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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郁桐心情有点怪异，吃饭的时候也有点心不在焉。许绥察觉他的异常，主动往他碗里夹了块挑了刺的鱼肉，“别想太多，吃饭的时候走神可不好。”
郁桐点了点头，低头看着自己碗里的鱼肉，张嘴吃进去。酸酸辣辣的味道瞬间充斥着他的口腔，很浓郁的味道。作为回礼，郁桐难得的、也是第一次主动给许绥夹菜，一小块没带鱼刺的鱼肉。
庄漫情绪有点激动，眼睛紧紧盯着郁桐，迫不及待地问他：“怎么样啊小宝贝。许绥说你喜欢吃辣，所以我特意在酸辣椒里又加了点小米辣，你要是觉得太辣的话我下次一定记得少放一点。”
听到这话的郁桐胸口不由得泛起一阵涟漪，但这种感觉并不是难过，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他嘴角微扬，轻声应道：“庄姨的厨艺一直很好，这菜我也很喜欢。”
庄漫闻言也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你喜欢吃就多吃点。许绥这孩子跟他爸是一个德性，两人都挑食不爱吃鱼，难伺候的很，就我俩吃。”
郁桐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地微微收紧，微扭过头看向身旁的许绥。
第56章生日礼物
许绥刚刚咽下嘴里的鱼肉，紧接着便冲着郁桐这边歪过头看来，脸上挂着粲然的笑，“只是不爱吃而已，也不是不能吃。老妈说得太夸张了点。”
庄漫给了他个自行体会的眼神。
许淮眠看着桌前的两人，眼中满是欣慰与感慨，“孩子们马上就高考了，感觉自己好像昨天才送他们进学校，时间过得可真快！我们做父母的也又老了三岁。”
他笑得很温柔，面容慈祥，“考试加油，都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只要尽力就好。”
庄漫接过许淮眠的话，又连着说了好几句，“许绥也是，我和你爸对你要求也不高，只求你以后别干危害社会的事就够了。郁桐也是一样的，尽全力就行，不管结果如何，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好。毕竟你们学习也不是为了谁，我和许绥他爸也不指望他将来给我们养老。说起来要不是因为有了许绥，我和他爸现在指不定在哪快活嘞。”
许绥日常在吃狗粮。
“多谢叔叔阿姨关心，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郁桐乖巧地说，眼底蕴藏着丰富变换的情绪，嘴角按捺不住地上扬，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昔日里最罕见的璀璨夺目的光芒。
“你这孩子……哈哈……”庄漫被他这副极其认真又乖巧的样子给逗乐了，“真是怪可爱的！”
她是打心底里喜欢郁桐这孩子。
许绥转头看向她，说话的声音也不禁温柔了些许：“妈，饭菜都凉了，你也别光顾着说话。”
庄漫没忍住白了他一眼，夹了块猪肝放嘴里细嚼起来，“切，跟你这种人说话最没意思了。简直和你爸一个样子！德性。”
许绥:“……”
许淮眠:“……”
还有旁边看好戏憋不住又怕笑出声来的郁桐。不过现在这种氛围，他很享受，也很喜欢。郁桐低头吃着碗里的饭，心情就像外面亮晃晃又红火的烈日。
许绥的视线再次落在某个方向，饭桌上的气氛很温馨，连带周围的空气都让人感到舒适。郁桐抬眸的瞬间与他视线隔空相撞，他手上动作显然一滞，脑海里有那么短暂了片刻空白一片。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垂下眼，黑长的睫毛弯弯，跟随他眨眼神频率扇动个不停。郁桐再抬头，眼神却不敢再往他的方向寻去，有意地垂着眼眸。
吃过晚饭庄漫在客厅里追着剧，敷了张补水面膜就回房间了。许淮眠在她后面倒了杯水也跟着上了二楼，客厅里只剩下熟睡的猫和坐沙发上心思各异的两人。
郁桐干脆站了起来，许绥的视线紧随他的动作移动。
“那个，我上楼再学一会儿。”郁桐说。
“我跟你一起。”
许绥紧跟他站了起来。
郁桐微微低头，下颌微敛，没有说话，但沉默就是最好的许可。
他心里清楚许绥就跟在自己身后，毕竟这个人最喜欢当别人的尾巴了。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郁桐猝不及防地停下脚，回头直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许绥。
“许绥。”
许绥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笑着开口调侃他，“干嘛突然这么情意绵绵的叫我名字，怂怂这是怎么啦？”
“你……”郁桐犹豫了一下，对上他满眼戏谑的目光。
“怎么啦？”许绥故意拖长声音，见他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没事。”
