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接过来,眼睛看向时渠的背包:
“小渠的包里,好像总是装着神奇的东西呢。”
时渠捂住挎包:
“也、也没有吧。”
视线被挡住了,何夕便看着那双捂住包的手,舔了舔唇角:
“有的,装糖会多出来两颗,装小零食会多出来两包,装牛奶会多出来一瓶……而且,每次都正好多在我手里,你说,神不神奇?”
时渠的脸在一点点发热,她把挎包转到身后去:
“包太大了,嗯……就是会这样,装得多嘛。”
“那以后可不可以换成小包呢?”
何夕突然伸手握住她的背包袋,轻轻往前一拉,时渠的鼻尖就又嗅到几个小时前闯进她车里的那股香气。
“只装多出来的那一份就好。”
时渠感觉电梯不是在楼道里运行,而是在她的身体里。
她分不清轿厢现在是上升还是下坠。
或者把她贯穿了也有可能。
呼呼的风自电梯井里吹出来,吹得她整个人头重脚轻。
她所有的视点,都放在略高于她的那双眼睛里。
她的整具身体,也只有眼睛和心脏还在正常运行了。
怎么会呢?
清冷温柔的何夕姐姐,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似是哀求,似是引诱。
时渠没办法思考了。
她闭上眼睛。
“何夕姐姐,你是不是喝醉了?”
再次睁开,她们的距离已经恢复成了最开始的样子。
“小渠希望我喝醉了吗?”
时渠摇头:“喝醉了会很难受的,何夕姐姐你要保重身体。”
“叮——”
电梯停止了。
时渠逃跑似地跳出去:
“何夕姐姐晚安!”
这声道别被她拖在长长的走廊里,像断了线的风筝,很快隐没得无踪无迹。
何夕靠在自己房间的门框上。
想下次最好还是喝醉吧。
也许自己和云悠也是判断失误了呢?
时渠能分清不同的喜欢了,不代表她对“何夕”的喜欢坚定到能支撑起一段恋人关系。
这七年来,她反复求证的东西,到底真的可靠吗?
喝醉的话,被推开,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吧?
至少能多个借口和退路呢。
时渠一路跑回了自己房间,转身锁完门,便跌坐在地毯上。
何夕姐姐到底什么意思啊?
让她以后别再给她送东西了?
让她换一个包?
让她把多出来那份送给别人?
……
陆园啊,能不能附身一下何夕姐姐,让她有话直说。
她的眼神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
时渠这天晚上没能梦见陆园。
第二天,她把这些问题摆到了岁芊面前。
“啧啧啧,你这是歪打正着了啊,还说你不是在走引诱路线!这不是都让人家吃醋了!”
“什么?吃醋?就这么简单?”
时渠有些不敢相信。
她做了什么?
给别人一颗糖,给了何夕姐姐三颗?
这有吃醋的理由吗?
她不是在践行偏爱吗?
“对!就是这么简单!说明你们家何夕就是吃这一套!”
岁芊在楼道里挥舞着手臂,
“我天呢,你什么天生追星圣体啊,A市H市都偶遇上了不说,送个东西都正好撞人家醋点上!”
“乘胜追击啊时总,一个月给我拿下!”
“一个月?!”时渠裹紧了自己,“我不会要出卖什么珍贵的东西给你吧?”
“说什么呢,你买东西的顺便给我这个情感导师带一份是什么很难做到的事吗?”
岁芊打开手机备忘录开始敲字:
“来,给你写份详细计划,我前面说的全推翻了,你现在给我狠狠找人贴贴,咱就走定这引诱路线了,看为师带你打把高端局。”
-
随着剧本围读的进行,集训也开始了。
老师们会给剧组各部门的负责人和主要成员上课,科普剧情涉及到的各类专业知识。
演员组主要学习的是烘焙公司各岗位的专业技能。
组里的成员都是盛青创始人们一个个选出来的,对时渠都不陌生,
尤其是林惜青,学会做蛋糕的第一天就做了只兔子蛋糕,特意捧着到制片组来找时渠:
“小时总!请你吃蛋糕,谢谢你这么多天的照顾。”
时渠现在不排斥这个称呼了,因为熟了之后,林惜青每次这么喊她都带着开玩笑的意思。
不那么正式地喊,还是挺好接受的。
她惊喜地迎上去,欢呼到:
“哇!是兔子诶!谢谢林姐姐!”
