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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
温度降低，吹来的冷风刮过走廊上男人的脸，气质冷峻，和破败的老小区环境格格不入。
他手里的烟快燃尽。
另一只手里勾着一个黑色口罩，垂眸望向隔壁的房间。
漆黑，没开灯，迟暮还没回来。
拨通某个人的电话，那边很快接起，语气含笑。
“哦哟，少见啊，傅大老板居然亲自给我打电话，您有什么吩咐？”
眉梢拧紧，楼道的声控灯熄灭，男人的嗓音低磁，蕴着一丝冷意。
“迟暮，他还没回来。”
电话那头嬉皮笑脸的周曲顿时默了声，“啊？不可能吧。”
傅今远没出声，代表他的心情现在很差，差到极点。
周曲也没了开玩笑的兴致，语气凝重。
“这鬼天气太冷，我还说给他早点回去呢，意思迟暮还没到家吗？”
问不出来，挂断。
傅今远已经极力克制自己的行为，尽量不要对迟暮控制欲太强，可现在......
他打开手机定位，显示迟暮正在一家奢华的私人会所，许久没动过。
他沉下脸，迅速给梁森打电话过去。
“把车开过来，我有件事要去处。”
......
及时躲开，迟暮没被咬到，狮子嘴里的血腥味，熏得他反胃。
看体型，撕咬一个成年人都不在话下，它围着迟暮绕了好几圈，倒也不着急，像在欣赏猎物死前的恐惧。
“mori，回来。”
门外多出一道声音，房间灯全打开，亮堂堂一片。
原本还凶神恶煞的狮子收了气势，低着头走出去。
裴沐允不解地问，“表哥，干嘛不让它再吓唬这小笨蛋一会，他都要哭了。”
让工作人员把雄狮带走，孟霄掐了烟，脸上带着点无所谓的意味。
他走近，迟暮还没缓过神来，腿软。
孟霄支了个椅子，坐在他面前，“这样吧，你哭一声，我就放你走。”
奇怪的恶趣味。
裴沐允俊美的脸上浮现着急。
“表哥，好不容易才趁傅今远不在把人抢来的，怎么能让他这样回去。”
公司破产，裴沐允下半辈子的财产都被毁了，他不甘心！
越过孟霄，裴沐允手里的领带拉伸，拽了拽，露出阴戾的表情。
“既然傅今远那么在乎你，我就看看如果他发现你死了，会是什么表情。”
“滚开。”
迟暮将手里边能够得到的东西通通砸出去，镜片碎裂，碎片划破了裴沐允的眼尾。
渗出一滴血，往下流淌，在冷白的肤色上更显阴鸷。
他随手将眼镜摘下丢弃，继续往前走，来到迟暮面前。
黑色皮鞋鞋面锃亮，嚣张踩在迟暮的两腿之间。
望着退无可退的小男生，裴沐允眼睛微微眯起。
“他那么喜欢你，怎么不来救你？老实说，傅今远根本不在乎你。”
就在他说完后，迟暮的心跳短暂地停顿了一秒。
紧接着，裴沐允手里的领带勒到了迟暮的脖颈上，就在他用力时，门外响起混乱的争执声。
“孟爷，有人闯进来了！”
话音落地，半蹲在迟暮面前的裴沐允，后方袭来一道劲风，他闪躲不及时，硬生生挨下。
“......你踏马的！”
裴沐允由于疼痛脸色剧变，骂了句脏话。
在看清来人后，迟暮的眼睛倏地一亮，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在微微发颤，“傅先生。”
被旁人扶着站起来，裴沐允脸色阴沉，“又是你，傅今远！！”
迟暮从未见过傅今远露出这种瘆人的气势。
他被人接了出去。
房间门重重关上，裹着傅今远的外套，迟暮听得到里面传出的可怕动静。
梁森扶了下镜框，给他递过去一杯奶茶。
还热着，可以暖手。
“我先送你下去。”
“总裁没事的，别担心。”
傅今远带来的保镖们在外面和孟霄的人打起来。
担心被误伤，迟暮猫着腰躲避，跟梁森一起来到地下停车场。
坐进车内，后排，提前开了空调，他冰凉的手脚一点点变得暖和。
担忧中，过了很久，车门再度打开。
摘下的腕表随意丢到了储物盒里，傅今远回来了。
携着满身的冷气，冻得迟暮打了个激灵，他温吞地抬头想看看对方有没有受伤。
眼睫却被一只手掌捂住，视线变黑。
“......”
