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的要求听起来没有任何衔接,却发生得很自然。
心里再次感到意外后,盛澜山依然同意了他的要求,“……可以”
而刚刚还胆子大得很的人,现在又慌慌张张地解释,“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为了方便沟通。”
林落显然不懂什么叫欲盖弥彰,盛澜山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着急掩饰的样子,最终还是拿出手机和他交换了微信。
雨下不停,但时间已经越来越晚了。盛澜山索性负责到底,陪着林落一起等出租车。
而他一来,林落所有的霉运好像都一同散去了,很快就等来了一辆空车。
林落坐进车内,不舍地看着车外的人,跟他招手道,“盛老师再见!”
又看着他怀里的猫说,“猫猫再见!”
盛澜山一只手抱着猫,另一只手撑着伞,只能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等出租车开远了,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来,看着怀里的猫皱起眉来,怪自己道,真是自找麻烦。
但他还是抱着猫回了家。
回到家,林落兴冲冲地跑回了自己的卧室,换下了湿衣服后直接扑在了床上。
脑海里不停回想着今天的经历,嘴角的笑收也收不回去。
想起盛澜山主动和他说的第一句话,‘下雨了不知道找一个地方躲?’
林落后知后觉,那不是生气,而是担心。
‘盛老师在担心我’,这个答案在心里强调了一遍。
他把自己闷进被子里傻笑,笑了好一阵,脑袋再露出来的时候,脸已经红透了。
想起包里的书,林落又跑下床将它拿了出来。
还好书包防水,没有把它淋湿了。现在看着这么恐怖的封面,林落都不害怕了,抱着书倒在了床上,什么也不干,就看着天花板傻笑。
看着房间里包围了三面墙的书架,他想起了图书馆,想起每天透过书架缝隙看到的身影。
一下子有好多好多说不清的感情从心底冒了出来。
今夜高兴得睡不着觉,林落翻开了许久不碰的日记本,记录下今日的心情。
“很想很想看看盛老师在学校以外的样子,所以我在冲动之下,跟着他回家。然后,我发现盛老师比他外表看起来还要温柔。”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
第8章 被利用的小猫
林正回来得很突然,没有惊动任何人,独自回到了临城的家中。
林焕是唯一一个清楚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人,为他担心了一路,直到看着他走进家门,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林正,你终于回来了。”
林正放下随身的行李,看了看几乎没变的家,笑着喊了一声,“大哥。”
林焕却没办法像他这样轻松地笑出来。
两兄弟久别重逢,还来不及叙旧,林焕就面色凝重地看着林正,说道,“这段时间到处有人打听你的消息。”
林正笑得毫不在意,“正常,毕竟我以后就是局长了,位子高了,盯着我的人肯定就多了。”
他说得又嚣张又得意,仿佛真的觉得警局局长这个位置,是什么轻松的工作。
他这话让林焕眉头紧皱,更加不放心了。
林正立即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保证道,“大哥放心,我会谨言慎行的。”
林焕只是希望他行事稳重一些,提醒他道,“林正,临城和首京不一样,在这里没有父亲庇护你。”
林正却笑着反问道,“不是还有大哥你吗?”
“我又不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了,你还怕我行事鲁莽?”
林焕担心地看着他,问道,“你知道你在做的事有多危险吗?”
这种时候,林正永远不听他的劝,反而笑着说,“不危险就不刺激了。”
林焕拿他没有办法。
两人陷入沉默的时候,林落正好回到了家,看到站在一楼客厅的身影,格外惊喜,“二哥!”
“你回来了!”
屋里的氛围顿时变了,林焕收起了严肃的脸色,林正又变得不正经,一见面就调侃自己的弟弟,“哟,落落。这么久不见,你怎么没长高啊?”
林落气鼓鼓地反驳道,“我长高了!高了三厘米呢!尤彬彬都比我矮了!”
“不信你问大哥。”
大哥还不用开口证明,林正就承认了,“确实高了。”又转折道,“只是不怎么明显。”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特地用手比了比林落和他的身高差。
明显是在嘲笑林落,再怎么长高,还是一个矮个子。
林落再次被气到了,放下豪言壮语,“哼!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二哥,你给我等着!”
