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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先生。”
被人抱起来，赶往最近的一家医院。
是幻觉吗？迟暮想着。
他的头上盖了张小毛毯，整个人被包在里面，睡着。
意识模糊，听见了傅今远的声音，极为紧张地喊他。
“暮暮，还难受吗？”
被人紧紧抱住，他嗅到了清淡的冷杉气息，对方清凉的皮肤，舒适解热。
迟暮黏上去，脸颊蹭了蹭。
他听见头顶的一道叹气声，似有无奈但也没把他推开。
任由小家伙意识不清醒地胡乱用头拱，毯子裹得更紧。
护士端着针水出来，“迟暮，谁是迟暮？”
抱着他的人应了声，“这里。”
男人长相出众，加上一米九左右的身高。
怀里的人看不见脸，被他挡住，占有欲极强的样子。
走廊里路过的人纷纷侧目看。
护士给迟暮量体温，傅今远把毯子掀开一点。
天气太冷，没让全部掀开。
护士疑惑地望着被抱着的迟暮，“他是你弟弟吧。”
看体温枪，她脸色一变，“诶呦，脸都烧红了，有39°。”
护士看迟暮还睡着，迟疑了片刻询问傅今远。
“打屁股针，退烧更快，你叫醒你弟弟。”
烧得迷糊，迟暮捕捉到关键词，艰难地摇头。
“不......不打屁股。”
很疼，每次打完他都得疼好几个小时，宁愿输液。
护士为难地看向抱着他的男人。
傅今远无声点了下头。
将毯子拉起一角，裤腿褪下，肤色莹白，示意她扎。
怀里的小家伙不安分地挣扎，傅今远捂着他脸，没让看见针头。
“好，不打，不打。”
在低沉的忽悠声中，迟暮颤了一下。
不等他出声就已经打完，
护士叮嘱，“休息一会，再观察体温降下去没有。”
“你弟弟真乖。”
走廊里大多都是小孩和打游戏的初中生，吵闹，傅今远和怀里的迟暮安静得很特别。
毯子下一撮毛茸茸的头发，细软，他的指尖勾住，绕了绕。
“不是弟弟，是我喜欢的人。”
护士起身要走，停下，回头看，男人神态淡然，唯独在看向抱着的人时脸上浮出温柔。
“啊？哦哦。”
她没露出过度惊讶的表情，善意地笑了下。
“等观察半小时，如果退烧了就没事了。”
......
清早。
阳光落在眼皮上，刺眼，迟暮醒来。
身上清清爽爽，没了黏腻出汗的感觉，他撑着床单缓缓坐起。
扫视一圈，他家里被人收拾打扫过。
背对着他的人影正弯腰给小盆栽浇水，窗外的光芒晕在对方身上。
那一刻，迟暮心跳乱了节奏，干燥的手心出汗。
“傅先生......”
呢喃声很轻，对方听见，放下水壶转过来。
长袖长裤的男人戴了口罩，沉默地朝他点了下头。
是邻居。
迟暮他认错了。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傅今远呢，好奇怪。
“胡先生，你照顾了我一晚上？”
深色的毛衣在男人身上恰好合适，手腕冷白。
口罩下的面容看不清，喉结锋利突出，身材高挑。
他点头。
迟暮说了感谢，准备把去医院的钱还给邻居，对方没收。
等到中午，迟暮身体恢复，打车去片场。
他领了张优惠券，付款也得40多块钱，心疼了一下。
林语问他，“退烧了吗？没事了吧。”
迟暮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可能是邻居帮他回了消息。
“没事，好多了。”
和迟暮拍戏的搭档，也就是男主，一个当红流量明星，袁旭，性格高傲。
见迟暮一早上没出现，估计在偷懒，他心里不太舒畅，也摆谱在化妆室磨了大半个小时不出来。