“你们的学习还顺利吗?”
时渠给大家分了叉子,制片组廖廖几个人坐过来围吃一只兔子蛋糕。
“很顺利啊,嗯……就是有时候会被烫到手。”
林惜青伸出手来,果然有几处伤口。
时渠放下蛋糕凑过去看:
“烘焙确实对手不太友好,还好都及时上了药,其他人也有受伤的吗?何……”
岁芊:“咳咳咳,我有准备医药箱的。”
时渠:“我和岁芊去看看需不需要再添点什么药。”
时渠和岁芊把林惜青送回了烘焙教室,并带来了新的医药箱。
时渠放完东西就奔着何夕去。
“何夕姐姐,你有受伤吗?”
何夕看到她新换的小包,包上挂着那只红棕色的松鼠玩偶。
“有啊,你带药来了吗?”
她伸出手,手腕处一片红痕。
第57章 接人
“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时渠蹲在地上,整理手上的上药工具。
“没事的,小伤。”
“那你忍着哦,会痛的。”
时渠把指尖搭在何夕的手心,固定伤处的位置,另一只手里的棉签轻轻点在那片泛红的皮肤上。
从何夕的角度看去,是一颗茶棕色的头顶,长发挽在脑后,调皮地翘起一簇发尾,
鬓边的碎发有些弧度,它们应该常常被主人藏在耳后,只不过现在她没有闲心去管它。
毛茸茸的头顶下是饱满的额头,然后是直挺的鼻子和抿成一条线的嘴唇。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连双眼皮的褶皱都是可爱的。
何夕轻轻蜷起手指,指尖碰撞的那一刻,睫毛下的眼睛朝她看过来:
“疼吗?我再轻一点。”
跟记忆里一样的眼睛。
即便是穿起西装,戴上眼镜,内里还是一只可爱的小狗嘛。
就是不知道,还是不是橙子味的。
“嗯。”
时渠的手落得更轻缓了,可何夕蜷起的手指并没有收回去。
原本与她相抵的指尖沿着她的指侧摩挲,颤颤巍巍,丝丝缕缕。
时渠被这种撩拨逗弄地双腿颤抖。
她干脆将那只手塞进了何夕的掌心:
“疼就捏我吧。”
也算是,牵手了诶。
嗯,两个人都握得紧紧的。
从烘焙教室出来,时渠跟岁芊申请调整计划:
“我不行了,我不能再跟她呆在一个空间里了,我总觉得……总觉得她在引诱我。”
岁芊猛地转头看她:“啥玩意儿?引诱?!你觉得她在引诱你?!”
“……嗯。”
“那你引诱回去啊!你不会?不会我教你!”
岁芊作势要给她写引诱教程,时渠拦住她:
“我怕是我误会了啊!万一,万一是我思想太肮脏呢?”
岁芊围着她转了一圈:
“你不是牡丹?你思想再肮脏能脏到哪里去?再说你们之前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她很照顾你啊,她对你的靠近并不反感,你试一次也不会怎样。最差就是再断联喽。”
时渠满脸无奈地摇头:
“她照顾我是因为她本身就是个好人,她很宠粉的。”
她开始复述鲸姐说过的话:
“她对所有粉丝都好,她对我做过的事换作是任何一位粉丝,她都会做,她也给别的粉丝包酒店,给她们小礼物,请她们吃饭……”
“停。”
岁芊出声打断,
“你亲眼见过吗?”
时渠:“见过……一部分,这些例子太多了,小荷包的圈子里到处都能看到。”
岁芊的脑子转得很快,立马就跳出了这个思维:
“就算她宠粉吧,但你都能分清追星和追人了,你觉得人家会分不清宠粉和宠人吗?”
