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时岁愣神之际,萧寂野推着轮椅往外走去,时岁见状跟了上去。
大太监陈德海见萧寂野和时岁出来,他笑眯眯地开口道:“六皇子不方便,便不用跪下了。”他言下之意就是说时岁要跪下。
陈德海笑眯眯的模样倒是和书里写得别无二致,不过他是个笑面虎,表面对你客客气气,说不定背后就会□□一刀。
虽然时岁极不情愿下跪,却不想得罪陈德海,于是他只好跪在萧寂野的轮椅旁。
陈德海见状这才打开手中的圣旨开口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兹逢太后之寿诞,嘉辰之庆,邀六皇子萧寂野及皇子妃时岁入宫,共襄盛举,同欢佳节。望卿等准时出席,以表忠诚。钦此。”
“臣接旨。”萧寂野接过陈德海手中的圣旨道。
陈德海依旧笑眯眯地提醒道:“明日就是太后寿诞,六皇子和皇子妃不要误了时辰。”
等陈德海领了赏钱走后,时岁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
明日就是太后的寿诞,陈德海现在才来通传圣旨,分明就是故意的。
太后寿诞,必然要备上贺礼,可明日一早就要去赴宴,这时候上哪去准备贺礼。
时岁记得书里萧寂野因为这件事可没少被人奚落,不仅如此,那些人还一个劲地嘲讽他的残腿。
最后萧寂野可是把这些账全算在了他时岁的头上。
不行,他绝不能再让那些奚落嘲讽之语落到萧寂野的耳朵里。
现如今,时岁可以想到的最好法子就是让萧寂野不去宫里参加太后的寿诞。
可他能用什么由让萧寂野不去呢?
陈德海走后,萧寂野便推着轮椅往卧房走去,走了段路发现时岁没跟过来,他停下推轮椅的手侧过身,只见时岁此时低垂着头,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夫人。”萧寂野唤了声,时岁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朝他走来。
等时岁走近,萧寂野才开口问:“怎么了?”
“明日太后寿诞,我们必然要准备贺礼,可现在这么晚了,城中铺子都已关门,我们去哪买贺礼。若是明日我们拿不出贺礼,夫君肯定会被人取笑。”萧寂野问,时岁便说了,末了还小声抱怨了一下,“这么晚了才来传旨,陈德海不就是故意想让我们买不到贺礼嘛。”
萧寂野怎会不知陈德海的心思,说不定还是萧崇的意思。
“担心我?”萧寂野见时岁皱着一张小脸,他忍不住笑道。
时岁闻言想都不想地回答道:“当然了。”
三个字脱口而出了时岁才注意到萧寂野脸上戏谑的神情,他想否认又怕萧寂野不高兴,索性闭了嘴。
“你放心吧,贺礼我来准备。”萧寂野见时岁脸都微微红了便不再逗他。
“好。”书里的萧寂野就是因为[时岁]的阻挠才没准备成贺礼,这一次时岁可不会再干这种事。
贺礼一事有了着落,两人便一道回了卧房。
时岁等萧寂野上了床榻,照例给他按摩捏腿,按摩结束后,萧寂野也照例给时岁念书。
平日里时岁都很享受睡前这段听书时光,可今日他却怎么也沉不下心来,老想着太后寿诞一事。
萧寂野察觉到了时岁低沉的情绪,他合上书不再念。
“怎么了?”时岁问。
“你有心事。”萧寂野语气笃定。
时岁见萧寂野已经察觉,便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你明天能不去宫里参加太后的寿诞吗?”
第15章 入宫 “夫人,欺君可是大罪。”……
“为何?”萧寂野见时岁耸拉着脑袋,不由觉得好玩。
时岁总不能说怕你被太子他们言语羞辱吧,可时岁实在想不到好法子。
他歪头想了会,突然抬头对萧寂野道:“夫君,你的腿正是治疗的关键期,去皇宫路途遥远,我怕你的腿受不了颠簸,不如你留在家中,我去宫里,若是圣上问起,我就说...我就说......”
时岁停顿了好一会,萧寂野接过话头道:“你就说什么?”
