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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到安史之乱当医生(历史同人)——向晚鲤鱼疯

时间:2025-01-18 11:17:12  作者:向晚鲤鱼疯
  此外,炼丹过程中常用到的氧.化.汞也是早期化学家制氧的重要原材料之一。
  李明夷打量一眼狼狈不堪的度永,发现对方腰间的气囊已经明显瘪下去,直言道:“你应该已经见识过了福气的用处,它才是现在你治病真正需要的东西。”
  度永的目光也随着他的视线向下看去。
  那袋福气,他一开始的确没有觉出任何玄妙。可在滔天的山火中,濒临窒息的一刻,已经被勾起的求生欲迫使他打开了看似平平无奇的气囊,按照李明夷对其他人交代的那样吸了两口。
  那一瞬的畅快感觉他毕生难忘。
  原来助他逃出大火的福气就是这样得来的。
  度永胸口起伏震动,皲裂的嘴唇咧开一个极深的弧度,竟是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所以我们的苦痛是因丹药而起,而解药也在里面。”
  世上还能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
  他不禁抬头看向天空,看向安排这一出无常的天道,笑不下去,也哭不出来,只得不停喃喃地问:“难道这就是我们的命?”
  李明夷循着他的双眼,也抬眸看天。
  那高不可触的天空仍如寻常的每一日,明朗广阔,既不为地面的大火烧灼,也不曾被暴雨冲溃。
  山风徐徐吹来,带着焦土与雨水的味道。视线的一角已擦出嫩绿,新生的木叶很快会覆去大地上的疮痍。
  老天爷有时候是挺坏,李明夷想。
  但它也有仁慈的一面。
  “这些丹药对健康无益,甚至会让人丧命。”他以平徐的语气陈述事实,“服药之人如同服毒,未必会比你们好过。但就如你方才所说,只要历经炼化,运用得当,毒药也能成为对应的解药。”
  度永惨笑的神情茫然怔了怔。
  “你还不明白吗?”见他不再挣扎,马和索性松了手,懒洋洋在对方面前蹲下,摘下那枚黄丹瞟了一眼。
  他摇摇头笑道:“所谓种因得果,这就是老天留给你们的一线生机啊。”
  说罢,便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站起来抻了抻筋骨。
  话已经说得够明白。
  至于肯不肯拿起,就是对方自己的选择了。
 
 
第78章 生命树
  选择就摆在面前。
  命运在他身上漆上一层洗不去的苦难,却又在绝境中替他藏好了生的希望。
  岚风逐渐散去,大雨洗去了枯焦的味道。明亮的日光刺入眼眶,度永眨了眨眼,忽然发现已经是天亮时分。
  他仍是未说话。
  见这蓝皮人既不反抗也不投降,帮忙压住他的两个义军反而露出几分难办的神色。
  他们的敌人只是燕兵,上山也有顺带探查周野的意图,究竟要怎么处理这些异乡的蓝皮人,他们实则也没个成算。
  “算了算了,所谓人各有命,勉强不得。”马和搔搔手,对此十分豁达,“你救过我们一次,后面又险些害死我们,这笔账就算是扯平了。”
  阿去闻言有些讶异。
  想不到这位马道长看着疯疯癫癫,实则也是个心软的……
  “不过诚如李郎所言,我这福气可是治病救命的法宝。这些黄丹交给你,你怕是也不会用,不如让我马某替你炼制福气。一囊只需……”
  话题一转,马和紧接着伸出手,比出一个斟酌良久的数字:“六百文便足。”
  “……”阿去额角抽了抽,“不是五百文吗?”
  “世道不同,行情有变。”马和收手在背,有理有据地和他分析,“再者这么多的丹药,我要炼成福气,折算的道行是以往的数倍,可不得吃点好的进补进补?”
  阿去颇怀疑地心算一下,总觉得这话哪里有漏洞。
  不过既然马和本人不予计较,那蓝皮人也算和他们恩怨两清,剩下三人一边拿铁锹防备着,一边松了手。阿去还不忘警告他:“你再敢招惹我们,我可不放过你。”
  被松了桎梏的度永,正拧着手腕从地上站起,闻言眼眸微转,忽然向前凶狠地伸出脑袋。
  “哈——!”
  阿去冷不丁被这么一吓唬,本能地往后一个跌撞,旋即被那股强烈的口气熏迷了眼。
  “你……”他鼻梁直抽搐。
  怎么还使这种下三滥的攻击!
