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漾醒得早,盯着天花板发呆,认真地回忆在医院的那几年,他在这里的人生相比之前好太多,不再局限于轮椅和医院,十八岁后的他完全脱离纪家,行事自由,无拘束。
却在一个装O的人身上栽了几回。
纪漾舔了舔唇,在结痂的位置多添了两下,下口真重。
昨天喝醉后的坦然荡然无存,迟来的羞耻心加上一贯的逃避心作祟,纪漾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干脆一直躺着。
房门被敲响,纪漾没出声,温宋说我进来了拧动门把手。
“该起床了。”温宋说。纪漾装没醒不动,床边塌陷才有一丝危机意识,迅速抽走自己的手。
腕上的铜钱擦过温宋的手心,温宋笑道:“起来洗漱吃饭,我真不弄你了。”
不是昨晚踹门的时候了。
纪漾从另一边下床,找了几件衣服去洗漱,在浴室换衣服时发现腰腹间的血迹。
“……”拿湿毛巾仔细擦了擦。
真是够了!!
人怎么能变态到这种地步。
吃完早餐,去客房找手机看见cat昨晚发的信息,距离他们上回聊天已经过去很久了。
cat:【dusk你还好吗?】
cat:【dusk回信息啊,你真的还好吗?】
纪漾不知道 cat 在担心什么:【挺好的,这几天发生太多事了,挺难搞的。】
cat:【骗人会变成小狗。】
纪漾轻笑出声:【磨合期。】
cat:【祝好哦。】
回完信息,打电话给楚子瑜约下午去台山蹦极,人连声应下,贴心地问温宋来不来,他要带某个缺少灵感在朋友圈发疯的徐嘉安一起。
客房门三长两短地敲了一声,声音及时压住,温宋不知何时倚靠着房门,兴许看他有一会了,问道:“怎么了?”
纪漾默默挂了电话,并没有说电话的相关信息,“和朋友聊天。”
温宋哦了声,转身接电话,今早他和装修工人联系过。简单的沟通,却一直注意着纪漾的动作。
人要跑。
温宋貌似不经意掀眼皮看了一眼,纪漾凑在他身旁,脖颈上戴着抑制贴,眼神躲闪,下定决心亲了一口,慌里慌张后退,“我和楚子瑜一起去台山蹦极,”人险些被地上的门挡仰摔地上,“晚上回来。”
纪漾走得匆忙,拿着的围巾往脖颈上缠两圈,在小区下等楚子瑜过来接他。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楚子瑜开辆粉色超跑,车顶打开,人头上挂着橘色调墨镜,身上穿件粉色厚外套,内搭了一身黑,“上车接人。”
“我想回去了。”每个人的品味都有所不同,要表示尊重和解。
“我新换的车衣帅不帅?”
纪漾坐在后排敷衍地说好看,楚子瑜啧了一声,“嫌弃收收,裴煜他俩呢?”
“抢夺家产,很忙,催婚又上班,忙。”简言意赅,充分概括。
能陪纪漾出来的只有楚子瑜一人。
“他俩直接领证结婚,所有的问题解决了。
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但感情是个复杂的东西,没有人知道在局中人是怎么想的。
楚子瑜透过后视镜看纪漾的嘴唇,内心啧啧,又故意询问:“温宋呢?”
纪漾就是为了躲人才去了蹦极的,“开车,别说话。”
——
晚上十一点多温宋赶到南城别墅,他一向不喜欢回来,他在南城有公寓,不想回家住。
花房暖灯开着,温言穿着黄色胶靴,手上戴着橡胶手套,把浇水壶递给佣人,摘了手套和口罩,呼出一口热气,眼前这个比他高不少的弟弟盯着他看,“比上一年早一点。”
玻璃花房的花开得格外好,能看出打的人相当用心,温宋扫了眼黄澄澄的向日葵,哥也懒得叫,“不行?”
温言知道温宋在气什么,因为在纪漾面前说他坏话,那又怎么样,“先吃饭。”
灯火通明的别墅并不温暖,壁炉燃着火没有丝毫作用,温言坐在餐桌的另一边,接过秦喆递来的药。
苦得皱眉,“你把人家的房门踹了。”
不是疑问是陈述。
“门太旧了。”温宋并不惊讶温言知道这件事,拿筷子戳了戳长寿面,他们家的习俗,十八岁以下的小孩要吃长寿面,一家人围着小孩,寓意着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未来什么都有。
小时候温言不知道,后几年温宋一直在国外,温言自从接手家里事,便想给人补回来,强制性地补回来。
墙上挂着的钟表卡点,温宋吃了口面,温言笑道:“生日快乐。”
他又想到了什么,在同一分钟询问,“纪漾知道吗?”
“……”
药被推到一边,温言托着下巴,嘴角勾起微妙的弧度,他时常感叹温宋那张冷峻无情的脸被一双眼拯救,“你开车来时我发朋友圈了,你猜他能不能看见?”