“傅先生处好了？”
迟暮困惑间，被抱起放在了腿上，傅今远从身后将他拥住，下巴搁置在他的肩膀上。
傅今远稍显疲惫地垂下眼，闭上眼睛休憩。
“我抱一会儿。”
前排的梁森默默将挡板升起，只负责开车，他看不见也听不见。
迟暮的身形僵住，简直像块不能动弹的木头。
傅今远骨节分明的大手落在他腰间，收拢，不带情欲的拥抱。
安静的车内，窗外景色在飞速后退。
迟暮僵直坐在傅今远的腿上，虽然不太舒服，但没了之前那么排斥。
他好像在无意识中一点点习惯对方的接触，闯入他的生活。
“好，好吧。”
过了几分钟后，迟暮的回答才慢吞吞说出来。
乖得要命，睫毛垂下，两只手揪着肩膀上的外套，不让它滑下。
傅今远的衣服散着淡淡的烟味，混杂着冷杉木质香，很清新不难闻。
“那我如果说，可以亲一口吗？暮暮也会答应？”
“......”
迟暮扭过头看，视线撞上的那一刻，他看见傅今远满眼温柔地望着他，似乎疼到皱眉。
“我受伤了，很疼，暮暮亲一口的话，它会好很多，所以......可以吗？”
第77章 傅先生监视我？
受伤了？
迟暮焦急地回头去瞧。
傅今远扯开自己内搭的衬衫，深色的布料贴合到皮肤上。
在迟暮眨眼时，他的手指往下拽。
冷白的锁骨往下一点，是利器擦过的痕迹，淤青一片。
傅今远没撒谎。
毕竟他1v2，受伤也难免，刚刚的玩笑话让迟暮忽略了这一点。
他本来就不太聪明，看傅今远还能说荤话，以为没事。
迟暮怔了下，还以为他在和自己开玩笑。
指腹轻轻触碰到伤口上，迟暮低声问，“你疼吗？我去给你买药。”
他刚想让梁森把车停下。
手被攥住，傅今远的掌心是凉的，在外面待了太久，贴到迟暮手背上有点冷。
迟暮没挣脱，听到傅今远说，“我睡一觉就好了，不碍事。”
“如果暮暮能答应我的话，就不疼。”
话题再次绕回亲一口什么的，迟暮的眼睛下移到傅今远胸膛处的伤口，难道......要亲这里？
迟暮发不出声，唇瓣翕动。
他的脸颊滚烫，红了，连带耳廓也跟着一阵燥热。
这人怎么得寸进尺？
车内太安静只有他和傅今远的聊天声，才发现前排升起的挡板，将他们俩单独隔开。
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车上还有梁森在呢。
“不行，不行的。”
前排的司机兼助梁森，目光落在副驾的储物格里。
里面放了些日常的急救用品，消炎药纱布什么的都有。
他瞥向后方，被挡板遮住能听出自家老板餍足的语调。
在逗小孩，乐在其中。
算了，他还是不说了吧。
迟暮很快把手抽走，从傅今远的腿上爬下来，规规矩矩坐到旁边。
“傅先生，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
他欠的太多，好像已经没办法偿还，内心涌起一阵挫败感。
迟暮垂下眼，他拥有的东西和傅今远的资产相比。
微不足道，他还能拿什么值钱的去还？
......
裴沐允冷着脸，将弄脏的外套丢到一边。
他走出一楼，活动了一下脖子，“嘶。”
骨头剧痛，傅今远下手真狠。
“追上去，把他们拦下。”
“生死不论。”他冷声吩咐。
会所门口来玩乐的客人们被这架势吓得退到一边。
保镖们刚准备出发，在门口异常地停下，回望向裴沐允，面色紧张，“裴少爷......”
