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过我家后来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搬到了桐花台。许久不回去,跟那边的亲戚都生疏了。临江说大不大,但也不小,这边更是不常来。我也是后面才听我妈说许平安搬来了西巷街。”
“哦噢。”
“怎么了?怎么突然好奇她的事了?”
郁桐轻轻摇了摇头,“没,就随口一问而已。”他顿了一下,抬头目不转睛地望着许绥的脸,“我现在最好奇的是,你怎么知道我喝奶茶一般都是五分糖的?”他不记得自己有告诉过许绥这个。
再有就是他不怎么常喝,身边知道他喝奶茶只喝五分糖的人也很少。
许绥一时间没有说话,勾起的唇角仿佛在试图用笑来掩盖他内心深处那些复杂又微妙的情感,过了数息,才笑笑说,“我说我瞎蒙的你信不信?”
郁桐一副‘你看我是智障的表情吗?’看着他。
许绥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不逗你了。是之前无意里听江行简提起过,我恰巧就记住了而已,真的。”
郁桐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试图在他脸上找到任何细小不入眼的破绽,不过他都失败了。江行简那不靠谱的,保不准真有说过这种话。
郁桐咬着吸管啜了一口奶香浓郁夹杂着草莓味的奶茶,五分糖,是他最喜欢的甜度。不过今天这杯奶茶好像比以前喝过的五分糖还要甜上两度,他本来以为自己会不喜欢,没想到这甜度竟然没有预料中的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他咬着吸管时不时瞥向旁边的许绥,眼底是自己都没察觉过的温柔。喝完奶茶,几人在奶茶店就分开了。
言家的专属司机在奶茶店接走了言谨行。
郁桐这次特意离那车远了点。
回去的路上遇到一辆推着四轮车叫喊着卖棉花糖的。路过的时候,许绥停了下来,“老板,来根棉花糖。”他扭头问郁桐,“喜欢什么颜色的?”
郁桐犹豫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他脑海里又浮现出了自己最初吃到棉花糖的那个场景。
“粉色。”他说。
老板笑得合不拢嘴地吆喝了声,动作熟练地将白糖倒入机器里,快速转动手柄,制出糖丝,再用棒子将糖丝缠绕起来逐渐变成一团柔软的棉花糖。
“得了,你们要的棉花糖好啦。”老板一边说着,一边把做好的棉花糖递给许绥。
许绥接过棉花糖,侧身递给郁桐,眼中带着一丝温柔。郁桐小心翼翼地接过棉花糖,视线一眨不眨地看着,迟迟没有动。
“看看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许绥轻声说道。
郁桐轻轻咬了一口棉花糖,甜蜜的味道瞬间在他口中散开。
“好久没吃了。”他眼神微微晃动,声音很轻地说:“还是以前的味道。”
许绥真心地笑了。
“能让你喜欢,真好。”
“许绥,”郁桐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
“我们之间说谢谢这种话就生疏了,你要真想谢我,我不介意让你亲一次。”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和玩笑,老不正经地看着郁桐。
郁桐的脸瞬间红了起来,鼓着腮帮瞪了眼没个正行的许绥,“我介意。”他习惯了口是心非,心里却涌起一种浓浓的甜蜜感。
“……”许绥满眼受伤,凑上去厚脸皮吃了一口他手里的棉花糖,“真的好难过,这棉花糖吃嘴里怎么这么苦啊,不应该呀。”
“尽管嚎,”郁桐从他身上淡淡收回视线,自顾自地说,“我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回学校。还有,下午返校,你出门就给我发消息。”
许绥在笑,“都听你的。”
郁桐深深地凝着许绥看了许久,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感情,抿了下唇,“那我先回去了。有事,我是说如果有非常要紧的事,可以电话联系。”
许绥目光深邃而内敛,微勾唇,声音又低又撩地应了声,“好,我明白了。我会想你的。”他好听的声音在落下后仍在郁桐心底泛着丝丝涟漪。
“后面那句就不用了。”郁桐完全不留情地说完,深看了一眼许绥,毅然转身离开。
许绥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郁桐渐行渐远的背影,翘起来的唇角,眼底荡漾着久久无法消散的笑意。
二中的晚自习很安静,走廊上时不时有学生会的在抓纪律。晚自习纪律差的班级第二天课间还会在广播里通报批评。
江行简课间跑了趟厕所,回来路过许绥的位置,见许绥课间都没挪动过屁股,好奇地低头趴过去看着他写得黑压压的草稿纸。
“许哥,在干嘛呢这么认真?”