“要不我就说你生病了,在家养病去不了。”时岁灵感一闪,像是想到了不得了的法子,他对上萧寂野的眼眸急切道。
萧寂野没有应声,他盯着时岁晶亮的双眸沉声道:“夫人,欺君可是大罪。”
话语中的寒意不禁让时岁打了寒颤,这一瞬间时岁陡然觉得这十几天与萧寂野的和平相处是一场梦。
他原以为萧寂野已经对他没了芥蒂,所以他说话开始变得口无遮拦,方才他的那番话完全是怕萧寂野被折辱。
虽然他存着私心,但却绝无害萧寂野之心,更没想到装病是犯了欺君大罪。
萧寂野本就不得当今圣上萧崇待见,若真被萧崇抓了把柄,定不会让他好过。
“啊,抱歉,我没想过这个。”萧寂野的眼眸泛着寒光,时岁只觉头皮发麻,他忙移开视线道。
萧寂野轻哼一声,他把手里的书放在一遍,不打算再念。
时岁也不敢再听,他拿起书转身往偏房走去。
躺在坐榻上盖好被子,时岁心中才稍微安下心,他早知道萧寂野是个不好相与的性子,说话就该谨慎些,不然他哪日心情不好,再杀了他泄愤。
时岁伸手摸了下床头的书,只是可惜了他的人肉播音机,以后只怕没法再听书了。
卧房内烛灯突然熄灭,时岁知道这是萧寂野准备睡觉了,他心有余悸地攥了攥胸口的被子,而后才闭着眼睡觉。
这一夜,时岁睡得并不安稳,他做了个梦。
梦中萧寂野腿痊愈后便去了边关,在边关,萧寂野战战得胜,后来带兵谋反做了皇帝,并未取他的命,也没有把他的头割下来喂狗。
可萧寂野却把他软禁在一个地方,日日折磨,甚至还做了那种事。
时岁活了二十多年,还未牵过女孩子的手,说来也怪,他对和女孩子谈恋爱并没兴趣,倒是很喜欢书里的纸片人,而且还都是男人。
他不是没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奈何生活中却从未遇到过让他动心的男人。
因此,在时岁梦见他与萧寂野做那种事时,立马被吓醒了。
时岁猛然从榻上坐起,他洁白透亮的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脸也变得通红。
他摸了摸胸口变得急促的心跳声,心里竟然没有觉得排斥。
可他为何会做被萧寂野囚禁的梦?
过了好一会,时岁才平复好心情,他看了眼窗外,此刻天色微亮,估摸着还未到卯时。
因为要去皇宫的缘故,时岁索性便从榻上起来。
此刻萧寂野还未醒,借着月光,时岁看着他的脸不免有些出神。
他突然意识到,即使萧寂野最后没杀了他,他待在北都城也不会好过,最好的法子就是在萧寂野去了边关后,他顺势离开,找个地方躲起来。
如果能有幸回到现代则皆大欢喜,如若不能他也想安安稳稳地过完自己的一生。
即使是在古代,他也不能为了别人而活。
天色又亮了些,卯时一过,萧寂野睁开眼睛,他的表情淡漠,与时岁梦中动情的模样一点对不上号。
想到这个的时岁脸色又是一红,他忙移开视线,打开卧房的门,让外头候着的青竹进来。
此次去皇宫面见太后,衣着要求甚高,昨晚已然来不及去都城成衣铺现买,时岁只能在现成的衣物里找一身比较得体的衣服。
青竹拿着熨烫过的衣服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服侍时岁洁面洗牙之后,便把衣服抖开给时岁穿上。
这是一件淡蓝色的衣袍,由丝绸做成,衣摆上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穿在时岁身上,衬的他非凡出尘。
青竹走到正面给时岁腰间挂好玉佩,他抬头,眼睛里满是惊艳。
昨晚,公子把这件衣物给他时,他就觉着惊讶。
平日里时岁穿衣最喜雍容华贵,衣物多是上好绸缎所做,从未穿过如此素净的衣袍。
这衣袍的丝绸品质算不得好,可穿在时岁身上,却让人忽略了它的材质。
“不错。”时岁面对着铜镜,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对着装其实没有要求,[时岁]穿衣喜欢华丽,他并未刻意去纠正,而是有什么穿什么。
如今要去宫中赴宴,时岁本着要穿新衣服的打算,穿上了这件素净衣裳,这才发现他们的适配度很高。
时岁收拾妥当后看向萧寂野,他一身黑衣,倒是很符合他的气质。
昨日时岁问过萧寂野要不要换其他衣服,萧寂野说不用,时岁便没再过问。
院外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时岁推着轮椅和萧寂野一块出了院门。
马车旁的周齐见人出来,忙掀开车帘让俩人进去,时岁小心地扶着萧寂野上了马车。
“周齐,把轮椅带着。”时岁吩咐周齐道。
“是。”周齐应声道。
轮椅不可能放入马车车厢内,周齐便把它绑在马车的后方,只要驾车稳些就不会有事,这还是时岁教他的。
车厢内,因着昨晚时岁和萧寂野的不欢而散,气氛有些沉闷。
萧寂野端端正正地坐在马车正中,目视前方,瞧着一点不像身有残疾之人。
反观一侧的时岁却因为昨晚没睡好,坐没坐相。
宅院离皇宫的路程很远,坐马车最起码要一个多时辰,时岁无事可干,又觉着气氛实在沉闷,便倚着车壁闭目养神。
不知是不是他与萧寂野共处一车厢的缘故,时岁闭上眼睛没多久,竟又梦见了萧寂野。
此梦与昨晚那个梦别无二致,不同的是多了些令人难以启齿的细节,时岁又一次被惊醒。
“啊...”时岁猛地弹坐起来,他只觉自己的胳膊被拉了一下,睁眼之际就看见覆在他手腕上的手。
那只手是萧寂野的,意识到这个的时岁瞬间想起梦中萧寂野就是用这种手在他的身上游移。
时岁仿若触了电一般,立马甩开萧寂野的手,身体连连后撤。
萧寂野手心一空,他看向唯恐避他不及的时岁,神色微微一暗,他停顿了几息,才把手放下。
过了一会,时岁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过激,他只是做了个梦,实际上萧寂野并未对他做什么,而他甩开人家的手着实有些不礼貌。
时岁整了整衣襟,他平复好心情,抬头看向萧寂野道:“不好意思,我方才不该......”
