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娥从不后悔嫁给王大石,她只恨自已不够心狠,当初分家没有带着他离开西岭村,才落得现在这副处境。
王大石可以肯定王二石还在村里,他了解他这个二弟,王二石就是个典型的窝里横。
出了门连走夜路都不敢,况且他一路走回来都没遇到过一个人,想来他必定躲在了某处。
王大石四处寻找了一圈没见着人,只能守在出村的必经之路。
果然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逮到了鬼鬼祟祟要出村的王二石。
王家二老早已习惯时不时失踪的小儿子,昨夜他一夜未归,他们也不是很担心。
左右他身上没有钱,镇上的人也再没有人会愿意借钱给他,王大石早已打过招呼以后谁欠的钱找谁还,就算他们把王二石打死也不会给他还一分钱。
家里田地被卖得所剩无几,大儿子也彻底寒了心分家出去,王老太再也不敢像以前一样偏宠小儿子。
现在王大石还能每月偷偷给他们二老一些孝顺钱,小儿子指望不上,大儿子万万不能再得罪了。
公鸡打鸣天色渐亮,王老太起身煮粥,吃完了还要下地干活。
大门突然被拍得啪啪作响,王老太还以为是小儿子回来了,嘴里念念叨叨还是去开了门。
不曾想门外竟是许久不见的大儿子,只是脸黑如炭实在称不上好看。
只见大儿子伸手往旁边一抓,这不是一夜未归的小儿子还有谁。
而且小儿子脸上被揍得鼻青脸肿,左眼一团黑青明显是被一拳打的。
“哎哟喂,你这…你这又是去哪里鬼混了?搞得这个样子?莫不是..又…又欠钱了?”
王老太一想到是这个可能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了,他们家已经没有什么可典卖的了!
“娘,他是我揍的。”
“什么!这..这这这…大娃啊,他好…歹是你亲弟弟,你怎么下如此狠手哟!”王老太偏心了王二石这么多年一时间很难改掉。
一听是大儿子把小儿子打成这个样子,第一时间不是想他是不是又做了什么错事而是下意识去责备大儿子。
王大石心里早已不期盼爹娘的公平对待,对王老太的反应并不意外,甚至心里再无波澜。
“你这好儿子抢劫伤人,畏罪潜逃,如果娘觉得我打他一顿不对,那我们就对簿公堂,让县令老爷来判一判。看看是挨板子还是蹲大牢!”
说着也不等王老太反应,直接拽着王二石衣领拉扯着要往外走。
王二石自知亏如今又落到大哥手里,哪还有昨夜的嚣张气焰,立马向王大石讨饶。
“大哥,大哥我错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不要去见官,我…我去给大嫂跪地求饶,大哥,我求你了!”
王老太此时已被大儿子口中的抢劫伤人见官蹲大牢给吓得呆愣在当场。
她看着跪着痛哭求饶的小儿子,又看了面无表情丝毫不为所动的大儿子。
王老太眼前一阵阵发黑,这个天终究是要塌了!
第75章 忙碌
王老太过去偏袒小儿子,和大儿子离了心,一个月才见上一面。
两口子分家后过得也不容易,他爹去看过那屋子,又偏僻又荒凉,四周连个邻里乡亲都没有。
王老太这才意识到自已对大儿子的心狠,两口子好不容易日子要过好了。偏偏小儿子日里为非作歹不思悔改,竟又把歪心思打到大儿媳身上。
但她又实在不愿看到小儿子被送到官府,一旦进了衙门他往后在村里还怎么做人,哪还有好姑娘愿意嫁给小儿子呢?
“大石啊,你弟弟他这次真的知道错了,你就…你就饶了这一回吧。我跟你爹以后一定把他关在家里,保证再不让他去打扰你和晓娥了,好不好?”
