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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没想责怪任何人。人的本性本就是懦弱和利己，所谓的正义是这世上最罕见的东西。
所以他很早就明白，与其祈求人性多一些悲悯，不如自己看淡人情。陈利凯能在这种时候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在他看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其余的事，只能由他自己来做。
轮船宴会将在今晚19点开始，盛澜山换上了衣柜里最贵的一套蓝色西装，量身定制的西装贴合着他的身形，衬出他斯斯文文又冷冽的气质。
他站在镜子前一丝不苟地好身上的西服，慢条斯地打好领带。
孟随意的声音从耳中的通讯器中传来，介绍今晚的轮船宴会，“这场宴会的重点就是21点以后的拍卖会，表面上是一群有钱人的聚会，实际上是林无痕和兴风帮持续多年的合作，借着艺术品拍卖的名义，洗掉手中巨额的赃款。”
“虽然雷坤不在了，可是兴风帮还在，所以这一次代表兴风帮出席的人变成了陈不维。林无痕之所以坚持让章誉举办这次的拍卖会，主要目的是为了试探陈不维的能力和野心。”
“可在我看来，不管是章誉还是陈不维，都有一样的毛病。”
孟随意说着就笑了。
盛澜山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准备工作，将小巧又尖锐的利刃藏入袖中，又来到镜子前戴上细框金丝眼镜，看着镜中的自己慢慢收敛起眼中的攻击性，伪装出温柔无害的笑容。
同时回答孟随意留下的问题，“一样的不自量力。”
凭着陈利凯给的邀请函，盛澜山顺利登上了船，靠近宴会厅的大门时，孟随意通过通讯器对他说道，“澜山，棋已经开始下了。第一步你可得走稳了。”
盛澜山有规律地敲了几下耳廓，回复他道，‘放心。’
接着，他就缓步踏入了宴会厅的大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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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很神圣
盛澜山一进入宴会厅就引起了场内其他人的注意，宴会厅的二楼坐着章誉的副手于磊，每一个凭着邀请函上船的人，都会在他的监视下走入会场大门。
于磊自认为上流社会的人见过不少，而盛澜山是目前入场的这么多人中唯一的生面孔，又是独自一人前来，于磊立刻对他有了疑心，问站在一边的手下，“那人谁，之前都没见过。”
手下早就核对过宾客名单，看清于磊指的人是谁后立即回道，“他是陈利凯的义子，一直在国外留学，刚回国没多久。”
于磊琢磨着‘义子’这两个字，眼里出现嘲讽，笑道，“真是可怜啊。”
以陈利凯在临城的名声和地位，应是受人恭维和敬仰的，而每当提起陈利凯，大家谈论更多的是他的私生活，且都是带着同情和嘲讽的语气。众人皆知，陈利凯年近六十了依然没有结婚，也没有儿女，即使他坐拥亿万家产，普通人听了还是会说一句可怜。
于磊嘲笑完没多久，又羡慕起盛澜山，“这小子运气挺好啊，白白拿了老头子的钱。”
盛澜山就这么被冠上了‘陈利凯义子’的身份，不再值得他留意。
十分钟后，安静的会场变得嘈杂。
会场门外乌泱泱来了一群人，看到这一群人进来后，于磊的神色不再那么悠闲了，盯着领头的人眼露不屑。
嘲讽道，“小人得志的来了。”
领头的正是兴风帮的新任老大陈不维，他带着兴风帮的弟兄们一进场，宴会的氛围就变了，所有人见了他们都下意识地远离。
他们虽然都穿了规规矩矩的正装，收敛了平日里过于嚣张的气焰，却
遮掩不住身上那股不入流的、蛮横的气质。
陈不维一来就走上了二楼的休息室，没和那些嫌恶他的富人们多交流。
看着陈不维带着人走上二楼，又进了休息室，于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这一次的宴会，章誉已经和他说得很清楚，目的是拉拢陈不维。
陈不维却带了这么多人过来，不像是来跟他们合作的，更像是来砸场子的。他吩咐手下道，“去告诉老大，该来的人都来了。”
手下应道，“是。”
*
拍卖会将在一个小时后开始，部分展品已经在宴会厅内部的分会场展出，但这个时候看拍品的人不多，到场的人更多地留恋于外面的酒会。有钱人们在这种场合总是能相谈甚欢，喝着酒聊着天，一些合作就有苗头了。
