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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吉子的普通话不标准，季铭需要认真听着，停顿了一两秒接过：“谢谢阿姨，太麻烦你了。”
这是一件上好的布料，摸着很有质感，要做一件和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季铭看着吉子手上的茧子，吉子也感受到了视线，紧紧抓住了手指，自己的手实在太丑了，怕季铭嫌弃。
沈煜子看到吉子的不自在用日语说：“母亲，没事的，季先生是在心疼你，你的手很漂亮。”
吉子看着沈煜子，又看向有些伤感的季铭，点点头。
和服很合身，简直就是量身定做一样，季铭穿上反而添加秀气感。
吉子还担心做小了，她也是对比着沈煜子的身型做小了些，没想到刚刚好。
沈煜子看呆了，季铭问他好不好看，他都没反应。
吉子捂着嘴笑出来：“煜子看傻了。”
季铭也是不好意思笑了笑，坐到沈煜子对面。
沈煜子还好穿的是和服，衣摆长盖住了，他反应过来清咳了两声侧过头：“很好看…”
“煜子，我们拍张照片吧？”吉子翻找出一个老旧的相机。
是渡边当年摔坏的相机，后来渡边带到纽约修复好了的那台，里面数据想办法恢复了。
沈煜子接过相机，有些旧了，但是画面还是很清晰，他凑到季铭面前给他看当年那张照片。
“你看，这是那年我拍的你。”沈煜子笑着说：“我后面让渡边给我洗出来了，我还以为他删掉了。”
季铭认真看着这张照片，像误闯镜头的一样，后面的渡边只伸出了两个手指头，画面大部分都被季铭占据了。
“我想不起来了，不过这个确实是我。”季铭看着沈煜子说。
沈煜子点头：“嗯，没关系，宝贝…你想…想起来吗？”
季铭思考着，随后笑着对沈煜子说：“想，因为我想知道那时候你长什么样子。”
这句话直中沈煜子的心，他眼眶微红深情看着季铭。
“煜子小时候很可爱呦。”吉子连忙拿出一本相册：“煜子照片很少。”
照片确实有些年头了，有些已经泛黄，但是被吉子封存很平整。
照片中是沈煜子两三岁到七八岁左右。
有在吃饭满嘴都是米饭的沈煜子，还有穿着和服在家里写作业的沈煜子，还有自己把玩镜头自拍的沈煜子。
耳钉原来那么早就戴上了啊。
季铭看着照片观摩着，无一例外这些照片都是在这个家里拍的。
没有一张是外出的照片。
沈煜子也是一起欣赏着这些照片，原来自己小时候还能这么自娱自乐。
“怎么都是在家里拍的？”季铭随口说了一句。
吉子和沈煜子都顿了一下，神情不自然。
季铭看着两人尴尬的表情，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合上相册：“抱歉…”
沈煜子仰着头，嘴角带着笑说：“我小时候没有出去过，六岁的时候偷着出去还是碰见你的时候，然后……你救了我。”
季铭愣住，沈煜子像是讲故事一般，语气很平淡……
但是季铭现在的心像针扎一样，童年都在这座房子里，季铭不敢想。
季铭的童年是绝对幸福的，他也和其他小朋友一样，爱玩爱闹腾，像有多动症一样。
而偷着出去就碰到了自己，季铭的父母出事，沈煜子心里肯定不好受，他只是想出去他又有什么错。
季铭低着头一直没说话，沈煜子歪头低下凑近季铭，一滴泪砸在沈煜子的脸上。
沈煜子见状慌了神：“宝贝，你怎么哭了。”
沈煜子和吉子见状开始手忙脚乱的，又是给季铭擦眼泪，又是两个人轮流拥抱季铭。
季铭跟个玩偶似的，这个怀抱还没待一会，就被另外一个抱住。
季铭想哭也哭不出来了，吸了下微红的鼻翼：“我没事，煜子，阿姨。”
两个人顿时松了口气。
沈煜子拿走了季铭手中的相册放在桌子上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讨厌上我了。”
季铭笑出声：“我怎么会讨厌你，我只是心疼你。”
沈煜子一怔，随后嘴角挂上笑容：“我更心疼你。”
吉子看着这一幕，也是心里宽慰了些。
三个人拥有了第一张合照，吉子又给两个人拍了好几张。
吉子看着相机里的两个人，想起了沈珍玉。
“季先生…”吉子有些为难地说：“你知道大小姐安葬的位置吗？”
沈煜子也顿了下，他也转头看向他季铭……