  “乳臭小儿。”度永咧嘴大笑一声,在其他人回神动手之前,一个纵身跳进了林子里。
  阿去气急败坏地拧紧拳头,正想追去,肩头便被一只手轻轻拍住。
  “想打架还是下次吧。”李明夷向后扬扬目光。
  方才还劝人向生的马和已经喜滋滋摸上刚刚出土的红皮箱子,眼里已然映出金山银山的影子。
  ——他度永不要,有的是其他蓝皮人买!
  阿去顿时绝了和这人联手的念头。
  李明夷也实在被他一心向钱的道心折服。
  “至少。”迎着徐徐吹来的山风,他亦松懈了姿态,慢慢露出轻松的表情,“这次出诊,我们没有亏。”
  知道了丹药的价值,这一趟不算白跑。马和正与其他三人商量着如何把这个沉重的箱子搬下山,李明夷也正好找到了那个战损的器械包。
  和他预计得差不多,高精度的器械被隔热的泥沙一埋,损耗不算严重。
  唯一遗憾的是,王焘赠他那本纸做的《本草拾遗》还是未免一劫,被烧得只剩下几张残页。李明夷将上面的灰烬拂去,一片片仔细地收拣起来。
  回到养病坊的时候,已经日暮。
  小哑巴把煮好的一锅热粥端出来。
  为感谢两个义军的援手,马和特意请他们留下一起吃饭。经历了这段时间惊心动魄的旅途,哪怕只是一碗简简单单的白粥,吃起来也分外香甜。
  “呼……好久没吃这么饱了。”义军二人囫囵往肚里添了四五碗白粥,脸上尽露出满足的惬意。
  “你们不是从军么?”阿去端着粥碗一口一口细细嘬着,目光在热气里一闪一闪,“我听说军营里有肉吃,有酒喝,日子好多了。”
  闻言,那两个义军对视一眼,脸上皆露出苦笑。
  这回虽然侥幸打跑了燕兵,可史思明部挥起的铁蹄不会因为被刺了一下就停下。
  至于少年说的。
  “我们倒希望大家伙都能吃上肉,喝上酒。”两人提着刀起身,拍拍阿去的肩膀,向马和道了谢意,便沐着夕阳离去。
  他们的背影很快交融在昏黄的地平线上。
  阿去怔怔端着碗:“……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那可不。”马和往自己喉咙里灌了口热粥,满足地眯起眼睛,“何必贪酒肉?一口白粥足矣。”
  李明夷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的三言两语,思量着之后的事。
  尽管义军没有直言,目前河北的战况也不难推测。失去了朔方军的坐镇,史思明部收复败局只是时间问题。
  “累死我了。”
  喝饱了粥,诸日来的不顺也一扫而空。马和撑着胳膊半靠在门口,正想眯上一眼,便被人残忍无情地提溜起来。
  “李李李郎你作甚?”
  “上工。”李明夷提着他到药炉前头,把目光放在那一箱意外收获的化学材料上。
  他直言:“我需要更多福气。”
  战事在前,除了氧气,其他的药物也得加紧储备。
  义军的抵抗不会维持太久,他们唯一能帮上的一点忙就是提供医疗救助。
  养病坊开启日夜不休的连轴转模式。
  对此,马和的怨声是最大的,但拗不过李明夷的脾气,只能屈从于一碗白粥。阿去和小哑巴倒乐得奔劳,不用偷不用抢,不用看人眼色就能吃饱饭的日子,对于他们已经足够珍贵。
  至于留下的几个蓝皮人,他们都还等着度永来找,也愿意出几分苦力,只是仍不愿见人,每到白天就躲起来,直至夜里才帮着看炉捣药。
  和李明夷等人打过交道的村民们也时不时登门造访,慢慢地,附近的百姓和义军都逐渐听说了这个临时医署。
  然而李明夷治病常常不收酬金,再加上要养一屋子人,生意是上门了,家底却越来越薄。马和每每气得胸闷:“再有钱也不是这么个散法啊!”
  “道长不是算出三钱聚地,财聚吗?”
  一句话噎过来,马和半晌竟想不出更有力的回击。
  只能悲愤道:“总之,再好的财运也要叫你败光了。”
  马和恨铁不成钢,偏苦于人在屋檐下。现在外头战火纷飞的,跟着李明夷虽然饱受心态上的折磨,但摸着良心说,吃喝还算温饱。
  知道对方是怎么个狷介性子,他也省去劝说,抱怨两句,一头又钻进了药房。
  这一进可不打紧。
  “完了完了,我的福气呢?”
  他们连日制备好的上百囊福气,明明就搁在这里储放,一觉醒来竟变得空空如也,一囊也不剩了!
