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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到安史之乱当医生(历史同人)——向晚鲤鱼疯

时间:2025-01-18 11:17:12  作者:向晚鲤鱼疯
  他想起对方一贯的叮嘱,从角落中取出一个便壶。
  “你让我记的尿量,我也记下了,与之前没有什么差别。”
  李明夷闻言转过目光。
  捧着病人的排泄物,对方的脸上却并无嫌恶之色,反是一派谨慎。
  第一次执行监护任务的小学徒,表现得算是可圈可点。遗憾的是,这次病症的来头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尿液干净,没有沉渣,尿色也很正常。”
  排除了这个最常见的感染源,李明夷掏出挂在脖颈上的听诊器,在手心捂热了冰冷的探头,才将之放在林慎有些发烫的胸脯上。
  勃勃有力的心跳声顿时灌入耳中。
  左右移动探头,并没有听到任何可疑的声音。
  片刻,李明夷摘下挂在耳上的听筒,继续向下查体。
  “有没有哪里疼痛或不舒服,比如这里?”
  得到的结果却是清一色的否认。
  躺在床上的林慎,歪着脑袋看向自己不痛也不痒的身躯,同样想不明白这次发热的起因。
  李明夷微微蹙眉。
  短短两个时辰,体温已攀升到这种程度,这绝不是一个好的信号。然而一无所获的问诊查体,却又重新将病因掩盖得扑朔迷离。
  疑惑不断涌起的同时,他正准备撤开的手忽然顿住。
  与滚烫的额头不同,林慎同一身体的手臂却只是温热,指尖甚至微微有些发凉。
  这点看似微末的不寻常,就像黑暗里缥缈亮起的一盏油灯,若隐若现地照出另一种几乎被忽略的可能性。
  “他的手怎么了?”见李明夷突然停下动作,阿去好奇地往前探了探脑袋,却全没看出个所以然。
  对方却未答这话,而是直接打开掩在林慎身上的被褥,一寸一寸地重新查证林慎体表各处的体温。
  果然。
  高热只集中于头颅,在躯干部已降了一个台阶,直至四肢骤然降低至正常水平。
  一丝豁然开朗的光芒掠过李明夷的眼神。
  骤然起病的高热,全无感染中毒迹象,异常的体温分布。
  一切不寻常的体征,都提示着外部病原体入侵之外的另一种可能性——
  “中枢性高热?”
  紧急集中到药房的几人,听到这个闻所未闻的结论时,皆露出不解的目光。
  李明夷点点头,指了指自己后脑勺的位置。
  “人的脑中,有一部分是负责调控体温的,当它被疾病影响时,人体的温度便会紊乱,出现难以控制的高热。”
  他打个比方:“就像生了病的将军,无力辖制下面的士兵,士兵便不会遵守原来的纪律,出现乱象。”
  这番解释听起来就容易理解多了。
  “那这个中枢高热,该怎么治疗啊?”阿去下意识接话。
  这个顺理成章的问题,却让李明夷一时陷入沉默。
  因中枢失控而形成的高热,几乎找不出直接扑灭病因的方法,即便是在医学昌明的二十一世纪,这种急症仍没有立竿见影的特效治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甚至比凶险的颅内感染更加棘手。
  不过,也并非全无破解之法。
  “只能使用物理手段。”半晌,李明夷收回思绪,再次开口,“准备冷水袋,放在病人的脖颈、腋窝、腹股沟处给血流降温。之后当班的医生,需要每半个时辰为他擦身,喂水,记录体温,更换冷水袋。”
  失序的士兵,只有用强腕镇压;而失去控制的体温,同样须由外界干涉。
  他目光环视一周,带着郑重的嘱托。
  “只要能熬过这段时期,等中枢系统恢复正常,热症就会消失。”
  “我明白了。”从他的眼神中读出这件事的重要性,阿去与马和对视一眼,神情亦认真起来,“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小林郎,李郎你就放心吧。”
  说干就干,阿去马上将冷水袋制好,放置在李明夷要求的区域。除了物理手段的干预,李明夷还为其拟了一剂中药的通腑泄热方,以辅助降温。
  三月仲春,气温在淅沥不绝的雨声中折返上升,冷凝的空气亦随之变得闷热起来。
  医署中的三人几乎日夜不休地守在监护室中,然而天不遂人愿,林慎的体温不仅没有被控制住,反而愈演愈烈。高热逐渐蔓延至身躯的每个角落,很快便将他整个人侵吞得消瘦而萎靡。
  “还是一直烧。放上冷水袋后能好一阵子,可不一会又重新烧起来。”
  阿去将刚换过的冷水袋递给李明夷,表情不掩疲倦:“我都是打的深井里面的凉水,也只能用个一刻半刻,水一会便温了。这样下去,只怕……”
  只怕单单用冷水降温也起不了作用了。
  已经一连烧了三四日,再这样下去,便是再年轻健壮的人也承受不起。
  他转眸瞟向精神一点点被蚕食的青年,心里的担忧溢于言表。
  “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李明夷接过已经被捂热的冷水袋,脑海中同样思索着这个问题。
  这个气温下的自然水温已有十几摄氏度,退热的效果显然还不足够,必须升级为更强悍的降温手段。
  “有。”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想法划过脑海,他倏然抬眸。
  “用冰帽进行降温。”
  冰,比井水的温度更低,降温的持续时间也更长久。
  将冰块填入帽中,就可以精准而直接地为热症最重的头颅降温,远比冷水袋更加高效。
  这个道理,不需多加解释,普通人都能想通。
  随之而来的问题却是——
  哪里来的冰?