他心头火气还没散，见状，脸色愈发冷戾。
忽然听见外面有人问，“你们会所的负责人是谁？”
公式化的语气。
裴沐允也是看过风浪的人，很快反应过来，警察？
门边被警车堵住，数十名制服人员下车。
“接到有人举报，这里在进行非法活动，请配合调查。”
前台扫了眼孟霄的脸色，礼貌地将人迎了进来，装作并不认识孟霄的样子。
“先坐一会，我给你们泡杯茶。”
会所工作人员短暂惊慌后，自有一套流程来应付。
孟霄的袖子染了血，身边的保镖迅速给他披上外套遮住。
“老大，还听......裴少的吗？”
孟霄眉骨拢起，面色阴鸷地凝向连茶也没接就往上走的制服人员。
他们明显笃定了里面不对劲。
多半和傅今远脱不了干系，为了给裴沐允这蠢货报仇，反而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他擦掉嘴角的一抹血。
裴沐允还想说什么，被猛地一踹，硬生生忍住没吭声。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把那个小漂亮追回来。
而是怎么应付警察，毕竟里面的东西每一样都见不得光。
他们心知肚明。
......
车辆平稳行驶。
不知道去哪，迟暮没问。
他坐姿端正，腰背挺直。
在车内也不冷，干脆将傅今远的外套拿下来，一点点折叠整齐放在座椅上。
他的手无所事事地放在膝盖上，望向另一边。
靠门的位置，对方在处工作，电脑撑在面前的桌板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击，速度很快，手掌冷白好看。
迟暮盯着看了会儿，突然问，“傅先生，你为什么能找得到我。”
他疑虑的是，会所总的有十七层，而傅今远却能精准地在15楼的包厢里找到他。
准确度太高，就像......就像在他身上安了个监控似的。
傅今远搭在键盘上的手顿了顿，将袖子微微挽起，支着手臂抵在下颌处。
目光坦然地回望迟暮。
“我一个朋友看见了，及时给我打电话，所以我才能很快找到你。”
迟暮抬起眼皮，撞入一双平静淡然，却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里。
蜷下指尖，他的心跳霎时间很快，慌乱地错开眼。
“是，是吗？”
车里的空调温度高了点儿，迟暮想打开窗透透气。
他的脸上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单纯，慢吞吞说。
“我刚刚还以为......傅先生监视我呢，比如放了个定位器，像电影里那样。”
握着方向盘的梁森手抖了下，悄悄降下一点挡板。
后排傅今远的脸半隐在阴影，沉静而幽深。
他听见傅今远回复迟暮。
“怎么可能，我做不出那种事的，太卑劣了，暮暮别信。”
骗小孩了......
额头突突直跳，梁森接收到类似警告的眼神，扶了下镜框，默契地没吱声。
迟暮还没吃晚饭，肚子饿。
梁森将车开到了一家餐厅门外。
用过晚饭，迟暮听到傅今远的电话，好像要开个紧急会议。
“麻烦你了，傅先生，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告别后，迟暮和他们分开。
回到家。
换掉衣服去洗澡，迟暮擦干湿漉漉的头发，莫名的有点不舒服。
他泡了包感冒冲剂，喝完打算睡觉。
关灯，房间陷入黑暗，不一会亮起一点微弱的光。
迟暮坐起来，思考了几秒钟，又捞起手机打字。
聊天页面，备注为「傅今远」
手指打得慢，对话框里：「傅先生你到家了吗，早点休息，别太辛苦。」
“这样好像，不太好，傅先生会不会觉得我在多管闲事。”
他自言自语地趴到床上，滚了好几圈，裹着被子，眼睫轻轻扇动。
删删减减，最后发送过去，只剩下一句。
「傅先生，晚安。」
对面秒回，「晚安，早点睡。」
就仿佛是提前知道迟暮会发消息似的，在等着。
洗过澡的手脚发热，迟暮把脸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
蜷着手，重重呼了口气，他把手机放在枕头下面，告诫自己别乱想。
夜里两点。
迟暮发烧了。
唇瓣干裂起皮，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出汗，发抖。
第78章 许久不见的楚恒
还在喊着，“冷。”
疲惫又难受，他伸手去摸枕头下的手机。
想打120，完全没办法解锁。
脑袋里像有把锤子凿得生疼，他想喝水，爬到床边。
失去平衡栽倒在地上，额头磕到。
恍惚间门被打开，迟暮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向走来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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