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许哥你已经有喜欢的人啦?”江行简悄无声息地从他背后冒出来,没吓到许绥,却害得郁桐心脏骤然一紧。
“有啊。他是我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我想和他在一起。不过……”
肖凡星八卦地凑上前:“不过啥?快说出来让我们大家惋惜惋惜。”
郁桐扶额,怎么连这人都变得这么爱八卦了。
许绥好笑,不答反问他:“为什么是惋惜?”
“你都用转折了还不能让人提前惋惜啊,还是我们对转折的认识有偏差。”江行简自顾自地说着话,脸上下秒又换上副后知后觉的表情,仿佛瞬间又恍然大悟,“哦噢,难不成她也喜欢你?那你们为什么没在一起啊?嘿嘿,许哥,给我说说嘛,我想听,我想听。”
许绥暂时没法给他解释清楚这件事,只能说,“我不过是逗你们玩的而已,你还当真了。”
江行简小表情愣住,这些人好坏,一天到晚都故意逗着他玩。
他要绝交,立刻、马上,现在就绝交!
“对了!还有件事。”江行简立马认真严肃起来,大声说:“别的事先往一边放放,我先说件大事。为了方便我能更好的锻炼英语语感,以后大家在宿舍就都用英语交流吧。我始终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噢耶。”
他还摆了个很炫酷的poss。
一致性干沉默的几人:“……”
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咳咳……”江行简放下举高的手,丝毫不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稍加酝酿了片刻台词,从嘴里顺溜地吐出一句,“那me先去wash then sleep了,yours慢慢chat。”
郁桐:“……”比他遇到的物理题都难解。
“这情况还有救吗?”肖凡星捅了捅郁桐的胳膊肘。出去谁要是说他跟这二货认识,他就跟谁急。
“应该吧。”
郁桐不太确定地说。
许绥倒是轻巧地勾了勾嘴角,面对这种难评的情况,他一般习惯性转移话题:“难受的话今晚就别学了,洗漱完早点休息吧。”他这话是跟郁桐说的。
“Yes,I go go就come。”江行简朗声应道。
肖凡星想撕烂他的嘴,说的是些什么玩意儿。
郁桐也随口“嗯”了一声,话音刚落,就见某人心安理得的往自己床上躺了下去。他眼角猛地抽搐,唇角微启,“你是真的不客气。”
许绥侧躺着,右手撑着侧脸,扬起眼眸看着他,眼里带着几分懒懒的笑意,轻声说道:“我得留在你身边照顾你,不然我不放心。”
“没人要你这样做。”郁桐看某人翘着二郎腿摇了两下。
“只是我自己单方面想这么做而已。”许绥微微一笑,恰到好处的表情管理让人无话可说。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郁桐不解,这种莫名其妙的好意,来得悄无声息的东西,走时多半也是一样。
许绥缄默了数息,郁桐突然问出来的这个问题是他从来没想过的。
他沉默了,思考了片刻,自己为什么要对郁桐这么好?仅仅只是因为喜欢这个人?这么说别人肯定会以为他是个傻逼吧。
纵使找的借口也烂得要死。
两个男生,说什么喜欢你这种幼稚还让人为难的话。
江行简刚冲完脚走进来,猝不及防地从郁桐背后钻出个头。眨巴着眼,嘴里吐出一口极其流利的英文,“What do you say? No yes let your speak English?”
郁桐咬牙切齿,他从来不会轻易否定谁都努力,但现在……
“你给我正常说话!”
许绥原本抿拢的唇微微松动,毫不留情地笑出了声。
郁桐没再搭理江行简,视线重新回到许绥身上,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what question?what do you say?Who can tell me what happen?”
“……”
肖凡星从阳台走进来,顺手把这个让人碍眼的家伙拽走,“你怎么问题这么多?还有,你学习英语的时候你们老师没有教过你时态吗?”
“time态,no teach哦。”江行简拖着长长的音调说道。
“给我安静地去睡觉!”肖凡星将他丢在床上,压低声警告,“真特么煞笔,再吵我就把你嘴巴给缝上。”
江行简连忙捂住嘴,难得地安静了两秒钟。
许绥转过头看向郁桐,嗓音温柔里含着笑意,对他说,“你也该睡觉了。”
郁桐一步未挪地站在原地,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对方脸上,追着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许绥浅浅一笑,语速不快不慢,悠悠道:“你就这么想知道?”
