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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你脸红了哦
两人返校那点天还很热，脚板穿了鞋还跟踩在烧红的烙铁上炙烤一样。郁桐出门顺手带了把伞，夏季多暴雨，雨后放晴只会让人感觉空气更加的闷热。
他们先回了趟宿舍，许绥放下包顺便换了身衣服。
郁桐去阳台掬了两捧水用力拍打在脸上，给又热又烫的脸降了降温。转身进宿舍见他换了鞋还没走，眨了眨眼，随口问了句，“你还不去集合？”
“四点半集合，还有半小时呢。”这个点日头正足，站在露天没有任何遮挡物的操场里就算是铁打的人皮也得烤化。
郁桐抿了下唇，斜瞅了他两眼，少年懒散的神情里透出两分漫不经心。
他收回视线没再说话。
江行简一进宿舍就看见郁桐有边红肿的脸，等他呆逼的表情慢慢反应过来，硬憋了一秒，结果还是破了功。
郁桐看他手里还提着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包，捧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整副神经兮兮的样子，泪花因为用力过猛都挤出来了。
“哈哈哈，妈的真是笑死我了，你这样子也太搞笑了吧。”
郁桐极不友善地眯起眼睛，危险地看着笑得肆无忌惮的人，声音有些低沉，“很好笑吗？”
“当然好笑啊，你这脸都快肿成猪头了。不是，没想到拔牙原本还会这么搞笑，我真的笑得停不下来姓肖的唔唔唔……你干嘛呢？”
“闭嘴吧。”肖凡星紧紧捂着他的嘴，用眼神警告某人，“不然等会儿别怪我不救你。”
在肖凡星的接连暗示下，江行简的笑声戛然而止，别过视线偷瞄了眼郁桐臭臭的表情，空气也跟着安静了一秒钟。
他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改口干巴巴地笑着解释:“啊那啥其实我就是开个玩笑哈，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但真的很搞笑嘛。你们都不觉得吗？”江行简扭过头问其他两人。
“不觉得。”肖凡星毫不犹豫地回他。
许绥眼角微挑，懒洋洋地抱手站在一旁大有种看好戏的节奏。
江行简张狂的笑声逐渐小了下来，表情复杂地看着一脸正经的两人。
肖凡星别过脸避开了他向自己投来的死亡求助信号，许绥也是无动于衷。
“江行简！”郁桐低低吼了一声。
“诶郁桐那、那啥……”江行简心跳都冻了两秒，小眼神紧张地看着郁桐。
“很好笑？”郁桐一脸严肃地追着问。
江行简这下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这个，那啥其实我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是吗？”郁桐冷笑了声，“可我看你刚才笑得不是挺开心嘛！宇宙大爆炸都没你灿烂。”
江行简后背一阵发凉，临阵就要溜走，“我……我先去跑趟厕所再说，这两天拉肚子都快把我给拉虚脱了。”
“你以后都别想抄我半个题。”郁桐在他身后凉凉飕飕地开口。
跑到门边的人及时刹住脚，小脸垮下去，动作机械的转过身来，皱巴着脸望向他，掌心合在胸前，语气诚恳地说道：“祖宗我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我就不该嘲笑你的，虽然猪头脸挺哦不是，我是说你就大发慈悲饶了我这次吧！求求啦，宝贝儿小桐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跟我计较了。”
某人就差给他跪下来了。
郁桐用视线余光瞥了他眼，冷酷无情地吐出两个没有温度的字眼，“休想。”
江行简直接原地去世。
这个世界对他怎么可以这么残酷，某人疼得撕心裂肺。
肖凡星看好戏地瞅了他两眼，都说了让收敛点，偏不信，活该。
他都不想跟这货求情。
许绥敛眸几瞬，气定神闲地笑着轻轻拍了拍郁桐的肩，“宝贝儿大气，咱们就别跟他计较了。”
“再呱呱乱叫小心你的脸。”
许绥:“……”站着也在躺枪。
肖凡星经过江行简面前的时候还贱兮兮地学着青蛙“呱呱”叫了两声，“嘴贱，这就是下场。”
江行简哪受得了他这样嘲讽自己。
这人可以是郁桐，也可以是许绥，反正就不能是肖凡星。
郁桐瞥了眼小脸委屈巴巴的人，刚欲开口，肖凡星从他面前一溜烟地窜过去，顺带给他送来一阵风。
郁桐皱眉，再要开口说话，江行简又跑过去，撞得他身形一晃，身形不稳地往后踉跄了小步。要不是许绥眼快伸手扶着，他差点就撞上了后面的书桌角。
“……”
郁桐原本要松口的，现在是真气了。
“我真的生气了。”他小脸皱巴着说。
许绥努力憋笑。
“以后咱们再也不给他作业抄了，正好改改他这臭毛病。”
郁桐没好气地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最后一句话没说，绕过眼前碍眼的人去了趟阳台。