许绥不着痕迹地将草稿纸翻到另一面。不过江行简这货眼尖,早在他这动作之前就瞥见了草稿纸上写满了郁桐的名字。
他静静地凝视着许绥,目光复杂,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对方,眼底透射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情,“你就算讨厌、嫉妒人家比你优秀也别搞得这么明显嘛。虽然咱们是好兄弟,我也会给你打掩护,不过,这种事你私底下偷偷扎个小人完事后烧了谁知道啊,非得把人家名字写你书上。”
“这种事,看起来你做得还挺熟稔啊。”许绥嘴角微勾,接过他的话,看似不以为意地开玩笑。
“哪有那么夸张,我才不是这种小肚鸡肠见不得别人发光发亮的人。”江行简讪讪一笑,尴尬挠头。
这话他也就随便这么一说,这么缺德的事他可不会干。郁桐是谁?那可是和他有过命交情的好兄弟。
晚自习回去,许绥睡前竟然难得的学了一会。他以前可是从来不在宿舍学习的人,但郁桐在宿舍集体关灯之前都会学。他一个人提前躺在床上又睡不着,没意思,爬起来随便学学,打发时间。
“上次给你说的题,你写出来了吗?”郁桐停下手里正在演算的笔,歪过头,视线在他脸上凝了几秒,破天荒地主动关心起他的学习来。
许绥放下手里的英语美文,往他那边靠拢过去,“没想到你居然会关心我,我真的好感动。”他说着从一堆试卷里将之前那张物理卷翻出来,递过去。
郁桐伸手接过,认真看了好几眼,微微皱起眉,“你还是多花点功夫练练你的字吧。”在看对错之前,还要研究他的文字,眼睛好痛。
他这字准确说不是丑,整体看上去也还不错,很有个人风格,只是太难认了。
许绥突然想到什么,让他等等自己。
郁桐有点诧异,见他转身打开柜子在里面找了找,然后拿出一个盒子。
“呐,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
郁桐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盒子,盒子外面很精细,方方正正的长方形,不算太大。他耐着好奇打开盒子,看着静静躺在盒子里的一支钢笔,还有钢笔外面很漂亮的纹路,这比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这是送给我的?”
“我字丑,用在我身上也是浪费。好笔配好字,这笔应该也很乐意让你握在手里。”
“我怎么能平白无故的收你东西。”郁桐将盒子盖上,还给他。
许绥低头盯着他手里的笔,抿唇笑了。
“我不怎么写钢笔字,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你就收着吧,要真想感谢我的话,我不介意你亲……”
“那就谢了。”郁桐直接打断了他接下去要说的骚话。有时候他也会觉得,太了解一个人其实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第22章你有恋脚癖?
隔天早上吵人的闹钟足足响了两遍,郁桐才费力艰难的睁开眼睛,宿舍里静悄悄的,江行简和肖凡星已经走了。
他伸了伸腿,还没起身就见许绥从阳台走了进来。郁桐视线飞快从他身上扫过,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刚坐起身要下床,许绥在床边蹲下去轻轻握住他的脚踝。
郁桐让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双腿不自觉地并拢,大腿内侧紧贴着。
“你要干嘛?”
许绥先给他穿上袜子,从旁边拿出一双崭新的鞋,“周末去店里看了双鞋,这颜色我本来很中意的,偏偏脚大断码了。我看这码数你穿应该正好,反正我们俩总得有一个把它穿在脚上,喜欢的东西却不能见,我心里难受得很。”
这是什么歪理?
郁桐看看他手里米蓝色的鞋子,他不是个太会认标的人,不过回力的鞋子很好认。店里卖得也很贵,就这双起码要两百多。
“这怎么行,我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了。”
许绥握住他的脚腕不许他乱动,蹲在地上耐心给他穿上鞋,然后才松手,站起身来拍了拍手,“起来走两步,试试抵不抵脚。”
郁桐无奈,只好起来试着走了两步,感觉还不耐。
许绥蹲下去仔细帮他看了看脚和鞋跟,“我就说这码数适合你穿,只是好可惜,要是不断码的话,我们都能一起穿了。”
“多少钱?我转给你吧。”他咬了咬牙。
“就凭我们俩的关系,还说什么钱不钱的多伤感情。”许绥站直双腿,微弯着腰,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嘴角轻扬,“不过你这脚也真小,四十码的脚在男生里都算小巧玲珑了。”
郁桐抬起头,目光幽深地凝着他看,“你有恋脚癖?”
