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错。”这是真心话,郁桐声音很轻,异常温柔。
许绥一听,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喜欢就多吃点。”
郁桐犹豫了一下,盯着盘子里剩下的蛋挞,开口低喃说:“再好吃的东西一次吃太多也会腻的。”
“那有什么关系?”许绥表情认真地盯着他,声轻道:“吃腻了就换一个,好吃的多了去,永远都不会吃腻。”
听他这么一说,郁桐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某人成功说服了自己,顺手拿起一个蛋挞塞进许绥嘴里。许绥表情满足地大口嚼着嘴里的蛋挞,丝毫不含糊地说:“嗯嗯,果然好吃,都快把我给香迷糊了。”
“臭不要脸的,”郁桐垂眼,没忍住笑着低声怼了句,“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难道不香吗?”许绥说着说着又朝他靠过去。
郁桐伸手把他的脸推开,瞥了眼一脸老不正经的人,“怎么会不香,你做的什么都香,什么都好吃。说话就说话,你别老是靠过来。像条狗一样,尾巴摇着摇着就往人身上扑。”
许绥眼神粘稠地紧锁在他身上,“你可比它香多了,光是看着就把我给看迷糊了。”
郁桐眼神跳跃,脸颊微红。
“许绥。”
“嗯。”
“你拐骗人的手段就不能高级点?”每次都用吃的把自己骗过来,偏偏自己还每次都上当,“你这样显得我真的好蠢蛋。”
“好啊,那下次我先把你干晕,然后再用麻袋把你抢过来。”
“……”郁桐深深睨了他一眼,满眼好笑地说道:“你这样是犯法的,还有,你再这样不着调,我就把这话告诉叔叔和庄姨。让他们看看自己儿子嘴里每天都在溜些什么污言秽语。”
许绥连连举手朝他投降,嘴里认着错,郁桐这才放过他。
郁狸绕过正门从窗台跳进来,郁桐听见动静转身往地上的猫看过去。猫“喵喵”地叫唤着迈开优雅的猫步走到他腿边,一个劲地用头去蹭他的小腿。
郁桐缓缓蹲下去,目光落在浑身沾满苍耳子的猫身上,“臭小子又跑哪弄了一身回来。”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弄掉一个紧紧粘在猫毛的苍耳子。可能是因为动作力道没控制好,一不小心扯痛了猫,原本安静的郁狸瞬间像被点燃的火药桶,冲着郁桐表情很凶地叫了几声。
许绥蹲下来伸手按住不停乱动的猫,“郁狸,再不听话小心你的屁股。”
听到许绥这话的郁桐不禁笑出声来。
“你说这话他又听不懂,你跟它说这些有什么用。”郁桐继续清理猫耳朵上粘的苍耳子。
谁料郁狸被人碰了耳朵,像是突然发了狂似的,猛地张开嘴巴抱住他的手就是一顿乱啃。郁桐也难免吓了一跳,许绥眼疾手快一把拎起猫的后颈把猫抱走放在一边,“这养不熟的崽子,你没事吧?”
郁桐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不是真咬,放心吧没事。”
“屁崽子,我看它就是皮痒了。”许绥皱了下眉,牵起郁桐的手细看,“先消个毒要紧。它刚从外面回来,也不知道又上哪去抓虫子玩了。”
“嗯……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郁桐有些迟疑地说。
“上次回家抓了只活耗子追着玩,把我妈吓了个够呛。凡事还是谨慎点好,消个毒也是顺手的事,要是感染了就不好玩了。你去沙发上坐着,我去拿消毒酒精。”
“嗯嗯。”郁桐听话地点点头,乖得让许绥脉搏跳动都飙升了。
裸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有两道清晰可见的抓痕,伤口周围的皮肤微微外翻,破皮的地方已经开始泛红了。许绥仔细用蘸满酒精的棉签头擦拭着他手臂上的抓伤。
一旁的郁狸不知怎的突然又兴奋地叫嚷起来,跑过来绕着两人不停地转圈、叫唤个没完没了。
“你是不是没给它喂吃的?”郁桐垂眼看向许绥。
“它早上去厨房偷开了两包碎面,还是香辣口味的,而且还偷喝了我杯子里的水。我中午一进厨房刚好见他在偷吃碗里的鸡蛋液,当时就凶了它两句,谁知道它扭头直接就往外面跑,现在才回来。”
“……”郁桐这才说:“郁狸是该打屁股了。”
“确实该。”
许绥把酒精收起来,顺带把饿得叫唤的郁狸给带走了。
“我得回去了。”在这边待了太久,柳江知道后肯定又会念叨,郁桐站起来对他说。
许绥擦手的动作微微一滞。
“也是,跟阿姨借了你这么久,是该把你还回去了。”
“嗬。”郁桐低低笑了声,瞥了他眼,“那就想个办法,借久一点好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许绥眼里的笑像迅猛的山洪般溢了出来,“最好是永远都不要分开的那种。”
“你说这种永远不分开的情况那都得合墓了,”郁桐笑呵着说:“行啦,那、那我先回去了。”
许绥俯身靠近,“回去之前要不要再来亲一个。”
“麻溜点给我滚!”郁桐说完迅速转身往外面走,边走嘴里还小声嘀咕,“臭不要脸的,得寸进尺。”
许绥翘唇,左手抄进兜里和他并排,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用手覆上郁桐的脑袋,五指张开故意拨乱了对方的头发。
郁桐停下来,抬起头,噘嘴没好气地瞪了他两眼,然后用手整理了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你怎么这么手欠!”