许绥好笑出声，自己这是连带责任吗？
郁桐收了鞋，从阳台进来见他还没走，“快去集合吧，等会儿就迟到了。”
许绥唇角微微抿起，眼底盛着盈盈笑意，“本来想跟你待在一起的，不过实在没办法，真得去排练了。”
郁桐表情依然很淡，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许绥身上，看似不以为然的一问，“排练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结束？”
“可能得晚自习了。我先去集合了，要是一个人无聊，等会儿可以跟他们一起去教室。”
“犯不着你说，”郁桐心口莫名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撇了撇嘴，故作强硬地说道:“我又不是没断奶的孩子，就算自己一个人也照样会好好的。”
许绥听到这话眼神微微一变，落在郁桐身上的双眸逐渐变得幽深。
六点半的太阳已经开始往西山落了下去，炽热的光芒也逐渐减弱了许多。但出了教学楼外面的空气依然热得人心慌气躁，忍不住想飙两句带了妈的脏话。
许绥这边，体育老师才说排练结束让所有人有序的解散，操场上的人就往四周分散开来。
许绥刚走出操场就遇上早等在教学楼旁边的郁桐。尽管天热，他还穿着学校的校服外套，里面是件短校服，一眼看去五官温和却又带着淡淡的疏离，很惹眼。
他步子不自觉地迈开，越走越快，最后甚至小跑起来，满头大汗地停在郁桐面前大口喘着气。
“郁桐，你怎么来了？”
郁桐静静看着面前说话气息略显急促的人，把手里的水递给他，“辛苦了，先喝水吧。”
许绥微喘着气，就在看到郁桐的一刹那，眼底的所有疲惫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换来的是笑逐颜开。
“原本是挺累的，老师一直说声音太小气势不足，害我嗓子都喊冒烟了。”他边说边笑，额前乌黑发亮的碎发黏在他冒着细汗的皮肤上，轮廓清晰流畅的五官，浓眉下面的双眸盛满了星屑般的光芒，“不过一看见你就没那么累了。”他温声说。
“嗓子也不干了？”郁桐眉梢微挑，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勾起来。
许绥愣了两秒，垂眼的瞬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拧下瓶盖一口气灌了半瓶水，冰凉的水流顺着喉咙流下去。他舒爽的呼了口气，“嘴干是真的。大家都在忙着排练，所以想喝口水都不方便。多谢啦宝贝儿，这瓶水我也收着，这还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呢。”
“……”郁桐扭过头，耳根微微泛红，“别说出去，我怕丢脸。”
“？？？”许绥反应过来直接不厚道地笑喷出来。
郁桐斜过眼用余光瞅了两眼笑停下来的人，随手递给许绥一张纸，“自己擦擦汗吧。”
许绥满头大汗地朝他靠过去，微微侧过头，如墨般深邃带着笑意的眼睛里含着些许宠溺，心中也渐渐被一种莫名的情感所填满，只笑不语。
郁桐:“……”
自己又不是没长手，真是的。
他一脸嫌弃地别过头，犹豫了两秒，见没人注意到两人这边，才用纸巾给对方擦了擦耳鬓边湿透的黏着皮肤头发，每个动作都很认真仔细。他斜过余光，视线不经意间瞟了两眼许绥薄红的耳垂，眼里情绪波动起伏。
许绥丝毫没有觉察他眼神里的微妙变化。
排练流了太多汗水，后背都湿透了，身上汗涔涔的黏着难受，许绥还要回宿舍换衣服。
郁桐先一步回了教室，他到了教室才想起来自己这个周还要值日。周末返校需要打扫学校为每个班划分的清洁区域，二班的清洁区域是篮球场连着旁边的垃圾站。
等他再拿着扫帚刚进教室，眼尖地看见原本自己位置旁边的许平安没在，反倒是多了张笑得乐成花朵的大脸。
才十几分钟没见，眼熟很正常，郁桐想。
“怎么看见我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啊？”许绥嘴角含笑，一只手撑着侧脸，另一只手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半带玩笑地望着他。
郁桐眉峰微蹙，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看着心安理得坐在别人位置上的许绥，眼底划过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你还换上瘾了。”
“没办法啊。现在不好好学习将来怎么给母校争光，我可是在老师面前发了誓的，要是办不到多丢人啊。”许绥说得义正言辞，从他嘴角溢出来的笑声，延伸到了他的眼尾。
郁桐抬眸，一分不差地闯进对方那双满是笑意的眼底。
他眼眸微垂，面色如常地走过去，“你干的丢人事又不少，何必在意这种随口胡诌的话。”
许绥眸子微挑，语气暧昧地说道:“那怎么能一样，这次我是认真的。”
