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我吗?”许绥盯着他的脸没有挪开视线。
郁桐咬唇。
“相信。”
许绥低声笑了。
“哥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你若是相信我,就请多给自己一点自信,权当是给我一点慰藉好了。”
郁桐先是抬眸望他,一不小心隔空对上了视线,然后又迅速垂了垂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唇边渐渐荡漾开笑来,连着眼底盛满了一丝久久不散的笑,心情莫名的好。
“好了,先吃早餐吧。”大清早就说这么让人腻歪的话,真让人受不了。
郁桐说完闷声吃饭没再去看他。
许绥盯着他白净的脸赤裸裸地看了半分钟,眼底漾着醉人的笑容,整个人也愈发地温柔了许多。
两人吃过早餐就出门了。
刚到约定的地点,许平安后脚也到了。郁桐左瞧右瞧没见言谨行,许绥刚要说话,一辆拉风的又酷逼的保时捷在几人面前停下来,顺带附赠几人一口灰尘。
郁桐站在路边正好吃了一口灰,车门缓缓打开,一个面容冷峻的酷哥从车上走下来。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耀眼又迷人的光芒。
“他为什么每次出门都这么张扬?”
“个性使然,不好评价,”许绥耸了耸肩,扬起下巴,“人也齐了,我们走吧。”
言谨行一听要走过去,当即皱了下眉,可一扭头看见旁边兴致勃勃的许平安,刚要说出口的话最后在嘴里辗转了几个来回又咽了下去。
没走多久,头顶的太阳就越升越高了。言谨行皱眉,不满地抱怨了两句,“我说刚才直接坐车过去不好吗?走路多费时间,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许绥挑眉一笑,没说话。
郁桐就压根懒得搭理。
许平安边走边说:“走路自然有走路的快乐,我们还可以看看沿途的风景,而且适当运动有利于身体健康,还可以放松心情,调节人的情绪。你要是懒得走现在也可以拦辆出租车先坐过去等着大家。”
言谨行本来只是抱怨两句,他一向矜贵,出入都有专车接送,哪走过这么长的路。现在听许平安这么一说,他只好乖乖地跟在几人身后,开口闭口不提坐车的事。
柏油路边车辆来来往往,沿街道的两边住满了人家。
家家户户的门口种满了一排排整齐的小榕树,树干下半截的白色颜料都已经掉了不少,缺一点漏一块的皮,看上去倒是莫名多了两分难以言喻的美感。还有垂挂在围墙外茂密浓郁的垂丝海棠,叶子翠绿。
许绥和郁桐走在前面,许平安在后面走走停停就是为了拍照。
太阳出来得早,这个点虽然才九点但也很热了。言谨行擦了两把额头冒出来的汗,风一吹过,早上出门前特意弄好的头发也被吹得乱七八糟。
他走了两步见许平安又停了下来,连路边的野花都没放过,“真不明白你们女孩子怎么就喜欢这些花花草草,鲜花只有在需要它的时候出现才有意义。”
许平安愣了两秒,刚要收起照相机。
郁桐在旁边接过言谨行的话,声调平淡地说道:“花之所以存在不就是因为它有自身的意义嘛。”
许绥在他后面又补了句,“花存在的意义不止有浪漫。当然,要是嘴臭的话也会招女孩子讨厌的。”
言谨行被两人一人一句堵得哑言,他也就这么随口一说而已。再说野花什么的,拍下来有什么用。
许平安看了眼满脸窘迫的人,直接当着他本尊的面笑了出来。
路边有个套娃娃的摊位,这大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开下雨和暴风雪,但凡路过此处几乎都能在这个位置看见他的身影。他从不吆喝,天热的时候就躺在他的躺椅上扇着茅草编织的一把老黄扇。
郁桐路过摊位的时候往旁边位置看了一眼,娃娃还挺多,他一眼看中了那只长耳朵的小白兔。耳朵往两边耷拉着,耳朵内侧粉粉嫩嫩的,毛茸茸的外观手感不用试也知道很柔软。
“喜欢哪个?那只兔子怎么样?”许绥突然凑近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郁桐的耳畔,让他的心猛然不受控制地一跳,节奏明显也加快了许多。
郁桐不自觉地抿紧下嘴唇,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不喜欢,已经过了童心未泯的时候,不喜欢那种幼稚的东西。”他强装镇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许平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郁桐的脸看了好几秒,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还别说,其实我觉得那只兔子就挺可爱的。”
郁桐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许绥注意到郁桐表情上的细微变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转头对许平安说:“既然这样,那我们来比比谁能套中那只兔子好了,谁套中它就归谁。”
他话音才落,言谨行迅速从旁边站出来,把许平安挡在自己后面。双手抱胸,一脸挑衅地看着许绥,提高音量,朗声道:“和女孩子比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咱们俩比!”