听到这话的许绥不禁愣住了一下,笑着反问他:“这话怎么说?”
郁桐沉默片刻,只说了句,“随口一问,别在意。”
“噗哈哈哈……”许绥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许绥渐渐收起了笑,注视着他,深邃的眸底满是温柔和浅浅笑意,“就觉得这几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有点不可思议。恋脚癖,哈哈。”
郁桐轻哼一声,“所以你承认了。”
“你从头到脚我都喜欢,如果真有恋脚癖,那我这种情况又是什么?”
郁桐眼神明显的愣住了,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冷静,幽幽道:“有病,神经粗大条。”
许绥:“……”
“郁怂怂,我是你哥。”
“那又怎样?”郁桐挑眉挑衅,他可不是孬种。
许绥忽然眯起眸子,将人往后一推又按倒在床上。
“我要罚你。”
“能不能别这么幼稚。许绥,你给我停下来!混蛋,你别动不动就欺负人。别挠了真的好、好痒,你怎么就会这样欺负我。”
“嘴不听话,也该罚。”
“有本事你就堵住啊!”郁桐痒得受不了,身体都快要扭成麻花辫了,强行收住笑声,半带玩笑地说道。
许绥顿时认真起来,静静看着他,“郁怂怂。”
“嗯。”郁桐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眼神瞬间变得认真起来。
许绥弯腰,愈发地靠近他,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脸上闪过的任何一丝细小表情,“你是认真的吗?”
郁桐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意思,许绥对自己的好,他没法报答。不过是亲一个而已,反正他又不会掉肉。
“就当是我付这双鞋的钱了,”郁桐说:“一个吻换一双鞋,我不亏。”
许绥愣了愣,迟疑了一阵子,眼底暗色逐渐加深了两度,然后站了回去。见他放开了自己,郁桐也愣了下,不是要亲吗?他眼底划过一抹苦涩。
许绥没再继续逗他,这倒是让郁桐有点不习惯了。心静了太久,毫无波澜,他原本也习惯了这样的状态。可这人啊,明明只是热闹了一阵子而已,想再勉强让自己静下来,却感觉好难好难。
自己早就已经变了,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不知不觉里。郁桐都知道,全部都知道。有那么一瞬间,他看见许绥的时候就会想到许多许多。比如自己以后还要走更远的路,去看外面更广阔的世界,亦或是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去活着。
他想,他想爱自己爱的人。
可这些话他都不能说,只能像现在这样偷偷憋在心里。也许像他这样糟糕透顶的人,注定了只能独自一个人慢慢承受这一切的困苦,无论谁靠近,无论受了谁的照拂,都是一时的。
他只会成为对方肩膀上的负担。来自个体生命之外的所有负重,都是累赘,结局也一目了然。
早上大课间休息的时间,他听见班里有人在说班级合作汇演的事。这是每年学校都会举办的活动,郁桐以前也听说过。
隔壁班班长沈佳雪亲自来找他,就是为了汇演选角的事。她高高瘦瘦的一个女生,皮肤很白,戴着一副两百六十多度的黑色镜框眼镜,站在窗外满眼乞求地看着他。
“我们商量了好久,想让你来演睡美人。总共没几场戏,台词也不多,你要不就考虑考虑吧。”
郁桐吃惊,几不可闻地“啊”了一声。睡美人,是暗黑系的那个睡美人?听上去好像不是。
沈佳雪按耐不住激动地说:“还有,这次不是合作演出嘛,所以我们还请了许哥来演王子哦。”她说完冲郁桐眨巴了下眼睛。
郁桐:“……”
“那我拒绝。”
为什么要让自己演睡美人?许绥还是王子。
沈佳雪还是不死心,一个劲拼了命的往他旁边的许平安使眼色,一边嘴角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许平安也同她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无从下口。
沈佳雪没办法,只能继续磨他,“别呀,你们也才一场戏而已,眼睛一睁一闭就过去的事,很快的。而且你戏份不多,也不会浪费你时间学习,求求啦,郁桐大宝贝儿,你就考虑考虑嘛。求你啦!”
郁桐再三犹豫,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什么戏?”
“吻戏啊。就是那种童话里的经典桥段,英俊帅气的白马王子深情地亲吻他美丽的公主。怎么样,是不是很浪漫?”女生越说越激动。
“别闹,你们再这样我可就从走廊上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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