都到这个时候了母亲仍然一味偏袒,她以为只要她哭两声自已就会心软,却从来没有关心过他和晓娥受了怎样的罪。
一想到还躺在床上的晓娥,一想到她昨晚孤身一人在黑夜里的无助,恨不得宰了王二石才好。
王大石眼里噙着泪,不是为母亲动容,而是为自已为晓娥这些年遭受到的不公。
王大石握着木棍的手暗暗用力,突然举起手转身一棍棍重重的打在王二石身上,疼得王二石哭爹喊娘。
然而王老太却知道这口气一定要让大儿子狠狠出了,拉着闻声出来的王老头忍痛不去制止。
一场单方面的泄愤直到木棍应声而断才停止,王大石喘着粗气。看了眼在地上打滚哭嚎的王二石,还有一旁心疼又胆怯的爹娘,终是什么都不想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王家。
叶稚听说昨天孙晓娥回家受了伤今天不能来做工便从屋里拿了六个鸡蛋让王大石回去给孙晓娥补一补,毕竟人是从他们家出去受的伤,应表示一下。
王大石哪肯收,他们两口子都受了林家恩惠,已经无以为报了,媳妇儿受伤也不关林家的事。
林晋逐正要去镇上,今日是第一次给李府送酱,不能耽误。
他将鸡蛋塞到王大石手里道:“这个时候就不要推辞了,让嫂子养好伤才最重要。”
是啊,晓娥跟着他这两年鸡蛋都难得吃到一次,荤腥更是不必说,到了林家才有了些好气色。赶紧把伤养好,早日回来继续给林家做工,有了钱买地买鸡崽,让媳妇儿每天都能吃到鸡蛋。
王大石感激地接了鸡蛋赶紧回了家,一夜没回去,晓娥该着急了。
林晋逐要去送酱,叶稚便跟着一起去看铺子,林希泽知道两位爹爹要去做正事只能眼巴巴的趴在门槛上看着他们离开。
叶稚分身乏术,没法把儿子时刻带在身边,好在儿子懂事听话,回去时买根糖葫芦就能哄好。
林晋逐仔细检查了酱坛子,牢牢固定在板车上才出发去了东街。
东街繁华,人口没有西街密集,林晋逐赶着车很快便到了李府。
此时府门外已经有一名穿着长衫的中年男子正一脸焦急地跟李福谈论着什么。
“王老板,这些决定都是府中的主子拍板的,我就是一个下人只能按吩咐办事,您这样我也很为难啊。”
“李管事,还请劳烦您转告李老爷,价格方面,我…我愿意再降两成。咱们合作了这么多年从未出过纰漏,上一次的确也是事出有因,求李老爷再…再给个机会吧!”
王老板拉过李福的手企图偷偷塞些银两,不过李福反手将王老板的手推了回去。
“我们老爷事务繁忙,后院这些事都是老夫人决定,老夫人想换换口味咱这做下人的哪敢多嘴。王老板,您还是另谋财路吧。”
这王老板早就搭上了老管事的线,李福和老管事在府里素来不对付,哪肯给他方便。再说,这新的采买有利可图,他和叶稚又是老相识,哪方对他有益再明显不过了。
李福不愿再搭王老板的哭诉,转眼间正好看见林晋逐赶着车过来。
“晋逐老弟,来得够早啊。”
“头一回给李府送货自然是要上心些,就怕晚了耽误了厨房的师傅们。”林晋逐跳下马车,轻轻扫了一眼李福背后的王老板并未多想。
“还是老弟想得周到,上回稚哥儿让我带回去的酱我给几位夫人小姐尝了。老夫人尤其喜爱那个鲜菌的,几位姨娘偏爱鲜笋蕨菜的,三小姐呢觉得蒜末的也不错。这样林老弟,明日你把这三种酱再各送五十斤可来得及?”
“那必须可行啊,明早我一定送来。李福哥,多谢!”林晋逐双手抱拳给李福鞠躬感谢,以后李府就是他们最大的主顾了。
“还得是你们这酱实在美味,不然就是我说破了嘴,府上的主子也会多看我一眼。”李福虽有自已的打算,但也对叶稚夫夫有几分真心,毕竟他能有今天,全靠当初叶稚的几盆兰花让他在李三小姐面前得了功。
“好好好,今天和明天的酱钱我一并结给你,明日我会让人来跟你接洽。以后每月就按这个量送就行,林老板,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啊!”
李福跟林晋逐又交谈了几句,府上还有其他事,两人约好了下个月的时间便告辞了。
王老板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李福和林晋逐交谈甚欢,今日本该是他给李府送货的日子。
可是上个月货源出了问题没能及时补货这才惹了老管事,丢了李府的供货对王老板来说损失惨重,这才舔着脸想为自已再争取一下。
却没想到李府早已找好新的供货的商户,只是这年轻人瞧着陌生,不知是哪家的无名小卒,居然敢跟他抢生意!