郁桐耳根有些发热,呼吸微微一颤,抬起头,目光如炬地对齐他的双眼:“我只是想知道,你离我到底有多远?”
许绥从没想过这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深深地凝视着他,腔调标准的用英文缓缓说道:“I hide you in my heart.”
郁桐表情呆愣了下,傻得怪可爱嘞。
许绥简直爱死了他这副模样。
江行简从床上弹坐起来,大声冲两人这边喊:“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啊?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懂的话?我们还是用……”
肖凡星直接把人给拽了回去。
“让你安静睡觉!”
“我刚才没听懂嘛。他们肯定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就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其他两人:“……”
“我先去洗漱。”郁桐说完率先走出去。
江行简本来还要说话,让人给捂着嘴强行闭麦。
“再废话就抹脖子了。”
“唔唔……我唔……错了……”
许绥瞥了眼玩闹的两人组合,眼里有光,转身往阳台的方向走出去。
隔天早吃早餐的时候,郁桐牙疼得更厉害了,碰了冷热都有反应。虽然之前也会这样,只不过现在这种痛感更明显了。
他强忍着不适吃了碗热乎的肉沫粉,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祟的缘故,咀嚼这个动作随着呼吸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许绥察觉到他的异常反应。
“是不是很难受?”
“也还好。”郁桐嘴里的粉条没有细嚼,直接就咽了下去。
许绥盯着他镇定自若大口吃粉条的样子,胸口隐约有些作痛。
周五放学,郁桐刚出教室就看见早等在走廊上的许绥。
他走过去,许绥朝他笑了两声,双腿站得老直。
“走吧,去之前要不要再来碗值得怀念的杂酱面。”
郁桐脚步微顿,余光瞥他,“我只是去拔牙,又不是送死,你自己怀念去。”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小小的倔强,杂酱面什么的?以后什么时候都能吃。
许绥看着郁桐的侧脸,玩味地笑了两声,两步并做一步追上去,与他并排走着,“等你拔完牙,我给你做好吃的。嗬对了,我记得桐花台附近好像也有一家口腔机构,我们先去那里看看。”
那是家老巷子里的牙医机构,郁桐经常从那里路过。
门边放了块竖起来的广告牌,经过长时间的风吹雨淋,边边角角都是让人戳坏的手指洞,上面依稀还能看出原来写了句,资深人士专业拔牙洗牙二十年。
出来接两人的大叔脚上还夹着双粉色人字拖,外面穿了件白大褂,下面搭一条七分棕色短裤,腿毛很深。
郁桐走进房间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点后悔了。
他看着面前满口烂牙的男人,咬紧下嘴唇。
许绥先是看了眼郁桐的脸,再看向自己面前的大叔,“大叔,你这个是正规的口腔机构吗?”
那大叔像是看出了他心里的犹豫,一拍胸脯,信心十足地跟两人保证,“我干口腔这行二十多年了,别的不说,拔智齿这种事就算闭上眼睛也是手到擒来,相信我保证没问题。你们谁拔牙啊?”
“是我。”
“小伙子别怕,保证真,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的事。”
“……”
怎么感觉好不靠谱。
第11章拔牙
“拔牙之前不都要验凝血功能啥的吗?”许绥轻皱眉头,认真问。
大叔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一脸憨笑又老实的表情,“啊这……我们这儿就是个小诊所,来这里的人也都是图个方便快捷,所以一些常规的流程能省就都省了。当然,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你也可以先去医院检查了再来,不过那样就得再多花几百了。”
许绥动作很自然地去牵他的手,完全不觉得两人现在这样的动作很突兀:“算了,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吧。”
郁桐垂眼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心里划过一抹何必异样的感觉。
他没跟许绥走,身体直直地站在远处,脸上表情很平静,“不用了,就在这里吧。”他声音很轻地说。
“郁桐。”许绥转身盯着他冷清的侧脸,满脸担心。小诊所的风险太大,凡是冒险的事,在郁桐身上他都必须规避。
“我没事。”郁桐语气平淡地说道,拔个牙而已。
许绥短暂又安静地望了他半晌,郁桐却依旧坚持。
牙医大叔见他这反应,也不再多言,“行,那你先等等。我也去做做准备工作。”
郁桐声音几不可闻地应了声好,微微垂头,视线目不转睛地落在被对方握住的手上,眼底隐匿的复杂情绪波动不定。
许绥没有察觉他眼底细微的情绪变化,依然紧握着他的手,两人谁也没再说话,直到里面大叔叫郁桐进去。
他闷着声,垂眸望向某个方向,“还不松手?”
