拿出一封泛黄的信件，纸张边角已经微微卷翘，自然是看了很多次，“也是你教那只芯人写的吗？”
“不是。”
“那就对了。”阿珂嘉放下信，“如果是你教的，怎么会出现破绽。”
埃德加愣住了，信上到底有什么破绽，阿珂嘉展开信纸，读出第一句“亲爱的阿汀，见字如面。”
亲爱的阿汀，见字如面，破绽在哪里？埃德加不明白，这句话到底哪里不对。
“我回到符家，你们所有人，都知道父亲为我改了名字，大哥让所有人都不要再提及我以前的名字。”
名字？阿汀，阿珂嘉！
埃德加终于反应过来，“名字，萤他不知道——”
“他从来不知道我叫符汀！”阿珂嘉吼了出来，“他早就死了，根本没有回到12区，你们所有人联合起来给我演戏，你们！”目眦欲裂，安隐拉住阿珂嘉，往向他的眼睛时看见的是波涛滚滚的恨意。
安隐一愣，这从来不是他见过的阿珂嘉。
等等，阿珂嘉不至于是这样冲动的人，对于只是为符家做事的会长如此声嘶力竭，这些话并不是对埃德加说，安隐明白过来，“他带了窃听设备，或者这间屋子……”
阿珂嘉没有会安隐的提醒，接着说：“合照里不是萤，那张单人照才是萤，那张照片是我在安隐的调查报告里发现的，你们想告诉我什么？安隐他……”阿珂嘉转过头看向安隐，没有说下去。
“照片我只是听命行事，二少爷，我知道今天已经离不开这间屋子。”埃德加又看了一眼窗外，“我想你一定想知道芬琳教授的下落。”
“等等。”安隐看见了窗外一闪而过的瞄准器红光，话音未落。
“砰！”
子弹自窗外飞来，安隐只来得及扑倒阿珂嘉。
埃德加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就倒了下去，眉心中弹，当即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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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隐，你的秘密早已经暴露了啦
第35章 他就住我房间
血从埃德加的前额汩汩冒出，瞪大眼睛，双唇微启，他本来马上就要说出芬琳的下落。
安隐抬起头向窗外看去，远处楼顶黑色人影一闪而过。顾不上更多，安隐打开窗户，调动电磁能力在指尖，伸手出去。
凉风拂过手掌，风里一片虚无——对方是人类狙击手。
安隐微微松了一口气，不是珀斯派来针对阿珂嘉的，只是为了杀掉埃德加。
这是灭口。
阿珂嘉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是谁？”阿珂嘉胸膛起伏，双目血红，“是谁！”，他一脚踢翻轮椅。
伴随轮椅倒下的撞门的声音，凉风吹过安隐的额头，他回过头，风带起他的发丝，微微皱起眉。
符絮穿着黑色的风衣，站在门口，身后是一群保镖。
一地狼藉，埃德加的尸体躺在中央，满屋子血腥气。
“是枪声，报警，我马上报警。唉，我的视讯器！抢我视讯器干什么？”柏诺卡的声音传来，却不见人影，应该是被保镖拦在了屋外。
两个保镖在符絮示意下走进屋，查看了一下埃德加的尸体，拿出担架罩上白布，符絮开口说：“什么枪声，我弟弟不小心从轮椅摔下来了，护工，还不赶紧扶我弟弟去医院。”
“好……好的。”安隐走向阿珂嘉，对方显然怒意未消，挥开安隐伸出来的手。
安隐之好缩在一边，看着符絮走进来。
“你在想什么？”
“是你。”阿珂嘉抬起头，好像不认识符絮一般，“为什么杀他？”
“不是我。”符絮按上阿珂嘉的肩膀，“阿汀，你冷静些。”
“是符庆阳？”
“我不知道。”
“芬琳阿姨到底在哪里？你不想知道吗，大哥？你给她当儿子的时间……比我多多了，你就一点儿不想找到她吗？还是说，我们符家，从来都是冷情冷性。”
符絮放下手，好像有些懊恼，又有些无奈，像看着一个孩子一样看着阿珂嘉，最后什么也没说。
保镖很快清好了现场，安隐扶着阿珂嘉下楼，走了专用电梯直接从后门坐车离开了。
符家的神通广大让这件事平静无波，“shooting star”正常营业，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所有人离开后，柏诺卡了一下红西装，打开办公室，纪清正站在玻璃窗前，等着他的汇报。
“人已经死了，明明谈好只说‘k细胞计划’的事，他竟然要多嘴，实在不能留，芬琳教授的下落是最需要保密的事，希望你不要怪我冲动。”
“你早就想好了，埃德加但凡多说一个字，结果就是死，你现在来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纪清转过头，柏诺卡眼前闪过一丝白光，脖子已经被纪清微凉的手指握住，“你擅自做主，该死！”
纪清用力，柏诺卡的脖子歪折下去，好像颈骨已经断了。
淡蓝色的荧光从柏诺卡胸口漫溢而出，但是很快沿着血管和神经进行修复。
“你真的想让我死。”脖子还歪着，柏诺卡伸手捧着自己的脑袋正了正，又摇了摇头，骨头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太狠心了吧。”