  须知,冰是最讲时令的商货。冬日里随处可见的冰雪,在这个时节早已消弭得无影无踪。想要得到冰块,便只能向备有冰库的商贾出资购买,而其价格,更是普通百姓想都不敢想的昂贵。
  且在如今的邺城,凡有富贾者,早携家眷南下逃难去了,否则还等着叛军趁火打劫不成?
  初闻此言的阿去与马和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几分疑窦。
  马和目光一转,见李明夷仍是不急不躁的神色,心知这人已有了主意,不由更加好奇:“难道郎君有什么门路讨冰?”
  李明夷却也看向他:“我的门路,同是马兄的故人。”
  我?
  马和迷茫地摸了摸脑袋。
  他和这位李郎都相识的故交……
  正满腹疑惑间,一张熟悉的面孔忽然闪过脑海,马和几乎脱口而出:“陈留谢质库?”
  他竟忘了这人!
  陈留巨贾,谢敬池,他曾经的老主顾。
  灵光骤一打通,随之涌起的回忆却不那么美好,马和哑然张了张唇,一切辛酸尽在不言之中。
  “你们还认识质库老板?”不知内情的阿去,全然没注意到身旁之人复杂的表情,一双眼都快瞪直了。
  能当质库老板的,那可都是一城的巨贾。
  这位李郎看上去两袖空空,想不到路子还挺通达。
  李明夷颔了颔首。
  以他与谢敬池的交际,向对方购买些冰块,绝不算强人所难。
  前提是——谢敬池的冰库还在他自己手上。
  陈留沦陷之日,太守郭纳曾挟史思明次子为人质以保全城百姓平安,在这件事上,史家父子倒的确没有背诺。
  尽管如此,当地的富商名贾也没有少被刮走油脂。那位谢质库手里还存着多少家私,眼下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他转眸看向还躺在病榻上的林慎。
  仍在高热中的青年,正沉沉睡着,连日的热症耗去了他的大半精神,也将他的面容削得憔悴。一双深陷的眼窝中倒着淡淡的灯影,平素奕奕的双眸,亦笼罩在黑暗之中。
  李明夷想起的却是在那垂危之际、向他投来的坚定眼神。
  他眉头压下,目光之中已有了决断。
  ——林慎已把性命托付给他,哪怕仅有一线希望,他也必须一试。
  “这倒真是机缘巧合了。”说起正事,马和很快抛下怨念,难得地摆出正经的神色,“但若郎君一去,小林郎病势或有变化,恐怕非我二人可以应对了当的。”
  算命,自己在行;治病嘛,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这好办。”阿去想也不想地接话,“我去借冰便是。”
  说着,就要解下厚重的白色外衣。
  “不行。”李明夷按住他的手腕,“你要留下协助手术。”
  马和的担忧不无道理,意气用事绝非上策,一旦发生需要急诊手术的情况,单单一个术者是绝不足以应对颅脑意外的。
  “你不能去,他也不行。”马和掐指一算,手指僵硬地转了个弯,慢慢指向自己,“我,我?”
  两道目光齐刷刷落在自己身上,等着他说出个是否。马和望了望屋外阴沉的天,看向深陷在病床上的青年,悠悠然叹了口气。
  谁让他算了那一卦呢?
  “咳。”他清了清喉咙,昂首抚了抚胡须,“我既说出话来,便无食言之理。看来,只有本道亲自……”
  “可否让某代劳?”