同一时间,桌子被猛踹了一脚,碗里的药荡漾,桌布穗子持续晃动,人已经离开别墅,温言开心极了,端起小碗头一次快速喝光苦涩的药。
太过优柔寡断不是一件好事,这样很不温宋。
秦喆沉沉地看了温言一眼,温言道:“卧室的花换为向日葵。”
第39章 (∩ω∩)
纪漾很少看朋友圈,奈何身边跟着楚子瑜,蹦极结束后,吃饭时,楚子瑜刷着手机惊讶道:“靠,明天温宋生日。”
朋友圈是一小时前,简单的文字配图玻璃花房月季架,那时他们还没下山。
纪漾闻言欲伸手拿正充电的手机,后知后觉显得在意,手悬在半空中,欲盖弥彰的点了两下手机屏。
看时间。
表面上并没有被楚子瑜这句话带动情绪。徐嘉安退出微信左右看,目光在纪漾的喉结和唇角停了几秒,紧接着小腿被楚子瑜踢了脚,愣神片刻,埋头吃火锅。
他有点懵。
楚子瑜叫服务员下虾滑,纪漾问他,“怎么不说了?”
徐嘉安难受地咽了咽,不知道是* 噎着还是什么,楚子瑜把人的果汁推过,“在想送什么好。”
他温宋并不熟,送了刻意,不送不对,温宋本人没有发朋友圈,反正还有时间,依照他们的关系没到在零点发生日祝福的必要。
纪漾就有这个必要。
牛肉丸咬开,汤汁迸溅烫疼舌头,麻麻的,纪漾咬着舌尖,面上装的镇定,把牛肉丸放在小碗里,抽纸巾擦嘴,不动声色地喝可乐。
不止是舌头烫麻了,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沸腾汤底冒出的泡泡,筷子夹着温度尚可的牛肉丸送入口中。温宋为什么不告诉他呢,可能他跑了,没来得及说?还是故意瞒着他,就像最开始打信息素一样。
“blood不喜欢过生日。”一直埋头吃的徐嘉安说:“blood之前的采访中有记者询问过这个话题,他说自己不过生日。”
纪漾抬了抬眼,像是没听见,一整个局外人现状。
楚子瑜一下子就开始挑起话题,注意着纪漾游离的状态,“哟,看来知道不少嘛,说说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徐嘉安不爽,“干嘛要告诉你,V我一千看看实力。”
微信提示音响起,到账五千,纪漾拿起围巾,借口提前回去,楚子瑜靠椅背上,挑了挑眉,语调怪异地问,“真走?”
纪漾懒得搭他,“闭嘴。”
果然是用完就弃。楚子瑜乐了两声看向不解的徐嘉安,“欸,说啊,卡壳了?”
徐嘉安还震惊在纪漾借口的烂由中,说什么下雨怎么的,脑袋还没转过来,一阵头脑风暴后,仔细回忆画展前温宋给他发的信息,难以置信地看向楚子瑜,“漾哥和blood谈了?”
上学就是消息不灵通,楚子瑜打了个响指,“bing go,还挺聪明的。”
一声惊天动地带着悲悸的声音高喊,“我靠啊。”
——
纪漾否定前者,认为温宋肯定在瞒他,他自己也没坦明,道都一样,难言之隐,可真的好烦,心脏压了无形的石块提不上来气。
他抽身时什么都不说,温宋是不是也这样,可能更严重,温医生真没那么大度,小心眼的变态。
纪漾问司机能不能快点,他着急回家抓人。
司机看纪漾的脸色迅速感知到不对,郑重地点头,车速猛提。窗外街景飞速掠过,要不要买蛋糕,如果人没回来他自己吃,总不会浪费。
路过一家鲜花店,纪漾下车包了一束玫瑰,连同66街没送的一共补回。
一小时后纪漾回到静水流深,门已经换成新的,拎起房门口的蛋糕,犹豫着输入之前的密码,【密码错误】【密码错误】......