盛澜山夹杂在一群陌生人中，无人问津，只能孤零零地站在角落里。这个时候，他本就不能太引人注目。
没人打扰，他反而乐得清闲。
会场内突然一阵喧嚣，似乎来了一位身份尊贵的客人，场内很多人都按耐不住了。
盛澜山没有多留意，走向距离最近的一位服务员，拿来一杯鸡尾酒，刚饮了一口，身后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呼喊，“盛老师！”
酒味在他舌尖慢慢散开，盛澜山没了心思品味，循声看去。看到向着他走来的林落后，眼里的意外流露得更清晰。
林落出现在这里，是他完全没有预想到的。他不禁看向紧跟在林落身后的人，平静的眼神里藏着一些不解。
林焕明知这场宴会来的人鱼龙混杂，为什么还是带了林落过来？
林落显然也和这种场合格格不入，没有意识到周围有那么多打量他的目光，而是一味地来和他打招呼，“盛老师，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你！”
盛澜山一面镇定地承受着林焕的审视，另一面笑着回应林落，“嗯，挺巧。”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笑容太过，林落走到他跟前后，神情突然呆住了，一瞬不错地盯着他看。
盛澜山猝不及防地承受他毫不掩饰的注视，微微有些征然。
盛澜山不明白，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吸引林落的目光。
林落第一次看到他穿得这么正式，虽然平日里他就是清一色的衬衫，但都比不上今日精致。
此刻他西装革履，彬彬有礼的模样，让林落忍不住在心里发出赞叹，不知不觉就看呆了。
由于林落完全不顾场合地看着盛澜山出神，面对面站着的三个人陷入了奇怪的沉默，林焕看不下去了，轻喊了一声，“小落。”
林落还是愣在那里，盛澜山忍不住出声打断他的目光。
轻咳了几声，盯着他看的小孩终于回过神来。
小孩傻傻一笑，以为自己这样就能蒙混过关，又把身后的林焕拉了过来，跟盛澜山介绍道，“盛老师，这位是我的哥哥。”
盛澜山主动伸出了手，问候道，“林先生，您好。”
林焕仍然在审视他，不露声色地和他握了握手，“您好。”
两人还来不及正式交锋，另一个人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一位气质高雅的女人来到了林落的身旁，熟络地和他说上话，“小落，跟着你哥过来了？”
林落见到她很惊喜，“婉婷姐，你也来了啊！”
王婉婷先是冷冷地看了林焕一眼，转过头来看向林落时又是面容亲和，应道，“嗯，工作需要。”
她对人的态度似乎能随时切换，目光落在林焕身上时，语气又变成了指责和埋怨，“林焕，你带小落来这么无聊的地方干嘛？”
林焕笑了笑说，“小落喜欢轮船，喜欢看海。”
王婉婷听了发出一声冷笑，“对自己的亲弟弟倒是挺了解。”也不知道她具体在嘲讽什么，很快头也不回地走了。
即使是盛澜山这样的陌生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两人关系不和。
林落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的大哥，担心道，“大哥，你跟大嫂还在吵架啊？”
林焕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提醒道，“别瞎叫。”
他对自己的事情闭口不谈，又问起林落，“你和那人什么关系？”
他指着站在几步之远的人问道。
林落回过头去看了看，和无所事事站在那儿的盛澜山对上目光，朝着他笑了笑。这才回答林焕，“他是我们学校图书馆的老师啊。”
林焕对盛澜山的背景还是有所了解的，毕竟临城这么小的地方，任何消息都能传得很快。
他只是不解道，“陈利凯的儿子，为什么会当这么一个闲职？”
这话触犯了林落的逆鳞，“什么闲职！图书馆管员这个工作很神圣的好吗？”
“每天都和书待在一起的人，是全世界最幸福、最聪明的人！”
“盛老师懂的东西可多了！”
林落越说越生气，有了要跟自己哥哥论一番的架势。
林焕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忘了林落是个不折不扣的书痴，立即迎合他的话，“嗯嗯，他懂得多。”
接着又转移林落的注意力，“那边有甜点，你快去吃点吧，过一会儿无聊的拍卖会就要开始了。”
“哪里有甜点？”
顺着大哥的指引，他看到了冷冷清清的甜品区，欣喜道，“真的有！”
林落太容易被人拿捏，就这么被糊弄了过去。
立即兴冲冲地来到盛澜山面前，“盛老师！要不要去吃甜点！”