“你怕我?”时岁话未说完便被打断,萧寂野直视他的双眸,语气冷淡。
时岁作为一个男人怎能言怕,可他确实打心底害怕萧寂野,他回望着萧寂野,小心地开口道:“夫君神武,我心中始终心存敬畏。”
萧寂野闻言低笑一声,显然是不相信时岁的话。
“这是真的。”时岁见状立马表明心迹道。
萧寂野沉默了片刻后道:“方才,你差点撞破车顶。”
“啊。”时岁愣了一下,他瞅了眼车顶,离他的脑袋很近,方才他在梦中惊醒,确实差点撞到车顶。
可是说撞破就有点夸张了吧,很明显这是萧寂野在揶揄他。
要知道平日里一本正经的人说些调侃的话,杀伤力是很强的。
时岁有些羞恼,这不都怪萧寂野嘛,要不是他去自己的梦中作乱,他怎么可能被吓醒。
时岁急了想要开口反驳,可却又听萧寂野道:“我怕你伤了脑袋,所以才会拉你一把,失礼了。”
如果说萧寂野方才的话带着揶揄,那下面这句话却满是真诚。
时岁心中的羞恼瞬间消了,“没事没事,方才多谢。”
这几句话对的,哪有半点儿夫妻的模样。
马车还在稳步往皇宫的方向行驶着,此刻天空已然大亮,城内百姓陆续出来,他们对街道上系着轮椅的马车很是好奇,都想知道这是哪家的马车。
可那辆马车外面看着平平无奇,没有一个明显的标志,城中百姓只当是城外来的人。
而在下一刻,周围突然出现几个黑衣人,他们从四周悄无声息地朝马车靠近。
车厢内,通过方才的对话,气氛明显没有方才沉闷,时岁郁闷了一晚上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不过最让时岁高兴的是,萧寂野竟然把昨晚念了一半的书带了出来。
萧寂野念着书,他在一旁听着,别提有多惬意。
可读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萧寂野突然停顿下来,时岁有些疑惑,他刚要问怎么了,却被人拉了一下,下一刻,他便倒在了萧寂野的怀里。
时岁只觉耳边有什么东西呼啸而过,他侧过头一看,只见萧寂野手中握着一把箭。
时岁面色一怔,有人要刺杀他们!
第16章 遇袭 “怎么,我教给你,你也要找个人……
接着,时岁就感觉车厢一阵晃动,他在萧寂野怀中滚了一遍,没有支点,感觉到车厢还在动,时岁立马抓住萧寂野胸前的衣襟。
马车外,黑衣人已经把马车团团围住,马儿受了惊吓,马蹄飞起,车辕上坐着的周齐立马拉住缰绳,才避免马儿冲到百姓家中。
靠近马车车窗的黑衣人拿着手中长剑就往马车里刺,不过,马车里很快就有人抓住他手中的剑,轻轻一转,那黑衣人便随着剑柄被甩飞。
其余黑衣人见状,纷纷扑上前去,握着剑狠狠朝车厢刺去,似是要把马车四分五裂了一般。
城中百姓早在见到黑衣人围攻那辆马车时,便跑回家中闭门不出,深怕黑衣人殃及池鱼,杀了他们。
有些胆子大扒在门缝边偷看的,见到此情形,都以为马车里的人必是活不成。
可就在那些黑衣人手中之剑落在马车上之前,一群人从四周飞跃而来。
顷刻间,那些黑衣人均被抹了脖子,后来之人似是怕鲜血染了马车,抓起人就往后撤,接着,便有鲜血从黑衣人的脖颈里流到街面上。
那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们拖着黑衣人的尸体转瞬消失不见。
车辕上的周齐好半晌没回过神,直到车厢里传来快走的声音,他才缓过神架着马车往前走去。
车厢内,时岁还处在惊吓中,他紧紧攥着手中的衣物,一直到上方传来萧寂野低沉的声音,他才动了动身体。
可他的手依然没松劲,萧寂野轻轻握了下时岁的手,发现他的手抖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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