许绥眼神明显地怔愣了下,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过去,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握着郁桐的手,连忙松开。
郁桐收回手,用力握了握拳,掌心下是一片温热。
拔牙需要局部麻醉,拔牙过程倒是挺顺利,损伤也很轻微。大叔在郁桐前面出来,许绥先给他垫了钱,某人拔掉智齿后出了那扇门人都是懵的。
许绥看着迷糊乱走的人,伸手把走错方向的人拉住,忍不住笑出声来,“方向走反了,这边才是回家的路。”他指了指正确的方向。
郁桐两眼一瞬间的茫然,反应呆呆地“啊”了一声,待回过神自己走错了方向后,耳尖微微泛红,粗着嗓子没好气地吐字,“不用你说,我知道。”
他说话吐字很慢,比之前正常说话的语速还慢,刚才嘴巴被撑太大,肌肉现在还不太能适应,每一个字仿佛都特意经过反复咀嚼才慢慢从牙缝里挤出来。
许绥在旁边连着笑了好几声。
“大叔说你这两天都不能吃太硬的东西,食物的话最好以流食或是清淡易消化为主。多吃新鲜蔬菜和水果,适当补充维生素,这样才能更好的促进伤口愈合。”
郁桐听着他在耳边念个没完,不仅没有觉得聒噪,心口反而像是让一团温暖的棉絮包裹起来一样,鼻翼微微颤动,但从嘴里说出来的语气依然还是倔强:“别婆婆妈妈的,我自己都有认真记着。”
许绥视线轻轻落在他红透的耳垂上,黑眸深处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很疼吧。”
郁桐将肿胀的脸转向一旁,声音有些微弱:“还、还行。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比预想中要好许多。”
许绥再三在他耳边叮嘱:“止痛药和消炎片记得吃,要是难受就告诉我,别忍着。”
就算说了又有什么用?
这么想着,郁桐心窝子隐隐在用力的揪紧,干涩的喉紧了又松,停下脚,侧过身面对面抬头望着身后紧跟着停下来的许绥,“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多管闲事了?婆婆妈妈的,男婆子。”
“……”
许绥感表情真的很无辜。
“关于你的事怎么能叫多管闲事。”他很刻意地停了两秒,又咬着字说,“是我自己乐意。我想这么做,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我都想管。”
郁桐眼神闪烁,表情微微有些怔住。
他无声地沉默了几秒,两片唇翕动微抿。然后又埋着头,转过身去声音闷闷地说了句:“行了,快走吧。”
许绥嘴角随即扬了起来,嗓音含着笑地应了声好。
桐花台分开时,许绥把他的包递过去。郁桐接过声音淡淡地说了句,“谢啦,那我先走了。”
“别忘了大叔的叮嘱。”
郁桐脑子里又冒出那满口烂牙的大叔,还有一直安慰他别紧张时那臭得熏人的嘴,想给他全部敲碎,全换上白净整齐的烤瓷牙。
“我知道,只是拔智齿而已,又不是降智。”他抓紧自己肩上的包,“你也快回去吧,我走了。”
“周末愉快!”许绥在他身后说完又补了句,“应该是别忘了要快乐。”
郁桐已经迈出去的左脚往后看去明显一顿,右手抓住肩带的五指微微用力攥紧包,头也不回地回了句,“你也是。”然后加快脚步,以最快又最自然的模样,甩掉了身后那道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他到家的时候大门敞开着,他不知道是柳江在家还是陆鸣轩先自己回来两步,不过这个点陆鸣轩也该回来了。
他脸上没太多情绪地走进去,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妈,我回来了。”
柳江听到声音,看向他,女人很敏锐地察觉到他了他声音里的异常,目光仔细盯着他脸端详了好一阵,“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你这脸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有点儿肿?”
“长了颗智齿有点痛,就去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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