沈煜子知道他哥也知道，但是回国的这段时间太忙，一直忘了问。
季铭点头：“我知道。”
两个人的眼神都增加了一丝光亮。
季铭完全没想到沈煜子竟然不知道沈阿姨埋葬在哪。
“那你们早点休息吧，季先生，明天就麻烦你带我们去祭拜一下大小姐。”吉子站起身鞠躬说着。
“不麻烦，阿姨，你也早点休息。”
等吉子走后，沈煜子猛地抱住季铭隐忍着开口说：“我忍不了了。”
季铭一愣，还是推开他：“今天不行，明天要早起。”
沈煜子可怜巴巴望着他说。
“不会很晚可以吗？”
“不行！”
“……那就一次？”
“…不行。”
“求你了～”
“那好吧，一次。”
——
等到结束，已经凌晨了，季铭冲了澡已经沉沉睡去。
沈煜子替他盖了盖被子，随后系上浴衣推开门，来到外廊处坐下。
点燃一根烟抽着，眯起双眼看着院子里的樱花。
手机传来震动，沈煜子拿起放在耳边：“什么事？”
“仲磊最近查到了京都前产业各种负责人信息。”
沈煜子弹了下烟灰，漫不经心地说：“嗯，是我故意给他放出的消息，你接着跟在他身边。”
“好的，组长。”
“对了，去查下他最近一周都接触了什么人，报给我。”
“是。”
沈煜子挂断了电话，眯起眼睛猛抽一口烟吐出来。
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52章 祭拜
季铭睡眼惺忪，满脸都是他在哪？他在干什么？
头发已经翘起来几缕，他都没有睡几个小时。
而罪魁祸首正站在外廊悠闲地喝茶。
季铭揉了把头发，都说好了是一次，不能再心软了，太耽误事了。
由于是去祭拜沈珍玉，沈煜子穿得很正式，季铭看到沈煜子发呆的样子走过去，挨着他坐在外廊处。
“想什么呢？”季铭端起茶抿了一口问。
沈煜子只是望着前方说：“以前设想过很多次，真到这个时候反而心情很平淡。”
风摇摆着，吹动着樱花树，花瓣漫天飘舞。
“走吧。”季铭站起身笑着说：“等见到就知道了。”
沈煜子只是微微一笑，现在的季铭笑容明媚，珍贵的人就在身边。
车子行驶在大道上，季铭看着窗外，他一直都在想他明明记得很多事，为什么唯独会忘了救过沈煜子的事。
三人来到墓园，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墓园，地方偏僻，来祭拜的人寥寥无几。
季铭按照印象带领两个人走到尽头停下。
沈珍玉在最后一排的中间，已经堆满了树叶，还有一些小虫子在上面爬着。
墓碑并没有沈珍玉的遗像，上面刻的字也经过岁月的打磨糊在了一起，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写了什么。
沈煜子蹲下清了树叶，眼里没有什么表情，从内兜拿出照片，沾上强力胶贴在了墓碑上。
吉子双手合十鞠躬闭上双眼，哽咽着：“大小姐，对不起，我们现在才来看你。”
沈煜子单膝跪地蹲着，风吹动他的发丝，长睫上下眨着，只是淡淡看着。
季铭捏了下他的肩膀：“说点什么吧。”
沈煜子还是没有动，他站起身扭头往回走去：“走吧。”
两人看着离去沈煜子的背影都愣住了。
吉子叹了口气对季铭鞠躬说：“季先生，麻烦你去看一下他，我随后去找你们。”
季铭点头，抬脚往沈煜子的方向走去。
沈煜子走得太快，像是碰到什么恐怖事情一般，已经走出了墓园。
季铭看到沈煜子双手撑在车辆上，呼吸不均匀，紧紧咬着唇。
季铭担心他的状况，上前查看：“ 煜子，没事吧？”
沈煜子捂着眼睛，突然发笑起来，这一声充满了无奈夹杂着恨意，是极致苦笑。
“开什么玩笑！把我生下来，她一句我是她的遗物，就把我的人生全毁了！她撒手人寰却我把丢在这里！”沈煜子发泄喊着：“他不是我的母亲，我不承认！母慈子孝…哈哈哈哈，笑话！”
季铭咬着唇：“不要说了，煜子！”
沈煜子握拳砸向车门，咬牙切齿地说：“她只是放不下她的产业，死了都要惦记这些，她和沈阳军都是一种人！！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别说了……”
沈煜子双眼赤红，紧咬着后槽牙：“她该死！”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沈煜子重重别过头。
“我让你别说了！”
季铭瞪着沈煜子，如果沈煜子现在还要说，他蓄力巴掌已经准备好了。
