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想知道当时我的另一位哥哥在哪里,呵,恐怕我们哥哥巴不得看到科林没上大学,出生最早的人却因为没钱上不了学。”
克雷格皱紧了眉头,骂查。
“胡说八道!你小子鬼混进局子里还怪上我了?我为了把你弄出来可是花了一大笔钱。”
贝拉也在一旁说:“辛蒂娅那时刚出生就体弱生病,克雷格不仅要照顾他自己的家还要掏钱管你们这些小孩,你当然看不见他,他可是没日没夜在工作。”
康妮终于受够了这些争吵,她想让这场闹剧快点结束,说:“要吵等小孩子不在时再吵,更何况有拉耶洛在,只会丢斯克内尔家的脸面。”
这话前半段明显是冲着贝拉说的,暗指她应该负起母亲的责任。
贝拉冷哼一声。
“得了吧,康妮,科林替你隐瞒说你是因为警察的工作无法分心。”
“我都知道,你那时满脑子想的都是你的前夫,他叫你拿了家里的钱和家里断绝联系!如果不是科林打跑他,你现在还会在苏格兰场吗?”
“我……”
“够了!”桌子尽头的马修大吼一声,显然要行使他那大家长的权威。
但斯克内尔家最无法辩解的便是他。
“你也够了,爸爸。”斯克内尔不想和任何人起冲突。
但斯克内尔最不想听的就是马修的话。
“爸爸,那时最应该帮助妈妈的人是你,可我只能在码头的酒馆找到你!”
码头凋零,没有工作,以酒度日。
斯克内尔不想回忆那几年发生的事,马修是很典型的码头工人,没有船来就没有工作,他也同样不愿面对自己孩子死亡的事实。
总之,斯克内尔终于加入了这场争吵,他有多久没有操着东区口音用夹杂着奇怪俚语的英语和别人对骂了?
这没什么,不过是一场家庭聚会上的争吵,后果可能是冷战,但冷战总会结束的。
他为了去掉出生地的标签不断矫正自己的发音,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想听到“哦,你来自东区啊”。
可我的确来自东区,你懂的,就是那个东区。
斯克内尔在这场争吵中并不上风,他也显然离开东区太久了,和文字打交道和更加内敛的性格无疑让他成为斯克内尔家最绅士的那个。
吵不过家里人也让他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更加低落,他几乎喘不过来气。
结束这场争吵,斯克内尔,你必须要做些什么。
让这群失控的男人女人们冷静下来的最好办法是——
“我是同性恋。”
出柜。
……
“你说什么?”克雷格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
“我说,我喜欢男人,我爱上男人,就是这样。”
斯克内尔不禁为自己的粗俗用语笑出了声,也是因为他的心情轻快多了。
贝拉表情丰富,捂住特纳的耳朵并示意辛蒂娅从斯克内尔身边离开。
“难道是那个莱德?”康妮不愧是督察,很正确的推。
“哪个莱德。”克莱尔瞪大了眼睛。
“嚯,科林,你真令我刮目相看。”查在鼓掌,拉耶洛也许在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这一家人。
朱丽恩不可置信:“你在开玩笑吗?儿子。”
斯克内尔站起来走向朱丽恩,他说千真万确,自己不会说谎。
“嘭!”
对面的马修噌一下站起来,对着斯克内尔的鼻子就是一拳。
“嘭!”
斯克内尔也是一拳,不过砸在了桌子上,而不是马修的鼻子。
“我就是这种人,爸爸!”
马修气急败坏,大声咒骂叫科林滚出他的房子!
于是,斯克内尔一边感受着鼻子的酸爽和汩汩留下的热血一边和所有人礼貌告了别。
小姑娘辛蒂娅递给了他一块蛋糕,她知道斯克内尔爱吃甜点,斯克内尔曾告诉她吃甜点能让心情变好。
我的心情从没像这样好极了!
