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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凡(玄幻灵异)——庚鸿

时间:2025-01-18 11:21:00  作者:庚鸿
  “是我们的上下课铃……”
  他话音才落,教学楼中涌出大批学生模样的人,太过突然,三人俱是愣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不,他们不是学生,而是一群披着学生外表的人傀。
 
 
第39章 破魇
  也许是过于突兀,人傀们只一刹便发觉了三人,灰白色的瞳仁死死地锁定在他们身上。
  三人转身欲逃,身后却也被大群人傀堵住,包围圈越来越小。情急之下,夷微唤出焚枝,打算动粗。
  “不可以!”宁绥出手制止,“他们只是学生,不能伤了他们性命。”
  他剑指向天,唤出昭暝,雷声在四周回荡,仿若威慑一般。那群人傀果真停下了动作,稍稍拉开距离,为他们留出了一条路。
  三人毫不犹豫,抬腿便从那条路中间奔逃而去。人傀们却还不甘心就这么放他们离开,却又惧于宁绥引来的雷,只能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沿着主干道前行,一路都有新的人傀加入追猎他们的队伍,可他们跑到尽头却发现,前面只有一座断桥,桥下是一座深不见底的悬崖。
  更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他们身后的桥面上,竟然出现了些许裂痕。
  人傀见他们只逃不攻,便又试探地齐齐向前进了一步。轰然一声巨响,桥面的裂纹倏忽变大,终究坍塌,三人混在碎石堆里,落入崖底。
  预想中坠落的冲击感并没有袭上大脑,反倒是周遭的场景在急剧扭曲。桥面的碎石纷纷砸落在身上,只一瞬便使人失去了意识。
  “妈妈?爸爸?”
  乔嘉禾一直到被父母拥入怀里都没缓过神来。她分明记得自己身在望海师大的校园里,被一群人傀追着跑,又落入悬崖,恍然间场景便变换到了她的家。
  眼前的父母不仅健在,眼里也洋溢着许久不见的光亮。要知道,自从被钩皇菩萨缠上之后,整个家就变得死气沉沉。
  她偷偷掐了下大腿,很疼,说明不是梦。
  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她亲眼看着妈妈死在爸爸刀下,法医用担架抬走了她的尸体;爸爸的死讯也是师父亲口告诉她的,那天他陪着崩溃的自己坐了一整晚,自己把眼泪鼻涕蹭到了他的西装外套上,他也没有生气。
  可父母的体温是那样真实,暖流从血管进入大脑,又化成颗颗泪珠涌出眼眶。她张开双臂,环住了他们。
  “哪怕是梦,也让我多停留一会儿吧……”
  *
  沐霞观每日清晨都会响起阵阵伐木的声音,那是师兄邓若淳在劈柴。因为宁绥学习成绩好,师父和师兄从来不让他做体力活,每到假期也特许他不做早课多赖一会儿床,以弥补住校时严重不足的睡眠。
  哪怕已经参加工作了,宁绥都是道观里最特殊的那个。
  “假的吧……”这是宁绥起身后的第一反应。他环顾四周,的确是他在观里的房间,连小时候追逐打闹撞坏的门框都一模一样。
  劈柴声打住了。没过一会儿,邓若淳敲开了他的房门:“起这么早?刷牙洗脸,马上就吃饭了。”
  “邓若淳?”他叫住师兄,谨慎地询问,“你大学学什么专业的来着?”
  由于邓若淳毕业后便回山帮忙打理道观,鲜少有人知道他也是个本科生,还是土木工程专业的。邓若淳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他,问:
  “怎么?又要撵我下山去打灰?”
  像是邓若淳会说的话,但宁绥更疑惑了。邓若淳摇摇头,推上他的房门:
  “我看你还是没睡醒。再躺一会儿吧,我把饭做好了给你端过来。”
  *
  夷微独自一人从崖底醒来时,画面却倏忽一转,他已然置身于一处山明水秀的乡野。山壁下的低洼处,男子挥着石锄耕作,女子挎着小篮采集,欢快的歌声婉转飘扬:
  “葛蘩蓁蓁,若木萋萋。”
  “有彼仓庚,同枝相依。”
  焚枝长枪立在房檐下,一名身着粗布麻衣的清瘦男子用衣袖擦拭着枪尖沾上的尘土。那人的轮廓已足以让夷微为之惊骇,待看清了面容,他如遭雷殛,声音颤抖:
  “你是……归诩?”
  清瘦男子听见呼唤,转身看向他,皱起眉头:
  “日头未落便离开田埂,又要偷懒?”
  夷微闻言一时语塞。被唤作“归诩”的男子一眼便发现了他长发上绑缚的红色发带,走到近前毫不客气地要扯下。夷微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抬手护住后脑,厉声问:
  “你到底是谁?”
  男子神情依然淡漠:“归于山林,诩及万物,我由此取名。已阐明过的事,我不想再赘述。”
  夷微并未放松警惕。他抬手召回焚枝,枪尖点地,又问:
  “现在是什么年头?”