盛澜山还没有回应，林落直接拉着他的手往人群之外走，“走走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面对林落，盛澜山仿佛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前走，手上喝了一半的酒也只能匆忙放下。
甜品区几乎没什么人，林落拉着盛澜山在角落里坐下，二话不说地给他挑了一块蛋糕。
盛澜山很少吃这种又甜又腻的东西，但在林落满怀期待的目光下，还是挖了一小块含进嘴里。
林落又时刻关注他的神情，问道，“好吃吗”
盛澜山忍住了皱眉的冲动，保持着脸色不变，回道，“味道不错。”
林落傻傻一笑，以为自己选对了口味，这才放下心来品尝自己手里的蛋糕。
又和盛澜山说起话，“盛老师，你也来看艺术品吗？你也对艺术品感兴趣？”
盛澜山摇头否认，“不是，我替我父亲过来。”
所以他并不是自愿来的。
林落又开始打量他的神色，猜测道，“盛老师，你是不是不情愿过来？感觉你不喜欢这里。”
盛澜山自己都分不清喜不喜欢，林落却说得那么认真。他犹豫了一阵，回道，“还行。”
林落却已经确信他不喜欢这里，试图安慰他道，“虽然这里很无聊，但是这里是海上哎！”
他自己喜欢大海，就觉得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美好。而看到盛澜山还是神色平平、没有兴趣的样子，林落提议道，“盛老师，等拍卖会开始了，我们溜出去看海吧。”
“绝对比待在这里有意思。”
盛澜山无法拒绝已经凑到自己跟前的小孩，应道，“好。”
看着林落因为他的同意面露欣喜，他浅浅一笑，同时分出心来思虑。林落果然对这场宴会一无所知。
林焕敢带他来，估计已经对这场拍卖会的幕后有所了解。问题就在于，他到底了解多少？
【作者有话说】
来了！今天的宴会这么热闹，那就注定了要出点事啊。
第11章 不甘和野心
拍卖会按时举行，客人们纷纷聚集到了内部的几处分会场，根据各自的喜好和眼光来选择走入哪个区域。
各个分会场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叫价声，一锤定音后，一件件拍品以高价卖出。
在这灯光闪耀、掌声连绵起伏的另一面，林落成功地带着盛澜山溜出了宴会厅，一起爬过楼梯，来到了二层的露天甲板上。
“到了！最适合看海的地方！”
林落指着前方的海面，笑着说道。
明明海水都被淹没在了黑夜里，看不清晰，他还是高兴得仿佛已经看到了最美的风景。
海风顿时迎面而来，林落放松地张开双手，感受着海水的气息。
片刻之后，又看向身旁的人问道，“盛老师，是不是觉得出来更舒服？”
盛澜山正依靠在甲板边上，和他一起遥望远处漆黑的海面。船上的灯光照映着水面，随着海风掀起波光阵阵。
身处此情此景之中，盛澜山才确定，自己确实不喜欢太过沉闷的场合。
于是这次毫不犹豫地应道，“是。”
林落听到了满意的答案，笑得更开心了，悄悄地靠近了他，安静下来，和他一起欣赏夜晚的海景。
直到阵阵凉风吹得林落打了一个哆嗦，盛澜山适时说道，“不能再吹风了，容易感冒。”
“早点回去吧。”
林落略感失落地同意了，跟着盛澜山走下二层甲板，回到了无聊的会场内。
盛澜山亲自送林落回到林焕的身边，告别之前又嘱咐他道，“跟紧你的哥哥，不要到处乱跑。”
林落有些呆地点了点头，“好。”
看着盛澜山离开后，他才把眼里的失落表现出来。
他本来以为今天一晚上都能和盛老师待在一起。
*
一楼的拍卖会进行得如火如荼，坐在二楼休息室等待的陈不维渐渐没了耐心。
被他派到外面去的人没带回任何消息，他窝在这个休息室里根本看不清目前的情况。
陈不维怀疑章誉是故意晾着他，又想给他一个下马威。琢磨着章誉的心思，手里正在喝的酒都变得烈了，刺激着他的喉咙。
终于他坐不住了，一口喝完手里的酒，灭了烟，站起身来吩咐守在两边的手下，“走，找人去。”
刚走到休息室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于磊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了，笑看着他说，“陈老板，坐不住了？”
又摆出道歉的姿态，“不好意思，我们老大刚刚睡醒，现在请你过去。”
陈不维冷冷地看着他，气得哼了一声，走了出去。
然而刚走出休息室，身后的两个手下却被拦住了。于磊强调道，“我们老大，只请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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