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饿了关我什么事?”
“因为我饿了,所以顺路请你吃顿饭。”
言书越摸到兜里的手机,“我们好像不是很熟。”
“没事,一起吃顿饭就熟了。”
电梯刚好到一楼,言书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海楼拉着走。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出口好像不在这边。”言书越回头看了眼身后。那边好像才是来的地方。
“没错,我知道一个好吃的夜市,走这边近些。”
她对这里很熟悉啊。
医院很安静,就算两人说话也很安静。
“那我总得和他们说一声吧。”
“可以边走边说啊,你不是把手机拿出来了吗。”
坐在椅子上等候的病人家属看着两人走近又走远,分散了注意力,等回过神来,又把头埋进了掌心。
急诊门口的车来了又走,没有谁想在这里长久的停留。
夜晚的天气很好,除了冷些,倒是没有要下雨的痕迹。
第11章 宵夜
难得是一个有星星的晚上,吹着风落在人群里,嗅着四周飘来的烟火气。刚下班或是来吃宵夜的人很多,三三两两围做一团,停在小摊前,手里拿满了东西。
言书越很少来夜市,准确的说她懒得来,除非有行动,否则她多数时间是待在家里,因此看到这儿,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新奇感,往左右又多看了看。
似乎有卖很多种类的吃食,但更多的是烧烤,辛辣味特别刺鼻,惹得人想打喷嚏。
眼看着就要从夜市那头走完到夜市这头,这人没有要停下脚步,言书越问她,“走了这么久,你到底想吃什么?”语气里有些无奈。
她真的很讨厌走路,但凡是晃悠双腿的事,她都不喜欢,而且还是在这人挤人的环境下,或许刚才应该再强势一点直接拒绝,都怪自己。
“到了,吃米线啊。”
两人停在一个小摊前,言书越看了眼厨灶里冒出的火,泛着幽幽的浅蓝,炽热让言书越稍微离远了些。
“有番茄,泡椒,酸菜,火锅,你要吃哪个味道?”海楼扭头瞧她。
感受到有些累的双腿,言书越在心里嚎叫了一声。看到正咕嘟咕嘟冒泡的砂锅,舌尖隐隐有些发麻,做了选择,“番茄味。”
“老板,要两个小份的番茄米线。”她比着手指,声音很甜,有些勾人。
老板笑着向后看了一眼,指着空出的座位,“两位先去坐着等等,一会儿就好。”后又对穿梭在其中的女人喊道,“老婆子,收拾桌子。”
“好嘞。”
生意很火爆,来的人很多。
桌子收拾的干净,拼上的两张小桌另一边坐着等餐的两人,好似在聊什么有趣的话题,被逗得哈哈大笑。
言书越刚拿出手机回消息,就听对面的人问她,“言小姐做这行多久呢?”
手指一顿,按错了键,只好又重新把错的字再打一遍。
这好似是一个普遍可以询问的问题,夏传是这样,她也是,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开场话?
或许没有?她接触的多是委托人,询问的东西也多是关于入梦一事,如果硬要她和别人交流,可能会有些说不出话。
也不知什么原因。
“我以为海小姐知道呢。”言书越放下手机抬头看她。
海楼弯起嘴角,明白她的意思,解释道:“我并没有如此大的神通,他和你谈完就与我通了电话。你尚且还只能给出四成的把握,要是换了别人可没这本事。”
这恭维的话听来并不觉得怎样,扭头看了眼旁桌,泛着热气的米线正飘出诱人的香味。
“十二年。”听她轻声说道。
十二年。海楼看着她,眼底压着复杂的情绪,在言书越看来之前藏了下去。
“或许并不止十二年。”海楼低声说了句,被耳力好的人听去。
“你其实很清楚,不是吗?”言书越反问她。
海楼望着她没有说话,这话没有想让她听到,是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
说什么没有多大的本事,其实都是骗人的借口,她什么都知道。或许不止自己,他们一个小队的人员资料,平生细节,她手里都有。
言书越神色淡然的回望看向自己的人,她不懂为什么她眼里会是那样的神情,似乎有一抹悲痛,可她们在今天之前,只能算作陌生人。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能够过这里瞧见人之所想,之所思,可言书越并不这么觉得。有些时候,它也是会骗人的,而且还很厉害。