纪漾看了眼右边的住户门,认命般输入0710,拧动门把手,他呆了一瞬又扫了眼温宋的房门,心情有些微妙。
小偷可以偷两家。
开灯,客厅没有变化,蛋糕和玫瑰放茶几上,围巾随意搭在沙发背上,纪漾躺在沙发上休息,瞥了眼蛋糕包装,他小时候挺希冀有人给他买蛋糕的。
每次纪家人过生日,他都躲在卧室的桌子下,很久之后,母亲会捧着小蛋糕来。
纪家最近乱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这种利益受损的情况下,纪漾很容易被想到,进而换取最后的价值。
具体怎么做,纪漾不想知道,反正都是麻烦,他既然要和温宋谈就应该抛弃自己的剧本,从茶下摸出捏瘪的烟盒,火机擦出花,在手中转一圈盖上。他烟瘾不大,偶尔烦闷时候试图沉溺在尼古丁里。
没蛋糕好用。
纪漾没给温宋发信息,温言的朋友圈透露温宋回临城,他不好打扰。
一支烟后纪漾去洗澡,顺便从洗衣机把昨天的睡衣拿出来,搓上面的血迹。洗衣机转动,他在卧室给吉他调音,这是他买的第一把,早早退役但舍不得扔,最后丢在卧室角落。
好在阿姨打扫,要不然早积了层灰。
音色闷闷的,弹吉他的人心不在焉,拍子错乱似乎只为图个心里高兴,后调慢慢起来,带着点压抑。纪漾呼出一口气,调整怀里吉他的方位,修长的手指按压在琴头,手指缓缓搭弦找调,红绳挂在白皙的小臂上,铜钱声搭配着琴声,有些意思。
录音上传到群聊,后面交给predator,纪漾仰躺在床上,吉他搁一边,手机停留在上是和温医生的聊天界面。
旷野:【今晚回来吗?回来直接找我,我好困ing。】
硬是熬到零点给人发送完生日祝福才睡,手机静音,自然而然的忽略备注A温医生的电话,卧室里只有平稳的呼吸声和静谧的月光。
——
温言枕在秦喆腿上,人手轻轻搭在他的太阳穴,动作轻缓地揉,他鲜少熬夜,身体难吃消。
卧室开着小灯不足以支撑看清人的神情,温言道:“这么晚了,派人跟着他,免得出事。”
回应的声音像是汨汨泉水,加重的困意,“知道了少爷。”眼眸却让人胆寒,秦喆很不满温宋,最近温言忙的都是临城的事。
觉都睡不好。
温言闭着眼,手虚虚揽着秦喆的腰,“林家那个叫林之年继续看着,裴珏的生意能拒绝就拒绝,不要在乎撕破脸皮。”
秦喆很耐心,手指轻柔,“知道了少爷。”
人只会说这一句话,温言缓缓睁眼,轻笑出声,拽着秦喆的衣领接力,在人嘴角落下吻,“今晚陪我睡觉。”
迈巴赫行驶在高速公里上,温宋拨通第四个电话,离开温家时他已经看到信息,打电话不接,他怕纪漾想多。
那口面吃了不会长寿,却平生闹出事。
微信语音转文字。
温医生:【接电话。】
温医生:【睡着了?没睡接电话。】
温医生:【电话 自己打过来。】
四个多小时的车程硬是被压缩到三个小时,温宋站在房门前,输入走前设置的密码。客厅安静,茶几上放着大束玫瑰以及蛋糕礼盒,目光定了定,他身上像是蒙了层薄冰,动弹不得,四肢百骸又被人用温水浸泡,暖流一直流向不安的心脏。
血液在膨胀,身体发麻,手搭在卧室门把手上迟迟没有动静,内心少有的忐忑,他甚至不知道怎么面对纪漾的质问。
门缓缓拉开一条缝隙,光瞬间钻了进去,床上隆起,人没有动静。
睡着了。
他像是惯犯一般轻手轻脚关上房门,跪在床边,头发遮挡眉眼借着月光仍看不出神情。
温宋歪头看纪漾,眼眸漆黑犹如深潭,伸手揉着纪漾的唇,指尖怜惜般点了点咬破的位置。
一切的不安消失殆尽,他只想抱眼前的人,揉进骨子里的那种。
纪漾皱着眉头,潜意识明显感觉到身旁有人,熟悉的气息并没有让他排斥,迷迷糊糊睁眼,只能看见虚影,嘴角的笑并不明显,声音被困意染地黏糊糊的,“生日快乐,温医生。”
平日格外疏离淡漠的琥珀色眼睛半阖着失焦,嘴巴微张,舔下唇时舌尖触碰到温宋的指尖。手指轻易夹着探出的舌头,温宋俯身吻纪漾的脸颊。
“谢谢。”强烈不安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身体和心需要拥抱和亲吻,患得患失的感觉糟透了。他不想让纪漾想多,“对不起,借别人的口告诉你。”
纪漾清醒了些,人身上带着一股冷气侵扰他的每根神经,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他也有,伸手捧着温宋的脸颊,凉凉的,一个单调的亲吻。
“生日快乐,别想糟糕的事。”
吻被温宋加重,纪漾的手沿着温宋的胳膊攀附而上,扣着人的肩,脑袋有些混沌着被人带起,温宋扣着他的后颈,吻的他近乎喘不过气来,又被人教着学换气。
“脸怎么这么烫,身上也烫。”温宋说着在纪漾的腺体处蹭。
腺体脆弱且敏感,炙热的呼吸洒落,纪漾难以控制地寒噤,声音听得出刚醒,“别太过分了。”
温宋从不知道什么叫过分,一口咬在alpha的腺体处,舌尖舔邸,“不会过分的,放松点,不送我礼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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