“你到现在都没有明白！”季铭上前揪住他的衣襟：“沈阿姨…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她为了你丢了性命，你的痛苦我们都知道！如果沈阿姨还活着，你好好想想，她舍得让你经历这些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她把你交给吉子阿姨，吉子阿姨有没有亏待过你，你说这种话，阿姨是个女人，你经历过的她也在跟着你经历，你这样还算个男人吗？”
季铭大口喘气说着，松开了他的衣襟：“煜子，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不要把所有错都归咎到别人身上，好像所有人都欠你的一样。”
说完，季铭拉开车门上车座下。
沈煜子目光呆滞愣在原地，捂着双眼缓缓蹲下身，紧绷着唇线颤抖着：“……妈，我好想你…”
所有话都被赶来的吉子听到，她抹了把眼泪，换上出笑容踩着木屐走到沈煜子面前。
吉子拍了拍沈煜子的肩膀慈祥笑着说：“煜子，回家吧。”
季铭透过车窗看着这一幕，他蜷缩着手掌，手掌隐隐作痛，太用力了，但是，打都打了，也已经收不回来了。
沈煜子脸颊还有明显的红印，季铭看到心里也不是滋味。
“对不起…”季铭小声说：“是你说得太过分了。”
沈煜子闭上双眼，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说：“我知道。”
还没一周时间，沈煜子挨了他两巴掌，季铭都有些尴尬，自己这样不算家暴吧……
季铭兜里的手机震动，他看到是申延的电话，拿着手机离耳边远点按着接听，
因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申延肯定会骂人。
果然，传来一声咆哮声：
“你他妈什么时候回来！！！我受不了这二B了，啊啊啊啊啊，他个煞笔，招标听成招. 嫖，他真是个人才！！！！ ”
季铭扯了扯嘴角：“你不是在嘛，你有点耐心行不行？”
“耐心？？？你说的是人话吗？”申延接着咆哮：“股票都给整跌了，你再不回来，北城就真是沈氏一家独大了！！！”
季铭等对面喋喋不休骂完了，才把手机贴在耳边耐心说：“再忍几天，他是草包你又不是，我相信你的能力，申大少爷。”
季铭现在只能猛夸他，才能让申延情绪稳定下来。
对面就吃这一套，果然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寒暄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需要提前回去吗？”沈煜子抬眸问。
“不用，申延可以的，搞得定。”季铭笑着说：“只要你哥别捣乱。”
“……”
申延挂断电话，瞪着吊儿郎当的沈家腾就来气。
“瞪我干嘛！你嘴瓢关我什么事？”沈家腾把腿跷在办公桌上说。
申延听季铭的来帮忙，结果沈家腾处的项目简直一塌糊涂。
他自己又重新捋了一遍，让沈家腾处最简单的分公司招标，沈家腾满嘴答应下来。
结果，带了一帮女的来了办公室，沈家腾像个‘妈咪’业务。
这真不怪沈家腾，他还以为最近申延压力大了，申延在国外久了，有时候语言会有些打拐，老天爷来了申延说的也不是‘招标。’
“我有想过你很蠢，我没想到你这么蠢！”
“你他妈说谁蠢呢？你牛逼？你学位很高？”
秘书看着互相呛火的老总，她倒是不忘补刀，也是职业病。
“申总毕业于海外顶尖名牌大学，硕士学位，申总海外投资领域有……”
申延摆摆手对着秘书：“行了行了，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说了他也听不懂。”
沈家腾真的脸一点也挂不住了，他还以为申延和他一样，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呢！
合着这圈人，真就自己草包呗！
不用想也知道，能和季铭玩到一起的，肯定不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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