视线随着飘落的纸巾一同坠到地上,从十四岁到现在,一共十八年。
“对啊,合作伙伴嘛,为了多了解一下,当然等安排人仔细调查。言小姐很出色,你的队友也是。”
她总是带着一副笑颜,弯上的眉,扬起的唇,不知是真的在笑,还是装作如此开心的样子。
言书越认可她的认可,她的队友都是实力很强的人。
所谓分则立,合则强,缺一不可。
“米线来了,麻烦让一让。”运送米线的路途还挺艰辛。唤回思绪的人望着那冒着热气的家伙,竟有些出神。
海楼手往言书越那边指了下,这上来的第一碗,给了第一次品尝她的人。哪怕离了火,砂锅里还在咕噜咕噜冒泡,推着米线往两边移。
“好嘞,你们的米线上齐了,小心烫啊。”
“谢谢。”
抽出筷子递给言书越,小心的搅拌让面上的米线沉去下面,“尝尝,这家味道很不错的。”
或许和她说的一样,这家米线味道真的很不错。
好吃的美食从来不会辜负来访者的跋山涉水,当它落了肚,会发现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
安静下来的宁昭市很美,就像画家手里的油画,有一股特殊的朦胧感觉。
眼睛确实能瞧见很多的东西,美的,不美的。灯光投射下昏黄的影子映着树叶的婆娑,星星点点,只留下黄与黑。
美丽在很多人眼里拥有不同的定义,会有人觉得美,有人觉得不美。
若论真心,美与不美其实只有自己知道,或许很容易随了大流,可第一时间你就知道,它到底美不美。
发散的思绪被话语给带回,言书越扭头,看着和自己对话的人。
“你说夏邑禾知道夏传做的这些事吗?”迎着风,两人继续往前走。
这些事?不就是找入梦师入梦唤醒老爷子吗,何必说的如此隐晦。
风乱了头发,言书越抬手将它捋到耳后,“知道,只不过是睁一眼闭一只眼罢了。或许应该说,她在其中也是有所求。”
被她的话带起了好奇心,继续问她,“怎么说。”她的疑问来的很快,就好像在等着她这句话。
言书越望了她一眼,不知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还是怎么着。
“夏传请我们来,想让我们把老爷子唤醒,他以为老爷子醒了,夏家就还是他的。而夏邑禾呢,在这件事上或许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倒是还能再见见活着的人。她不会想拒绝。”
海楼问,“那你怎么就知道老爷子醒来之后,夏家就还能握在夏邑禾手里,不会发生利益相冲的事?”
下意识拧了眉,言书越明白了,这人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她说自己做事向来有把握,那怎么会不知道夏家的事,习惯哪能轻易说改就改。
“老爷子自己选的继承人,怎么会一觉醒来就改了呢。”说到最后,音量渐渐小了下去。
她又想起了那句话。
言书越扭头,海楼也同样看了过来,两人视线撞在一起,咽下嘴里要说的话。
或许就像她说的那样,这件事还真没有把握。她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是对未知的迟疑。
没有谁有把握老爷子醒来不会有所改变,就连他自己也知道,是她想的太片面了。
人多是会后悔的,哪怕自己做的决定,也还是会后悔。或许,夏家的天会变,就是不知道这最后到底该往哪边走。
“谁又说的准呢。”海楼的轻声呢喃消失在风里。
言书越抬头望了下天,叹息着不知在为谁惋惜,海楼望着她的侧脸,数不清多久没有见过,也数不清,这思念到底流转了多少年。
两人停在路边,看着飞驰而过的汽车,言书越望了眼停在对面的轿车,问海楼,“打车还是坐地铁,或是公交车?”
海楼弯了弯嘴角望她,余光瞥过言书越看去的地方,“打车。现在很晚了,地铁已经停了,坐公交车的话,还要再走一段路。”
低头瞧了眼手机地图,最近的一个站牌也在前面两百米左右,那还是听她的话打车,谁让两人是同一个目的地呢。
核对尾号后两人各自占了一个窗户,吹着外面飘来的晚风,言书越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后视镜里有人射来远光,司机暗暗骂了一句,停车的空挡落下手刹,伸出头往后吼了一句。
她瞧见了,是刚才那辆停在路边的车。
眉头轻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车子向前滑动她又往后看了眼,更加确定就是它。
有人在跟踪她?还是她们?是夏家还是别人?