“那怪谁?还不是怪你自己长得太让人想欺负了。”
郁桐愣怔了几许,两步走过去扑进对方怀里。许绥垂在身侧的手一时间没有反应,整个人有两分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任凭他抱着自己。
“虽然不能满足你上面的无理要求,不过,只是抱抱的话也不是不行。”
“郁桐。”许绥喉结滚动,少年嗓音嘹亮,吐字清晰。
“反正我抱过的猫猫狗狗也不少,你好歹也算是种生物,反正抱一下也不会掉块肉。”郁桐把脸埋在他肩膀里。
许绥迟疑了两秒,刚要伸手抱他,手才抬起过半,郁桐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往后退了两步才抬头看他。
“就当是吃你蛋挞的回报了,不用跟我客气。”说完不等许绥开口,他转过头又说:“再见,我回去了。”
“……”许绥有种想冲上去把他抱进怀里狠狠蹂躏一顿的冲动,郁桐是故意的吧,肯定是故意的,这臭小子最近坏心眼都多了起来。
七八点的晚风里还带着一股热气拍打在人的脸上,街头拐角处传来自行车按响铃时的清脆声响,沿街两边的矮草丛里,虫鸣逐渐热闹了起来,白日似燃烧的火焰般渐渐熄灭了下去,真正的夜晚开始了。
郁桐以前最讨厌的就是周末,时间太长,秒针走得太慢。可现在却正好相反,他觉得周末好像也挺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周末太短,分针走得好快。好在等待不是没有尽头的,心里有了盼头,才不至于一个人时候太过孤独。
周天早上他照常去奶茶店帮忙,下午两点才回家,和许绥约了下午四点一起返校。到学校后郁桐先回宿舍放了包,去阳台擦了把汗涔涔的脸,转身进宿舍,见许绥偷偷摸摸的背着自己不知道在干嘛。
他像只八卦的猫一样,好奇地凑上头去看。
许绥突然转过身来,眼底漾着无辜的笑。
郁桐明亮的双眸紧紧盯着许绥背在身后欲盖弥彰、似乎想要掩盖什么的手,微微扬起眼尾,眼里闪烁着疑惑。
“背着我偷偷摸摸藏什么呢?还害怕我看见。”郁桐故意把头伸过去往他后面瞧,“该不会是拿着我裤衩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许绥很少从他嘴里听到这种不正经的玩笑话,直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猜错了。”他笑得很神秘,故意吊着人胃口,从背后慢慢拿出一个袋子在郁桐眼前晃了晃,“只是一点炒板栗而已。”
郁桐眼睛骤亮,脸上的惊讶一点都藏不住。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熟悉又香甜的板栗味,很浓郁。
“这是糖炒板栗?”这人来的路上不是一直跟自己在一起吗?什么时候背着自己去买的板栗。
许绥把装着板栗的袋子轻轻放在桌上,“去叫你的路上刚出门就遇到有人拉着叫卖。好久没吃,突然有点怀念这味道了,我觉得你应该也会喜欢,就多买了点。”
他动作熟练地剥掉板栗坚硬的外壳,露出里面金黄色略显偏硬的果肉,手指捏住剥得干干净净的板栗,递到郁桐嘴边。
“来,张嘴。”
“啊……”郁桐乖巧地吃了一颗,在嘴里反复嚼了几口,味还是小时候吃的那么浓,很香,完全就是自己以前最爱的味道。
郁桐看着剥板栗那双好看的手,勾了勾嘴角,略抬高了嗓音说:“剥壳费手,我直接用嘴剥好了。”
板栗外面原先就用刀开了个口,剥起来不至于太难。
许绥手上动作完全没受他这话的影响,“你就别替我操这种心了,是我自己乐意剥,你老老实实张嘴吃就行。”
郁桐的头朝他肩膀微微靠过去,抬眸细细盯着他脸看了好一阵子,温吞地冒出话,“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这样我会过意不去的。”
许绥手上动作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也慢慢停了下来。
他扭头对郁桐弯眼一笑,眸底眼光流动,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对方脸上的表情,懒洋洋的神情带着两分戏谑的口吻,“我就是要让你觉得过意不去,这样一来就算哪天我没在你身边,你也会一直念着我。”
郁桐表情有点愣住。反应过来他是在逗自己玩后偏过头,慢悠悠地说了句,“那你可真恶毒。”比童话故事里的巫婆还要令人讨厌。
“噗哈哈哈……”许绥完全放开嗓门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当着他面笑了出来,笑太久了害他胃疼,后面还是强行收了声。
郁桐抬睫望他,冷不伶仃地从嘴里欠欠冒出一句,“老巫公,笑得也是一脸不怀好意。”
许绥认真回味了几秒自己重新得到的这个新称呼,简直哭笑不得。
“小嘴今天淬毒啦,说话这么扎心,我哪老了。”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皮肤紧致,四肢协调,你说我哪老了?”