  “我久居山野,早已不辨人间岁月流转。”归诩轻叹,“你若执意入世面见陶唐氏,我依然劝你三思,重明。”
  陶唐氏,即为后世所尊的五帝之唐尧。
  重明,这个连他自己都遗忘了的名字。思及此,夷微执枪的手一松,眼中难掩落寞:
  “你还是不肯改变心意么?”
  归诩望向田埂间的众人:“人各有志罢了。我并非汲汲于世俗功名之徒,避世而居,也只是求一个清静。苍生各有所求,有欲便生乱,不是我一人之力能涤净的。”
  夷微嘴角浮现一抹悲凉的笑意:“当真吗?”
  见他神色恍惚,归诩迈步走近,牵起他的手,话音轻柔,却满是诱引的意味:
  “重明,你向陶唐氏使者泄露救世天机,却落了个受七十二道天雷驱逐下界的下场,你以为人族会挂念你的恩情吗?如果不是我出手救下你,堂堂西王母座下怒目明尊就要沦为虎豹虫蛇果腹的肉糜,同雉鸡又有什么区别?你不后怕吗?”
  夷微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呵斥道:“你胡说!是母亲秘密遣我下界助人除魔定世,雷刑不过是掩人耳目,堵住诸神之口的手段!”
  “是吗?”归诩的笑容变得讥讽,“可你落入凡尘几千年,为何她从未过问?蠡罗山一役,她必定知晓你前往镇压,但自始至终天界都只是袖手旁观,眼看着尸横遍野、死伤无数。甚至……连我都惨死在了那里,尸骨残碎,几乎无存……”
  “重明,濒死之际,人傀扑上来撕咬我的血肉,我绝望至极啊……你在哪里呢?”
  字字句句像一条细小的毒蛇,从他精神的裂隙钻进脑中。
  “四千年啊……你一个人在蠡罗山镇守了四千年,满山的怨念都快被你消解干净了,那群不知感恩的蠢货却被几句甜言蜜语骗得团团转,帮着外人重伤你,说你是无形无相的鬼怪,甚至还想对已经转世的我下手——你就一点都不恨吗?”
  “而且。”归诩挑起他的下巴,“同一个魂魄的前世今生,你真的从未把他当成是我吗?”
  夷微头痛欲裂,他脚下虚浮,脑中却有熟悉的声音响起,像一只大手将他从无尽的混沌中托起:
  “只要有一个人在乎,哪怕只有一个人,我所做的也都是值得的。”
  “不要再说了!”神志因这一句骤然清明,他甩开归诩的手,“你是你,阿绥是阿绥。我付出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不必再受前尘侵扰,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即便代价是我的命!此间事毕,我自然会离开!”
  归诩笑意不改:“你甘心吗?”
  不,不,有哪里不对。宁绥那天提起过,他梦里的归诩是被钩皇以外的存在暗中偷袭而死,眼前的归诩对此却只字未提。夷微神情一凛,提枪指向归诩。
  不待他发动攻势,便见归诩身躯僵直,随后倒地,竟化作了一具尸傀。而在尸傀身后,宁绥收剑回鞘,冲他挑了挑眉。
  “归诩就长这样?不能吧?”宁绥背着手端详尸傀,“红粉骷髅,白骨皮肉,连神明也会被骗,可见反诈工作仍需推进。”
  “……阿绥?”夷微双膝发软,向下跪倒。宁绥一把捞起他,拥在怀里,顺手帮他紧了紧松垮的发带:
  “总算找到你了,你可不能折在这里。”
  “我没事。”夷微晃晃脑袋,贪恋地伏在他肩上,“嘉禾呢?你们也……”
  “她是最先醒来的,我把她安置在了附近休息,我们似乎闯进了一处庞大的梦域。当然,不排除这本来就是陷阱的可能,那些一睡不醒的学生一定也是迷失在梦里走不出来。”
  宁绥抬起手触碰高处,空气竟泛起阵阵涟漪:“我们的行动干扰了斗良弼的计划,他很有可能是选择用梦境吸收学生们的精神力加强自己。外力很难影响梦中,必须从内部打破梦域。”
  见夷微欲言又止,宁绥却不打算问到底,打断道:
  “先四处走走,出去再说。”
  这里不分晨昏,也没有光与暗的界线,所有色彩都搅弄在一起,又全部坠入地平线的深处。宁绥找到乔嘉禾,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自己走在最前面。
  沿途也有零星的人傀或是尸傀出没,宁绥只是挥剑威慑,并不收割性命。声音仿佛都被梦域吞噬,除了彼此粗重的喘/息,连一星半点的其他声响都没有。
  倏地,一道好似凄厉惨叫的尖锐长音回响在梦域中,三人不由得停住脚步,侧耳聆听。
  是……号角声?