纪清勾起红唇一笑，“这不是死不了。”
“那我也会疼啊。”
“恭喜你，是唯一能体会死亡之痛，又能诉诸于口的人。”
“人？”柏诺卡从西装里摸出自己的烟，点火，吸了一口，烟雾袅袅，纪清听见他说：“不是人，是赝品。”
“安隐已经暴露了，接下来怎么办？”
“静观其变。”纪清一下裙摆，坐了下来，“珀斯一定还会出手。”
今日，那辆车没有带安隐和阿珂嘉回公寓。
“是大少爷的意思，还是回老宅安全些。”司机解释，安隐偷偷去看阿珂嘉。
阿珂嘉没有什么表情，好像还陷在和埃德加的对话里。
所以，萤是谁？我为什么会梦见他？安隐低下头，扣扣手指，我为什么完全没有对萤的记忆呢？
“为什么替我挡？”阿珂嘉话音响起，“子弹飞过来的时候，为什么替我挡？”
安隐歪歪头，回忆子弹飞过来的时候，他的确下意识挡在阿珂嘉面前然后才是推开他，没想到千钧一发，阿珂嘉居然注意到了。
“总不能看你受伤。”安隐不好意思去看阿珂嘉，说起来的确后怕，如果今天狙击手是冲阿珂嘉来的，躺在地上的是阿珂嘉，死去的是阿珂嘉……安隐可能觉得自己会疯掉。
车窗外，8区绚丽夺目的灯光汇成一条模糊的长带，映着眼睛里好像烟花斑斓。
“你可能会死掉。”阿珂嘉声音大起来，“安隐，你知道……可能会死吗？”
死，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但是只要我的内核还在，我就可以永远陪着你。
直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天。
安隐愣住了，因为他看见了阿珂嘉的泪水，正在一滴滴从映着灯光的眼睛里流下。
心脏好像被抓住了，安隐突然喘不过气来，他伸手捂住胸口，这到底是什么感觉，人类心痛的感受吗？我为什么会心痛？
手被阿珂嘉抓去，“安隐，安隐，你……”阿珂嘉没说下去，安隐扯住袖子擦干阿珂嘉的眼泪，“别哭，你让我这里好痛，为什么？”
“你在伤心，天生红发是地狱的恶魔。”阿珂嘉喃喃，“会把所有亲近之人推进地狱。”
这真是世间最毒的诅咒。
萤、芬琳、符絮……下一个是谁？
“我不会死。”安隐握住阿珂嘉的手，他的手那样凉，已经和安隐一个温度。
我不会死，只要你不杀掉我，我就永远陪你。
司机瞥了一眼后视镜，轻咳一声，“二少爷，马上到了。”
安隐转身坐好，手抽了回来，却又被阿珂嘉握住。
符家老宅是位于8区地段最好的别墅，阿珂嘉在这里度过童年，童年又在这里死去，长大后常驻军区，已经不再回来。
符庆阳为了自己的商业帝国“日万机”，大部分时间都在嘉珮生物，也不常回来。
只有符絮，大部分时间住在这里。
可能在缅怀，缅怀曾经的少年时光里的其乐融融，或者从这陈年居所里缅怀那些陈年旧事。
下个月，符絮和涂扬科技的大小姐周梦芸订婚，不久之后，他也会搬出这所房子。
“已经为安先生安排好楼下的客房。”管家对阿珂嘉微微颔首。
“不用。”阿珂嘉牵着安隐往前走，“他就住我房间。”
第36章 我要你的心
安隐跟在阿珂嘉身后，看见管家也对他鞠躬行礼，便也点点头。
“这里只有一张床，我们一起睡。”阿珂嘉打开灯，有点烦躁拉上窗帘。安隐偷偷抬眼看他，发现阿珂嘉也在盯着他，“一会儿晚饭送来就在房间里吃，我出去一趟。”
“好的。”
阿珂嘉把安隐的碎发捋到一旁，露出光洁的额头，“房间很热？”
“没……”安隐抬手想擦擦汗，却被阿珂嘉握住了，“你就呆在这里，等我回来。”
不知道阿珂嘉去做什么，厚重的木门雕花繁复，看起来贵重而压抑，安隐把耳朵贴在门上——外面没有声音。
十几分钟后，门被敲响，然后被推开，是之前见过的竹姨，推着餐车送来了晚饭。
“谢谢。”
阿珂嘉房间不大，并没有餐桌，安隐看着各种食物和甜点，“就给我这个吧。”
是一盘切好的山楂糕，旁边还放了一小碟枣泥。
“二少爷说必须吃完饭才能吃山楂糕。”
“好吧。”安隐坐下，“在哪里吃呢？”
“书桌上。”竹姨把餐食摆放上去，桌子上还有一些摊开的书本，安隐怕有汤汁溅上去弄脏，于是把碗捧在手里，小心翼翼吃完饭，盘子里的牛肉汤只喝了一口。
吃完后安隐想把碗筷收拾一下，竹姨说她来收拾，让安隐休息就可以。
“您是二少爷的护工，只对二少爷的身体负责，这些事情交给我就可以。”
安隐看着竹姨收拾好碗筷，犹豫着问：“竹姨，阿珂嘉去哪里了？”
“在书房。”竹姨本来不欲多说，又好心提醒，“在这里，请您记住，二少爷的名字是符汀。”
门被关上，安隐站在原地，这个别墅巨大而空洞，所以人都活在条条框框里，阿珂嘉也是，“名字的自由都没有吗？”安隐喃喃。
想起在12区第一次见面，阿珂嘉介绍自己的名字，一方面因为不信任安隐在掩藏身份，另一方面是什么？在生死攸关间、辗转浮沉间让自己短暂当一回“阿珂嘉”，在8区，除了安隐，大概没人会再称呼他这个名字。
外面传来轰鸣声，安隐掀开窗帘看了看，一台小型飞行器落了下来。
两个保镖拉开舱门，后面的那人西装革履，这个阵仗不难猜那人就是符庆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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