路程行了一半那人还在跟着,摩挲着食指上的戒指,言书越扭头看向海楼。
这人从上车开始就倚在座位里,偏头望着窗外,也不知在瞧什么。
“海小姐?”言书越唤她。
开车的司机听见声响透过后视镜朝后忘了眼,常年开车的人瞧出了海楼此时的不对劲,慢慢带动刹车降了些速度。
“小姐,你要是晕车的话,我可以在路边停车,让你缓一缓,要是吐车上了,是得花两百块钱哦。”
司机话语里带着笑意,他好像经常遇到这种情况,连对策都想出来了。
“没事的师父,你继续开。”她回完话扭头看言书越,问她,“怎么了?”
她的眉眼里满是疲惫,晕车是一件很难受的事,那是身心遭受的双重折磨。
言书越没有问她为什么晕车还要选择打车,而不去坐公交车,其实有些时候两个选择都不好,那么就要选一个损失不那么大的。
时间与难受成正比,路上耽误的时间越长,就会越难受,这是安顺告诉她的。
言书越转头又看了眼车后,那人还在跟,背靠在椅背上捏着指尖,“有尾巴,跟了一路了。”
海楼没有转身,掀着眼皮懒懒的瞧了眼后视镜,轻声嗤笑着又把头转了过去。
“没事的,他们爱跟着就跟着吧。”
明白了,她不是目标,海楼才是。
她是个大人物吗?或许自己也该去调查一下,回报一下她的努力。
车在酒店门口停下,跟在屁股后面的尾巴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可能没有消失,只是在自己看不见的角落又藏了起来。
第12章 拦路
刚入酒店外面就下了雨,踩着时间回来的客人都在感叹自己的幸运,要是晚上那么一会儿就得淋雨呢。
骤雨突降噼里啪啦打在地上,溅起的水花带动泥水零星散做几团,让墙面变得有些难看。
回来的人一股脑涌进打开的电梯,两人相互看了眼,都选择再等一等。
这个时候,时间是可以浪费的,其实也算不上浪费,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叮~
电梯来了。
安静让言书越有些不适应,光滑的厢壁映着两人身段,她垂下头盯着自己的鞋面。
海楼的脸色有些难看,不是因为生气,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晕车的劲儿还没缓过来,有些难受。
她轻笑了一声,不知因何发笑,却也只是笑了,没有想要说些什么。
电梯到了五楼,言书越该走了。
幸好门口没有在等这电梯的人,她伸手拦住门,扭头看她,道了句“晚安”,仅仅只是两个字。
海楼抬头,压在身后的手摸着冰凉攥成拳头,勾了下嘴角,回道:“晚安。”也只是两个字。
言书越点头,对这个回答不觉得意外,却也有些失落,失落来的毫无理由,让她想来理智的大脑混沌了一下。
电梯门慢慢合上,她终究还是转了头,没有看见。
她应该是累了,捏着眉心闭上了眼,却也错过她渴望的回眸。
上天似乎总是这爱捉弄人,看着别人不如意仿佛才是它期盼的如意,莫名有些恶趣味。
她的房间在走廊尽头,脚踩在厚实的地毯上,隐去踢踏的声响,让专门等着动静的人只好出门瞧。
所幸时机把握的准确,刚一开门就瞧见走来的人,面上带着高兴。
“老大,你回来啦。”
听着声响的人拉开门,一个个站在安顺身后,瞧着向他们走来的人,是在专门等她。
“越姐。”两个喊,“越队。”一个说。
“这么晚了还在等我,是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言书越问,把几人推进屋,房卡扔桌上,去卫生间洗了个手。
五人中最爱八卦的当属崔北衾,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逃不过她的眼睛。
“越姐,你和那位海小姐好像很熟的样子嘛。”话语里带着揶揄,谁都听得出来。
蔡佑山靠在墙上,剩下三人一同坐在安顺床上,毫无例外目光全落在她一个人身上。
队里的人没有谁不爱八卦,特别还是队长的八卦,不,应该算的上是奇闻轶事,天晓得他们不爱社交的队长从什么地方拐了个这么漂亮的女士。
要是言书越知道他们在她还没回来之前闲谈的那些话,每人都上都会多出一个她暴怒的栗子。
“很熟吗,我们也才见了三次面而已。”言书越拿起桌上的水果,坐在床尾剥着。
崔北衾攀在顾扶音肩上,坐在最里边的她朝言书越这边凑着脑袋。
“什么叫而已,三次唉,我们也才和她见过两次面,安顺惨一点,还就一次。不过你们第二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怎么没听你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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