  号角声被无限拉长,节奏也愈发急切。随之而来的,是自天穹飘落的雨滴……红色的雨滴。
  起初只是几滴细小的红珠坠落肩头,像是溅落的血迹,但很快,这些红点汇聚成流,化作细密的雨丝,从铅灰色的天穹中倾泻而下,将整个梦域笼罩在一片红雾之中。
  血雨积聚为湍流,转眼间便淹没了梦域。饶是宁绥颇通水性,在这越涨越高的血流中也无法保持漂浮,身体逐渐发沉,直到血流淹没头顶。
  “阿绥!”
  这是失去意识前,宁绥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第40章 故殇
  如同人之初生,脱离羊水的浸润第一次接触崭新的世界,宁绥再次恢复意识时,身处的是一片茫茫然不见边际的水域。汹涌的水流没有灌满他的耳道鼻腔,反而将他向岸边推去。
  他手脚并用爬上岸,翻过身大口喘着粗气,忽然想起夷微还没现身,慌忙起身四处寻找。
  “在这里。”
  夷微从水流边的大榕树上一跃而下,走到近前,坐在他身侧,扯着衣袖帮他擦拭去脸上的水滴。乔嘉禾靠在一块大石边,紧闭着双眼。
  “她没事吧?”宁绥忙问。
  “没事,只是闭气太久,需要缓一会儿。”夷微仰头打量四周,“这应该又是一个新的梦。”
  宁绥憨憨一笑:“进入别人的梦,有点好玩。”
  “啧,还是玩点别的吧。”夷微假嗔道,随即唤出焚枝,“密林深处有东西,小心一点。”
  梦境的长夜中没有月亮,四野听不见除潺潺流水以外的声响,竟是半点生气也无。宁绥鼻翼抽了抽,再次感受到了那股腥臭气,愈向深处行进,腥臭便愈浓重。他实在忍受不了,抬起夷微的手捂住口鼻。
  夷微:“你自己没有手吗?”
  穿过榕树密密麻麻的树根,枝叶掩映的是一处古朴的村落。宁绥拔剑砍去挡路的杂枝,再抬眼时,面前出现几个正在嬉戏的小孩子。他们似乎看不见两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从三人身侧跑过,都未曾瞥视一眼。
  孩子们手拉手雀跃着,用稚嫩的声音唱道:
  “连蜷兮九首,皓昭兮凤皇。”
  “渺绰绰兮蔽日,影翙翙兮既降。”
  就在几个孩子彻底远离他们视野后,眼前的景象骤然崩塌,夷微下意识将宁绥护在身后。二人被突然出现的四散奔逃的人群撞了几个趔趄,看装扮,这群人像是一众兵士,却四处丢盔弃甲,战旗早已破败不堪,被当作烂布一样丢弃。
  像是一众慌不择路的败军。
  他们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深可见骨的重伤,口中嘶吼着宁绥听不懂的语言。夷微似乎听明白了大概,托着下巴思忖,口中喃喃重复:
  “快跑……吾主败了……”
  “吾主”这个称呼,一下子使宁绥想到了祈和瞽,他又联想到祈轻描淡写讲述的过去,下意识地接上话:“难道……是临阵脱逃、背叛钩皇的斗部?”
  夷微听得半懂不懂:“为什么会是这个梦?”
  铺天盖地的气浪摧毁了沿途的一切,宁绥扶着夷微的腰,勉强立住身子,抬头向天上望去,一红一白两个影子高悬于空,二人神色漠然,近乎疯狂地屠杀着地面奔逃的人群。
  “是祈和瞽!”
  一名妇人抱着孩子慌不择路地逃窜,却被另一名年轻女子扑倒在地,她回身查看,那年轻女子的脊背已被一道从天而降的银刃穿透,汩汩鲜血从伤口中冒出,浸透了衣衫。妇人怀中的孩子被惨象吓得大哭,引来祈和瞽的目光。
  “良弼,不要!”妇人忙死死捂住他的嘴。她顾不上重伤濒死的年轻女子,抱起孩子便继续奔跑。
  宁绥大为震惊:“竟然是斗良弼的记忆?!”
  “或许,他是想用自己的记忆困住我们,将我们同化。”
  夷微蹙了蹙眉,向空中掷出长枪,焚枝幻化为浴火的鸟形,一声长啸之后,冲散了祈和瞽的幻影,四下复又回归寂静。
  “我听他们提起过,斗良弼的族人背叛了钩皇,因而被祈和瞽屠杀。”
  “看起来皱皱巴巴的两个人,下手还真狠。”夷微冷哼一声。
  画面一转,他们又置身于鄢山中那座地下洞窟。一名少年推开压在头上的尸首,从小山一般的尸堆里爬出来,坐在角落中瑟瑟发抖。在尸堆的最底层,一只满是血迹的手颤了颤,艰难伸向少年。
  “娘,娘……”少年扑上去抓住那只手,强压着喉间的哭声,“你撑住!儿救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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