吃完蛋糕,斯克内尔踩上油门,心情愉悦,平稳起步,斯克内尔家宅在后视镜中逐渐看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座位顺序:
查,拉耶洛,康妮,贝拉,帕特
————————————————
马修——————————————克雷格
————————————————
朱丽恩,辛蒂娅,科林,克罗尔
第37章 旧事
唯一的祈求是莱德
你永远不想面对一个在气急败坏的时候还能保持语法正确的人,这种人甚至可以造出无数个逻辑上无懈可击的长难句。
当然这些话骂得很脏,斯克内尔以为马修早已经不擅长使用母语,看来并非如此。
“我不会再见你了,儿子,如果你非要当一个死玻璃。”
“科林,这是上帝的诅咒,只要你回来和我一起祈祷。”
挂断马修和朱丽恩的电话,斯克内尔靠着墙又点燃一支烟,深深让焦油侵入肺中,尼古丁多少让他的心情平复了点。
“我竟然出柜了,当着斯克内尔家所有人的面,过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知道了。”
“唯一庆幸的一点是我再也不会回到东区,现在看搬离那里真是一个好选择。”
“可惜莱德没机会听我复演现场,如他所愿,我告诉所有人我是什么。”
“他来伦敦参加尼基的婚礼后再没回过他的庄园,他现在在哪里呢?”
斯克内尔想到自己仍不知莱德所踪,几乎已经笃定莱德来伦敦是因为那位奥德里奇先生,未察觉到时呼吸就好像缓慢停止,皮肤包裹的血液变凉,眼前的家具全都在抽离。
“嘶!”烟灰落在手背上让他的意识回拢。
这时电话的急促铃声响起,恐怕又是朱丽恩打来劝他忏悔。
“我说了我不会回家的。”
“是我,康妮。”
“啊!我以为又是他们……算了,没什么。”
康妮也许知道他们是指斯克内尔夫妇,并没有多加追问,只是说起她自己的来意:
“我很抱歉,科林,关于那时的事。”
如果要排比,几年前的困境是斯克内尔最不愿提及的事之首。
“康妮,那都过去了。”
那几年好像所有不幸的事都找上了斯克内尔家,而关于康妮,从成为康妮埃利奥特再到重新叫回康妮斯克内尔,除了科林知道一些情况,康妮从没对家里的成员说过这其中的故事,身处糟糕的婚姻让她自顾不暇。
“作为警察,我最不该失去判断力,但我却没做出让埃利奥特离开的判断。”康妮直接承认。
“我甚至侥幸有你在我就不用去分心家里的事。”
“真的吗?我第一次知道你是这样想的。”斯克内尔有些意外,但他并不想纠结。
“事情都在变好不是吗?”
“科林,如果那天的事没有发生,你会退学。”康妮并不怀疑。
“嗯,我会。”斯克内尔肯定道。
没错,他会退学,去找一份能兼顾家人的工作。
念头一旦出现就时时刻刻压在脑海里,直到紧绷的弦终于断裂。
在某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拿到一张退学申请表,斯克内尔完全忘记那是几月几号,他并不想记得那么清。
那天他头一次没有节制地灌醉自己,直到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醉汉。
借着酒劲他干了很荒谬的事:跌跌撞撞去找了克雷格一家,告诉他们要退学的决定,让克雷格给他一个学刷漆手艺的机会。
克雷格高高挑起眉看家门口难得一见的酒鬼,他嗤笑一声。
“那很好啊科林,明天和我去切尔西区,前副市长的新屋子可等着我去装修呢!”
“克雷格,你很高兴……辛迪她还好吗?”
斯克内尔没能进到克雷格的屋子里,贝拉站在玄关,她不会让一个醉鬼进家里吓到生病的辛蒂娅。
之后克雷格叫了车要送他回家,但是半道上斯克内尔起意让司机改了路线,他要去找康妮,她和埃利奥特结婚后就搬到了西区。
斯克内尔本以为康妮只是因为忙碌而无法顾及朱利恩和小孩们,毕竟姐姐有她的生活,而他自己早是个成年人了,足以肩负起责任。
但等他突然出现在埃利奥特家门口时,正撞见埃利奥特对康妮使用暴力——斯克内尔直直冲了上去和埃利奥特扭打在一起!
最后是康妮在斯克内尔更失态之前把他拦了下来,埃利奥特瞅准机会落荒而逃。
事实上康妮作为训练有素强壮的警察,把斯克内尔这样大个头的男人撂倒也并非难事,但她却对埃利奥特一再忍让。
斯克内尔本就醉极的大脑在气愤过后头疼欲裂,康妮仍坚持那是她自己的事,她会有决定,只是要再等等。
这些话让他气急败坏,大吵着告诉康妮卡罗尔被欺负和查被关起来的事,而他决定退学,他会照顾好斯克内尔家的家人!