第21章抓娃娃
“可以,”许绥指着塑胶圈:“大叔,你这个怎么算?”
大叔站起来,脚上还踩着双人字拖,“十块钱四个圈,套中就可以拿走。”
许绥掏出一张十元纸币递过去,“我们来十块钱的。”
摊主大叔笑眯眯地将四个塑料圈套在一起递给许绥。
郁桐平静的双眼在眼前这个人的身上稍作停留,但也仅仅只是两秒钟的时间。
许绥随手递给言谨行两个。
言谨行自信满满地接过去,“那就各凭借本事了,我就从来没输过。”在他的字典里就没有失败这两个字,分开看也没有。
许绥抿唇一笑,“那就来吧。”
他站在原地,认真瞄准丢出去,没中。
言谨行用嘴型做了个也不过如此的表情,挑衅地看了他眼,收回视线。眼神专注地瞄准目标,在脑海里模拟了一遍圈飞出去的轨迹,瞄了很久满怀信心地丢出去。
塑胶圈掉在兔子旁边。
没中,差一点。
某人咬牙,脸色明显黑了黑。
许绥轻声忍着好笑,“机会给你了。没珍惜,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言谨行不屑,太阳穴突突地跳,“别放大话,有本事你就套个给我看看。”
许绥‘扑哧’笑了声,微微屈着膝盖身体前倾,瞄准自己要带走的兔子,手里的项圈凌空一抛。
中了。
言谨行眼神变了变,心烦意乱地别过了视线。
老板笑嘻嘻地把今天开张的第一只兔子送到许绥手里。
许绥转身看着旁边的郁桐。
“不是喜欢吗?送给你。”
郁桐歪头看向一边的许平安,低声道:“那平安呢?”
许平安连连摆手,“不用管我,我家里其实已经有很多了。我只是对这种毛茸茸的玩具没什么抵抗力而已。”
老板也是个人精,见生意来了,连忙对几人说,“你们想套兔子是吧。没关系,我这里还有。”
郁桐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旁边一大个麻袋里翻出一只和自己手里颜色一模一样的兔子补上了原本空出来的位置。
众人:“……”这是来搞批发的吧。
郁桐接过他手里的小白兔,双臂用力抱紧,眼底喜欢得不得了。
“谢啦,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
言谨行这边又套了两次,许平安看他递给自己一只小兔子,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来,她反应从容地接过对方送给自己的小白兔,温柔地冲言谨行笑了笑,“谢谢你的小兔子,我也很喜欢。”
言谨行眼神不自然地转向别处,那模样活像个腼腆又羞涩的小姑娘,神情别扭复杂,声音听起来硬邦邦的,“一只兔子而已,你高兴就好。”
郁桐的视线在两人身上短暂停留了两秒,垂了垂眸,心里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旁边许绥说:“走吧,奶茶店就在前面。”
郁桐点了下头作为回应,迈着轻盈的步子抱着兔子跟在许绥身边。一路上,许平安时不时地停下来随手拍两张照片,许绥和郁桐也跟着放慢了脚速。
奶茶店门口有棵几米高的花揪树,很有代表性,找起来也方便。栖息修筑在树枝最高处的鸟巢,叽叽喳喳地叫得吵人又热闹。
“慧姐,我回来了!”许平安隔着老远便兴奋地朝着女人所在的方向挥起手来。
“平安来啦。”许慧听到声音微微仰头,目光淡淡地扫向她以及站在他旁边的言谨行,“哎哟,富二代也来了。”
言谨行面色如常没有应声。
郁桐走过去问了声,“慧姐。”
许慧坐在矮凳上,手里只剩下半截还在燃烧的香烟,烟雾升空,最后慢慢消散。
“这个不是郁桐嘛。你这臭小子,之前你爸搓麻将还欠我几大千,你回去给我催催。”她掸去燃烧尽的烟灰,面色平淡地掀起眼皮看一眼郁桐,“算了,我看他那样子多半也是要赖账的。真是他妈的,老娘怎么竟是遇见一堆癞皮狗玩意儿。”
郁桐用力抿了口唇,陆丰年在外面搓麻将是欠下不少钱,他也知道。许绥上前揽着郁桐的肩轻轻拍了两下。
“谁让你知道他赖皮还跟他一块搓,你这不是自己活该吗。”他边笑边说,顺带取走了女人指缝间还剩下的半截香烟,“抽烟有害健康,你还是少抽点为好。”
“你这人,我还能死了不成。”许慧急得站起身就想去抢,不过最后她还是放弃了。女人双手抱在胸前望着面前这几个臭小子,视线随后在郁桐身上停住,盯着他的脸,怎么看都很顺眼。
“老娘那么相信郁桐,谁想到那狗东西脸皮这么厚,赊了我这么久的账。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再见他看我不送他几句好的。”
许绥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稍安勿躁,“生男人的气伤自己身体,不值得。今天怎么是你守店,平安她哥人呢?”