林落气汹汹地吼了一句,转身就走了。
等林落被气走了,林焕才帮着他数落林正,“一回来就欺负他,不怕他之后不你了。”
林正非常放心地说,“落落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转过来又关心林落的近况,“我有一年没回来了,落落怎么样?”
林焕回道,“挺好的,还是老样子,想让他改的坏毛病一个都没改掉。”
林正笑了笑,又问,“那哥你呢?你和大嫂的感情如何?”
林焕直接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别瞎叫。”
林正心里有数了,大哥和大嫂还没和好呢,顿时什么都不说了。
在林正提起行李准备上楼时,林焕又叫住了他,问道,“后天的拍卖会你去不去?”
林正把大哥的心思看得透透的,笑着说出了他想听的答案,“不去。”
林焕刚松了口气,又听林正补充道,“我回来的消息,暂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也就意味着,该做的事,他迟早还是会去做的。
林正却反过来提醒林焕,“你带落落过去一定要小心,这场轮船宴会,可是一场鸿门宴啊。”
他又摇头道,“也不能说是鸿门宴,应该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总之,这是一场危机四伏的宴会。
林焕没有因此谨慎起来,而是说,“放心,不干净的东西不会靠近小落。”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林落很快就把二哥对他身高的‘羞辱’忘在了一边。
他正趴在床上对着手机屏幕,精致的小脸苦恼地皱成一团,绞尽脑汁地想着,今天还能用什么话题打扰手机另一端的盛老师。
苦思冥想后,他终于有了一个主意,急不可耐地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
【微信】
落小落:盛老师,能不能给我看看小猫的照片呀。
他对着手机聊天框自信一笑,借猫行事,肯定没问题。
一分钟后,盛澜山发来了小猫的照片。
盛澜山:(图片)
林落又借此展开话题。
落小落:感觉它变胖了哎,盛老师,你喂它吃太多了。
落小落:猫猫取好名字了吗?
盛澜山的回答一直很简短,惜字如金。
盛澜山:嗯。
盛澜山:小黑。
林落随意回一句话,都比他两条消息加起来长。
林落忍不住对‘小黑’这个名字提出建议。
落小落:真的要叫这么简单的名字吗?
盛澜山:你有更好的想法?
林落又经过一番苦思冥想,终于一拍脑门想到了一个名字。
落小落:要不叫安安吧。
盛澜山:就叫安安吧。
两句话的工夫,小黑就有了一个新名字‘安安’。
盛澜山今晚给安安加餐的时候,想起了林落对它身材的评价,本想继续倒粮食的手,顿时停了下来。
无情地跟眼巴巴地望着猫盆的小猫说道,“你确实吃得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
二哥终于登场了!鼓掌鼓掌!
第9章 老朋友
盛澜山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猫的画面,看在孟随意眼里,怎么看怎么诡异。
小猫在他们对话时,不停地发出带着撒娇的呜咽声。
盛澜山表现出一脸不耐的样子,“它太黏人,烦。”
孟随意在心里吐槽道,觉得烦也没见你把它放下来啊。
抱着猫撸了十几分钟,盛澜山才舍得把猫放下,和孟随意聊起正事。
“你的准备工作都完成了吗?”
孟随意眼前的画面终于正常了,松了一口气后,笑着回道,“放心吧,我的效率你还需要担心吗?”
距离下一步行动没有几天时间了,所有的计划都铺排得差不多了,孟随意却在这个时候有些多余地问了盛澜山一句,“反正两个月后你就能杀了他,何必还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安心地和林家小少爷玩爱情游戏不好吗?”
盛澜山像是懒得他,直接离开了屏幕前,去厨房给自己冲了一包咖啡。
孟随意的声音还是透过耳机传进他的耳中,“难道你已经玩腻了?”