郁桐朝他抬了抬下巴,视线很刻意地在他某处停留了两秒,眉梢一扬,咬准字音又欠欠地来了句,“花期短,和老无异。”
许绥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第28章撞伤
他眉眼漆黑丝团化不开的浓墨,扯了下嘴角,拖着长长的强调,骚包又欠拍地往郁桐脸上一个劲挨过去,压低声问他,“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我花期短?”
郁桐瞥了他眼,歪头,气死人不偿命地溜出一句,“中看不中用。”
“歪理。”许绥把自己都气笑了,简直是在胡说八道。
“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我又没指名道姓,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郁桐凉飕飕地递给他一个幽深莫测的眼神。
许绥百口莫辩,越是解释,反而显得自己越心虚了。他总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但又不能做那种最简单粗暴的行径,不然肯定会被人当成变态处理。
“也许我们可以试试看。”
“不玩鸟。”郁桐说完就要起身,“我去倒杯水。”
“我去。”
郁桐刚站起一半,腰还没直,伸手按住许绥的肩膀,板着脸故意凶他,“让你坐着你就给我老实坐着,我有手有脚,这种小事自己就能做。”
许绥闻声安静地坐下来不敢再应声。郁桐说完收回手,转身的动作太急了,一扭头“梆”的一声撞在旁边生了锈的扶手上。
许绥听见这声不小的动静吓得心脏都停跳了一拍,连忙站起来往他靠拢过去,“磕到哪了?快让我看看!”
郁桐下意识地捂住自己撞痛的额头,嘴角疼得微微一扯,故作轻松地捂着头:“我没事儿,只是轻轻碰了一下而已。”
“这还叫轻轻碰了下?声音比我们打啵还响。”
郁桐的脸爆红,紧抿着唇。
这混蛋哪壶不开提哪壶,有时候真想把这狗的嘴给缝上。他抬眸一分不差地对上眼前这双满是急色的眼睛,原本要说的话溜到嘴边酝酿了许久,最后又让他给咽了下去。
这人说话是真的一点儿顾忌都没有,要是让别人听见该怎么解释。
都说了没事,也不知道这人干着急些啥。他慢慢放开手,让许绥随便看。
许绥凑近盯着他磕破皮的额头仔细看了片刻,“都撞红了,过一会肯定会有淤青。”
郁桐不以为意:“没事,反正过两天就消了。也许祸不妄至,福不徒来。”自己一个大男生,平日里磕磕碰碰也很正常,也不是什么大事。
许绥无奈地叹了口气,像个老妈子一样没忍住就埋怨了句:“你说的都有理,都说了让我去你非要和我争。”他嘴上继续说着,转身在自己柜子里捣鼓了一阵,手里拿着一盒棉签和一瓶碘伏走过来。
“先消毒,那床都锈铁了,也不知道有多少细菌。”他打开碘伏瓶,用棉签蘸取了一些酒精,向郁桐倾过去的身体微微停住,凝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脸。微叹口气后,棉签轻轻涂抹在他受伤的地方。
“嘶……”
“疼吗?”许绥停下手上动作。
郁桐摇了摇头,“不过可以稍微轻点就更好了。”
许绥两片薄唇微微抿起,低下头,在涂过碘伏的地方轻轻吹了吹,原本刺痛火辣辣有灼烧感的额头顿时舒服了不少。
“这就是不听话的代价,下次再跟我争着抢着做,你就得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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