康妮见他这样借着酒意发疯,惯常严肃的脸也因生气变红,直到使用了些小招式让斯克内尔冷静下来。
“我知道了,科林,还请你不要退学,我处好和埃利奥特的事后就会回家。”
这时斯克内尔混沌的大脑才有一点清醒。
“对不起,姐姐,我并不是想以此要挟你回来,那不应该是你的责任。”
总之,自那之后,斯克内尔很少喝醉,在家人面前失控的丑态让他感到厌烦,人们应该有自控力,无法控制的头脑令他害怕。
……
这通来自康妮姐姐的电话更多是为了生日聚会上旧事重提的争吵,但结束之前她果然试探问斯克内尔关于他性取向的事。
没错,这是真的。斯克内尔再次给出肯定的答复。
康妮没作评价,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只劝告斯克内尔无论如何都不要丧失自己的判断力。
是关于什么的判断力呢?如果按警察的立场来说,她恐怕是在指不要危害社会安全和居民健康。
斯克内尔发散联想,自己这类人可是传播疫病高危分子,况且距离把他们从精神疾病清单上剥除也没多少年。
“在马修眼里,我必须得被关在精神病院治疗。”斯克内尔自嘲。
“也许是天谴。”
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朱利恩的声音,母亲本就被悲伤笼罩的面容更加悲怮,与家里橱柜上自他出生起就立在那的哀悯圣母像重合。
手中的烟已经燃尽,最后一点火星迸发迅速成灰,斯克内尔在胸前划了十字。
他现在唯一的祈求就是莱德。
——
午夜皇后。
斯克内尔又一次站在了光彩炫目的霓虹灯前,和几星期前来这里没什么两样,不过他确信路边站在同一位置上的男人换了个激吻对象。
“看来这次你是一个人呢。”
乔,他的变装仍旧绮丽夸张,从斯克内尔手中接过了门票。
“呃,目前是。”斯克内尔的手背上扣了一个特制的印章。
“可惜,那是个漂亮男孩。”乔接过下一位的门票,随意盖了戳。
“他看起来很与众不同不是吗?”
“他最近有来过这里吗?”斯克内尔问。
“看来你今晚不是来寻欢作乐的。”乔说着随意摆摆手招呼下一个人。
“我又不是每天都在这里。”
斯克内尔在下一个人嘟囔时赶紧进了夜店。
他不期望能在午夜皇后里找到莱德,只是他竟然没有关于莱德周围人的任何联络方式。
现在想来,他能说自己了解莱德的过去和自三月份以来的种种,但除了莱德与自己有所关联的那部分,其他的呢?
就像他们第一次分离的时候,莱德随意走入雨中的伦敦,两人便没有任何再遇的希望。
“我怎么就那么相信自己不会失去他呢?”斯克内尔一边在内心质问一边在舞池中寻找。
这时斯克内尔恍若看见了救命稻草,
“利普兹!”。
亮片闪粉好像是利普兹的个人标识,亮晶晶的男人瞧见他后款款走来。
“你是来邀请我的吗,斯克内尔?”
“不是,我想找你问些事情。”
“真遗憾,那请我喝杯酒总可以吧。”
龙舌兰和薄荷酒混合成翠绿色,利普兹打趣道这绿色太廉价,远比不上斯克内尔的这双眼睛。
薄荷的凉意让斯克内尔暂时与喧闹的环境分离,他无意去回应对方话语中的暧昧。
“抱歉打扰你了,利普兹。请问你最近有见过莱德吗?”
“没有哦,斯克内尔先生。”
“那你知道有谁能找到他吗,莱德在这里的其他朋友。”
“我和莱德只会在这里见面。”利普兹随意发型。
“走出这里,没人会记得谁。”
听见这话,斯克内尔迅速失落下来,利普兹看到他的反应,停顿了下说:
“还有一个人,布里卡斯卡特,他总能联络上任何人,可惜他已经死了。”
“我知道,卡斯卡特先生,我和莱德一起去参加了他的葬礼。”
“听说布里那家伙最后整了个劲爆的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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