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的钱。”
“刺啦——砰”
是什么东西被碰倒的声音,蒋霜萍的怒吼在下一秒响起:
“何夕!你非要跟我对着干是不是?!你就是见不得我们过得好是不是?!
你是成明星了,这辈子都光彩了,丢下我们这一家子人,死的死,伤的伤……
你个冷血无情的白眼狼,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女儿!怎么被告的不是你!怎么死的不是你呢!”
“嘭——”
这次的声音从卧室传来,是时渠把吹风机掉在了地上。
蒋霜萍立马停止了哭诉,她警觉地四处张望:
“什么东西?”
何夕拖动了躺椅,磕到茶几,也是“嘭——”的一声:
“骂够了没有?骂够了就请从我家离开。”
蒋霜萍今天也没有说动何夕,她知道女儿是真的生气了,她每次骂到这里都会适时停止,以免求情不成还断了自己的后路。
大门合上的声音。
何夕闭眼平复自己的情绪,把椅子凳子归回原位,往卧室走。
“咔哒”房门打开,她看见时渠蹲在地上,地板上有一圈水渍,还躺着一柄吹风机。
毛巾盖在她头顶,遮住了她的脸,何夕看不见她的表情。
她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不然肯定会把她吓到。
虽然她现在看起来也被吓得不轻。
何夕放缓了脚步走过去,蹲下来摸摸她的脑袋:
“没事吧?砸到脚了吗?”
盖着毛巾的脑袋在她手底下摇了摇,水滴砸在地板上,“啪嗒”一声,
又一声,
是她的眼泪。
何夕自责又心疼,膝盖贴地,将缩成一小团的人抱进怀里:
“别怕……”
时渠伏在她肩上哭得伤心又小心。
何夕姐姐被欺负了,
可是欺负她的人是她的妈妈。
时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只想着把月亮从冰冷漆黑的天幕上扯下来,再狠狠给那恶心的家伙来一刀。
但她不知道月亮对天空有着怎样的情感。
她也没想过,要是朝何晨反击,蒋霜萍又会怎么来辱骂何夕。
她想停止,可是余鲸已经插进来,在一边跃跃欲试,停止不了了。
她手里握着的刀,好像无论如何都会对何夕造成伤害,
她可以选择把刀移交给别人,也可以选择按照原计划亲手捅下去。
哪一种都是破选择。
“姐姐对不起……”
不是被吓到了吗?对不起什么?
何夕抚顺她的哽咽:
“怎么了?”
“我把吹风机摔裂了呜呜呜……”
还是不敢说出口。
何夕倒是松了口气:
“没关系,正好该换了,怎么提前回来了?”
时渠从她的怀抱里退出来:
“玩雪……打湿了衣服。”
何夕笑着拿起她头上的毛巾给她擦头发:
“那齐玥呢?你们不是一起吗?”
“她在喝茶。”难喝死了。
“那不管她了,姐姐给你买牛奶喝。”
“好。”
头发擦得差不多,何夕把时渠从地上拉起来,抱住她站了一会儿,等她的眩晕感过去才松开手:
“我去找找另一只吹风机在哪里,小渠先去沙发上等我吧。”
作者有话说:
一些误会:
何夕:还好没有吵起来,不然要吓到她了
时渠:被这样骂都没有吵起来,何夕姐姐对家人脾气真好……
嗨呀,都是因为大众的道德评判标准跟她们两个不一样,所以两个人都担心对方觉得自己太“偏激”、太“恶毒”。
但是宝宝们,你们是对的!你们很棒!
很多很多人支持你们!
要大胆去做!完成漂亮的反击!
第84章 讨教
第一个给时渠回复的当事人是江瑶。
她表示可以用自己的账号发布关于何晨的所有故事。
不只是跟她的,所有不想暴露自己但想嘴两句何晨的都可以找她代发。
时渠跟她确定这样做可能会带来的风险,请她务必仔细考虑。
她秒回自己已经考虑过了,然后在群聊里开始“接单”。
时渠捧着手机,看一个接一个弹出来的消息。
这个群的人数一直在扩充,都是群成员们拉进来的,已然成为了何晨的吐槽大本营。
仿佛受到江瑶的鼓励,又有第二位“接单”人出现了。
看,事情总是有新的转机,
也许,她可以有第三种选择呢?
身后脚步声响起,时渠立马切换界面,划走,锁屏。
何夕调好了吹风机,从后面拍拍她的肩:
“小渠,坐过来一点。”
时渠就顺着她的手坐过去,微微仰起脑袋让姐姐给自己吹头发。
热风翻起发丝,有细密的小水珠飞溅,像下起一场小小的桂花雨。
时渠觉得现在的沉默有点诡异,但是风筒呼呼地吹着,说话也听不清。
是错觉吧。
有风吹过的地方就是会气压变低啊。
自然现象而已。
头发吹得差不多,何夕按停了风筒:
“小渠用的是自己的护发精油吗?”
杂音突然消失,显得世界更加寂静。
时渠抬头看她:“嗯,浴室的好像用光了,我就拆了自己带来的。”
何夕:“淋浴间外面的储物柜里有备用,洗护用品用完了都可以去那里拿新的。”
时渠的“好”字还没说完,热风又吹起来了,吹得她头发糊了满脸。
何夕替她拨开,将她几乎仰到底的脑袋托起来:“还有一点没干。”
“哦,好。”
当热风再次熄灭的时候,时渠想要起身,却被何夕按住了肩膀:
“先别动。”
“咔哒”几声轻响,
一股橙子味散开来,散成柑橘、西柚、桃子……
它们在何夕的掌心被揉开,到最后,揉化出一缕白茶香。
细细密密地粘上时渠的头发。
她又仰起头:
“好香啊。”
跟何夕姐姐的味道很像。
她转身跪坐起来,抱住何夕,脸埋在她颈间:
“但是姐姐要更香一点。”
何夕的手仍放在她头上,手指在发丝间穿行。
她想问你不记得这个味道了吗?