盛澜山莫名皱了皱眉头,回道,“不是。”
搅着刚冲进热水里的咖啡,盛澜山始终神色淡淡,等到孟随意又问了一次为什么,盛澜山用一句话说明了原因。
“死只是一瞬间的事,闭上眼就感觉不到痛苦了。”
他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情依然是平和的,甚至看起来轻描淡写。
却让孟随意感受到了他的决心。
“你想让老狐狸痛不欲生啊。”
孟随意开始有兴趣了,“真想亲眼看看老狐狸狼狈的样子,澜山,有机会的话,帮我拍个照吧。”
“直接给你现场直播。”
盛澜山不管说什么话都是一样的语气,孟随意可听不出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不错不错, 说真的?”
盛澜山毫不留情地回道,“假的。”
孟随意觉得可惜了,“那就没意思了。”
结束聊天前,孟随意也催促了盛澜山一句,“快去见你的老朋友吧,没有他的帮助,你可没办法光明正大地走入上流社会啊。”
随即结束了视频对话。
盛澜山想着他说的‘老朋友’,觉得这个叫法挺有意思。
老朋友,双层意义上的老朋友。
*
走下出租车的时候,盛澜山看着近在眼前的独栋别墅,本想无所顾忌地踏入其中,却突然迈不出脚步。
这一刻他才发现,现实比他想象得要艰难。
盛澜山甚至怀疑住在里面的人,只是为了刺激他的记忆,所以即使十多年过去了,依然没有让这里变了样貌。
他在门外却步许久,最终是走到庭院的老管家发现了他。
盛澜山很快就被邀请进了大门,避无可避地看过熟悉的场景,承受着久远的记忆的折磨,然后和这栋别墅的主人见上了面。
陈利凯见到他的神情,就和盛澜山想象中一模一样,一脸的感慨还有刻意隐藏的愧疚。
管家端来了两杯热茶,两人相对而坐却一言不发的局面才有所缓和。
陈利凯故作冷静地寒暄,“澜山,有十几年没见你了吧。”
盛澜山像是刻意在提醒他什么,强调道,“十五年了。”
陈利凯神色一顿,说不出话了。
两人之间始终徘徊着尴尬,而盛澜山来到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看到陈利凯羞愧的神情,因此不再为难他,主动开口道,“陈叔。”
“我还能这么叫你吗?”
陈利凯听到这个称呼,恍惚了一阵,反应过来连连点头,欣慰又高兴地应道,“当然。”
“当然可以。”
一声陈叔默许了太多东西,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旧事,陈利凯终于有了勇气提起。
“澜山。”
陈利凯喊了他一声,却不敢看着他说下面的话。借着一声叹息,他低下头来,说道,“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在怪陈叔,怪我当年没能帮上他们。”
“是陈叔太没用,没有站出来为他们说过一句话。”
他甚至不敢直接说出他们的名字。
却告诉盛澜山,“可在我心里,你的父母绝对不是有罪之人。”
盛澜山神色漠然地听完他迟来的忏悔,没有回应一言半语。
陈利凯却忽然有了抬头的勇气,看着盛澜山说道,“澜山,我知道,你和你的父母一样,都是生性善良的人,不会轻易打破自己的原则。”
陈利凯知道盛澜山想做什么,一心想要劝阻,因为在他看来,盛澜山此时更需要的是安稳的生活。
却不知道此刻坐在他面前的盛澜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早就不是他一两句话就能劝住的。
陈利凯的话,盛澜山听一听就过去了,他的内心依旧毫无波动,客套又疏离地回道,“谢谢你没有忘了他们,也谢谢你提供的帮助。”只回应到此,他的笑不及眼底,简洁明了地跟陈利凯说道,“今天来见陈叔,只是想简单地和你打声招呼,后续还会有很多要麻烦你的地方。”
陈利凯听不到盛澜山内心的声音,并不确定自己的话有没有奏效,却还是大方地回道,“尽管麻烦我,只要能帮到你。”
离开之前,盛澜山还是谨守基本的礼节,向陈利凯客客气气地道了一声谢,“谢谢陈叔。”
坐在回程的出租车上,盛澜山此刻的心情和来时没有区别,冷硬的心更不可能因为父亲旧友的几句话就发生变化。
陈利凯的愧疚打动不了盛澜山。
他只知道,父母死去的十五年里,从未有人提起他们。他们的名字变成了一个忌讳,从不能提起再到慢慢被淡忘,在临城这片土地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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