想问他有没有偏心过谁之类的话，又显得自己好傻蛋，这种话从自己嘴里说出去他都觉得操蛋。
郁桐心跳开始疯狂加速，无数次这种为人心悸的感情总是打得他措手不及。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肯定很滑稽搞笑，至少脸上的表情是藏不住的，耳垂早就红透了，越是强装镇定，也许越是丢人。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短暂地鼓起勇气直视了片刻对方眼睛。才装作一副懒散满不在意的样子从他身后默默收回视线，转身直接上楼回了房间。
许绥在他身后微抿了下唇，唇角微勾，眼底划过一抹了然的笑。真是不坦诚，不过没关系。他太了解郁桐了，越是在乎的事，反而越是别扭。
偏这人又脸皮薄，问不出口也情有可原。
高考前一周学校就停课了，让学生自行组织复习，遇到理不清楚或不会的知识点再去问。一个周的时间过得很快，快到让人感觉就像是一眨眼的功夫。
昨天的太阳和今天的太阳在外形上一模一样，连散发出炽热的火焰都没变。风里也都是熟悉的味道，滚烫的热浪就像昨日的延续，晴空万里，依旧如故。
感觉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复习也是，刚说要开始就宣布结束了。
高考前一周考场附近都拉了警戒线，考试期间禁止鸣笛。窗外的鸟叫声依旧没变，同往日清晨那般热闹。太阳升起来，透过玻璃斜射进来洒在黄色的书桌上，考场里全是窸窸窣窣笔在书桌上作响的声音。
高考是为期两天，考试结束后住校生还得回宿舍收拾打包自己的东西。再也用不上的各科书本和作业，摞起来很厚的草稿纸，还有打上鲜红成绩的试卷，统统在教学楼下面堆成了一座小山。
郁桐考完试回到宿舍，许绥已经先他一步收完了床上的东西。就连自己床上的棉絮和枕头都打包起来捆扎实了。衣服不常穿也都陆陆续续带回了家，这次回去没什么好带的。
郁桐走过去，“你出来这么早？”
许绥站他面前，轻轻拍了拍手，嗓音好听含着笑道:“写完就出来了，反正改来改去该错的还是会错。要是不小心改错了正确答案，我得多难过。”
郁桐盯着他脸看了许久，问他:“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接下来就是等待了。”许绥朝他笑着，温柔说道:“走吧，我们也该回家了。”
“嗯嗯。”
两人刚走到宿舍门口又遇上一前一后回宿舍的肖凡星和江行简。
“嘿许哥，郁桐，你俩动作挺利索啊！”江行简冲两人喊，“我还以为我们俩够快了，没想到你俩比我们还快。”
“毕业后就很难再见面了。”肖凡星眼镜片下的眼里划过一抹不舍，“好歹也是住了三年的室友，现在说分开就分开，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多少还有点舍不得。”
“只要想见面，无论多远的距离都不是问题。”郁桐好意安慰他。分别带来的不舍是暂时的，短到抗不住人去细细思量，也许明年大家都会有自己新的朋友，还有新的社交圈，朋友圈。
记忆是种很短暂又极易遗忘的存在。
许绥倒是看得开:“现在网络发达，纵使真的没法见面也还可以视频，只要知道大家都过得很好也不错。当然，我可没有跟其他不相干的男人视频的习惯，我是有家室的人，他会吃醋的。”
郁桐斜瞥了他眼，在旁边淡淡开口:“你可别造谣诋毁我。”搞得他好像个小肚鸡肠的人一样。
“宝贝儿，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江行简差点就哇哇大哭了出来，这场面真是太他妈催泪了。
“真的好舍不得大家，呜呜呜……好舍不得我抄郁桐作业的那些日日夜夜，真的不想跟大家分开啊！”
肖凡星无语:“都先打住，只是说以后开学想见面就难了，没说假期不能见。先别煽情了OK？”
江行简的哭声收放自如，“我怎么给忘了，大家假期还能见面。噢耶，那就赶快打包行李，今天晚上回去我要玩一个通宵的游戏，也算是给我这漫长又略显单调的人生暂时画上一个句号了。”
郁桐望着这个情绪调控器，抿了下唇，说了句再见。许绥也跟两人说了句拜拜，毕竟以后还会见面，分别的话，现在说还为时尚早。
许家。
高考结束后突然闲下来找不到事做还有点无聊，郁桐依旧会去奶茶店帮忙，许绥也去。
许慧说陆丰年那狗逼玩意儿在桌上欠她的钱一直赊账不还，之前她特意提了两嘴，催他还钱。显然她还是小瞧了男人的厚脸皮，陆丰年现在知道郁桐在她这里打工，就让郁桐这边先拿工资去还他的欠款。
气得许慧指着他鼻子骂了两句狗杂种老赖皮，要不是当时旁边还有人拉着，她那提起来的脚铁定已经踹他脸上去了。
离开前她还是不爽，知道钱肯定是收不回来的，嘴里又骂咧着顺带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的生下个这么不要脸的玩意儿。
陆丰年这人在外面就是个老无赖，但又不犯事，让人拿他无法。即使许慧骂得再难听，他也不吱声，经常一起搓麻将的都知道，许家跟晏家关系匪浅。
晏家可是当地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要真想报复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他自然是有所顾忌。再有就是，奶茶店里常来的还有个有钱人。