这是好多年前你身上的橙子味。
我因为你喜欢上柑橘调的一切,你现在却痴恋桂花。
就像你求我带上你一起,我心软妥协,你却在……
你是在想逃跑吗?
到底有什么事是必须要瞒着我的?
你在计划着什么呢?
你真的如你所说,接受我不需要时间吗?
可是连我自己的母亲都厌弃这样的我。
何夕真恨自己爱胡思乱想。
她一时心软,不仅把时渠卷进了自己的家事,还卷进了自己的情绪。
正当她又陷入新一轮的胡思乱想时,时渠突然揽住她的脖子,亲在她的脸颊:
“喜欢你。”
果然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只能通过靠近来缓解。
再凑近一些,空气里的果香还没有散去,她将她散乱的头发别在耳后,挑逗她的耳垂:
“有多喜欢?”
时渠被她逗得缩起脖子:
“天天喜欢、年年喜欢,准备一辈子都喜欢。”
柔嫩的耳垂在她指尖变换形状,这地方摸起来手感很好,不知道口感是不是一样好,
何夕这么想着,弯腰张唇含住。
“唔——好痒。”
耳后,这是身体的敏感点。
何夕故意在那里绕圈:
“嗯?会痒么?让我想想,还有哪里会……”
她的嘴唇眼看要往下去,时渠立马从沙发上弹起来:
“不行不行,不能现在想。”
客厅太大了,还有一整面落地窗,天还亮着……
这太羞耻了。
何夕也似恍然惊醒,立马拉开距离:
“好,那就不想了,我去换衣服,小渠想一想晚上吃什么?”
进到衣帽间,何夕松了口气。
还好及时刹住了。
不能,不能每次都想着用这种方式来缓解。
成了瘾,就戒不掉了。
时渠不是情欲的工具,不可以把她当成泄欲的玩具。
这些事,本就该由她自己来解决。
家庭上的、情绪上的,不可以因为时渠在旁边,就理所应当地朝她索要帮助。
她当然可以有事瞒着她,
她当然可以去计划自己的事,
她当然可以……
不可以,逃跑不可以。
讨厌她,也不可以。
她褪下衣物,指尖抚上自己的身体,突然就有些收不住。
这里的香薰也是柑橘调,就像刚刚抹在时渠头发上的精油。
时渠想跟上去解释,说自己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她只是不习惯在那么大的客厅。
可是当她来到主卧,衣帽间的门半掩着,细碎闷哼从缝隙里流出。
她的大脑瞬间宕机。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躲进了另一间卧室。
为什么?
为什么?她明明就在旁边。
是她这两天,做得不够吗?
还是何夕不想要她……
到底发生什么了啊。
-
齐玥觉得面前这两个人氛围有点怪。
不是说好一起吃饭吗?三个人吃饭,只有她一个人在讲话也太诡异了吧!
以她的视角,她能想到的,这两个现在的问题就只有曝光何晨这事。
她给时渠使眼色:
“你跟她说了?她同不同意?”
时渠委屈:
“没有,我不知道。”
齐玥:
“那现在怎么办?说还是不说?”
时渠:
“看手机。”
——时渠:群里消息你都看了吗?江瑶说她可以实名发文,还有这几个姐姐,也愿意用自己手里的账号发声。[图片]
——齐玥:所以呢?你打算怎么搞?
——时渠:也许可以把这件事交给江瑶。
——齐玥:你是说,把你手上的东西全部移交给她?然后拒绝鲸姐?
——时渠:我真的不想把星海扯进来。
——齐玥:那也……行吧,那这事先瞒着夕姐?
——时渠:我暂时还不敢说……
“齐玥?”
一直沉默的何夕突然出声。
“啊,在,怎么了姐?”齐玥把手机按灭了。
“你这些天多带时渠出去走走吧,她总闷在家里怕她无聊。”
时渠转头看她,不明白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是不想让她再去律所了吗?
“我……不能跟你去律所吗?”
何夕没有看她,专注拨弄碗里的菜:
“开会很枯燥,又全是跟你无关的人和事,你不用陪着我。这是我的家事,我自己来就好,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时渠看着她不说话。
齐玥连忙应下:
“好好好,我带她出去玩,D市好玩的地方还是很多的,这些天带你逛个够!”
何夕依旧没有看时渠一眼,只是提醒齐玥:
“你们要注意安全,小心别又弄湿了衣服,她生病才刚好。”
齐玥自然点头:“好。”
时渠终于转回了头,对上齐玥的视线,她面露苦色:
“这下更不敢说了。”
-
第二次分房间睡的请求,是何夕提出来的:
“明天我会很早离开,怕吵到你,今晚就这样睡吧。”
时渠想起前几天粘着她说“忍不住”的何夕,
脑子里是八个大字:
用过就扔,始乱终弃。
哼!这有什么了不起!
不是要我做我想做的事吗?
那我就做到底!
依旧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群聊,熟悉的“秘密行动”。
正好不用找借口了,可以光明正大地跟齐玥去走访这些当事人了。
时渠把自己整理好的资料全部发给了江瑶,让她来做这场“曝光”的执剑人。
这是目前最完美的方案,兼顾可信度、攻击力和正当性。
——江瑶与何晨相处过,她的发声不算贸然插手。
她是这场棋局的天降奇兵,不受现有关系网任何一方的束缚,她的出剑必然轻快利落、直击痛点。
而时渠,就这样成了敢做不敢当的逃兵。
确定这件事自己可以摘得干干净净,时渠团起被子,塞紧自己前胸后背的缝隙,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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