郁桐耳畔微热，习惯性地推开他脸。
“你是狗吗？说话就说话，别说着说着又凑上来。”
许绥嘿嘿一笑，没有退，反而靠近他，轻声在他耳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郁桐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仰，后背抵在靠走廊的墙上退无可退。
两人突然靠太近，他心跳止不住地加速狂跳，脸颊也不自觉地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
许绥盯着他泛红的耳朵，喉结轻微滑动了两下，在他耳边轻笑了声，故意撩拨他。
“你脸红了。”
“……”郁桐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他试图解释，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有点干涩，“废话，天气这么热，当然会脸红。”他若无其事地说道。
许绥挑了挑眉，没有急着拆穿他。少年深幽的双眼里翻滚着浓浓暗色，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嘴角的笑带着些许轻佻：“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才脸红的。”
郁桐闻言，呼吸一紧，脸色微微沉了下来，耳根却不自觉地染上了一道红，没好气地怼了他句：“你是变态吧，看见谁都撩。”
许绥性子好，丝毫没有要生气的样子，一只手撑着桌沿，身体往他那边又靠了靠，语气里带着一丝玩笑又认真的意味，说：“那变态还想撩你，郁桐同学能给个机会吗？”
郁桐眼角抽了抽，被他的话弄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嘴巴这么痒，你想吃拳头吗？”贱贱兮的，都是让人给惯的。
“打胸口可行。”男生表情轻松自在地说道。
郁桐怔忡了一瞬，揣着的心跳蓦然漏掉半拍。
他强装冷静地深吸了口气，掀起眼皮送了对方一个看智障的眼神，“我可不是变态。小拳拳捶胸口这种事，总感觉好恶心。”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男生，一想到那画面，今天一整天都没胃口了。
听到这话的许绥装模作样地捂着自己的心脏痛呼了两声，胸口真的好痛。
郁桐睨了他两眼，任凭他在旁边演。
上晚自习的老师看着班上突然多出来，准确说是顶替别人存在的许绥。可能是以前看久了，看顺眼了，竟然也就默认了他的存在。
窗外的天渐渐黯淡下来，落日被收进了囊中。白昼结束了，就像华美的乐章落下了最后的篇章。在黄昏的海面上，盘旋在半空的鸥鸟与来回激荡的浪涛，拍打在岸边的礁石上，落下了黑夜来临前的最后一声绝响。
三节晚自习说着长，过得却也快，悄无声息的从少年的心弦上划走。
下晚自习的时候，许绥先起身，手里只拿了来时带的一张试卷和黑色圆珠笔。郁桐将自己放在桌上的试卷整理分类装进专门的试卷袋里，盖上笔帽，跟着起身。
郁桐走到后门跟着前面的人停了下来。
“你怎么不走了？”
“等你呢。”
郁桐眼睛不眨地看着笑盈盈说出这话的许绥，都多大个人了，说得好像自己还是个两岁大的孩子，一不小心脱离了监护人的视线就会有走丢的风险一样。
许绥微微倾身，无声无息地靠近他。
郁桐一抬头几乎快要撞上他近在咫尺的脸。先是脸上不由自主地升温，再是心坎也跟着在发颤。呼吸有点乱，屏息凝视着面前这张被无限放大的脸，两人就维持着这个距离，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许绥的唇很薄，他的五官就算近距离细看也挑不出任何瑕疵，除了皮下脂肪比较厚之外，可以无论怎么挑都是极为理想的。他满足绝大多数女生对自己男朋友的所有幻想。
总之最后是郁桐最先败下阵来。要是和许绥比其他的，也许他还有赢的机会，不过要是比谁的脸皮薄，他就输定了。
郁桐勉强稳住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不着痕迹地转过视线才不至于让自己在对方面前看上去太狼狈。
许绥盯着他的侧脸无声地看了好一阵，唇角带着一点勾人又狭促的笑。郁桐受不了他这副人模狗样的样子，语气有些急促地说了四个字，“别挡我路。”
不走就滚开。
许绥低低笑了两声，贴心的往旁边让出路。
郁桐没看他，径直绕过对方就往楼下走。
教学楼已经关灯了，郁桐走到楼梯拐角，身后许绥一步迈上前，与他并排。许绥的手总是不经意的撞上他的手臂，力道很轻，平时人多拥挤的时候也难免会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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