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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琀不着痕迹避开：“少动手动脚。”
“都睡过一张床了，搂下肩膀怎么就算动手动脚了。”江牧野再次抬手，又被李琀避开了，他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后知后觉意识到李琀好像有点儿生气？但这都离开幻境了，高兴还来不及，有什么事儿可生气的？
还没等江牧野想明白，突然传来声惊呼，听声音好像是良子。
良子这人虽然脑袋上剃了个奥特曼，看起来挺有童心的，但绝对不是看见什么都叫唤一声的童心，能让他发出惊呼，肯定是出什么事儿了。
江牧野和李琀对视一眼，一起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
那地方还真不远，但挺高，就在李琀他们刚刚爬下来的那个悬崖的半山腰，他们刚才好不容易爬下来，不知道良子怎么想的，这是又准备爬回去了？总不能有什么东西落在鸟窝里，打算回去捡吧？
惊呼过后，良子朝着山下挥手：“这有东西，你们过来看。”
“是什么？鸟蛋吗？”程亦白喊回去。
“不是鸟蛋。”良子说，“是人头，长在树上的人头。”
江牧野一愣，记起进秘境前一天，他和李琀去山上找入口曾经误入秘境，他看见了一棵满是人头的树，还是李琀咬破指尖才把他拽回来的，当时李琀说那玩意儿可能是人木，出自酉阳什么什么的。进秘境后事情一茬儿接着一茬，江牧野倒是把人木的事儿忘了。
李琀估计也记起了人木的事儿，跟江牧野互换个眼神，俩人一起朝半山腰爬。
之前看李琀他们下来的时候，江牧野觉得这山崖挺陡峭的，这会儿自己往上爬反而觉得还好，有不少凸起的石头能当落脚点，爬了没一会儿，俩人就到了良子所在的地方，但这地方是个天然小平台，整体就是块天然风化的大石头，石块倒是有，树是真没有，更别提什么人木。
“那，在那儿。”良子指着不远处的另一个小平台。
他指的地方果然有棵挺高的树，树上仿佛枝繁叶茂硕果累累，江牧野眯着眼睛看，发现那些“果实”其实都是一颗颗人头，皮肤干瘪、脸色诡异，怎么看都不像是活人，只有嘴唇一张一合的，还带了点儿生气。
上次看见这棵人木的时候，江牧野记得还听见了咯咯的笑声，这次不知道是不是离得太远，他并没听见任何声音，就连那些嘴唇的张合都不是特别明显，只有头顶的深绿色长毛随风舞动，就好像是海洋深处飘荡着的水草。
估计是一路经历多了，江牧野看着这些奇怪的脑袋并没多少惊恐感，反而还能打趣良子：“离那么远呢，你叫什么？”
“我不是因为这玩意儿叫的。”良子边说，边朝另一个方向指，“我是因为看见了那个。”
江牧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竟然是个波光粼粼的湖。
第57章 毛芋村（下） 湖一侧浑圆，另一边……
湖一侧浑圆, 另一边渐渐拉长，形成河流，一路向北流淌。江牧野他们在幻境里就看见过这么个湖, 还在湖里抓了鱤鱼，当时程亦白说过这湖叫减水, 看见这个湖，就意味着他们在东次一经。
“经过湖再往前走, 就能找到箴石了。”江牧野明白了良子为什么呼喊，甚至自己隐约也有点儿想呼喊。
他们从进入秘境到现在，才只遇上大鸟这么一个怪, 就差点儿团灭，本来他以为即使离开了幻境，还是要很久才能找到箴石, 没想到转眼就看见了希望, 眼看着很快就能完成任务了，顿了顿，江牧野又意识到，也不一定称得上很快, 毕竟他不知道这会儿距离他们进入秘境到底过了几天。
于是江牧野走到程亦白身边, 伸头看了眼他手腕上的表。
月相表之所以叫这个名字, 因为大表盘上有个月相小表盘，能展示当前日期和月相图形，如果按他们进入秘境当天算第一天的话, 他们之前在幻境里过了六七天, 但实际上表盘的小指针只走了四格，这意味着真实的时间只过去了四天。
幸亏幻境里时间过得快，江牧野暗自庆幸, 要是幻境跟真实时间一比一或者更慢，他们这会儿估计已经饿死渴死了。
庆幸完，江牧野又记起那棵人木。