  马和手脚像被什么一烫,顿时慌张起来。听到动静赶来的阿去一见这光景,马上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十分肯定:“这定是叫谁偷去了。”
  马和停下翻找,狐疑地扫他一眼。
  少年立即举手以示清白:“我可没做监守自盗的事!”
  “奇了怪了。”马和越找越觉得不对头,“怎么偏偏只丢了福气?”
  他的福气自然值得一盗。
  可整整上百囊福气,这得费多大的功夫才能搬走?何况,这贼既有本事悄无声息地偷盗,又为何不取别的东西?
  想到这里,两人动作同时怔住,慢慢转头向外。
  清晨的养病坊还没有病人登门,整个院子显得空空落落。像往常每一日的宁静里,似乎又藏着一分异样的空阔。
  阿去意识到什么,一个扭头便往旁边的院子冲去。
  在这同时。
  “啊啊,啊啊……”小哑巴拉着李明夷的袖子,一个劲想带他去某个屋子。
  李明夷只当谁又出事,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跟上他焦急的步伐。
  不过几步,小哑巴便停在马和炼药屋子的门前,用手指了指里头。
  房内并无一人。
  昨夜的炉火已经熄灭,慢慢散发着余热。
  那个山妖山上挖出的红皮箱子还摆在炉子边上,里面本来装着丹药,未免和其他药物搞混,就搁在这里充当制氧的原材料。
  李明夷将小哑巴按在门口,顺着他的手势慢慢靠过去,小心翼翼打开那个藏着致命药物的箱子。
  箱盖一被掀开,里面的事物顿时折出一道银色的金属锐光,耀得他闭了闭眼。
  勉强睁开眼睛,看见的一幕更加令李明夷愕然说不出话——
  箱子里面的丹药已经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赫然是一排排官制的银两!
  “李郎,李郎!”气喘吁吁从外头传来的,是阿去的声音。
  他带着满脸的惊恐,一个踉跄冲进屋里,来不及和小哑巴打个招呼,赶紧将自己的发现告诉李明夷:“那些蓝皮人,他们全都……”
  不见了。
  最后三个字卡在张闭的嘴里,阿去险些咬住自己的舌头。
  他的眼睛慢慢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李明夷重新把箱子盖上,阿去忍不住揪了揪自己的手背。
  “嘶……”
  好痛。
  ——不是梦。
  蓝皮人走了。
  带走了可以缓解他们呼吸道问题的福气,留下了一笔银山般的巨款。
  四人凑在一块,将零散的信息拼凑起来,很快得出这个结论。
  “我就知道他们肯定藏了银子!”马和一扫之前的不快,正喜不自胜地拍着手,忽然想起什么,向李明夷一挑眉,“李郎,我算得如何?”
  还真让他误打误撞又算中了一回。
  看来那位蓝皮首领已经做出了选择。
  朝阳升起,远方的山峦也被勾勒上一层温暖的日光。不知这些蓝色皮肤的朋友又会去往哪里,但这一次,想必度永已然有了方向。
  李明夷瞥一眼正因扳回一局而笑容满面的马和,忽然起意:“不如你帮我算一卦。”
  他自认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可超自然的事件已经发生在自己身上,让人难免怀疑,或许冥冥之中当真有一双手在操控命运。
  马和心里眼里都被那银山填得满满当当,心情大好之下尤其好说话:“算了,我就露一手给郎君瞧瞧。”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三枚铜钱,笼在手心上下左右翻了好几回。
  三双眼睛齐刷刷盯向他摇晃的手腕。
  “呼——”停下动作后,马和慢慢朝手背吹了口气,接着才把双手一抛,将铜钱散出。
  三枚印着开元通宝的古朴钱币,在几人紧张的视线里凌空翻了几圈,以顺滑的抛物线向三个方向落下,各自又在地上滚了许久。
  “嘶……怪了。”
  等铜钱骨碌的声音停下,马和挨个挨个找去,却只找到了其中两枚。还剩一枚,不知卡在哪个犄角旮旯的角落,怎么也不见踪影。
  阿去和小哑巴不约而同地看向马和,眼神明明白白透着怀疑。
  哪有道士连卦都弄丢的?
  “你们不懂。”马和仍是脸不红心不跳,张口便来,“所谓命数,不可强求,此乃天意。正是神明的旨意,告诉李郎你——此命由你不由天,信天难,信己易。”
  这话说得机巧,也很讨喜。
  可见招摇撞骗也是一种本事。
  李明夷不置可否地收回目光,很快对此事没了兴趣。
  指望卦象给出指引不过一时兴起,一切的谜因,或许只有未来才能揭晓。
  现下,意外得了这笔丰厚报酬的李明夷也未予吝啬,在当日下午就向坊里的几人支付了第一笔银钱上的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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