“我还是那句话,试一试又不会怎样,最差就是回到断联那七年,你已经经历过了。”
就是经历过了,才不想再来一遍啊。
她没有岁芊那么敢想,计划直接把关系推进到恋爱,她觉得只要恢复联系就很好了,她就知足了。
以现在她们的身份,可以做朋友了吧?
她已经有能力为这段朋友关系可能带来的后果兜底。
但是恋人……她还不确定。
何况何夕姐姐对她是什么感情她都不知道,单箭头会成真吗?
就算成真了,单方面争取来的恋情,会长久吗?
时渠最终还是决定先冷静一段时间。
正巧妈妈来S市探她的班,时渠请了两天假去陪妈妈逛街。
陈淑华女士最近在搞自媒体,在短视频平台上发布自己的日常生活。
这几年自媒体赛道已经卷得不成样子,但淑华女士是有点互联网体质的,愣是靠性格和技术辟出了一条赛道。
出来逛个街,时渠得等她拍完素材才能跟她说话。
“亲爱的妈妈,请问我可以开始吃饭了吗?”
时渠饿得想嚼勺子。
“嘘——这个天空很好看,我刚那个镜头没扫好,再等会儿。”
对面的女人冷漠无情地拒绝她的请求,并在处理视频时,给她糊上了马赛克。
“好了,开吃吧。”
一声令下,时渠当即挖了一勺子拌饭塞进自己嘴里。
“嚯嚯嚯,好烫好烫……”
陈淑华一边朝她嘴巴扇风,一边口出恶言:
“吃个饭和恶狗扑食一样,你也不怕遭人嫌弃。”
时渠:“我&#?……”
“好了好了,知道你以后不结婚,我不是同意了嘛,那你不能连恋爱都不谈吧?你一辈子单身啊?”
时渠咽完嘴里的东西:“那也不是想就有的啊,这种事还是看缘分嘛……”
陈淑华终于引出了正题:
“这就对了!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和你一起去游乐园的那个,李阿姨的儿子?你们相处得不错吧?”
一聊这事,时渠吃饭的胃口都败了大半:
“我跟他根本不熟啊。”
时渠在B市有自己的房子把妈妈接过来一起住还是这两年的事,
陈淑华交朋友的速度快,时渠根本跟不上她的节奏,每次见面认人都要认半天。
什么李阿姨的儿子,她连人脸都对不上。
陈淑华感受到女儿的情绪,妥帖地作出了让步:
“当然,妈妈的朋友你不熟正常,那你自己的朋友呢?同事呢?就没有一个能入得了你眼的男孩吗?”
时渠释放出一点信号:“我的朋友和同事都是女孩。”
陈淑华完全没get到:“那她们也单身呢?你们一群小姑娘一个男的都不认识?”
时渠叉起一片生菜:“也不是非要认识?”
陈淑华摆了摆手:“哎呀,你就会打哈哈,我跟你说不明白,哪天你爷给你安排相亲了你就老实了,你就知道要自己找了。”
“噗哈哈哈哈哈!!”
时渠突然笑得弯了腰。
陈淑华也不知道为什么,跟着笑了两声,等反应过来就拿筷子敲她:
“你个傻孩子你笑什么?”
时渠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我觉得……我爷像个小丑哈哈哈哈哈……”
不要的女儿在建筑业大放异彩,
捧在手里的儿子至今接不了家业,
威逼利诱的儿媳这辈子只生了一个女儿,
在他眼里家族中现在可以用来繁衍后代的女人都是同性恋。
一把年纪了天天靠把家里整得鸡飞狗跳来彰显自己的权威。
陈淑华跳起来要打她:“没大没小!你爷老了可可怜呢!”
时渠知道这巴掌从来落不到她身上,所以躲也不躲:
“他再可怜在家里都能作威作福,他老了没人管是他的报应。”
陈淑华落下的手掌果然只是呼噜了一下她的脑袋:
“你个傻缺孩子,这话说给我听听得了,说给别人听要被戳脊梁骨的!说你不孝顺!”
时渠顶着被揉乱的头发靠过来抱住妈妈的手臂,贴得紧紧的:
“妈妈生我养我,我孝顺妈妈就好了呀,其他没管我的人,我干嘛要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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