许慧拍掉他的手,没好气地白了他两眼,“这话你不是应该问平安吗?问我有啥用,我又不跟他俩住一块。”
许平安声若银铃地说了句,“他们度蜜月去了。”
“度蜜月?这蜜月是每年都非度不可吗?我记得他们去年也在度蜜月,前年也在。”言谨行说。
“小别胜新婚,新婚后不叫度蜜月叫啥。”许慧眉间隆起一道细纹,跟这不解风情的人没啥可说的,无所谓地挥挥手,“行啦行啦!富二代也少关心别人的事。我听平安说许绥这次分班考成绩还不错呀!你小子可以呀,有没有什么诀窍之类的也拽我们家这小垃圾一把。”
“没,天赋如此。”许绥抿唇挑眉,双臂交叉在胸前,轻飘飘地说道。
郁桐面上一如既往的清冷,眸光直直射向他,若是细看才会发现他眼里此刻闪烁着细碎的光。
他开口不温不火地说:“平安底子有点弱,不过目前也才高一,要是现在开始努力打好基础的话完全来得及。”
“啊?!”许慧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为许平安说话。
郁桐什么性子,她或多或少也知道些。
无论在哪种场合都习惯了闷声埋头屁话不说的郁桐,今天居然会为她家许平安说话,稀奇事,有古怪。
许平安从旁边慢慢儿伸出一只手在他跟前晃了晃,声音很轻,轻到要是不凑近几乎快要听不清了,跟她说,“那个,郁桐现在跟我是同桌。”
“哦!”许慧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脸上表情没太大的变化。女人眼神瞬间一变,望着许平安,“你说什么!郁桐跟你是同桌!那就说你们现在同班咯。”
许平安只笑不语。
郁桐在旁边应了一声,“是。”
许慧重新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着郁桐,震惊不已,“我没睡醒吧,你这咋回事啊?”
许绥也静静地看着他。
郁桐垂眸,他知道许绥在看自己,安静了片刻,声音很低地说:“考试那两天身体不太舒服,没发挥好。”
“是这样啊!吓了我一跳。”许慧闻言猛地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跟着落下来,看着面前这几位老大爷,“来喝奶茶是吧。我好久没看店了,手有点生疏,你们就将就着喝吧。”
言谨行说:“让许平安来也可以。”
许慧急得指着言谨行鼻子,“臭小子你挑什么挑,老娘还不够格伺候你是吧。要挑就换一家去,挑三拣四的富二代,老娘还不想伺候你们有钱人呢。”
言谨行用余光瞄了眼偷捂着嘴笑的许平安,厚着脸皮就是不走,“那我来杯草莓口味的奶茶好啦,加冰七分糖。”
“你们呢?”许慧望向许绥。
“一杯加冰不加糖,一杯常温五分糖。”
“行,都等着。”
郁桐瞥了一眼嘴角乐得压不住的许绥,凉飕飕地说:“我已经能喝冰饮料了。”
“以防万一!还是多养两天的好。到时候等你想吃了我在家里也能给你做。”
郁桐还挺诧异,他发现自己对许绥这人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你也会做奶茶?”
“没办法,偶尔会被有些人抓过来看店,或多或少就学会了些。不过工序太复杂的还是不太行,这方面平安比我更在行。”
郁桐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你们的奶茶好了。”许慧在店里面喊。
许绥起身去拿奶茶,郁桐抬头,目光温顺地追着他洒满阳光的背影看去。数秒后,他几不可查地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眼底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许绥走过来,递了一杯常温的给他。
“谢谢!”郁桐捧着手里的奶茶,好奇地问他,“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自己还认识平安?你是他表哥的话,应该很早就认识了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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