他私底下亲自见过许慧和对方有说有笑，关系铁定不一般。陆丰年也许就笃定了许慧反正也不缺这点钱，随便她怎么催去，钱反正是不打算还的，好死不如赖活着。
郁桐知道后什么都没说，只是让她以后离那男人远点，至于陆丰年欠的那些钱。陆家又没绝后，就算陆丰年真死翘翘了，父债子还，这笔账自然应当算到陆鸣轩的头上。
郁桐后面把这事告诉了陆鸣轩，至于再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也没问过，不感兴趣。
许绥中午出了趟门，说是买了点东西，去附近广场拿两个包裹。郁桐只应了声当是回应，腰疼腿酸的，哪也不想去。
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郁桐才放下手里的书，看着推开门进来的许绥，视线往下落在他手里的盒子上。
“你买快递了？”郁桐好奇地看向许绥手中轻轻摇晃着的包裹。
许绥嘴角上扬，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小物件，“买了个加湿器，房间里的空气有点干燥。”
郁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能是因为换季的缘故吧，我的脸也有点干。”说起来今天就立秋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许绥眼底忽地露出一抹狡黠的笑，眼神里闪烁着暧昧的光芒，慢悠悠地开口：“昨晚不是你一直嚷嚷着难受嘛。所以我特意买了加湿器，让房间里的空气湿润湿润。”
郁桐瞬间明白他话里藏的话，脸瞬间涨得通红，就连耳朵尖也像熟透的苹果一般。他又羞又恼，偏自己又的确说过这话。
郁桐嗔怪地瞪着许绥，咬牙切齿地警告对方：“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亲手撕烂你的嘴。”
许绥反而大笑着迈步朝对方走去。
走到近前，他低头看着郁桐手里的书，弯下腰，将头压得更低，饶有兴致挑眉看他：“《窄门》啊，我也很喜欢这本书。你已经看完了？”
“还差两章。”
“你最喜欢里面的哪句话？”
郁桐微微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念出书中的那句经典台词：“当我自己不再束缚自己，我终于拥有了自由而广阔的人生。”
许绥先是一愣，紧接着轻笑了声，“真是巧了，我也是。当初第一次读到的时候就感觉很震撼，后面再读仍然感觉震撼人心。”
郁桐抿了下唇，刚要说话，空气里忽地传来一道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敲门声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他下意识地推了推许绥的肩膀，语气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好像……有人敲门。”
许绥闻言直起腰，然后笑着对他说：“我先去开门。宝贝儿刚才不是说想冲个澡？我给你烧了热水，你先去冲澡吧。”
郁桐点了点头，“那我先去冲个澡。”
许绥眯眼浅笑，转身快步走下楼。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言谨行。
许平安突然调皮地从言谨行的身后探出头来，笑嘻嘻地对着许绥喊了声哥：“你要的东西我们都准备好啦。江行简和肖凡星也都在来的路上，马上就到。”
许绥看着言谨行手里的蛋糕，“行，他在洗澡，我们先准备吧。”
“OK。”
郁桐洗完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他前脚刚迈进客厅，看着桌上摆放的精致水果蛋糕，眼神微微一愣。
就在他发愣之际，众人齐声高喊：“郁桐生日快乐！”
许绥站在他面前，温柔笑道:“我的小心肝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恭喜咱们的郁桐同学终于成年了。”言谨行阴阳怪气地说完，还顺带瞥了眼旁边嘴巴笑咧开口的许绥，心里暗自嘀咕了句，没出息。
江行简乐嗨了。
“总之大家以后就是成年人了，今晚就能那啥就是啊噢呃，好害羞的调调，像我这种完全没有丁点天赋的人压根学不来。”
郁桐笑骂了句:“别想太多了，没你说的这种事。”
肖凡星:“生日快乐！”
“谢了。”郁桐说，“谢谢大家。”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正式的过生日，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他甚至不会去想。这种对他来说原本可有可无的事，这种只存在于幻想，太过美好的事，肯定只有被人惦记的人才配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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