  酝酿的豪言还没说完,便被门外朗朗一声打断。三人下意识转眸看去,才注意到门口站了个身长背直的青年。
  裴回向三人点头致意,接着说起刚才的话:“某并非故意偷听,只是方才路过,刚巧听见几位的话。在下不才,水性还说得过去。如果诸位信得过在下,可交托一凭证于某,让裴某代劳此行。”
  “那真是太好了!”见他主动提出帮忙,马和赶紧借坡下驴,“我是说,少侠真乃大义。”
  李明夷却没有马上答应:“黄河正值汛期,交通会很危险。”
  对方却只微微一笑,露出皓白的牙齿:“黄河天险,险不过人心。诸位宁冒得罪燕兵的风险保护病患,某自不辞为邺城百姓保住一位良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明夷也便不再啰嗦,将之前裴溆所赠的玉佩重新交予裴回,算是向谢敬池借冰的报酬,又取出几张小小的纸片,一并交给对方。
  “你把这样东西给谢质库,他会知道借冰的人是谁。”
  裴回捏着一叠寸长的纸片,颇好奇地垂下目光。
  和寻常的宣纸不同,李明夷拿给他的是一种更加光滑、白皙的纸,捏在手中更显柔韧。上面用蓝色颜料写着奇怪的字,看起来既像汉字,又显得简略。
  大抵是只有他们二人能懂的暗号吧。
  裴回并不多想,伪饰成普通渔民,趁着雨歇的一刻,马不停蹄地向渡口出发。
  目送着裴回远去,李明夷将装有器械的包袱合上。
  从器械上撕下的标签纸,同样是证明他来路的事物,这些年来所剩也仅寥寥。
  当初差点和器械一起进了当铺的纸片,那位精明强干的质库绝不会忘记。
  而现在,它们将随着那远去的背影,重新回到陈留质库,一切开始的地方。
  *
  带着使命的裴回一走,留给医署几人便只剩等待。
  古代落后的通讯技术,注定了等待的煎熬。苍茫的雨,落在无垠的昏暗中,笼罩着整片大地。沉闷的空气散着潮湿的味道,亦如一张无形的大掌,久久压在人的胸口,压得人喘不过气。
  裴回一去便是四日。
  若按寻常的路程,四日足够邺城与陈留一个往返。然而在黄河汛期,水陆交通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这个时间显然会延迟不少。
  李明夷没有一刻像如今这样怀念现代社会。
  物理降温最常用的冰块,甚至只需一副橡胶手套,灌满冷水,在冰箱里冻上几个小时,就能成为救人的神器。
  “李,李兄。”
  正靠在病榻边漫无边际地回忆着,忽然听见青年微弱的声音。
  李明夷俯下身去,努力试图听清他的声音。
  这阵子林慎总是醒一阵、睡一阵,为帮助他保持清醒的状态,李明夷总会尽量与他进行简单的沟通。
  “我,我有一件事想拜托李兄。”
  滚烫的鼻息喷在脖颈上,带着灼热的温度。李明夷转过目光,注视向那虚弱抬起的眼眸。
  “你慢慢说。”
  青年干涩的唇角扯了扯,声音断断续续的:“若我挺不过这回,我想,想劳李兄你,将我此身带回陈留。”
  李明夷的眉轻轻拧起。
  他与林慎相识数年,却不知道他家在何处,父母安在。
  甚至忘记对方还是个不到冠年的孩子。
  他正打算出言劝慰,便听林慎咳嗽一声,以低弱的声音继续说道:“将我的……交给师兄。”
  李明夷喉咙蓦地一涩。
  对方却轻轻笑了笑,胸脯微微起伏着:“解剖用的尸首,只能捐赠,不能买卖,这不是李兄你说的吗?”
  李明夷默然回想着当初种种,点了点头。
  “我自幼跟随师兄从医,他的脾气,我最了解。他……绝不会放弃行医。”林慎搭下眼帘,唇畔,却仍浮着笑意,“你可别告诉他手术的事。”
  等解剖到肚腹里的颅骨,他会吓一跳吧?
  想到那幅场景,他便觉得有趣,身上的病痛也似轻了几分。他轻松地扬了扬眉,看向沉默以对的李明夷,心中那份积蓄已久的好奇再也忍耐不住,终是问了出口。
  “李兄可否告诉我,你……究竟来自哪里?”
  雷鸣轰然从天际炸落,紧接着是瓢泼如注的大雨。视野尽头的山川,也在雨幕中模糊为熟悉的景色。
  李明夷坐直背脊,望着大雨,目光之中,带了抹罕见的温柔。
  “一个很远的地方。”他说,“在那里,手术是最常见的治疗之一。医生可以通过其他更先进的技术手段,直接看清人体的内部构造;也能通过抽取血液,了解病人的体内情况。那是个没有战乱,和平的国度,国家不会抛弃任何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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