周曲直接把门踹开，沉下脸，“你拽个什么拽，要是不拍就滚，有的是人拍。”
他不惯着任何演员，对方憋屈还是乖乖出来。
袁旭的粉丝不服，「周曲这是片场霸凌吧。」
「话说男二好漂亮，他叫迟暮对吗？」
「还是别营造cp感了，他俩压根就不搭。」
网上舆论再度掀起。
迟暮没太关注。
中场休息时，迟暮在烤火，全身暖乎乎的，昏昏欲睡。
帘子被掀开，他以为是林语。
“语姐，你也来坐一会儿，外面太冷。”
对方坐在他旁边，没说话，迟暮转过头。
对上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卷发长到耳垂遮住娃娃脸，浑身带着秋天的凉意。
楚恒？
距离上次在傅家老宅聚会见面，过去几天。
楚恒过得似乎不太好，面容消瘦，身上的衣服都是私人订制，比他之前的名牌衣服贵许多。
“你没事吧？”楚恒小声问。
周曲没让楚恒进剧组，估计是因为上次的原因。
迟暮没听懂他的意思，困惑地摇摇头。
楚恒咬住下唇，有一搭没一搭的用脚轻轻踢取暖器。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孟霄居然把你带走了，不是我出的主意。”
生怕被误会，他急忙撇清关系，解释。
“我要是提前知道，肯定会提醒你的。对了，他有没有......那个你。”
楚恒说到这里，眼睛睁大了往迟暮裤子上看。
冻得手指发麻，迟暮反应半拍才知道他的意思。
抿唇，“没有。”
楚恒松了口气，从凳子上站起来。
“那你继续拍戏吧，我回去了。”
他瘦了很多，宽大的加绒外套走动时空荡。
迟暮喊他。
“等一下。”想了想，问，“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楚恒震惊地眨了下眼，把额头前的发丝捋顺，恢复平时那个精致完美的模样。
他笑了下，很快转过头去，嗓音响亮。
“没有，谁敢欺负我，我很厉害的，揍死他！”
分辨不出真的假的，迟暮没再多问。
离开片场。
楚恒进了车里，咬紧牙齿，早就包不住的眼泪一股脑流下。
“呜呜呜，我讨厌你们，呜呜......”
前排的司机漠然开口。
“你的母亲说了，今晚在孟家有一场饭局，孟家老夫人会到场，我送你过去。”
没尊重的语气，在通知他照做。
楚恒不知道怎么想起迟暮刚刚看他的眼神，就好像他全部的伪装都被看穿。
看向镜子里，楚恒的眼睛红肿，这一刻他像个喷了香水打扮得精致的乞丐，只能去讨好别人过活。
备注为“妈妈”的电话打来，楚恒的手指抖了下，不敢犹豫就接通。
他嗓音里还有哽咽。
“妈妈，我不喜欢他。”
“我不喜欢孟霄。”
第79章 迟暮不是恶毒炮灰
听筒里的女音，很温柔对他说。
“你不喜欢也没关系，你看孟家的财势足以让你下半辈子都衣食无忧，就算你不出去工作，也能有花不完的钱。”
“要感情干嘛，那是最没用的东西。”
楚恒不知道怎么说，颤颤巍巍地还在哭。
女音变得严厉，训斥他。
“把你那张脸仔细保养好，有空就去做个医美，务必让孟霄的家人对你有个好印象。”
抽了抽鼻子，楚恒把眼泪擦掉，“可是他不喜欢我。”
那边的人像是被他这副样子气到。
“要他喜欢你做什么，你是白痴吗？”
“男人的感情廉价得要死，他一个月都不回家一趟，你拿着他的卡出去购物，旅游，哪一样不比你拍那破戏好。”
被骂了一通，楚恒渐渐不哭，他妈妈说得对，好像是的哦。
“那为什么，你不让我继续追傅学长了？”
对面默声，须臾，才开口。
“傅家，你是你没机会了，据说傅今远已经把对象带回家见过老爷子。他们已经选定了人，只是还没公布，看样子也快了。”
......