林晋逐还沉浸在又多了一笔稳定收入的喜悦中,对王老板的打量毫无察觉。他牵着马车往回赶,今天要先送夫郎回家去,店里存货不足李府要的,还得回去再赶制一批来。
店里生意越来越好,光靠他们两个已经忙不过来了。
如今已到六月,他还得上山打猎,毕竟老本行不能丢。
看来请帮工的事不得不提上日程了。
第76章 出发
还有两个月便是院试,必须要有一个人陪同林朗去应考,这是家里今年最重要的事情,林晋逐早就跟家里说好了到时候他跟着去就行。
去府城一来一回加上中间考试时间得一个月,走之前林晋逐需得把家里安顿好才放心。
李府的货不能出岔子,铺子里也必须保证不缺人不缺货,叶稚就势必要两头跑。
家里的田地不能没人照料,三个孩子、洗衣做饭打扫已经让李玉荷分身乏术。
野菌需求量越来越大,林晋山每天都要花大半天时间去山上,遇到天气不好的时候还不能上山。
叶家村猎户多,相对的打猎就更难,运气不好的上山一天都有可能一无所获。
林晋逐知道岳父之前打猎时认识不少人,便让他去找这些猎户说道。
山里的路线和野菌窝猎户最为熟悉,让他们在打猎时采一些菌子卖给林家,这样既保证林家的野菌辣酱正常供货,又能防止猎户们在外奔波空手而归,简直一举两得。
几个猎户聚一起商量了一番觉得此事可行,这几年他们明显感到山里的猎物越来越机灵,光靠打猎维持全家的生计已经不可行了。
野菌虽没有野鹿野羊值钱,但是也比兔子稚鸡这些赚得多,而且采菌子没有危险,家里年轻人都可以一起去,一天下来的收入也很可观了。
村里找能干活的人简单,要一个识字会算账的就难如登天了。
去镇上招工倒是可以,但是要找值得信任的人还得仔细挑选。
离出发还有一个月,林晋逐去了一趟平安酒馆。
时间紧迫,林晋逐不得不找柳掌柜介绍一个靠得住的人。
柳掌柜有意栽培富贵,所以让他跟着账房学习好一段时日了正好可以检验一下成果。
两人自认识以来富贵就一直在平安酒馆跑堂,人机灵又好学深得柳掌柜喜爱。老账房年纪大了,孙儿明年也要娶妻生子,他也想退下来好好清闲几年。
别的不说,让富贵去他的铺子里历练林晋逐再放心不过了。
林晋逐走后,林晋山和林永恩轮流去店里和富贵学着做生意,叶稚怎么说也是个哥儿,跟陌生男子待一起总避免不了闲话。
再者,叶稚也可以趁机在家休息休息,自从开了店,叶稚和林晋逐的时间和心神大部分都在铺子上,对儿子疏于关心,已经让林希泽有些不开心了。
七月,县学给考生提前休假,林朗拿着书去了铺子,一边温书一边协助富贵教林晋山打算盘。
林永恩幼时识字,上手相对容易。林晋山出生没多久家里就遭了变故,日在田里劳作,导致现在还目不识丁。
林晋山一身力气,干活搬重不在话下。面对来客尤其是年轻女子或者哥儿时却有些不知所措。
林朗便着重教林晋山算账识字,林永恩负责招呼客人。
临近月底,简单的算账和铺子里常用的字林晋山已经学会,为了早日出师林晋山也是随身带着算盘就连做梦都梦见自已在打算盘。
天气炎热,路途遥远。干粮不宜存放,叶稚给二人带了不少辣酱,配着馒头吃好歹能吃到点油水。
下个月李府的货已经提前几天送过去了,免得林晋山再跑一趟。林晋逐把马车留下,他们二人又另外租了一辆马车。
出发当天,叶稚带着儿子将两人送到了城门口直到看不见人影才离开,成亲这几年他和林晋逐还是头一次要分开这么长时间。
心里酸酸胀胀的,也许这就是人常说的思念吧。
叶稚难得带儿子出来玩,为了弥补过去缺失的陪伴,对儿子可说是有求必应。
吃的玩的漂亮的新衣服,只要是林希泽喜欢的,叶稚都给买了。
小希泽出来玩也不忘家里的哥哥姐姐,所有东西都拿三份,没过多久叶稚双手就拎满了。
每隔十天西街街头就会有杂技表演,林希泽最喜欢看这个,正巧今天便是表演日。
叶稚先回了铺子把买的东西放好带着儿子去了街头,表演的地方已经围了几圈人,叶稚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能看见的位置。
林希泽坐在小爹爹的肩膀上,看到精彩处忍不住的哇哇直叫,叶稚必须要牢牢抓紧他以防摔下。
就在这时,有一人狠狠地撞了一下叶稚,差点把他撞倒,他急忙稳住儿子待他站稳身形回头看时只扫到一个匆匆的背影。
叶稚虽然生气但人已走远也没办法追上去质问了,好在孩子没摔着。
突然,叶稚像是想到什么,一手摸了摸放钱袋的地方,那里果然空空如也。
原来刚刚那人早就盯上他趁他不注意偷取了他的钱袋。
“有小偷!抓小偷啊!”叶稚将林希泽抱在怀里,朝着那人消失的地方追去。
只是叶稚抱着三岁大的孩子根本跑不快,眼见贼人马上就要消失在视线里,叶稚又急又气。
钱袋里的银子虽不多,却放着那年去府城求来的平安符,他一直随身携带着。
这贼人定是看准了他孤身带着孩子,才敢如此猖狂,光天化日就敢当街抢钱。
人已经跑远,钱袋肯定是追不回来了,叶稚沮丧的抱着儿子险些红了眼。林晋逐刚离开不到一日就遭了贼,如果他在这里应该早就追上去把钱袋抢回来了。
说到底,还是他太没用了,这么大个人连个钱袋都看不住。
“这个…是你的吗?”
就在叶稚沮丧难受时,他的钱袋突然又出现在眼前,他抬起头看向手的主人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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