他眯着眼睛眺望了会儿人木，确定那玩意儿除了看起来恐怖点儿之外，应该没带什么攻击性，至少就算攻击，也不能从那个平台跳过来给他们一人来一口。
这个认知让江牧野松了口气，他可不想好不容易离开幻境，还没等休整就又要大战人头树，其他人估计跟他想法差不多，虽然对人木挺好奇，但都没提议过去瞧瞧，反而一个接一个爬下山，准备去树林里取之前丢下的装备。
离开小平台前，江牧野又回头看了眼人木。这东西离近了看挺恐怖的，离远了看，反而有点儿说不出的凄凉，也可能是物伤其类？人类看见同类的头颅容易想到死亡？特别是离远了之后，皮肉腐败发霉都看不清，脖子上齐刷刷的断痕却更明显，怎么看都是被什么锋利工具砍掉，又挂在这棵树上的。
可是秘境里能有什么锋利工具？又是谁把这些头挂在树上的？江牧野想不通。
“应该是那只巨鸟。”李琀轻声说，“它的喙很锋利，跟刀差不多。”
江牧野：“你是说，这满树人头都是巨鸟咬下来挂上的？咬下来就算了，它为什么把人头挂起来呢？”
为什么挂起来李琀也说不好，只是表示如果是人类这么做的话，多半出于威吓的心理。但巨鸟不是人类，明显不会有这种心态，何况人类对它来说只是食物，挂满树食物吓唬同类说不通，要说是炫耀还差不多。
“如果是炫耀的话，就意味着这秘境里不只它一只巨鸟？”江牧野后背突然有点儿发冷，一只巨鸟就困了他们这么多天，再来一只还活不活了？
“不，不是炫耀。”李琀顿了片刻，突然改口，“这更像是求偶。”
“...还不如炫耀呢，这要是求偶成功，再生出一窝小巨鸟来，那可真是没活路了。”江牧野这回儿不只背后发冷，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要冒起来了，“得了得了，别管是什么了，咱们赶紧走出它领地再说。”
“怎么，知道怕了？”李琀笑。
“别笑了，赶紧走吧。”江牧野撇嘴，拉着李琀往山下爬。
李琀这次倒是没挣扎，借着江牧野的力道爬下山后，李琀才道：“就算真是求偶也没事，那些头明显挂着有些日子了，一直都没求到，说明这附近很可能就它一只。”
江牧野想了想，觉得李琀说的也挺有道理，毕竟那些头又是长毛又是发霉的，一看就挂了不知道多少年，这么多年都没求到偶，保不准这巨鸟就是它们族里的最后一只，现在它就这么被干掉了，岂不是意味着被灭了族？
特别这鸟还没什么记录，难说是珍稀物种，就这么把珍稀物种搞灭族了？江牧野突然有点儿心虚。就这么心虚地看着大家收拾完包，又心虚的跟着队伍走了一会儿，江牧野终于没忍住，碰碰李琀胳膊：“你说，那鸟为什么没记录啊？是不是因为太少了？”
“有这种可能。”李琀说，“但另外一种可能性更大。”
“什么可能性？”江牧野瞬间被勾起好奇。
“因为太凶残了，见过它的人都死了。”李琀说。
江牧野还真没想过这个情况，如果说见过巨鸟的人都被砍了头挂树上了，那的确不会有记录流传出去，没有记录流传出去，进秘境的人便没有任何东西可供参考，对巨鸟一无所知，更别提知道怎么对付，巨鸟反而因为见过很多次人，抓人技能越来越好，所以人类看见这鸟的死亡概率只会越来越大。
李琀之前说过，他看见这鸟四周全是死气，根据李琀之前的经验，看见怪物周围有死气，就意味着要死人，但这次他们干掉了巨鸟并没有人死亡。
所以李琀看见的死气并不一定意味着百分之百死人，而是意味着遇见这种怪的死亡几率特别大。这就和游戏里的怪差不多，而李琀能看见死气，就等于游戏开挂，能看见死亡几率的大小。
江牧野把这个推论和李琀说完，李琀沉默片刻，没认同，但也没表示反对，只是表示记录越少的秘境越危险：“关于秘境的消息是很珍贵的，能舍得被放出来的消息通常也意味着有危险，你以后别再进秘境了。”
这回才进秘境就遭遇幻境的事儿确实给江牧野不小震撼，震撼到他决定重新审视自己的好奇心，就像李琀说的，他到底有没有必要为了好奇而拼命？但重新审视是一回事儿，审视的结果又是另一回事儿，何况，进秘境也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儿，这不还牵扯到李琀嘛。
“你以后要是不进秘境，我肯定也不进了。”江牧野说。
李琀没出声。
他这反应也在江牧野预料，李琀曾经说过他是为了赚钱，明知道秘境危险重重，但如果没有其他赚钱方式的话，有人攒局进秘境他还是会来。