入秋后降温很快。
迟暮临出门前多加了件薄绒外套，看日历，明天就是中秋节。
他在门口多放了一双拖鞋，严泽长得快，刚好合适穿。
迟暮深呼吸打开门，冷气扑到脸上。
他里面是一件加绒毛衣，脖颈上绕着灰色围巾，往下掖了掖，下巴藏进围巾里。
在门口的垃圾，提前被人拿走，小盆栽也被浇了水。
迟暮低头看见门把手上挂着的早餐，是紫薯手抓饼和粥。
解开握在手里，还热着，他啃了口，感觉味道和傅今远做的好像。
轻轻拍拍脸，睡迷糊了不成。
傅先生和他的邻居胡先生是两个人啊，最近经常把他俩弄混。
迟暮出门了。
给他的邻居发消息，「谢谢。」
片场拍戏，休息时，周曲定了奶茶，每人一份。
迟暮端了杯最小的，喝多了肚子胀，不舒服。
他抿着嘴巴里的珍珠，拿出手机。
编辑消息。
「明年中秋节，傅先生和家人一起过吗？」
他想邀请傅今远来。
发送前停顿了下，又删除掉。
傅今远肯定是陪家人出国旅游之类的吧。
过了一会，迟暮喝光奶茶，打了个嗝。
又重新点开聊天界面。
很小声的鼓励自己，别怕。
「傅先生如果不忙，想邀请你一起来过中秋节。」
两个小时过去，傅今远都没回复，迟暮说不出，为什么心脏有一点点的酸涩感。
是很忙吗？可能在开会。
最后一场戏，拍摄的是男二失手杀了男主的心腹。
需要血，大量的血浆倒在迟暮面前，沿着他的脚边一直流淌。
他手里握着剑，身形一僵，心跳越来越快，几乎忘记了怎么呼吸。
林语看出他不对劲，拍完后给他披了件羽绒服。
“是不是冷着了？”
面色苍白，迟暮想吐，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他吃过午饭，应该不是低血糖，“还好。”
结束后，迟暮离开片场，在外面停了一辆车，陌生的车牌号。
不认识。
迟暮从旁边走过去，被人喊住。
“诶，迟暮，你没看见我啊？”
是楚恒。
“我今晚过生日，你要不要来。”
迟暮揉了下太阳穴，“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祝你生日快乐。”
说着他就要走。
楚恒不高兴地摘下墨镜，脸色和之前的憔悴完全不同。
皮肤莹润发光，整个人也多了精神气。
微微抬起下巴，他说。
“看我这个包，好看吧，得二十万块钱呢，想不想要，你和我去……我就给你买。”
迟暮摇头，往前走被拦住。
楚恒叉着腰说。
“你是不是故意的，不想看见我。”
迟暮沉沉呼了口气，“没。”
他是真的难受，恰好一只猫咪从草丛里跳出来。
天冷了找不到食物，蹭着他撒娇。
“喵呜～”
迟暮包里有别人给的火腿肠，撕开投喂了猫咪。
看小猫吃得欢快的样子，他心情好许多，心口那股闷闷的窒息感缓解。
楚恒嫌弃得捂着鼻子，“脏死了，你也不怕被传染病毒。”
迟暮没再聊天，他只想尽快回家。
......
步伐晃晃悠悠，迟暮来到地铁站。
拥挤的下班族，人声嘈杂，恍恍惚惚他听见一道女音。
“这剧情走得太慢了吧，照说主角攻受应该早就在一起了。”
有鬼？
迟暮手心收紧，迷茫地望向四周，好像所有人都听不见，面色正常。
哪里来的声音？地铁站在放歌？
她又说。
“恶毒炮灰也不给力啊，每次都能搞砸了，笨死。”
在说他吗？
迟暮钝钝的垂下头，自己确实很笨，每次都没成功。
而且剧情还越走越歪。
“话说傅今远难道就不能直接把主角受关小黑屋里吗？”
“我倒是很期待他发现地下室里藏的东西诶，嘿嘿嘿，刺激。”
地下室？
迟暮回想，傅今远的别墅里确实有一间地下室。
神秘又可怕，看见门口的白色粉末，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
“主角受在发呆做什么？他这小身板，估摸着傅今远两次就能弄晕。”
“不行，我得把傅今远的那***改小一点。”
尖锐的“哔，哔，”声，把女生的话做了消音屏蔽处。
迟暮没听见她后面说的，像是有另一个世界的人在看着他。
好奇怪。
不要再说了。
他捂着耳朵，声音还是传进去。
“不是，小情侣甜甜蜜蜜谈恋爱不好吗？迟暮为什么经常躲着傅今远......还给楚恒那个蠢货炮灰创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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