换句话说，如果想不让李琀进秘境，是不是应该帮他找个其他赚钱方式？要是没离家出走，江牧野倒是有挺多赚钱门道的，但这会儿离家出走了，之前的资源都不敢联系，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什么赚钱方式。
江牧野就这么边走边想，走了估计块两三个小时，才终于看见湖的影子，又过了半个小时，队伍终于抵达湖边。
进入秘境后忍饥挨饿躺了四天，猛灌完葡萄糖就急行军一样赶路，这会儿大家都累得不行，一致决定在湖边扎营休息。
搭好帐篷后，程亦白他们更是一个接一个跳进湖里，用程亦白的话说，他们在鸟窝里沾了满身鸟儿味，不洗洗容易把自己熏晕。
江牧野倒是没觉得李琀身上有鸟儿味，但松懈下来洗个澡什么的，的确很有诱惑力。李琀听完他的提议，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洗，冷。”
这个理由合理且充分，江牧野只能孤零零朝湖边走。
不知道是一个人洗澡没意思，还是折腾了这么久实在没体力，江牧野随便洗了一会儿就回了帐篷。帐篷里，李琀已经缩成团钻进睡袋，只露出来小半张脸，睫毛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睡得还挺香甜，乖乖软软，像只瞌睡猫似的。
这样的李琀，江牧野感觉挺久没见过了。
进了秘境以后，李琀基本就是工作姿态，冷静强大，生猛到能单挑巨鸟，必要的时候也能冷眼如刀，吓得程亦白那几个大气不敢吭。
倒不是说冷静强大不好，江牧野只是单纯觉得，现在这种乖乖软软，像只瞌睡猫似的李琀仿佛有种魔力，让他移不开眼，甚至连轻轻颤抖的睫毛都好似两柄小毛刷，一下下扫着他心尖，扫得他心痒痒的，莫名有点儿想亲上去。
想到亲，江牧野又记起幻境里那个吻，以及幻境梦里，李琀红着眼圈主动亲上来的模样。
这会儿李琀睡的正熟，叫醒他难说眼圈就是红的，如果他睡的迷迷糊糊，一不小心亲上来的话...只是想想那个情形，江牧野喉结便不自觉滚了滚。
不过想象归想象，江牧野理智还是在线的，他这会儿要是叫醒李琀，莫名其妙跟他说你亲我一口，李琀多半能红着眼睛踹他两脚，更有甚者，很可能像勒巨鸟那样给他脖子来一下。
被勒晕捏晕什么的可不唯美，江牧野没兴趣尝试，又看了李琀一小会儿后，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不知道是因为目光移开后注意力也跟着转移了，还是程亦白那几个玩闹的声音真大了，江牧野刚移开目光，就感觉湖那边吵得厉害，隐约是良子和阿扬在说什么鱼，有大鱼。
之前在幻境里，江牧野他们走到湖边的时候装备丢了不少，食物更是所剩无几，就是在这湖里抓鱼充饥的，这会儿虽说食物还有不少，但估计程亦白几个玩心大起，又打起了鱼的主意，而且小鱼还不够，竟然还盯上了大鱼。
也不知道这个大鱼究竟有多大？江牧野好奇心起，掀开帐篷准备去凑个热闹。
他走回湖边的时候，程亦白他们已经扔上岸不少条鱼，黄灿灿的，从手掌长到小臂长的都有，其中最大的那条几乎有江牧野整个手臂长，这么大条鱼，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抓住的。
看见江牧野过来了，程亦白笑嘻嘻对他招手：“下来一起啊？我抓了好多鱼呢。”
“你就这么徒手抓的？”江牧野看看岸边的鱼，又看看水里并不算多灵活的程亦白，总觉得有哪里不对。阿扬和良子就算了，就凭程亦白这个身手，真能在水里抓到鱼吗？
“是啊，徒手抓。”被质疑了程亦白依旧笑眯眯的，一边比划一边解释，“这些鱼也傻，好好的水里不待，一条条自己往岸边窜。”
鱼自己往岸边窜？这情况江牧野以前听人提起来过，那人是怎么说的来着？还没等江牧野回忆起来，湖水里突然翻出巨浪。
江牧野愣了一瞬，厉声道：“上来！你们赶紧上来！水里有大家伙！”
第58章 毛芋村（下） 江牧野话音未落，翻……
江牧野话音未落, 翻涌着的巨浪中间突然冒出个硕大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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